沉溺 第41节(2/4)
作品:《沉溺》
才在这里等你……
孔谡辉离开了,走远了,不见了。阎日站在门口一直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眼里的热辣仍是没能忍住。抹一把脸,阎日失魂落魄地转身回屋。看向空了的床,他的眼眶又没出息的发热了。一步步地走到床边,无力地瘫坐下。抱起皇上盖过的被子,阎日把自己埋在被褥里,皇上,皇上……
※
阎日没有把小皇帝叫醒是正确的。当秦嘉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皇宫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哭着喊阎日。明明睡觉的时候阎日还在身边,为何醒来阎日就不在了。不习惯,不习惯,那半个月根本就是他强撑过来的。在见到了阎日之后,秦嘉佑根本忍不住。后来伍子昂过来哄了儿子半天,怕父父听到自己的哭的秦嘉佑在爹爹的哄劝下这才不哭了。看到儿子这样,伍子昂心软了,想把阎日召回来,但秦歌不鬆口,他最终还是忍下了。
离开了阎日,秦嘉佑在失落了一天后不得不把那份思念重新埋回心底。他仍是每天让人给阎日送饭,不过饭菜里多了很多可以延年益寿的补品,甚至还让太医院给阎日配了可以养颜的东西,让阎日每天抹在脸上和身上。
秦歌得知后只是拧了拧眉,却是保持了沉默。秦歌不说什么,伍子昂自然也不会说什么。而仍在守备军军营的阎日则更是注意起了养神之道,甚至开始学习太极拳了。哪怕是女子才会用的养颜之物他也毫不犹豫地往脸上抹、往身上擦,只要能让他看起来不那么老,叫他做什么都成。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伍子昂没有再给儿子放假。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小皇帝的饭菜日日不间断,阎日留在宫里的枕头也被小皇帝抱的洗过很多遍了。
一晃眼,年节到了。宫里放假八天。从腊月二十五开始,宫外的鞭炮声就络绎不绝。听着隐隐传来的年节的气息,秦嘉佑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过年是全家团聚的时候,他的父父和爹爹都在身边,太姑奶奶也健在,可是没有那个人的年,秦嘉佑却觉得少了很多的快乐。
今天是年三十,朝廷放假的第一天。秦嘉佑小皇帝在忙碌了几个月之后终于可以歇口气了。仁心堂里的侍从里为晚上的年宴忙碌着。秦嘉佑窝在自己的房里没出去,抱着阎日的枕头发呆。过年了,日日一个人在外面一定很寂寞,可是他不能出宫去找日日,更不能把日日叫回来。已经四个月了,父父到底何时才肯让日日回来?秦嘉佑吸吸鼻子,不敢哭。他是皇上,正月哭鼻子会引来祸患。可是,他想日日啊。
“皇上。”屋外温桂唤了声。
秦嘉佑赶忙收起心伤,坐好:“进来。”
温桂进来了,手里拿着一道圣旨:“皇上,摄政王陛下要奴才去宣一道圣旨,不过摄政王陛下和太皇有要事相商,要奴才来找皇上盖御印。”
秦嘉佑疑惑:“御印不是封存了吗?要到年节过后才能拿出来。”
“摄政王陛下说盖皇上您的随身印章即可。”
“哦。”
秦嘉佑从腰上摸出自己的帝王印章,温桂走过来把圣旨铺在桌上。秦嘉佑也没看圣旨上写了什么,盖上自己的印章,随口问:“爹爹要下什么旨啊?”
温桂面色平静地说:“摄政王陛下要奴才以皇上的旨意命阎日回宫。”
“哦。”
秦嘉佑把印章收起来,下一刻,他一脸震惊地大喊:“你说什么?!”
温桂噗哧一声笑了:“皇上,太上皇和摄政王陛下要阎日回宫,皇上要不要跟奴才一起去宣旨?”
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秦嘉佑把怀里的枕头往床上一丢,抱住温桂惊叫:“真的吗?!真的吗?!”
“呵呵,真的真的,皇上看看圣旨不就知道了?”
秦嘉佑激动地要晕过去了。一把抓过圣旨,秦嘉佑快速一看,直接在原地蹦了起来:“我去我去!我要去!”日日日日日日……
“皇上,您要说‘朕’。”
“哎呀,到了朝堂上我会说的。”
欢喜地大叫着,秦嘉佑抓着圣旨就往外跑,日日日日日日日……
仁心堂外,孔谡辉已经准备好了,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听着外头儿子克制不住的尖叫声,秦歌拧了眉:“子君的性子何时能稳重起来?”
有人在他耳边哄劝:“子君还小,等他长大了自然就稳重了。”
秦歌在某人的脸上用力掐了一下:“过了年他就要正式登基了,还小呢。”
“呵呵,阎日要回来了,他高兴,你就让他放纵一回吧。咱们的儿子你还担心什么呢。”
“哼!”
瞪了伍子昂一眼,秦歌懒得和这个泼皮讲道理。不过想到阎日要回来了,秦歌又不禁拧了眉,他已经可以预见到阎日回来后儿子会是什么德行了。
※
过年了。阎日坐在桌前雕木头。他现在已经可以雕一些复杂的东西了。这匹小木马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喜欢。虽然过年了,但阎日没有给自己准备什么新衣。越临近过年,他越想皇上。今晚,他想偷偷溜进宫去看看皇上。他已经三个多月没有见到皇上了,他想皇上,很想,很想。
“圣旨到——”
一声阎日熟悉的喊声从屋外传来,阎日手里的小木马掉在了桌上。
番外三 咬牙切齿
第一章
广丰十年的正月十五,沉浸在端午节气氛中的大东臣民们被一道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惊雷给震得头晕目眩,灵魂几乎都差点出壳。人说六月飞雪、正月惊雷那都是不祥的预兆,可大东的臣民们却顾不上这些,人人都咬牙切齿地仰天大骂某人。
“这个混蛋蛋蛋蛋蛋……他骗了我们所有人!所有人!他要的根本不是什么帝王宝座!什么万人之上的权势!他要的根本就是他们的太上皇!这个混蛋蛋蛋蛋蛋蛋……我们都被骗了!都被那两人合伙演的这出大戏给骗了了了了了了!!”
一时间,几百里加急的信件从京城各个大员的府上如雪花般地飞向大东的每一个角落,甚至飞出了大东。整个京城都能听到一些人的臭骂声。这个奸臣!佞臣!泼皮!无赖!混蛋!骗子!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这叫我们这些死心塌地跟着他的臣子们情何以堪堪堪堪啊啊啊啊!!
皇上才十岁啊!那傢伙就把这天下交给皇上了。那傢伙还不到不惑之年啊,就去当什么梁后去了。还有太上皇啊!您怎么就能这么任着您的皇后如此胡来啊!我们都已经接受他是摄政王挟天子以令诸侯了,您就让我们活在这骗局中又怎么了?您怎能如此狠心地看着您这位皇后如此愚弄我们啊啊啊啊啊!!
大东的京城乱了,大东朝乱了,一位头发鬍子几乎全白了的、大东朝极受人敬仰的老太师手执画笔,在听到自己的学生吐血的禀报后,手抖了抖,把一大滩墨汁滴在了他刚画好的一幅山水画上。
“胡闹!”
“老太师啊,您快进宫去劝劝摄政王陛下啊。皇上才十岁啊,他怎么能如此儿戏啊!还有太上皇,怎么能这么欺骗臣等啊。”
十几位朝廷重臣们跪在老太师的面前声泪俱下,要被气死了啊。老太师的手又抖了抖,虽然他早很多年就已经知道那两人的“姦情”了。啊,上天啊,请原谅他,怎么能说出这么不合他身份的词。但是,他真的很想抽那个泼皮一顿啊。都是那个泼皮把太上皇给勾引坏了。遥想当年,那泼皮还在梁州的时候,皇上是多么以江山社稷为重。就是自从那泼皮死皮赖脸地回到京城之后,皇上才变了。
喘了几口闷气,老太师放下画笔,叹了口气。
“老太师,这件事您不能不管啊!”众人磕头祈求。
“你们让老夫,管什么?”老太师的眉毛止不住地跳动,当然是被气的。那位任性的太上皇连孩子都肯为那个泼皮生孩子了,他还能怎么管?
“老太师,太上皇和摄政王的事下官等暂且不提,可皇上才十岁啊,摄政王陛下怎么能把朝政就这么丢给皇上,他自己当甩手掌柜?起码也得等皇上过了十六吧。”
老太师无力地又叹了口气,声音发哑地说(被气哑的):“你们现在都知道那人真正的心思是什么了,好不容易皇上大一点了,他自然是赶紧把这烫手山芋丢出去。只要他一天是摄政王,他就不好说出跟皇上的事情。他都说他要的是太上皇的皇后之位,就算老夫进宫,又能改变什么?”
“那也不能就这么把朝政全部丢给皇上啊?”一人急了,“下官又不是那么迂腐的人。摄政王陛下完全可以跟下官们商量嘛,为何一定要退位?这么多年摄政王陛下和太上皇都住在仁心堂,就算下官们嘴上不说,心里多少也有点明白啊。摄政王陛下这么做,太伤下官们的心了。”
这位大臣说的没错。若说一开始他们对那人逼宫还很是愤怒与不解,那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再傻也能瞧出些苗头。只是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那个混蛋居然给他们来了个措手不及,直接把他们刺激到吐血。
老太师叹了第三口气,说:“好吧,老夫进宫。你们也别指望他重新为王,但也别过分担心他会不管朝政,这毕竟是他一手打下的江山,他也不敢儿戏。只是从今往后,你们要努力辅佐皇上,他和太上皇都不会愿意看到你们对皇上有什么异心。他肯放下手中的大权只为了做太上皇的皇后,那他对太上皇的衷心,对皇上的衷心你们也该心里有数。不要说老夫没有提醒你们,若你们谁对皇上不满、对皇上不忠,不必皇上出手,他就不会饶了你们。”
已经站起来的大臣们立刻连连点头,就凭皇上在朝堂上毫无顾忌地喊那人一声“爹”,他们也不敢对皇上有别的心思啊。他们只求那人不要拿大东的江山开玩笑,真的完全放权给皇上。不是他们不相信皇上的能力,而是皇上只有十岁,叫他们怎么放心啊。
叹了第四口气,老太师去换朝服,准备进宫。
宫外闹翻天了,宫里又何尝不是闹翻天了。先不管别人怎么样,起码我们的小皇帝秦嘉佑就绝对的闹翻天。当然,这只是对他内心的一种形容,有他的父皇在,他是不敢闹得太厉害的,但总要表达一下自己被隐瞒的愤怒。
“爹!您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声!我才十岁十岁十岁十岁……我不要亲政亲政亲政亲政……”
“秦嘉佑。”一人冷冷地喊了声,秦嘉佑立刻闭了嘴。
不过马上,他就抓着另一人的胳膊使劲摇,没办法,为了自己的幸福,只能豁出去了。
“爹,你不会真的不管我了吧,我才十岁十岁十岁十岁……”
看一眼冷下脸来的秦歌,伍子昂赶紧安抚儿子:“你虽然才十岁,但父皇和爹都觉得你可以亲政了。再说,爹又不会真的不管你。只是你也知道,爹最想做的是你父皇的皇后,爹等不下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孩儿现在哪里有能力亲政啊。”秦嘉佑要哭了,他的幸福生活,他的自由日子。
伍子昂摸摸儿子的脸,说:“爹不可能替你一辈子呀,你现在亲政了,有的事也该你自己学着处理了。爹答应你,不会完全不管。”
“你要你爹管你到何时?”
一听这道冷冷的声音,秦嘉佑抖了抖,然后委屈地嘟嘟嘴:“父父,孩儿怕嘛,孩儿才十岁……”
“怕就多学!你现在亲政了,不许再把所有的事都丢给你爹!”秦歌才不管儿子有多委屈,有多不愿,他这个儿子要不早点亲政,都不知会懒到何种地步。
朝儿子使眼色,伍子昂赶忙说:“不就是亲政嘛。之前你跟着爹披阅奏摺什么的都做的挺好。不怕不怕,爹不会真的不管你。”
接收到爹的眼色,秦嘉佑点点头,很恭顺地说:“那孩儿退下了。”
“去吧去吧。”
秦嘉佑一脸不愿地离开了,伍子昂朝一人嘿嘿一笑,然后扑过去,抱住:“皇上……臣终于是您的皇后了。”
秦歌脸上的冷肃瞬间消失,他捏捏某人的鼻子,笑骂了一句:“泼皮。”
“呵呵,你不就喜欢我这泼皮。”在秦歌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伍子昂抱着秦歌感慨:“终于是皇后了,等了这么些年头发都要熬白了。”
“他们就肯放过你?”秦歌淡淡地问,不过眼里也是明显的愉悦,他和这人直到这一天才算是真正的修成正果。
伍子昂啧了一声,一脸无赖相地说:“管他们呢,反正我下旨了。我委屈这么多年等的可就是这一天。”
秦歌瞪了某人一眼,委屈?到底是谁委屈。接着,他抛出一个问题:“你说你是我的皇后,那他们以后见着你叫什么?太后?”
伍子昂的脸扭曲了一下,商量地问:“你说叫什么合适?太后肯定不行。叫王爷也体现不出我现在的身份。”
“这称谓确实是个问题。”秦歌蹙眉深思,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合适的称呼。伍子昂只跟他说最近会下旨让儿子亲政,但没说是今天,他还没想好这个问题。看向伍子昂,他沉思了许久之后说:“叫梁皇如何?”
“梁皇?”伍子昂愣了,其实他都做好被人叫梁后的准备了。
秦歌的眼光流转间多了几分深爱:“这天下,是我的,也是你的。你我君臣相恋已是打破了世俗,你与我共享这天下又有何妨?我料他们也不敢多言。”说罢,似是十分满意这个称谓,秦歌拍板:“就这么定了,你是我的梁皇(后)。”
伍子昂笑了,倾身含住秦歌的唇,低语:“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我的皇上。”
虽已听了无数遍,秦歌仍止不住的心窝悸动,任伍子昂加深这个吻,秦歌“醉倒”在伍子昂的温柔里,他最眷恋的温柔。
“太上皇,呃,王爷,老太师求见。”在门外的温桂启禀,摄政王陛下突然退位了,闹得他们都不知该怎么称呼了。
秦歌扬声:“温桂,以寡人的名义下旨,摄政王退位为寡人的皇后,特赐‘梁皇’。听清楚了,是皇后的皇,不是王爷的王。宣老太师。”
梁“皇”?温桂心下一突,马上高喊:“是,奴才这就去传旨。”
秦歌从伍子昂的怀里退了出来,叮嘱:“一会儿老太师进来了你注意点说话的语气。”
“我知道我知道,放心好了。”被老太师教训了不知多少年,他最清楚怎么安抚这位老人家了。
很快,林甲子进来了,秦歌和伍子昂同时站了起来,没有让老太师跪拜。老太师心中有火气,在秦歌赐坐后,他直接说:“太皇,老夫知道您想与摄政王正大光明的在一起。这么多年,老夫也早已看开,並不反对。可今天摄政王毫无预兆地退位,引起朝廷的震盪,这实在不是老夫愿意看到的。”
伍子昂苦笑一声,说:“老太师,我知道您怪我太鲁莽。只是这件事我不得不这么做。”
“此话怎样?”
伍子昂叹道:“老太师教导皇上这么多年也该清楚皇上的性子。皇上玩心重,做事又没耐性,要不是我与太皇只有皇上一个儿子,他早就把皇位推出去了。皇上那性子,越早亲政对他、对江山社稷越好。可是我若与他商量,他定会跟我闹,他一闹,我肯定心软,只能用这种法子逼他亲政。唉,说来说去也怪我平日里太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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