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 第40节(1/4)
作品:《沉溺》
揉着额头,伍子昂离开静心斋,想着这第一步该怎么做。唉,早知道当初就不让阎日做儿子的贴身侍卫了。唉,有钱难买早知道,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只希望阎日对他儿子的衷心足够深到可以让儿子予取予求,不管是心还是身体。他是绝对不会允许他的儿子被人压的!
刚这么一想,伍子昂又叹息一声,他和秦歌是不是多虑了。可这是老婆大人的要求,罢了罢了,还是听命行事吧。被儿子埋怨总比被老婆踢下床好吧。满腹忧思的摄政王陛下往仁心堂走去,第一次觉得老婆大人交给他的任务是如此的艰难。
第六章
回到仁心堂,伍子昂照例先去看了儿子。儿子正在和阎日吃饭,伍子昂不露声色地跟儿子说了几句话后就去了他和秦歌的房间。秦歌还没用膳,在伍子昂踏入仁心堂时,已经有小太监去传膳了。见到伍子昂,秦歌的第一句话就是:“解决了?”
伍子昂点点头,一脸贼笑地说:“解决了。维洲一开始还嘴硬,我一说不让科沁可什回突厥,他就承认了。”
秦歌瞪了伍子昂一眼:“你也不怕冯维洲嫉恨你。”
伍子昂在秦歌身边坐下,大呼道:“我这是帮他们好不好。要不是我逼他,他和科沁可什还捅不破那层窗户纸呢。维洲就是觉得自己老,又是个男人没法给科沁可什生儿子,所以才死不承认。现在他承认对科沁可什有情,科沁可什又非他不要,这不正好两情相悦么。”
“我看你是诚心捉弄他们。”他还不了解这人么。伍子昂赖皮地笑笑,算是承认。
这时候午膳送来了,两人也就不说了。等饭菜摆好,闲杂人等退下了,伍子昂把在静心斋里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告诉了秦歌。秦歌听后道:“确实,他两人在一起与你我一样,子嗣是关键。若科沁可什没有子嗣,那大东助他成为突厥王也毫无意义。只是,你这样逼科沁可什,冯维洲能接受他的孩子吗?”
伍子昂倒显得毫不担心,说:“维洲这个人我很了解,要说这朝中的官员哪个比他忠厚老实,我还真挑不出来,也因此我才让他做吏部的尚书。科沁可什是他带回来的,又一直带在身边,这感情自然不一样。现在他们两人有了夫妻之实,哪怕科沁可什负了他,维洲这辈子也绝对不会再找。孩子的事是我同意科沁可什回突厥的条件之一,冯维洲知道了只会心疼科沁可什受了委屈,才不会怪他呢。”
秦歌笑了,捏了捏伍子昂的鼻子:“是啊,他不会怪科沁可什,会怪你。”
伍子昂耸耸肩:“那就与我无关了。和大东的天下相比,那几个孩子又算得了什么?科沁可什表明了不要孩子的娘,他要做突厥的王,身边还有几个孩子,定会非常辛苦。我看啊,冯维洲一见到他那么辛苦,别说有几个孩子了,他还不赶紧把孩子抱过来替科沁可什解决后顾之忧。”
“既然你都想好了,那就让科沁可什早点去关西吧。”伍子昂已经这么做了,秦歌也就不多说,转而道:“要给你二弟去封信吗,好让他提前有个准备。”
伍子昂稍显严肃地说:“我马上给他写信。科沁可什虽然在摄政王府住了好几年,但突厥王是突厥王,我要告诉子英不要管科沁可什与摄政王府的私情,要他仔细观察科沁可什是否能成为突厥王。这件事儿戏不得。”
秦歌点头表示赞成。
想到还有儿子的事,伍子昂在心里叹了口气。给秦歌舀了一碗粥,端给对方,说:“吃完饭,我叫子君和阎日过来。”
秦歌一听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喝了口粥,他淡淡道:“也好,反正迟早都要办。趁着子君还没掌权,就办了吧。”
伍子昂又在心里叹了口气,却没说什么,专心服侍秦歌用膳。
还不知道自己要受委屈的秦嘉佑小皇帝在“罚”阎日吃掉他又剩下的饭后,和阎日在房里玩竹签。秦嘉佑小皇帝最近迷上了竹签游戏。阎日亲手为小皇帝削了几百根竹签让他玩。小皇帝把一捆的竹签王地上一抛,然后用一根竹签把散落在一起的竹签一根根的挑出来,如果有竹签动了就算输了,得重新开始。而小皇帝最好的玩伴和对手就是阎日。阎日也喜欢玩这个,不为别的,就为了他可以轻易地让自己输,得皇帝陛下的一笑。
正玩得起劲呢,外头传来温桂的声音:“皇上,太上皇和摄政王陛下请您过去,还有阎日也过去。”
“嗯?”秦嘉佑抬起头,一脸的纳闷,爹爹和父父有什么事要他和日日“一起”过去?
阎日放下手里的竹签站了起来,秦嘉佑出声:“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是,那奴才去回太皇和摄政王陛下。”
温桂走了,秦嘉佑拽着阎日的手站起来,嘟嘟嘴:“奇怪,刚才爹爹来的时候都没说有事啊。”
“也许是别的什么事吧。”阎日给皇帝陛下整了整衣服,说:“陛下,咱们过去吧。”
“好。”把竹签放好,秦嘉佑想着等会儿回来继续玩。
※
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还不知“危险”来临的秦嘉佑小皇帝乖巧地问:“父父,爹爹,孩儿和日日来了。”
秦歌蹙眉:“好好说话!”儿子都九岁了,还一口一个父父,日日的。
秦嘉佑嘟嘟嘴:“孩儿叫习惯了,父父……”
“说儿臣。”
“爹爹……”
伍子昂习惯性地出声维护儿子:“子君习惯这么喊了,突然改口会为难他。以后他在朝堂上注意些就行了。”
秦嘉佑小皇帝赶紧说:“父父,孩儿在别人不会说错的。”
秦歌狠狠瞪了伍子昂一眼,都是这人惯的!想到一会儿要委屈儿子,伍子昂忙握住秦歌的手:“好了好了,咱们找子君过来不是要说正事嘛,这称呼的事以后再纠正也不迟。”
能不能纠正过来都难说!不想当着儿子的面教训伍子昂,秦歌压下脾气,冷脸看向儿子和阎日。秦嘉佑小皇帝打了个寒战,为何他觉得父父的眼神有点不善呢?阎日也感觉到了异样,身子不由得紧绷。
喝了口茶,润润嗓子,顺便去去火气,秦歌开口:“子君,再过几个月你就满十岁了,虽然有你爹替你处理朝政,但你总要亲政的,所以有些事你要早些适应。”
“父父……”秦嘉佑紧张了,什么事他要早些适应?
秦歌看向阎日,阎日低下了头。
“你自出生到现在,一直都在父皇身边,大小事要么是你爹帮你处理,要么是阎日他们替你解决。你是皇上,是父皇唯一的儿子,这么下去父皇担心你到了亲政的那一天变成什么都不会的昏君。父皇和你爹商量后决定从今日起你要和你爹一起到西暖阁听政,并且要和你爹一起披阅奏折,另外,阎日不再是你的贴身侍卫,也不再担任你的侍卫统领,父皇派他另有事做。”
“父父!”小皇帝的脸色瞬间没了血色,眼里是不敢相信的震惊。而阎日则是猛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严肃的太上皇和摄政王陛下,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给震傻了。
不过眨眼间,小皇帝就反应过来他的父皇说了什么,他上前两步大声喊道:“我不要!我不要日日离开我!父父!是不是孩儿做错什么惹父父和爹爹生气了?孩儿一定改!父父,爹爹,日日不能走,不能走。”说到这里小皇帝已经要哭了。
“不许哭。”秦歌冷声,小皇帝打了个寒颤把眼泪逼回去,却仍是大声说:“我要日日,我只要日日,父父、爹爹,别让日日走,别让日日离开我。”
伍子昂忍不住就要过去抱住儿子告诉他这只不过是一个试探,可是被秦歌紧紧握住一只手的他不敢乱动,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噗通一声,阎日重重地跪下,眼眶已经红了,神色间仍是不能相信。
“太上皇、摄政王陛下,奴才什么都不要,奴才只求能在皇上身边伺候皇上。”阎日磕起了头,“奴才求太上皇和摄政王陛下让奴才能伺候皇上,奴才求太上皇和摄政王陛下让奴才能伺候皇上,奴才求太上皇和摄政王陛下让奴才能伺候皇上……”
阎日的脑袋一下下砸在地板上,也一下下地砸在了秦嘉佑小皇帝的心上。他哇啊地大哭了起来,管不了是不是会被父父罚了。扑到阎日的怀里抱住他,秦嘉佑一声声大喊:“日日日日……日日日日……”
秦歌!伍子昂用力捏了一下秦歌的手,他要受不了了。可秦歌却是无动于衷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冷冷地开口:“来人。”
有人进来了,是温桂,还有申木和孔谡辉。太上皇的屋里突然传出小皇帝的哭声,可把他们吓了一大跳。而一进来就看到阎日跪在地上,小皇帝抱着阎日在哭,他们都懵了,这是怎么了?
“把阎日带下去。”秦歌发话。
“太皇?”孔谡辉以为自己听错了。
秦歌瞥了他一眼,孔谡辉瞬间出了身冷汗,大步上前去扶阎日。哪知,他的手还没碰到阎日就被一人狠狠打开了。
“谁也不许碰日日!”秦嘉佑小皇帝尖声大喊,泪眼凶狠。
“秦嘉佑。”秦歌淡淡地喊了一声。小皇帝的身体抖了抖,在阎日的怀里扭过头,可怜兮兮地祈求:“父父,不要让日日走,父父,孩儿求你。”
“太上皇,奴才求您,请不要赶奴才走,奴才求您。”从来都没哭过的阎日竟然流下了眼泪。
“日日日日日……啊……”秦嘉佑的哭声冲天,委屈极了。
孔谡辉看看冷着脸的皇帝,再看看哭得肝肠寸断的小皇帝,很多年没有紧张过的他又有了不安。他小心翼翼地问:“太皇,摄政王陛下,阎日可是做了什么违逆之事?”
秦歌无视委屈的儿子,道:“阎日的年纪太大,皇上的身边应该有合适的人伺候了。”
“我不要!!我只要日日!”秦嘉佑第一次跟他的父父大小声,脸也红了,脖子也粗了,那声吼中透出的狠厉把温桂、申木和毫无防备的孔谡辉都吓了一跳。
而被太上皇嫌弃年纪大的阎日却是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身体都颤抖了起来。不管怎么说阎日对太上皇、摄政王和小皇帝都是忠心耿耿,又是知道秘密的几个人之人,太上皇现在嫌弃他的年纪大了,不能再伺候皇上了,孔谡辉的心里有点不舒服,也很纳闷。太皇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阎日比皇上年长。
那边,小皇帝扯开嗓子嚎:“我不要我不要!我只要日日,我只要日日!”
阎日紧紧抱着小皇帝说不出话来,眼泪滴落在小皇帝的头发里。
“太上皇……”温桂和申木忍不住为阎日求情。
秦歌看了伍子昂一样,松开伍子昂的手。伍子昂压着心痛,起身走到儿子身后。秦嘉佑小皇帝以为爹爹是来抓阎日的,更加大声地哭喊道:“不要不要!我要日日我要日日我要……”哭声戛然而止,秦嘉佑小皇帝晕倒在阎日的怀里。
“太上皇!摄政王陛下!”在摄政王把小皇帝抱走后,阎日又磕起了头,却被伍子昂拦住了。抱着一脸眼泪的儿子,伍子昂当着自己最信任的几个人的面低头问阎日:“你要伺候皇上,你能伺候皇上一辈子吗?”
“奴才能!”阎日很想不顾一切地把皇帝陛下抢过来。
伍子昂擦干儿子脸上的泪,无奈地说:“皇上才九岁,以后他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人,很多,比你有才、比你好看、比你更能说会道的人。到那个时候,你还能一如既往地伺候皇上,毫无怨言吗?”
阎日呆呆地仰着头,不知道摄政王陛下的话是什么意思。孔谡辉拧了眉,温桂不解地看向申木,申木思索这句话的意思。
“阎日,皇上太依赖你了。你还不明白本王的意思吗?”
阎日的身子一震,眼睛瞪大。孔谡辉打了个激灵,向后退了两步,退到温桂的身边,这件事他们管不了。
“若皇上对你只是单纯的依赖,本王不会要你离开,但本王是皇上的爹,就不能不防皇上对你的依赖变成别的意思。”
阎日完全傻了,他,他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他,他他,他也,不不不,他只是,只是想照顾皇上,想伺候皇上,只是,只是不放心把皇上交给别人,怕那些人,伺候不好皇上。皇上,皇上是太皇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他只是,只是……
不必多说了,伍子昂看向孔谡辉:“带阎日去关渡那里,他知道该怎么安排。”
孔谡辉走过去扶起瘫软的阎日,带他离开。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阎日扭头,眼泪涌出。不知是对着摄政王还是对着摄政王怀里被点了睡穴的小皇帝,他的嘴巴张了张,然后无力地阖上。紧紧闭上眼睛,阎日扭回头,由孔谡辉把他带走了。
“太皇……王爷……”温桂哭了。
秦歌脸上的冷意退去,略显疲惫地说:“为了他们好,还是早些分开吧。”
“你们都下去吧。”伍子昂抱着儿子进了卧房,温桂和申木退了出去,秦歌悠悠地吐了口气。
第七章
其他人都退下后,伍子昂解开儿子的睡穴。过了没多会儿,秦嘉佑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到爹爹和父父,愣了愣之后,他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马上往床边看去,却没有了那个他每天睁开眼睛第一个就能看到的人。
秦嘉佑的嘴角撇了撇,眼泪哗的流了出来:“爹爹……爹爹……我要日日……我要日日……为什么要赶走日日……呜呜……爹爹为什么要赶走日日……”
伍子昂心疼死了,给儿子擦着眼泪,他柔声哄道:“子君,不哭,爹爹要日日离开你是有原因的。你听爹爹说好不好?你先不要哭。”
“呜……”被爹爹抱到怀里,秦嘉佑哭得更伤心了。
“子君,听爹爹跟你说。”秦歌开口,口吻比刚才柔和了不少,但也依然严厉。
秦嘉佑马上忍住了哭泣,泪眼模糊地看着爹爹,要爹爹给他一个解释。伍子昂擦擦儿子的眼泪,叹息道:“子君,你今年才九岁,可阎日已经快二十八了。等你过了弱冠,他都快四十岁了。你一天天长大,他却是一天天变老,今后他还怎么照顾你、保护你?”
秦嘉佑想也没想地就说:“我不管……我要日日,我要日日……爹爹,如果日日老了,那就,那就让别人照顾我,保护我……爹爹,我要日日……”从有记忆起秦嘉佑就没离开过阎日,根本受不了阎日不在他身边。
难道真是他们猜测的那样吗?伍子昂说不出来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滋味。拍哄儿子,他道:“你只要日日,那你想过没有,你长大了会成亲,会有自己的皇后、妃子,会有自己的皇子皇女,可阎日却是孤孤单单的,你忍心吗?”
“我不要皇后妃子,我要日日我要日日……”秦嘉佑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紧紧抓着爹爹的手,希望爹爹能把日日还给他。
“子君。”秦歌的声音严厉了几分,秦嘉佑不敢哭了,可怜兮兮地看向父皇。秦歌用力抹干净儿子脸上的泪,趁机教训道:“你是皇上,你说出的话一言九鼎。你现在只要阎日,但你能保证你这辈子都只要他吗?不能保证的事情不要轻易说出口,不然你要阎日以后情何以堪?”
“父父……”秦嘉佑的哭声快控制不住了,还年幼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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