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孤岛 第4节(3/4)
作品:《[瓶邪]孤岛》
胃又一阵抽搐,绞痛几乎让他站不稳。这让他不得不放弃冰冷的食物。然后用微波炉热了一碗粥,食不知味地喝完了。
慢慢冷静下来,虽然张起灵生死未卜,但既然说明了是绑架,那么暴徒必然是有所图的。而isis里面的贪婪之辈必然是想要钱。吴邪这些年来还算是挺有积蓄,但在这种事情前,他的所有的钱与赎金相比必然是杯水车薪。
他的两套房子,一辆车子,和所有的画,加上信用贷款,向朋友和家里人借。吴邪大致算了算,自己三千万还凑得齐的。怕就怕绑架他的暴徒狮子大开口,要的不是三千万人民币而是三千万美元。那估计只有巴菲特赎得起了。吴邪平了平思绪,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理性。他打开平板电脑搜寻关于isis的所有消息。
网络上充斥满了isis绑架中国记者的消息,但每一条都大同小异,并无法给吴邪提供什么有助益的信息。他有些烦躁,这时那句寓言突然浮上了心头,只有相携的手中,才有希望。吴邪想到这,突然恢复了一点点信心。他现在就想定一张去伊拉克的机票。可是他知道无头苍蝇一样毫无准备地去只能是送死,况且他现在还是一只聋的无头苍蝇。毕竟张起灵是国家名义派遣的战地记者,国家这边不可能一点动作都没有,当然不可能为了几个战地记者开战,但坐视不管势必受到公众舆论的谴责。如果国家能够提供赎金并且派人去解救或许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吴邪想到微微松了一口气,关心则乱,方才是他太失态了。明明答应了张起灵照顾好自己的,却把自己弄成了这么狼狈的模样。
☆、黑瞎子
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去的,醒来的时候,仍旧是过于寂静的世界。
吴邪听过一个实验,把一些人带到绝对安静的空间中,两天就会出现耳鸣,而三天就有可能疯掉。
他望着窗外的风雪,全身都是乏的。但他还有一堆事情要去做。喉咙还卡着血沫,肿地说不出话来。现在连基本的交流他都做不到。可他也根本没有时间功夫去治疗。
打开手机,上面有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我是张起灵的朋友,今天什么时候有空,咱们见一面吧。
吴邪几乎没有一秒的犹豫,瞬间回复:“现在。”
对方回得也很快:“那好,半个小时后你的画展门口见吧。”
吴邪飞快地换好衣服,洗漱好,带着口罩就出了门。温度似乎比昨天还要低,吴邪冷得直打哆嗦。听不见汽笛声倒是真的有些不习惯。
他走到会展门口的不远处就看到一个戴墨镜的高大男子,靠着玻璃门抽着烟,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隔着墨镜注意到吴邪打量的目光,嘴角划出微笑,朝着吴邪走来。
“外面风雪大,这附近有家星巴克。走吧?”陌生的男子嘀嘀咕咕说了半天,吴邪却一点声音也听不见,只好有些慌地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我听不见。”
男子看了这句话,有些惊讶,却忽然笑了。接过吴邪的手机打了一行字:”你叫我瞎子就好,张起灵是哑巴,你是聋子,咱们仨凑齐了。跟我来吧。“
吴邪看到这句话,有些好笑,心情也放松了一点点。也有些佩服这个人,这个时候还能开出玩笑,看来是已经对张起灵的事情已经有把握了。就跟着瞎子后面走进了附近的星巴克。
两人点了两杯香草拿铁后就坐在了人少的角落里,室内暖气开的很足。服务员送咖啡的时候看着两个对面坐着却一言不发的男人有些奇怪。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我是张起灵的朋友也是他的同事。虽然我对他的身手很有信心,但这一次我也有些捉襟见肘。因为张起灵他虽然属于新华社,但是他是独立记者。”
吴邪看完这段话,讶异地说不出话。他知道张起灵素爱独来独往说特立独行也不为过,却没想到他是独立记者却还敢跑战地新闻。
“独立记者”并非新出现的名词,它是指不从属于且不任职于任何企事业单位的自由撰稿人性质的记者。他们往往拥有较高的新闻采写水平,主要以为新闻机构提供稿件为生。
为了摆脱主流媒体的操纵,能够以自己的观点与方式来报道,追求个人自由和自我实现,他们选择了独立记者这种职业身份。曾经的美联社记者克里斯·托夫就曾在伊拉克战争期间为了实现自己的报道追求而辞掉工作,成为一名独立记者,并且依托网络对这场战争进行报道。
但也因为是独立记者,他的行为都是个人行为,报社、国家都不会成为他坚实的后盾。
都是聪明人,几个回合交流下来,吴邪已经完全明白了黑瞎子的意思。毕竟是独立记者,国家就算帮,也不可能提供全部的赎金。而黑瞎子的主要目的就是让吴邪用自己的影响力为张起灵募资金。
沉默横亘。吴邪第一次有一种失重的感觉。似乎他现在如同一只蝙蝠头朝下坐着,感觉血气全部往脑袋里涌,眼前一阵黑,他却强撑着打下七个字:“我要去□□国。”他并没有露出伤痛的表情,仿佛他要去的只是一个中东的小国,他将去那里采集阳光渡过他的冬日。放弃了多余的希望以后,他心中满是了然。没有人去救张起灵,那就他去。没有人给钱,他就倾家荡产。
“只要凑够赎金,剩下的交给我们。”黑瞎子写道。他在人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第一眼便看出吴邪的精神状态身体状态都很差,失去听力也恐怕是因为张起灵的事情的刺激。
吴邪摇了摇头,懒得再打字,开口用无比沙哑,仿佛西风过砺岩般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去□□国。”
☆、重要的人
张起灵从来没有和黑瞎子说过任何关于吴邪的事情。
只是他收到过张起灵发的一张照片。并不是张起灵特意发给他的,而是混在张起灵搜集的战地照片里,不小心发给他的。那张照片和其他所有的照片那么的格格不入,晚风温柔的海岸,孔明灯零星飘摇地升上普蓝色天空,照片上的青年面容沉静如无风时的海,双眸却灿亮地望着一盏孔明灯。可以看得出,这个男人有艺术家独有的天真。
他好奇是何方神圣,会入张起灵的镜。毕竟张起灵成为战地记者以后,哪怕是黑瞎子,也鲜少看他拍普通的人物照了。他把那张照片发回去,调侃着问张起灵。
张起灵很久很久没回答,黑瞎子在等待的期间洗了个澡,开洗衣机洗了一桶衣服,磨了一杯咖啡,重新坐回电脑前开始削苹果,当他都要放弃这个问题打算点删除的时候,张起灵回复了一句:“很重要的人。”
黑瞎子看到这句话,差点一刀把自己的食指给削了。反复确认了一下自己并没有眼花。
心情有些复杂的笑了笑,这个榆木脑袋貌似真的开窍了。不存在他会错意的可能,张起灵是一个可以说尽可能避免人际交往的人,他不会在一个地方久呆,他也几乎不会和什么人深交。他潜意识里觉得那些东西是负担。他以前大概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吧。虽然黑瞎子很好奇,但也没问过。
如果有一个人,张起灵说他很重要,那么那个人一定是最特别的。
那么张起灵前段时间说做完这次的报道就转行的话,也可以追寻原因了。
战地记者或者战地摄影师和身兼二职者,所面临的最困难的境地,并不是饥饿、战乱之类的。毕竟大多数时候,他们是比普通民众拥有更多的保护的。最难的,是面临一个情境时,“youchoosetobeanonlookerortorescue”.旁观还是拯救。这个是最两难的选择。
普利策新闻奖是美国新闻界最高奖。在1994年4月公布的获奖名单中,共有14个奖项,“特写性新闻摄影”奖项获得者是南非“自由记者”(freelancer)凯文·卡特拍摄的一张苏丹小女孩的照片。然而,就在普利策颁奖仪式结束3个月后,即1994年7月27日夜里,警察在南非东北部城市约翰内斯堡发现凯文·卡特用一氧化碳自杀身亡。
一年前,凯文·卡特来到战乱、贫穷、饥饿的非洲国家苏丹采访。一天,他看到这样一幅令人震惊的场景: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苏丹小女孩在前往食物救济中心的路上再也走不动了,趴倒在地上。而就在不远处,蹲着一只硕大的秃鹰,正贪婪地盯着地上那个黑乎乎、奄奄一息的瘦小生命,等待着即将到口的“美餐”。凯文·卡特抢拍下这一镜头。1993年3月26日,美国著名权威大报《纽约时报》首家刊登了凯文·卡特的这幅照片。接着,其他媒体很快将其传遍世界,在各国人民中激起强烈反响。这就是后来获得普利策新闻大奖的那幅照片。
凯文选择了成为一个旁观者,记录下了最具震撼力的一瞬间,但他却没能逃过自己内心的谴责,他成就了自己的事业,却那样漠然地放任一个幼小的生命凋零。舆论的压力和他自己内心的压抑后悔,最终让他选择了死亡。
其实从这个意义上,张起灵并不算是一个很好的拍摄者,遇到这样的情况,只要是他能力范围内的,他总是选择去拯救,而不是旁观,所以他时常错过很多关键性的瞬间。他最开始入行时,因此也总是比别人受更多的伤,比别人惹上更多的麻烦。
但也因此,渐渐地他成为了新华社外派记者中拥有最丰富的经验的人,无论是交涉谈判,还是保护自己和同伴的安全,甚至武力搞定恐怖分子,大多时候他都游刃有余。
毕竟这个人是以罗伯特卡帕为偶像的疯子,他的照片依旧拍得让人无可挑剔,因为他离得足够得近,直面死亡的那种照片,能够给人最大的震撼。
然而,这一次却不一样。张起灵面临的不是七八个有枪支弹药蛮横不讲理的恐怖分子,他面临的是一群有纪律有组织的,拥有国家形式的最最猖狂的恐怖组织“□□国”。
黑瞎子听到张起灵被□□国的恐怖分子抓了的时候,正在审看张起灵上次发来的照片,有几张他真的很难以取舍。在照片的构图和光线色彩方面,张起灵几乎是无师自通,竟然能把那么残忍的东西拍摄出美学意味。
他听完这个消息,脑袋里想的是,如果这个人能回来,就破例以新华社的名义为他办一场个人摄影展。毕竟报纸杂志社上能登载的照片很少,可惜了。
所以,首先他要把这个哑巴一样的男人,弄回来。
☆、支援
然后,他才翻档案时惊讶地发现,张起灵竟然是独立记者。
新华社的体系向来严密,不知道张起灵怎么就成功地成为了漏网之鱼。虽然那边还没有宣布赎
金,但是按照以往的惯例,一定不会少与五千万人民币。他砸锅卖铁也凑不齐。
他很久没这么愁过了。对面的高楼的广告银幕正在放宣传片,大概是关于一个画家的画展。楼下的汽笛声太大,他听不清到底说的是什么,只是有几张照片一闪而过。莫名地眼熟。他愣了一会,打开电脑的文件夹,点开那张照片。真的是同一个人。他把依稀记得的几个关键词:“杭州,画展,新晋画家。”打在互联网上搜索了一下,出来的结果不多,几下筛选,他就选定了目标:吴邪。
黑瞎子一边浏览着吴邪的资料,一边拨了一个电话:“帮我订一张明早飞杭州的机票。”
“好的,照旧头等舱吧?”秘书问。
黑瞎子犹豫了一下说:“普通舱就可以了。”毕竟要开源节流。
秘书有些惊讶地说了声知道了。毕竟她上司被大家私底下叫做资产阶级的毒瘤,逼格高得让人民群众望尘莫及,咖啡必须要现磨的,为了喝现磨的咖啡直接把咖啡机带到了办公室;飞机一定要坐头等舱,虽然他据说在头等舱上拿下来好几个大拿的独家采访;家里面摆着的都是实打实的古董,就是那种放博物馆还得设警报箱的,他常常就随手放着;家里的音响定制的是英国皇家专用款·······种种恶行。
不过反正他从来不败公款,也就没有什么把柄。然而,这样的人,今天说他要坐普通舱!中文系毕业的她已经在脑袋里脑补了好几个故事版本了。
然而黑瞎子却想着,如果自己这一次真的倾家荡产了,以后必须缠着这一对,让他们给他养老送终。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吴邪打字问道。
“凑够钱就出发,越快越好。”黑瞎子打完回复,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
外面的风雪停息了,银装素裹的杭州,在习惯了它往日模样的人们眼中有些新鲜。裹着厚大衣的行人三三两两地走进温暖的星巴克室内,脱去厚重的冬衣,零散地落座在窗边,佐着乌云里透出的水状的阳光喝起热乎乎的咖啡。
这里一切都那么的平静,平静地,你几乎没有办法去想象,千里之外有一个那样的地方,没有民
主、没有人权,暴力就是权力,人命如同草芥,你上一秒还活着,下一秒莫名地就成为了一具温热的尸体。甚至没有人有余力为你留下一滴眼泪,更无法把你的尸体埋葬。
什么才是真实?你知道吗?眼前的,你所见的,可能只是虚幻的假象。在这个传媒被权力辖制的年代,你所见到的、你所听闻的,都是他们:掌握信息的那些人,想要你知道的。而那些,他们试图掩盖的真相与事实,被滤网层层过滤,永远到达不了你的视听中。
所以,没有人真正知道那边到底是怎样的情况。没人知道到底赎金金额会不会突然剧增,到底张起灵现在被怎样地对待着。满满的无力感充斥着。
吴邪和黑瞎子走出星巴克。外面的阳光意外地有些刺眼。
吴邪现在的情况,导致见面还不如用网络交流来得轻松。两人在门口挥手道别,分道扬镳。
吴邪边走边发了一条短信给杉哥:“杉哥,那幅耶稣,我要卖。而且所有的画我都卖,但是我想要以拍卖的形式。你可以帮我吗?”
杉哥回复地很快:“吴邪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要钱的话你可以先问我借。你现在的事业刚刚起步,这么鲁莽我怕有不好的影响。”
吴邪看了回复,眼圈发热:“杉哥,真的很谢谢你。但是我现在要凑的钱,不只是画,砸锅卖铁都很难凑齐。还有,可以帮我发布一个消息吗?我想开一个小型的发布会。这里面很多事情,到时候我会全部解释清楚。”
吴邪紧握着手机,沿着人行道走了好久,终于到了医院,错开了高峰期,排队的人很少,很快的挂好了号。吴邪坐在椅子上等待,因为现在他听不见,只能够靠看护士的口型判断是不是在叫自己。
“你必须先告诉我你要说什么,我才能决定帮不帮你开发布会。我现在负责你,我就不能够放任你乱来。”杉哥似乎是深思熟虑后才发来这一条信息。吴邪看完以后,叹了口气。白衣的护士貌似是在喊“吴邪”,他放下手机,走进外科诊断室。
是之前诊断吴邪的医生,对他的情况有足够的了解,看到吴邪这个模样,已经猜到了七分情况。他用手指了指耳朵,用双食指划了一个差。吴邪神情颓靡地点点头,他现在的状态,还想开发布会、卖画,简直像是天方谭。医生比他还郁闷似的叹了口气,让他坐下,开始给他做一系列的检查。
折腾了半个小时,然后又看了许久的ct图,才神情凝重地在纸上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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