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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重漾胭脂红 第26节(1/3)

作品:《牡丹重漾胭脂红

    作者有话要说:

    我把这段发给朋友看的时候,她都笑疯了。

    直说我恶趣味。

    我是你舅舅,哈哈哈哈哈哈,不知道为什么让我乐抽筋了都。

    第107章 唐河关

    经过一个又一个的村子,越往边关去,路上碰到的拖家带口的人越多。听说是夷子虚晃一枪,原本以为是主战场的北域玉浓古道竟毫无动静,只处处设防,而这西北边陲的唐河关则步步紧逼,苦战数日。民心不稳,不乏高门大户收拾细软迁离祖籍,越发增加了匪患猖獗,尚在观望者都是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但也由于盐米价格高涨,而使得南流者越来越多。

    宁老头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我这心里,就更别提了,只得快马加鞭,每日多行一里,便是与那地方更近了些。

    我都远远地看着威武城的城门楼子了,怀里揣着我爹让我去投奔那位田将军的信件让我觉得心里个愣个愣的,可我这几天,看着那些流民,终还是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我爹说的肯定不是玩笑话,若这时候真去见一见那位田将军,怕是要真的让人给我绑回去……那我这不是白白遭了这么久的罪,跑到大西北来一趟。

    宁老头恐怕也是猜透了我的想法。出乎意料的,他什么也没说,反而倒是我红了脸,我爹派他过来不就是监视我的吗?之前我还三番五次的在路上想找个机会给他甩开,可这老头就像是个天生的斥候,总是不知不觉的就又重新跟在我后头。

    如此多次,我便睁只眼闭只眼,权当看不见他。只要他不碍着我的事,便让他跟着我又何妨,反正我要去哪儿,我爹心里必定明镜似的。指不定在我没看见的时候,两个人还依旧传递消息呢。

    大路上逃难的人群太多,我冲他们相反的方向走,且不说马儿能不能跑起来,老老少少手拉着手,我也怕惊到马儿,撞了人可就更说不清。我便跟宁老头商量,不走那大路,只挑那些人少的野地里来走,虽然颠簸些,马儿也更吃力,但好歹可以快点走。

    还有五百里,就到唐河关了。

    很好。

    四天后的下午,我在看见唐河关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时,一下子从马上摔了下去,再睁眼,已经是黑天了。

    我在哪儿?

    我一下子警觉的坐起来,但没想到眼前花的厉害,一时没坐稳,用手撑着还有些犯晕。鼻子里传来一股浓浓的腥味,胃口里一阵搅劲,实在忍不住,我便把着床梆,哇啦哇啦的吐了一地。

    屋子里的呼噜声停了,黑暗中一个佝偻的身子站了起来,叹了口气。

    砰砰两声,伴着清亮的火石声,屋子里亮了起来。

    我难受的看着他,胃口又一阵翻江倒海。刚要捂住嘴,面前递过来一个瓷盆,我便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弓着身子扑了上去。

    “就知道你起来要吐的,还好我先找人铺了些桔梗。”我这时候哪顾得上听他说什么,只是巴不得给肠子都要吐出来。这味道,我从来都没有闻过,就算是在大牢里,也比这要强上百倍。

    我吐了好一阵,感觉酸水都要吐光了,老宁头才递给我一块巾子,让我擦擦嘴,他把床沿底下的桔梗条子拢了拢,端着那盆子转身出去了。

    我还是恶心,借着光亮看到桌上有水,我想喝一口,但头晕的厉害,还是躺下去,寻思着缓一缓,或者等老宁头回来,再让他给我倒一杯过来。

    呵呵,我啥时候也成这么娇惯的人了。

    心里腹诽着自己,然后脑子飞快地转。

    我八成是晕在唐河关附近了。

    这地方肯定是老宁头找的。

    这儿肯定不是军营。

    大概是在关里,兴许是某个将领的屋,男的。

    不是彻雪的。

    宁老头能不能去找她。

    她现在怎么样了。

    清明……舅……清明说她很危险。

    鼻子里又传来了那种味道,我又强撑起身子,用刚才擦嘴的巾子挡着。只是干呕了几下,反了些酸水,胃口里再也没有什么能吐出来了。

    躺下还是难受,我便倚着墙坐着,身上盖的被子硬邦邦的,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拿出去晒过了。

    我凭着一时意气闯到这儿,见了她的面,我该说些什么好,抑或是,什么也不说,就在这儿呆下。

    我强忍着难受,摸到我的包袱,没人动过,还是我之前自己打的结。

    我掏出一身小厮的衣服套上,又重新束了发,绑上巾子。

    依稀还记得上个月我在院子里穿这套衣服的时候,几个丫头取笑我,裹上缠胸,便真是个跑前跑后的小厮模样。

    我用刚才老宁头给我的巾子擦了擦床沿,便放在一旁地上,等到有水的时候,再去洗干净。真是对不住这借给我床的大兄弟啊,我心里暗自想着。

    没一会,我听见外面的脚步声,窗子上映出了个佝偻的影。我纠起来的心这才放下。

    “我去讨了点粥,这儿不比黎阳,娃娃你将就着吃点。”宁老头一手一个碗,放在桌子前面后便转身去关门。我盯着那两碗稀粥,一碗里面依稀辨不得几粒米,他把另一碗看上去多些的,推在我面前。

    “这一路咱们共富贵,要是没你,我也到不了这来。”我倒了半碗给他。“我是女子,本来饭量就小,怕我再吐,你帮我吃点,之后还的让你帮我多长点眼色。”

    宁老头咧咧嘴,也没推辞。

    我们俩面对面的捧着两碗清汤寡水的粥细细的啜着。

    “这是哪儿,我没什么印象了,你跟我说说刚才都咋的了。”

    宁老头沉下声音,给我详详细细的讲了一遍。

    本来我们两骑逆着人潮往这儿走便是极为惹眼,早就被人盯上了不说,加上我那失常举动,刚一坠下马,便有一堆兵士围了来。就算是当时宁老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陈家主公的信笺,也根本没人信。这块他说的不甚详细,最后遇见一个背着长戟的年轻人帮他解了围。这才有人给他们俩带到总兵府里,安排了住所,告诫他们切勿擅自出门。

    长戟?我在脑子里过了许多人,好像我并不认识持长戟的年轻人。

    也罢。

    “你打听没有,陆家那位在哪?”

    “问了,说是宿在唐河关西面的屯兵所里。”听他这么一说,我皱紧了眉头,看着窗外,“看样子咱们还去错了地方,你怎么样,休整一下,咱们往西面去。”

    老头不答话,默了半天才张开嘴:“别去,那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我来了就是要见她。不然我到这干啥来了?老头你之前都没拦过我,现在怎么这么说?”

    老头浑浊的眼里露着一丝怅然,“你还没闻惯这死人的味,若是到了屯兵所那面,你更熬不过去的。况且,就算是去了那儿,见她一面又怎样,你也不懂行军打仗,三脚猫的功夫连自保都难。就算那女娃见了你,你又怎保不会让她分心,更加束手束脚?况且……”他说:“那女娃本就是个文官,就算是被龙神眷顾,得了头榜。这些军痞子,哪里有那么好糊弄,都是人头拴在裤带上有今天没明天的,谁能正眼瞧得上一个小妮子。”

    “我要是去了,她更没有立场了是吗?”

    老宁点了点头。“这不是儿戏,陆家那女娃,也终究不是凭军功上的位。这名不正言不顺的龙骑将军,要是不能在刀刃上让手底下人服气,就算是个小小的伍长,也难。”

    “那我只能等在这儿?”

    宁老头道:“我跟那个帮咱们的小哥儿说了,他说会带话过去。但能不能见着,娃娃你还是别抱多大期望。”

    我想了想,心里也镇定下来,一番倦意涌上来。老宁头见我乏了,便走到屋子最远的角落蜷了起来。我吹熄了灯,上床躺着,一宿都没睡着,盯着外面树影婆娑。

    我是很天真,这些事我都没想过。

    只觉得自己跑了大半个琦凤来找她,她一定很感动。

    殊不知,现在却让我进退两难。

    不知道我爹和哥哥们是不是也存了这样的心思,让我撞了南墙,自己回头。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但是我,更想见她了。

    第108章 清明

    见她,或者不见她,这绵绵不绝的相思无法阻断。

    就像一条河,每天都会流过心底里最柔软的地方,时间越久,河道里的沟壑越深,就算是抽干了河水,再去填埋,也终究回不去原来的样子。

    这种日复一日的习惯,让我莫名害怕。

    陆彻雪。

    我是不是中了蛊?不然怎么会满心满眼,都是她。

    我睁着眼,望了一宿的天。眼瞧着窗子外面渐渐开始发蓝,困意渐渐上涌,在我要闭眼的时候,外面有个清冷声音说道:“跟我走走吧。”

    我飞快地看了一眼宁老头,他醒了,警戒地看着外面,左手掩起来,让人看不清楚究竟是握住了什么兵器。

    我忽然想起来这个声音是谁,便冲在一旁警觉的老头摆摆手。

    我咳了两声,心里还是有点慌,便问他:“你不跟着彻雪,来我这儿干什么,难不成是有什么事?”

    “暂且无恙。”他话锋一转,“只是前几天向你借了东西,忽然发现还不了,所以来还你个人情。”

    我掀开被子,宁老头过去开了门。

    男子侧身端看远方,金色小冠束起乌黑长发,着一身玄衣,大片金线绘绣的腾龙与百草栩栩如生。

    他回过头的一瞬间,我到嘴边的一个“娘”字,差点涌了出来。

    他真是,与我娘亲,太像了。

    “我知道你终是要来唐河关的,若觉得束手束脚,不妨随我来。”

    我回头看看宁老头,“放心吧,你留在这儿。”我指了指那男子,“你就如实告诉爹爹,这次有龙神护着。若真有点闪失,让他带人去龙之乡讨我。记准了,他叫清明,对,就是清明节那个清明。”

    “老奴便在此等候。”

    我想了想,回屋从包裹里取出几样东西仔细地揣在怀里,又将我爹写的那封信拿给了宁老头,“这个你拿着,还有我那包袱,若是紧急情况,你先自行回黎阳。”

    “老奴哪里也不去,就在这儿等着。”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嘴想说点啥,还是咽了下去。毕竟他是我爹安排来跟着我的。

    清明在院子里站着,我眼瞧着院外面有巡查的小兵探头来看,想必他也是不在意这些规矩的。

    “咱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去?”我笑的倍儿甜。

    他瞥我一眼,清冷的目光都直勾勾地看到我心底里去了。

    “走罢。”话音一落,便如一束闪电,挽着我破空而去。

    “我就是不爱整哪些虚里猫套的东西,反正外面有人看见了,我是被一位龙神大人拐走的,宁老头在我爹那儿也有法交代。”

    “趋炎附势。”

    “喂这个词儿不应该这么用!我怎么趋炎附势了,你来问我跟不跟你走,我说行,这是你先贴上门的,我不过给你个机会还我的人情,不然你把我扳指还来。”

    在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包上,他把我放下来。

    月亮还挂在树梢上,路边的喇叭花也悄悄的开了。

    我有多久没有闻过这么清新的气味了,我只到了这唐河关一天,一天而已。

    我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看着他仍面向远方一块空地,便用袖子扫了扫旁边,示意他过来坐。

    清明不置可否,他虚空一抓,空地上蓦的显出两把椅子,一方桌几,上面还有一壶茶,两个杯子,我还能看见那茶壶口冒着热气。

    他施施然的坐下,我也拍拍屁股没见外的盘腿坐在另一把椅子上。

    “你把我带到这儿干什么?”我问。

    “再过三个时辰,就又要开战了。”

    “???那你不去帮彻雪,还有心思在这儿赏光景喝茶!”我急的拍了一把椅子扶手,疼疼疼疼……

    他扫了我一眼,“你们的战争,与我何干。人有欲望,会行动,动则有果,果属天道伦常。我是小陆的搭档不假,但她也明白我不能因为这样的理由c-h-a手凡俗事务。”

    “那你们这龙骑将是干啥的?不是帮忙一起打坏人的吗?”

    他像看小鬼一样盯着我半天,哑然失笑,“我记得你也去过龙之乡,幸好当时没有糊涂鬼看上你。”

    “别扯淡。”我啐他一口,“当时我还听到冥冥中有龙神来召唤我了呢,这说明我也是有慧根的。我就是不知道,你多说两句能怎么了。”

    “大概是有缘吧。”他说,“她有想要的,恰好我也是。”

    “她想要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但你可以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我有点丧气,明知道他这是卖关子,但我也没有办法反驳他。这世上最了解彻雪的,就是坐在我旁边这个人,或许是我嘴硬,不想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清明,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不应该来,不应该让她徒惹牵挂。”

    他抿了一口茶,轻轻地说:“对小陆来说,多扛你这一件事,也不至于把她压垮。”

    我眼睛忽又明亮了,“你说,我真的能帮上忙吗?”

    他淡淡看我一眼,“或许吧,没人能看清楚命运这种东西。”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能救得了她,不知道在她心里,我会不会更重一点。”

    “感情的事我不明白。”

    “也是,问你也没用。”我笑道:“早晨见着你,我还以为你也是要来拦着我的。”

    “在我这儿行不通,难道你就不会走别的路了?我不信。”他又续上一杯,然后给我也添了些茶水。慢条斯理道:“如果能重来一次,我倒希望能代替阿姐与苏摩拼一把。若那样,可能就不会有你了。”

    “你可真行,一下子给我塞回娘胎里了。”我嗤嗤笑道,手一歪,差点洒在身上。

    “所以那只是说说而已,即便是重来一次,想必她也还是会走上这条路。所以我想,你也不会理会别人说什么的。”

    “你心真宽。”

    他叹了一声,“因为我一直是先前副模样,所以也看开了很多事。不过现在终于取回这副身体,好像还有些不适应。”

    “你为什么会找上彻雪。”

    “有眼缘罢了。”

    “说真的。”

    “她身上有股我怀念的味道,现在想来,大概是沾染了你的气息。”

    “这么说,如果她没遇见我,可能也不会被选上成为龙骑将了。”

    “这倒未必。”

    “未必什么?选上还是选不上?”

    “我刚才说过,她有所求,又很对我眼缘。即便不是因为身上有你的气息,大概我还是会选中她。”

    我尴尬地笑了几声,“我且当作是安慰收下了,你知道我身边的人,总是很倒霉,大概我命太硬了,遇见谁就克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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