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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重漾胭脂红 第25节(1/3)

作品:《牡丹重漾胭脂红

    好容易熬到她辞了官,有大把的时间跟我玩闹读书赴宴绣花悠闲度日。待到莫家公子返回黎阳,她嫁到钱柳,我亦陪着她找个人家,去南方定居。看那烟雨满城,朝起云霞。这样闺蜜一世,也未必不是件让人安心的事。

    别人或瞧不起我,既不往前进一步,又不断了这念头,终日守着这飘飘渺渺似有若无的暧昧气氛,觉得我太软弱。可这就是我想要的日子,能与她同出入,常相见,能笑谈,闲话家常,我就满足了。她陆彻雪在我眼里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像牡丹典雅倾城,无人可亵玩。

    我快走了几步,迎到那人面前,扯过她的袖子。“是我的错,没提前告诉你一声,担心了吧。”她点点头,“我看到你留下来的记号,循去时遇到了一位女子带来你的手信,说你被熟人邀去做客,当时我并不曾信。但是……”她顿了顿,眼底抹过一丝异样,“既已经过去了,你又平安无事回来,那便好。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我还是希望你能与我当面说。”

    我点点头。“我也没想到,忽然半路遇见了熟人,本合计着与你做个伴去天晴山,结果让你自己孤孤单单的,还为我担心一场。我前几天学做了几个菜,本来打算你生辰时候露一手,只能提前点当作赔礼给你摆一桌了哈哈。”

    彻雪眉间稍缓,温和地看着我,“你没有上这天晴山才是好事。”

    我满头糊涂,到底有什么事,怎么彻雪也如此说。“这几天究竟发生什么了,我看别人都是笑呵呵的下山来,应当不是什么坏事,但你为何如此说。”

    彻雪笑得云淡风轻。

    我识得这笑容,大抵,上面发生了什么事,彻雪是决口不会与我再说了。

    “陪我走走吧。”她既然开口,我更乐的要命,巴不得能让她开口邀我。便赶紧遣走了宾主天晴山上那位备下的车夫,一路小跑回去与她两人并肩回返。

    其实路并不远,但这一路她走的极慢,也不与我说话,像是在用心沉吟酝酿什么事。我是有点失落没错啦,但更怕我自己啰啰嗦嗦的惹她心烦,便在路旁拽了一根草叶子含着,偷偷摸摸的用余光瞟她。

    真是个让人看一眼就难忘的美人。

    我自觉走过琦凤大江南北,见过的英俊少年貌美女子多如过江之卿,但少有让人看上一眼,就浑身起j-i皮疙瘩浑身毛孔都透气的尤物。其实若单说相貌,她彻雪算不上拔尖的,要是按胭脂榜那么评,最多算是一个清秀周正的批号,当然了,门槛在那儿,就算这批号再不济,能上胭脂榜的定然都不是一般的“姿容清丽”。

    可要说我看上这位,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却让人越看越耐看,到后来都移不开眼睛。从走路的姿势到一颦一笑,古话说回眸一笑百媚生,也不够形容她天生的入骨之媚,出众,却不艳俗。我到更愿意说是正义凛然,若她换一身体态,生而为一介男子,怕是真要倾国覆城,就算不好男色,也让人难把持。况且,谁人不知我们皇上那可是……啧啧啧。唉,庆幸皇上不是真的着意于女子,否则她陆彻雪就算是金星龙骑将,又怎能逃过皇宫四壁的几堵高耸宫墙。

    我眯着眼,从她的背影里想到了她们家那位老祖宗,一阵肝颤。哟,那位真是得龙神庇佑,都是重祖爷爷了,但是长的还跟二十几岁的,嫩的根个葱似的,别说,彻雪形貌还跟他有七八分相似。

    要是彻雪是个男子就好了。

    不对。

    她要是个男子,我还会喜欢她吗?

    那草叶子让我嚼烂了,撇过头去吐在道边。嘴里的丝丝苦味到提醒了我。

    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陆彻雪。

    不是别人,就是现下的她。

    这样一想,心又暖起来。悄悄用眼角余光望着她,彻雪在前面走着,阳光洒在她身上,罩上一层淡淡的光。我忙快走几步跟上她,与她并肩一起行在大路上,伸胳膊抻了一下懒腰。

    知足常乐。

    “弦歌。”女子温柔的嗓音响起。

    我忙侧过脸看着她。

    彻雪停下脚步,脸色有些苍白,她望向我,眼神凝重。“近日里发生了一些事,若我预计不错,可能我们还未回到黎阳,边境就会开战。若是真如此,恐怕我亦无法抽身事外。”

    “什么?”听到她的话,我胸口好似被大石撞击一般,难道……难道……脑海中飘过了那个金色的身影。

    “你不是辞官了吗?彻雪,你都说你再也不理朝堂之事,只安心在家读书写字不是吗?何苦,何苦又让自己陷进去?”我的手颤抖不止,心里却被不安疯狂吞噬。

    “我从不信命。”她神情有些恍惚,好像想到什么事情一样,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我亦不信那些捕风捉影之事。但说来荒唐,幼年时,有个道士在我家门口站了十几天,我听闻后好奇的跑到门口张望,那道士本远远的站着,不知为何忽然到了我面前,从身后掏出一串糖葫芦给我,他说,我会死在甲未年,然后他指了指天,骂了几句难听的就消失了。我当时也懵懵懂懂,回去后便学给莲香听,给她急的要出去找那道士拼命。”说到这儿她笑了笑,摇摇头“后来自是不甘心地瞒着我,拿我的生辰八字问过不下七八十个算命先生,结果,他们都说我活不过今年。”

    “怎么会……你千万别信那些个走江湖算命的。”我忍着情绪,死死的握着拳,指甲都嵌进r_ou_里。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是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与其不声不息的任命,不如用这身子骨去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此身虽遗憾不能安民兴国,但我也希望能让百姓少受些苦难,毕竟战事一起,伤筋动骨的都是琦凤百姓。征兵收赋,别亲人,荒土地,历来如此。”

    “世道乱,总有浑水摸鱼的人,从明天起,恐怕我们就要匆匆赶路了。我知道你有些防身手段,但毕竟是个女孩子,我既然将你带来这儿,就理所应当将你平安送回去。”她叹了口气,语气缓了缓,温和地看着我。

    “我也希望是自己杞人忧天。不过若真的发生了,我可能来不及送你平安返回黎阳,这次你带的人手少,若真到那时我会让流鸢护着你回去,他的武艺受过我重祖爷爷指点,在陆家也是数一数二的,x_i,ng子虽有些执拗,但为人可靠。路过平城时还会有两三个帮手来,你莫要怕,如果遇到事也不要逞能,务必以早些回到黎阳,见到陈大人为最终目的,知道吗?”

    我摇着头,早就忍不住眼里的泪水。

    “我之前为了所谓的大义弃过你一次,说不后悔,那也是自欺欺人。这些年陪在我身边的人很多,但能称得上朋友的仍是寥寥,弦歌,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我扭过头去,满脸泪痕。

    她见我未应声,心里了然,我肩头一暖,却被她圈在怀里。彻雪声音暖暖糯糯,“不要哭,我本意并不是要惹你伤心。”

    “那你还要说这些。”说出口时,已然成了腔调破破碎碎的音节。

    “嗯,我只是再想不出,还能和谁说。”她淡淡道。一阵风吹来,我打了个冷颤,彻雪环着我肩膀的手紧了紧。她衣服上的熏香味涌进我的呼吸,我的心脏像打鼓一样噗通噗通。

    “你害怕吗?”

    “嗯。”

    “我也怕,怕我再去惹那些官家小姐的时候,再没有人能帮我撑腰。”

    “嗯,你可以去找郡主。”

    “但郡主不是你,郡主只会做和事老,不像你每次,只要我躲在你身后,她们就作鸟兽散了。”

    “嗯。我有那么吓人吗?”

    “当然了,你可是金星龙骑将,我有个金星龙骑将的朋友,出门吹牛都腰杆硬。”

    “嗯,卓然公子不也是?”

    “他又不能陪我去赴宴,不好,还是不如你。”

    “原来你跟我在一起是为了狐假虎威。”

    “我就喜欢狐假虎威,仗势欺人。谁让他们嚼舌头说我是个贼,谁让他们说我爹不要我娘。”我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

    “弦歌,如果我还能回来,我就次次陪你赴宴,与你一起,让她们再不敢说你坏话。”

    我觉得背后的重量忽然轻了下来。

    彻雪低着头,压在我脖颈上,只感觉到她身体轻轻颤抖,察觉不出是在哭,还是在笑。

    待到我哭声渐止,她才松开了手。我还恋着她的体温,便转回身拽住她的手,拢在脸颊旁。

    “我脸都哭花了,你要怎么赔偿我。”

    彻雪抿了抿嘴,伸出另一只手帮我将散落的发丝拢到耳后。“若是能熬过今年,我便赔你。”

    “快说,你要拿什么赔?金子银子我都不稀罕,我家里有的是。”

    “你说,若我有,便给你。”

    我咽了咽吐沫,“我要你把自己赔给我。”

    彻雪一愣,瞬即漾开了笑容。她转过头,看一支孤鹤往西飞去,喃喃道:“我有个约定,若平安渡过今年,便要嫁人。”

    听她这么一说我又红了眼,佯装恼怒。“你又骗人,不是任我开口吗?我说了,你又推脱自己要嫁人,快说,你要嫁给谁。你又跟谁有了约定。”既然她这么说,我又不傻,那人,自然是莫家小子,从小就跟她有了婚约的莫微寒。虽然心里有了准备,但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又是另外一番心境。

    “我一直拖着微寒的婚事,就是应了他,若我熬过今年,还活着,我便嫁他为妻。所以,你可以另择一件。”

    “哼,那好,我要你,一辈子都不要忘记我。我是认真的。”

    她一愣,随即温柔笑道,“我怎会忘记。”

    “好,就此约定。”

    “就此约定。”

    我从头上取下白玉发簪,展开手掌摊在她面前。

    彻雪接了过去,青丝散落,熟练地换下了她自己的,又交到我手上。

    一枚银鎏金牡丹簪。

    我看她绾发的时候有些泪眼朦胧,这女子,是多让人疼惜。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好久没更新,出来冒个泡。

    第103章 我信她

    这一路上,彻雪都甚少言语,我一边忍着心疼,一边数着日子,凑在她眼前给她讲我那些漂泊年月里的趣事逗她开心。看她身边几人的形色,想必是彻雪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有时候我去看莲香,她眼里依旧是从重紫走了之后便一直没有散去的浓郁墨色。

    我想,她连我一个外人都会安排的妥妥贴贴,想必自己家里更是早就有了步步为营的计较。毕竟她身为陆家嫡女,虽然上头有个重祖爷爷,但毕竟在那偌大的院子里,百十口人,二十多位主子,没爹没妈,身下还有一个幼弟。要靠自己去撑起来这个家,属实不易。

    看她最近仍然不慌不忙,我觉得她一定是早早就为了今年谋划好了。

    只等一个结果。

    以她陆彻雪的x_i,ng子,绝不是认命等死之人。

    我与她相识这几年,虽然在初见时,误以为她天x_i,ng冷淡,让人觉得不可亲近。但这些年,我一直看着她,却早就品出来这其中的滋味。她为了保护身边至亲,不得已才要竖起高墙,要端着执掌一府的当家架子,浑身覆着刺,凭借着修炼来的一副不动声色的面具下细细品着来人意图。我也时常和她院子里的丫头闲话,听的一些言语,大抵都是近些年来,老祖宗越发的不理世俗,家里大事小事都由彻雪来裁夺。

    这女子,身上扛的是家,是国。

    我知道,她啊,连落泪,都要忍耐。她怎么又能舍得下这一切,从容出世。

    那日子总归来了。

    彻雪晌午的时候还跟我说,大概明日即可到达汾都,再有一日即可到达平城,而平城到黎阳,也不过两日光景。

    我与她窝在马车里,路上的颠簸让我昏昏欲睡,就在这时候,我听见有马蹄声在彻雪那面的窗口兜转,流鸢的声音响起,“主子,前面有五骑驿卒,看样子像是冲我们来的。”

    我心里一震,连忙望向彻雪。

    “停车吧。”她眉目与往常无二,转过头来,低声与我说道:“记得我嘱咐你的,直奔黎阳。”

    我扯了扯嘴角,眼圈又有点殷红。“你怎么跟小夏似的,如今婆婆妈妈的,一点都不像你。”

    她勾了勾嘴角,起身欲掀帘子出去。

    还没等她出去,我便擒住了她的手腕,那手腕光滑如缎,让我差点滑出手心。“你也记着要补偿我的。”

    她点点头,眼神在我束发的簪子上一滞。我见着她的目光又亮了些,恢复成了往日的光彩。

    我没胆量跟她一同出去,亦或者,我见不得她离开。

    依稀隔着帘子听到,三日前王都急报,西北战事爆发,刻不容缓。一道御龙旨速降,分散在琦凤各处的龙骑将领命黎阳,这其中自然包括金星陆家新晋龙骑将军陆彻雪还有我长兄卓然。

    奉王上旨意,陈家长子陈卓然与三位资历颇深的龙骑将军即刻奔赴主战场北域玉浓古道,与平北将军段企源大部汇合。陆家金星龙骑将陆彻雪协同刘培将军被派往支援腹谷西北唐河关,余下几位按责调遣守卫京畿重地。

    澈雪领旨,点了几个亲信,即刻奔赴西北唐河关。

    我到傅流鸢和莲香的声音,说了些什么,便是没听在耳中,只是莲香哭哭啼啼的声音让我心里空落落的。

    我有满肚子的话想说,但我不敢掀起帘子。我躲在车里,听着她的马蹄声渐渐远去。

    晚上我又做了个梦,有个人对我说,你心爱的人会死在唐河关。

    我追着那影子跑了许久,她才回过头来。这次我看的特别详细,一时间震惊的跌坐在地。

    那人面貌,与我娘一般无二,以俯视众生的眼神注视着我。

    她说,我不是你娘亲,我是你。

    那场梦我做的奇怪,感觉自己在这世间又重新行走了一圈,待到睁眼时,却发现自己醒在一个熟悉的地方,打量一看,竟是陈府,我自个儿的院子里。我回了回神,依旧躺着没起,头有点疼,肚子里咕噜噜的声音提醒了我,饿了,要吃饭。

    我刚微弱的喊了一声,就听见门开了。光线刺的我眼睛有些疼,我扶着额头想要做起来,却听的有人扑到我面前来扶住了我。

    这熟悉的味道,是莲香?

    “主子吩咐我这一路上好好照顾你,我却没做到,当天晚上还没到汾都你就发起热来,我让流鸢去请了大夫,可是一点用都没有,你咬着牙,一点也不肯喝下去。”

    “我没事,你看,这不是好了吗?”听着她焦急的声音,我心里一暖。被她扶着坐了起来,看她眼圈通红的样子,我又把想说的话咽到肚子里,再提她作甚,徒惹伤心。正当我不知说些什么好的时候,恰巧肚子又适时的响了起来,也算是解了围。“我饿了,去给我做点你拿手的……这几天你就留在我这儿,等我好利索了你再回去。陆家那面我会让我老爹写信过去,你且放心。”

    莲香擦了擦眼角,道:“我已经和管家请示过了,二爷也点了头。粥我一直再炉上熬着的,现在我就去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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