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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雪紫阳 第3节(1/3)

作品:《沉雪紫阳

    墨皇和我们并排坐在一起喝茶吃点心,像是在开茶话会。

    “皓辞你吃这个,这个甜。”我把花饼都堆到了皓辞面前,转而继续问墨皇,“我们和安太后没结过梁子,为什么她不喜欢我们啊?”

    “这个嘛……”墨皇咬了半口花饼,先看看我,又看了看皓辞,最后慢吞吞的把嘴里的花饼消化掉,墨迹够了才说,“安太后本就不喜爱深宫,和我的关系也是冷冷淡淡,在我继位后,她觉得什么包袱都没了,所以毅然离宫长伴青灯古佛。但是梓枫出生后是在她怀里抱过的,她能舍出一点亲情给梓枫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那就奇怪了……”我不认同这种说法,“你是太后的儿子,你出生的时候难道太后没抱过你吗?”

    “我怎么知道呢?我出生的时候又没有记忆……”

    墨皇一脸无辜的从我手中抢走了四分之一的花饼一口吞了下去,我才刚咬了一口……

    “既然这样的话,就让梓枫这段时间好好陪陪太后她老人家吧,毕竟,梓枫也算是她唯一愿意亲近的亲人了吧……寺中生活清苦,太后一定也想念家人,虽然她表现的很决绝,可是心里一定有柔软温暖的地方。”

    还是皓辞体贴人,会说话,将心比心的功夫我真的是自叹不如。

    梓枫不在的日子里,我真的不是太严于律己,起床也比平日里晚上那么一点点,练字也比平时少那么一小叠纸,就连一日三餐都改为一日两食,唯有读书的时间一直在延长。

    皓辞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动笔画起了制衣图稿,他以前从没画过,因此画了很多张都不满意,耗费了很多时间,一直到梓枫从长天寺回来,他的图稿还没有完成。

    梓枫回来后突然就有了高热症状,病情来得急且凶,使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昏迷中还吐出了一些血丝,太医看了好几次,根据症状判断出是感染了疫病,恐怕是在从长天寺回宫的路上进了不干净的吃食导致的。

    疫病是很容易人传人的,我和皓辞义不容辞的提出做贴身陪护,我们不怕被传染。

    太医为我们讲了很多疫病的防护措施,我们两个也很小心的遵循着,开始了和梓枫一同的疫病抗争。

    梓枫这一病好几个月,人总是不清醒,哪怕热度已经退下来了。

    墨皇每日下朝后也会来探望,可是太医不让他太过于接近梓枫,就连我都不再敢轻易地去靠近他了,万一我身上也已经沾染了疫病了呢。

    我每日会把梓枫的情况都写在纸上,字写得大大的举起来给墨皇看,墨皇同样也会回字给我,这种类似于哑巴交流的方法在这样特殊的时期显得弥足珍贵。

    我在心里发誓,等梓枫病好了,我一定要刻苦练字,把字写的更漂亮,去和墨皇做个笔下友。

    第17章 取药

    梓枫躺在病榻上昏睡的时候,眼珠子总是来回的转动,但是眼睛就是睁不开。

    “皓辞,你看梓枫,他眼睛在动呢。”皓辞刚煎好了药端来,我指着这状况让他看,“他是不是就要醒了?”

    皓辞将药碗给我,然后伸出手在梓枫眼前晃了又晃,我则端着药碗在一旁给他吹凉。

    “没醒,梓枫应该是在做梦呢。”

    皓辞脸上有些失望,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希望梓枫能快点醒过来。

    太医每日嘱咐的汤药他是不厌其烦的热了一遍又一遍,因为梓枫进药困难,每次喂药的效率都不高,每次都喝进去一小半勺我们都烧高香了,大部分的药都被吐出来了。

    我要是急了恨不能把他的嘴掰开把药给全灌进去,那种疲惫至极却丝毫不见效果的绝望会让人的心掉入深渊。可是皓辞即便是落入深渊,他也会将梓枫保护的很好。他有足够大的耐心去等,一遍不成就两遍,总有一次会把药吃进去不是吗?

    “我来喂药吧,皓辞你去休息一会儿,一会儿来替我。”

    药此时已经是入口不烫的温度了,皓辞非但没有离开梓枫的床前,还对着我调侃道:“我怕你喂完药,梓枫的嘴就要抽筋了。”

    “你觉得我有这么大力气吗?你也要注意休息,你累坏了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倒下去的,我不仅要照顾梓枫,还要照顾你呢。”

    皓辞一边说一边慢慢的把梓枫托起来靠在他怀里,然后接过我手上的药,一小勺一小勺的喂,喝不进去的药全都顺着梓枫的下巴流出来,沾到皓辞的衣服上脏了一大片。

    “你说梓枫做梦都梦到什么了呢?噩梦吗?”

    “我想他在梦中也一定在使出浑身解数挣脱病魔,等着和我们汇合呢,梓枫已经很努力了,所以我们两个也要努力。”

    皓辞一直都是相信梓枫的,相信他总有一天会醒来。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呢?”

    看护了有一个多月了,退烧至今都没能醒,要说没有一丝厌烦是不可能的,皓辞不会崩溃,但我不一定,我想要看到好转的迹象,哪怕是零星的一点,也能让我们有继续下去的希望。

    “今天太医跟我说,远在东北天的高原之上有一种紫阳花可入药……”

    皓辞没说的太多,我明白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不管是什么药,哪怕是天涯海角他都会去取来。

    “东北天高原,我在书上看到过,那地方气候极寒,方圆千里无人烟,连一只活物都没有……你要一个人去那种地方?”

    在我听来,这就像是天方夜谭,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太医能跟我说这个话,就说明有希望,既然有希望,那我们就必须要试试。”

    皓辞的眼神坚决,让我认定他铁了心也要去一趟。

    “你要去,也要让我陪着,我们有个照应啊!”

    “不行,你走了谁照顾梓枫?”皓辞用力抓着我的手心说,“之苍,不要抛下梓枫一个人。”

    “那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啊!”

    “我命大,运气也好,我父亲一直在庇佑着我,不会有事的。我会很快回来的,梓枫还等着我救命呢。”

    我知道皓辞是在安慰我,他心中没底,他也害怕,他的手在抖……

    皓辞最终还是一个人上路了,我天天在纸上画“正”字数着天数,那段日子真的是焦头烂额,梓枫生病已经让一堆人劳神了,奈何北长王那边又动军造反,墨皇更加的忙禄了,来看望梓枫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我常常在夜里守着梓枫暗自想着最坏的结果,怕他醒不过来,怕皓辞回不来,怕墨皇抛弃这里,只剩我一个人,我到那时该怎么过……

    一个月后,皓辞回来了,带回了太医说过的可入药救命的紫阳花——名为“沉雪紫阳”。

    第18章 永别

    皓辞不远万里带回来的紫阳花,比种在莲宫中那些普通品种要小一些,花瓣为白紫双色,可以碾碎了做药粉,也可以泡酒喝。

    太医以最快的速度将这神奇的花朵化作了梓枫口中的汤药,三日之后,梓枫终于睁开了眼睛。

    当大家都在为他的苏醒而感到庆幸的时候,我却担心起了皓辞。

    物以稀为贵,有着如此神奇治疗效果的花,不会如此容易采摘。但是皓辞回来的时候却没有一点难堪之相,身上的衣服干干净净连个褶皱都没有。我问他有没有哪里受伤了,他也摇摇头,还饶有兴致的跟我说起了东北天高原纯净的自然天景。

    他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不对劲。

    “皓辞,这沉雪紫阳长在东北天高原的什么地方啊?你是怎么摘得的?”

    这样的话我问了不下十遍,皓辞很有耐心的对我回答了一遍又一遍。

    “我不是都说了吗,长在高原的雪芽壁上,很好摘的,就是量少,不然我可以给你摘一箩筐。”

    他有些哭笑不得,如果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往往就是有事想要掩盖,这是墨皇告诉我的,他用这个方法分辨群臣,我则用来探视皓辞。

    “皓辞,你有心事吗?”

    “我的心事大概就是等梓枫快些好起来吧。”

    皓辞答非所问,他在刻意回避我的重点,我看得出来,但我却无能为力。

    自从皓辞从东北天高原回来后,他独自一人对着紫阳花发呆的时间增多了。之前是要照顾梓枫,他忙的什么都顾不上,也没心思;现在梓枫得救了,他能缓一缓了,除了陪莲宫娘娘说说话,他终于想起来何为“自我时间”。

    “不去看望梓枫吗?”

    我得了空就去找皓辞,如果看到他在发呆我就坐在一旁等他回神,我怕突然有一天他就会凭空消失。

    “我上午看过了,太医说早上醒来了一次,又睡去了,现在传染的可能性已经彻底没有了。”

    “那必须的,不然咱们两个能在宫里到处乱走吗……”

    “嗯,说的也是。哎,梓枫这下可算是把他这辈子三分之一的睡眠时间都提前占用了,以后恐怕一提到睡觉就头疼了。”

    “以后他登基做了皇帝,想睡也没得睡了。”

    “嘘,这话可犯忌讳呢。”皓辞捂住我的嘴说,“墨皇还健在,被人听去了污蔑你诅咒皇帝,你都没处说理去。”

    我只得一个劲地摇头以证清白,梓枫将来登基是铁打的事实,但我不希望那一天来的太快。他一登基,预示着墨皇走向了末路,也预示着我们不再年少,再也不能无忧无虑了。

    “之苍,来看看我这幅图。”

    皓辞带我去到他的书房,他的案几上摆着一副画,是一件衣服的图样,白衣上一朵沉雪紫阳栩栩如生的绽放。

    “这是什么呀?你要当裁缝学做衣服?”

    “可以呀,我做出来送给梓枫穿。”

    “啊?”我意外了,“梓枫会接受这样的衣服吗?他可从来不穿带花的衣服,和皇上一个模样,不过皇上比他更极端。”

    “……应该会吧?”皓辞半天没说话,他似乎也有些不确定,“如果是我亲手做的,他会喜欢的吧……”

    “……那就做出来再说?”

    “嗯,可以先试探试探,如果他不喜欢,那我就自己穿好了。”

    皓辞心也宽,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他与梓枫之间不曾有过大喜大悲,感情全都融进了日常的点滴之中,细润无声。

    然而这件衣服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就在梓枫刚刚好利索的情况下,北长王的叛军也显露出了他们的虎狼之心,墨皇麾下的天策军整装出师,皓辞被派到了前线,我和梓枫都没想到,这一去竟会是永别。

    第19章 送衣

    我是在整理皓辞的遗物时发现这幅已经完成却没有变为成衣的图稿,我没有让梓枫知道,反而是悄悄的藏了起来。

    因为在皓辞刚刚离开的那段时间,梓枫整日的做噩梦,他总说梦里有一朵非常大的紫阳花把皓辞吃掉了,他说他想要挥剑斩断那朵花,但是无论怎么斩,那朵花都死不了,而皓辞也回不来……

    他太想念皓辞了,他恨自己的身子骨不争气,恨自己得了疫病,不然他一定会跟着皓辞一起上战场,他说他一定会保护好皓辞,他说了太多太多“如果”,我在一旁只能静静地听,我不能打断他,我要让他将心中的苦楚全都吐干净,如此一来他才能振作起来。

    曾经我是想要尽可能的将皓辞从梓枫的世界消除,但现在,我心疼他,我开始反思,让他留个念想有什么不好呢?

    天一亮,我就让小橙子带着衣服跟我去了一趟役溪,我在前厅管事公公那边喝茶,小橙子悄无声息的进了后堂,送个衣服没多大功夫就回来了。

    “衣服给他了吗?”

    我吹着热茶,眼皮子也没抬,但是眼角的余光瞥见小橙子不太自然的神情。

    “给了……”

    听着小橙子回话的语气也不太对劲,我更好奇了。

    “怎么回事啊?”

    “那个,也没什么……”

    小橙子可劲的摇头,看来问是问不出什么了,我要亲自去后堂看看。

    役溪的后堂一分为二,左边是杂役们的住所,右边则是干活的地方。当我走进一叙的住所处,看到他的房门虚掩着,里面传出了说话声,我便拉住小橙子停了在门口。

    “孤川,这件衣服的料子可不便宜呢。”这是一叙的声音。

    “料子是上等货,而这衣服上的绣花你一定很喜欢吧。”孤川说道,“很适合你,快穿上让我看看。”

    “你想看吗?”

    “想啊,快穿上。”

    “好好好,我就穿一小会儿,你可要把眼睛睁大了啊。这衣服是安大人赏的,之后要去谢礼的,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送给我。”

    一叙对孤川说话的声音让人感觉温柔的向那天空中轻飘飘的云彩,我依稀记得那一年在闻曦阁他跪在我面前让我把药递给孤川时的语调,紧张而又害怕,完全不是一个状态。

    “怎么样,好看吗?”

    一叙应该是已经将衣服穿在身上了,或许此刻正在孤川面前转圈展示。

    “不错啊,好看极了。”

    “好看极了是有多好看?”

    “那当然是……这个世上再无人能及,对我而言,你是唯一的。”

    孤川的回答犹如一记晴天霹雳打在我的头顶,这样的对白,如何能是普通关系所能承受的,我不由得看向小橙子,想起他方才送完衣服回来的反应,莫不是他去送衣服的时候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小橙子愣是把头低的几乎要钻到地里去。

    “——皇上驾到!”

    我还没想好后面该怎么跟梓枫回复呢,这祖宗好不好的突然就来了,来的真不是时候!

    这一声宣告,让整个役溪的活动都静止了,不管有没有看见皇帝的身影,但凡听得到这一声驾凌之人全都跪拜在地,连我也不例外。

    梓枫正对着一叙他们的房间,房门打开,一叙回身看向梓枫的那一瞬,梓枫的时间凝固了,他的心在跟我说:“你看,皓辞回来了。”

    第20章 续缘

    有时候很难分清什么是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

    如果说当初梓枫第一次见到一叙的时候是在一个错误的时间——他喝了酒,他觉得自己是醉了,看花了眼,他觉得没有人能比得过皓辞,哪怕是样子像,心也不会像。

    我那个时候还以为一叙的存在会扰乱梓枫的心绪,可是这么些年过去,一叙的存在却没有对他的生活掀起半圈涟漪。他们两个人在各自的世界中游走,只是一叙无心的触碰了共存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物件——被遗留在莲宫的那几株紫阳花,让梓枫转了向,最终还是来到了一叙的面前,要带走他。

    皇帝要从役溪挑一个人调到朝安宫内,这让管事公公的脸上分外有光,巴不得赶紧将人送过去。在场的人即使心中有不愿意不畅快的,大多也要忍着憋回去,唯独孤川表现得太过于明显。我看得出来,一叙性子软绵,不擅反抗,但是孤川却是不甘沉沦之辈,他天生自带着一副孤傲姿态,走在哪儿都不会变。

    在梓枫离开役溪后,我跟管事公公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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