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au]殊途同归 第5节(1/2)
作品:《[楼诚][AU]殊途同归》
“力求完美。”明楼表示,说着便带着伤药出门,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阿诚本来打算趁着没人赶紧起来,然后打电话叫车行来接,但是却忍不住想在床上再躺会儿。
“就一会儿。”他对自己保证。
身边那个人躺过的地方还带有他的体温,虽然这种温度总会随着清晨到来渐渐逝去。
阿诚不敢去躺,不敢在那样的温暖里浸淫自己。一个人,如果习惯了温暖的话,就会害怕冷雨和寒夜。而他总是孤身行路,伴随他的只有冷雨寒夜而已。
可是却依然忍不住伸出手微微触摸,让那样的温暖沾染在自己的指尖上。
等他再次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却被这样的温暖迷惑,已然睡了个回笼觉。
他赶紧起来穿衣洗漱,下了楼来,却发现明家人已经起来了。
果然是经商世家,不论现在怎么家大业大,勤奋劳碌起早营生的习惯也没有改。
明镜端坐在主位上,明楼还像昨天一样,坐在明镜的左手边,戴着他的金丝眼镜在那里看报纸。
“阿诚先生,早啊。”阿香热情招呼他。
“早。”他只好回应着。
“早饭已经好了,快坐吧。”
这次非常自觉地,不用任何人提示地,他自暴自弃地坐在了明家大少奶奶的位子上。
“明台呢?”明镜问。
“小少爷说他就来。”阿香说。
“就知道赖床。”明楼摇头。
“至少他赖得光明正大,不像你,”明镜看了看他们两个,“就知道偷鸡摸狗。”
阿诚这次没敢吃任何东西,昨晚他已经领教了这家人噎人的本事。
“我怎么什么都是错啊,你看,连明台赖床也有理了。”明楼叹息。
说曹操,曹操到。明台正从楼梯上下来,换了一身新西装。
他本来就生得少年英俊,朝阳洒落下更是神采飞扬。
“阿诚哥,昨晚睡得可好。”他坐下来就问。
“还好。”阿诚点点头。
“你们就好了,昨晚这么大动静。”明台指指自己的黑眼圈,“你们看看,睡在你们隔壁,我就不大好了。”
“不是……”阿诚正想解释,但是这时阿香却端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红豆汤。
“阿诚先生,给您的。”阿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今天一大早起来煮的,这里的红豆个打个的饱满,我是一颗一颗选的。”
“啊?”阿诚惊讶。
他还没听说早饭喝红豆汤的。但是看阿香忙了一个早上,又一脸殷切期待的样子,只好拿起勺子,喝了一口。
“烫。”他嘶了一声,抬头却看见明台一脸憋笑的样子。
明楼叹了口气:“阿香,这个是给刚过门的新娘子喝的,阿诚先生……不用喝。”
阿香脸红了,指着罪魁祸首:“小少爷,你又骗我。”
明台拍着桌子,笑得乐不可支,完全不顾阿诚满脸通红,望着那碗红豆汤,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明镜咳嗽了一声:“没大没小,就知道闹腾。”
“大哥天天管教我,我就跟他闹腾这一回而已。”明台抵赖。
“就你鬼主意多,”明镜说,“好了好了,阿香,去给阿诚先生端碗粥来。”
等粥上了桌,明镜看向明楼:“和你说正事,和程小姐的相亲,你不用去了。”
“大姐圣明。”明楼感恩戴德。
“明台你去。”她看向另一个弟弟。
“等等,这事怎么砸我头上了,真是飞来横祸。”明台不干。
“怎么说话呢?”明镜瞪了自己的幼弟一眼,“已经跟对方说好了的,苏医生也帮我们牵线搭桥,现在才说不去,多扫人家的面子。既然你大哥帮不上忙,就只能你去了。”
“我不去。”
“不要任性。”
“可是……”明台嘟囔,“我有喜欢的姑娘了。”
“啊?”明镜可不知道这个,“是谁,哪家的小姐?我认识吗?”
“大姐,你不认识的。”
“那是你学校的同学?”
“也不是,哎呀,大姐你就别问了。”
“现在不问可以。可是等到时机到了,你要带她来见我。”
“好了,我知道了。”明台点点头,扒了两口粥,才想起来说,“特别漂亮,大姐你一定会喜欢的。”
明镜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不是男的吧。”
“都说了是姑娘了,当然是女的。”
“我这不是被你大哥气昏头了吗。”明镜瞪了明楼一眼。
“哎,怎么什么事我都得跟着挨骂啊。”明楼满脸无辜。
这时阿香走进来报告:“大小姐,王叔已经到了。”
“这么早就回来了?也不多陪陪家人?”
“王叔说,大小姐这里正是忙的时候,能够放他一天假回去看望老婆孩子,他已经很感谢了。”
明镜点了点头。
“那就招呼王叔吃早饭,”她对阿香说,“等吃过饭,叫王叔送大少爷去上班吧。”
“办公厅给我配的那辆车呢?”明楼问。
“今早给修车行打了电话,已经来人看过了,说是问题挺严重,一时半会修不好,就找人拖走了。”阿香说。
“这可不好办了。”明楼思忖,“办公厅重新配个车子,从打条子到盖章到领东西,估计得要十天半个月。”
“怕什么,这两天就让王叔送你不就好了。”明镜说,“家里又不是没有车子。”
结果王叔的车子刚刚把他们送到了办公厅门口,迎面就碰上了汪芙蕖从办公厅出来。明楼连忙下车上前迎接。
“老师怎么来了?”
“早上在这里有个会,刚刚开完。”汪芙蕖说。
明楼点点头,看汪芙蕖脚步不停:“老师这就走啊。”
“本来也想要留在这里和你多聊一会儿经济改革之见,可是南田课长那里还有事商量,所以不能久留,下次再细细聊过吧。”
“好,等有机会再听老师高见。”
汪芙蕖点了点头,转头看见明家的车子开回去。
“办公厅给你配的车子呢?”
“昨天晚上回家,车子有问题,抛锚在家里了,今早已经拖去了修车厂,说是问题很严重,估计需要换辆车了。怕赶不上上班,就坐家里的车子来了。”
“现在新政府经济困难,情况我都知道,批个条子就要十天半个月。”汪芙蕖想了想,“过两天愚园路68号的新政府新年酒会,你就坐我的车子去吧。”
“不用,家里有车,怎么好麻烦恩师。”
“昨天冬至,你就跟我和曼春一起吃一顿饭,你大姐都闹成这样。要是坐家里的车子去,被你大姐知道,新年你也和我们一起过,又不知道她要怎么闹呢。”
明楼想了想:“那学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顿了顿,又忍不住低声问:“曼春怎么样?”
“伤心得很啊,又哭又闹就算了,一个女孩子家,还喊打喊杀的。”汪芙蕖摇了摇头,“也许当初我不该举荐让她进76号。”
“是我的错。”明楼低头,“学生一时糊涂。”
“男人嘛,逢场作戏是难免的。”汪芙蕖说着,打量阿诚。
“我跟阿诚是工作关系。”明楼说,在工作关系几个字上加了力道,“老师放心,他有分寸。”
汪芙蕖点头。对这个学生四平八稳的手腕,他还是信任的。偶尔错了轨道,扳回来就行。
“嗯,知错就改就好。”
“谨记恩师教诲。”明楼说,“我送送老师。”
“不用,你去忙自己的事吧。”汪芙蕖说。
明楼对阿诚使了个眼色,阿诚连忙跟上,一路恭敬地把汪芙蕖送上了汽车。
阿诚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的时候,明楼刚刚打开一张报纸,想要看看今早的新闻。
“人呢?”
“送走了。”
明楼点了点头。
“算算时间,新年酒会在即,你帮我去选一条链子,挑最好的珍珠,给曼春送去。”
“这么急着和汪处长重归于好?”
明楼抬眼看他,笑眯眯的:“怎么,坐过了明家大少奶奶的位子,当真有了明家大少奶奶的风范了,开始过问起我身边的莺莺燕燕来了。”
“我哪里敢管,我们逢场作戏露水情缘罢了。”阿诚拿明楼自己的话还给他,“不过是工作关系。”
“知道就好。”明楼说,“长官有令,还不去办。”
“给自己喜欢的女人挑礼物,还要下属去办,也太不上心了。”
“我公务繁忙。”明楼示意手里的报纸。
“挑个礼物能耽误你几分钟。”阿诚摇头,“再说了,明大长官相信我的眼光?”
“你的眼光还算过得去吧,”明楼展了展报纸,“书记员的新包我觉得就挺好看的。”
啧,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好,我去。”阿诚一摊手,“钱?”
“钱?”明楼从报纸上抬起视线,“你跟我要钱?”
“我不跟你要钱跟谁要钱?你知道上好的珍珠一枚多少钱?你知道新政府办公厅的高级秘书的薪水才多少钱?”
明长官一摆手:“你的薪水是你的个人隐私,我不想知道。”
“你!”
“再说,你最近不是刚刚放了一批船出去,我记得我那一成利你还没给我。”明楼依旧看着报纸,“我给你钱?我倒觉得你还得倒找钱给我。”
“守财奴。”阿诚嘀咕。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阿诚也不回他,只是穿上大衣,戴上围巾。
“走了,奉长官之命办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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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76号送完珍珠项链回来,天色已近黄昏。
还好没有正面撞上汪曼春,不然她肯定得扒他一层皮。
晚上还有事,他想先回办公室跟明楼交代一下,然后早点出来。
去了办公室,却发现明楼不在。
“明长官呢?”他跟书记员打听。
“说是去咖啡馆喝个咖啡。”
他折回办公室,想着是不是要在这里等明楼,想了想,又觉得还是去咖啡馆直接找他。
但是刚刚站起身来,明楼就回来了
“怎么跑去外面喝咖啡了?”
“你不在,别人泡的我也不爱喝,就去前面海军俱乐部楼下的咖啡馆买了。”明楼说着,脱了大衣挂起来,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个包好的纸包递给阿诚。
“这什么?”
“礼物。”明楼说,“为了昨晚你替我挨得那一巴掌跟你道歉。”
阿诚打开来,里面竟然装了一对皮手套。
“手不是怕冷吗?”明楼说,“戴着吧。”
“还有,这是我亲自去买的。”明楼补充。
阿诚戴上,竟然非常合适。
“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他惊讶。
明楼抿嘴一笑:“今天早上不是摸了个贴贴实实吗?”
明明假装忘掉了,但是明楼一句话,阿诚又忍不住想起来今天早上,自己和明楼双手交握相拥而眠的场景。
“谢谢。”脸一热,他赶紧低头说道。
“手套也收了,是不是有点奖励?”明楼背着手说。
阿诚的第一反应就是明楼还想要再加一成利,他刚想说不行,但是抬头却见明楼凑过脸来。
他赶紧用戴着手套的手一把捂住明楼的嘴。
“别别别别别。”他说,“工作关系,记得吗?”
明楼拿开他捂着自己嘴的手,笑了:“你怎么就会来这招。”
但是明楼倒是没再有别的举动,只是瞧着阿诚戴着手套的手。
“挺好看的。”他点点头。
“算你有眼光,”阿诚也赞同,“这个牌子以剪裁好看出名。”
“不,”明楼摇摇头,“戴的手好看,手套才会好看。”
明明是些轻浮词句,但是被明楼说来,不知道为什么,却非常中肯,仿佛什么真知灼见,让人特别往心里去。
说真的,阿诚之前从来没有怎么注意过自己的手,结果那天晚上赶去烟花间赴约的车上,却忍不住盯着自己的手发呆起来。
“烟花间”是上海有名的烟花场所,出入着达官贵人,也混迹着三教九流。
三步一房,五阶一榻,卷帘低垂,艳曲声声,到处都是脂粉、大烟和金钱搅拌过的味道。
“哟,新手套。”杜鹃斜靠在阿诚肩上的时候说。
杜鹃是烟花间的头牌之一。她总爱穿绣着杜鹃花样的立领旗袍,梳着偏边发髻,一双娇湿欲滴的眸子,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杜鹃。由此得名。
不仅长得美,杜鹃的金陵小曲也唱得特别好,因此新政府办公厅的高级秘书阿诚先生偏爱她,在她身上挥金如土这事儿也是众所周知的。
“嗯,一个朋友送的。”阿诚把目光从手套上移开了。
“说吧,是哪个姑娘送给你的?”
“不是姑娘。”
“别装了,瞧你盯着手套那一脸傻相。”
好吧……一个特别重量级的“姑娘”,阿诚想。
杜鹃举起阿诚的手套嗅了嗅,当真没有半分脂粉味。
“真猜不着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偏着头。
“别想了,你想不出来的。”阿诚点了点她的小脑瓜。
“好吧,以前觉得你没心,今天终于发现原来你是没动心。”杜鹃啐了一口,“真的动了心,还不凡夫俗子一个。”
“我本来就是凡夫俗子。”阿诚叹息。
“当真这么美的女人摆在你的旁边不看,却只看手套?”她说,伸手解开了旗袍领子处的盘扣。
阿诚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咱们说好了的。”
“跟你开玩笑的,这么紧张。”她笑了,“好了好了,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这点秘密我还不能替你保守嘛。再说,你每个月都给我这么多钱,来我这里却只是找个地方睡觉而已,这种白收钱的事情我干嘛不干啊。”
郭骑云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阿诚伸手去解杜鹃的旗袍盘扣。
“咳!”他用力咳嗽了一声,两个人同时抬头看他,阿诚才松了手。
杜鹃慢悠悠地扣好了旗袍扣子。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她唱着小调,然后袅袅婷婷走出去,把房间留给他们两个。
郭骑云向来是最讨厌来这里碰头的。
理由很多,比如说……刚才那样。
“我跟你说……”他开了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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