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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au]殊途同归 第5节(2/2)

作品:《[楼诚][AU]殊途同归

……我的生活作风太不正派了对不对?”阿诚已经学会抢答了。

    “好了,你来总不是和我讨论生活作风的吧。”他看着郭骑云,“说正经事。”

    郭骑云点点头:“这次来是给你通知的,上次收到的任务电文,具体的行动计划已经拟定好了。时间是新年夜,主要刺杀执行人是二组,我们三组和一组负责协作,地址在愚园路68号。行动代号:锄奸。”

    愚园路68号,那不就是……

    阿诚的心神一震,一下子捏住了拳头。

    “是谁,要刺杀的人?”他说,手套绞紧在手上。

    “新政府的时局策进委员会的会长,也是特工总部委员会的新会长,”郭骑云说,“明楼。”

    第六章 【锄奸行动】

    回到办公厅的时候,明楼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阿诚推门进去,明楼惊讶地抬头看他。

    “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约了人吃饭吗?”

    “吃完了。”阿诚在待客的沙发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明楼虽然这么说,却也没有赶他,又兀自低下头去看文件。

    而阿诚只是静静看着他。他好像总是看不够这个人。

    儿时他最喜欢的,就是看明楼读书,写字,打球,骑马,拉京胡,唱戏。

    现在他最喜欢的,不过也是看明楼批文件,看报纸,吃饭穿衣,喝茶饮酒,高谈阔论,人模狗样。

    作为一个高级秘书,他的位置在明楼的身后。他喜欢那个位置。

    有时候只是一个侧脸,有时候是一个背影,一举手一投足,一声朗声大笑,却也让他移不开目光。

    一个男人可能拥有的最好模样,他在这个人身上看过了两种。

    少年时的风华无双,成熟后的沉稳干练。唯独缺了中间这些年,明楼去了国外求学,他也在外兀自流浪,隔了天涯两端,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他没有看到。

    如果可以的话,阿诚真想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明楼偏偏要选择这条路。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问。

    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咫尺,却又是隔了汪洋大海,天堑鸿沟,不可跨越。

    “干嘛一直看我?”明楼看着文件说。

    “我没有看你。”

    “你都快把我盯出两个洞了。”明楼从文件上抬起头来。

    “是吗?”阿诚笑笑,“醉了,就管不住自己的眼神了。”

    “喝酒了?”明楼问他。

    “喝了。”他点点头,“有酒味?”

    “好大的酒味,这里都闻到了。”明楼说着,站起来去茶柜那里拿茶罐子,舀了两勺茶叶,用热水泡开了。

    “解解酒。”明楼放了一杯热茶在他面前。

    “明长官亲自给我泡茶啊,不敢当。”他冲明楼笑,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

    “一身脂粉味。”明楼吸了吸鼻子,“原来吃饭居然吃到烟花间去了。”

    “先生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吗。”阿诚也不否认。

    “竹懒偏宜水,花狂不待风。唯馀诗酒意,当了一生中。”他只是随口道。

    “乱用诗。”明楼抬眉。

    “只学了点皮毛,比不上先生渊博,诗歌文学政治经济,旁征博引张口就来。”阿诚说,“忽悠起人来,别人只有发愣的份儿。”

    明楼拿手点点他,但是没有继续反驳。

    “好吧,千金洒去,但求一笑,也值了。”他只是说,“不过,心输掉就算了,你的外套不会也输掉了吧。”

    阿诚低头看看,果然自己只穿着西装。外套呢?

    他努力想了想,大概是拉在烟花间了吧。

    他想起郭骑云走后,他叫杜鹃拿了酒来。杜鹃不知道阿诚为什么之前明明还高高兴兴,虽然藏着掖着,也掩饰不了一脸傻傻喜色,这会儿却突然整个人黯淡下来,所有喜悦都沉入酒中,化为乌有。

    也许是那个总是正经八百的来客带来了不好的消息,她想。

    可是这个阿诚从来不让她问,她也不问,只是爽快地端了酒来,陪他喝酒。

    阿诚却不需要她陪,只是一个人默默在那里喝闷酒。沉默像冰一样,完完全全笼罩住了他。

    阿诚本意就是想要喝醉的,可是真的有点醉了,心里却莫名慌了起来,就连杜鹃让他在烟花间睡下,他也拒绝了。

    他决定回办公厅一趟。

    他知道的,也许明楼早已下班了。就算他回了办公厅,也不一定能见着明楼。

    可是他还是离开了烟花间,路上没有招到车,他就一脚深一脚浅,摇摇晃晃地往办公厅走。

    喝了酒,浑身都是热的。可是心却仿佛掉入无底的冰窟,又黑又冻,无法思考,无法呼吸。他甚至完全没有想起来自己没有穿外套这回事。

    他总是看不够明楼,可是从今天起……见一面就少一面了。

    “忘了。”他抬起头来,对明楼露出一个无辜的微笑。

    “喝了酒就耍酒疯,什么坏毛病。”明楼用卷起来的文件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你啊,少喝酒,多读书。有这个时间出去花天酒地,我问你,我过两天新年酒会的演讲稿写好了没有?”

    “正写着呢,放心。”

    窗外鸣了两声汽车喇叭。

    “是王叔的车子到了,”明楼说,“大姐让他来接我下班。你也收拾一下,跟我一起走吧,我让王叔先送你回去。”

    整理完文件从办公厅出来的时候,王叔的车子果然已经停在外面。

    “不用了。”阿诚说,“我自己回家就行。”

    “这个点叫不到车的,”明楼看了看表,“醉成这样,还连个外套都没有,我告诉你,在我发火之前,你最好给我乖乖上车。”

    明楼都这么说了,他只好乖乖爬进车里。明楼也挤进来,靠着他坐着。

    “王叔,先送阿诚先生回家。”

    在车子的颠簸里,他看见明楼脱了金丝眼镜,用一只手捏着眉心,在那里闭目养神。

    “头痛又犯了?”他问。

    “有点。”明楼点点头,“大概是那些狗屁文件看多了。”

    “我帮你按按穴位?”阿诚提议。

    明楼睁开一只眼睛看他:“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一只醉鬼。”

    “我的手艺,试过就知道。”

    手刚刚按下去,明楼立刻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息。

    他似乎完全放松下来,脑袋半靠在阿诚怀里,带着全身心的信任。

    如果可以的话,阿诚想要紧紧拥抱这种信任,绝不辜负。

    ……可是他的任务就是背叛这种信任。

    过不了多久,他就要眼看着这个人迈入死亡。

    不,他甚至要成为那个在别人朝明楼举起枪口的时候,帮助提供子弹的人。

    心如刀绞,却连流泪这种简单的事情也不能做。

    他是一个伪装者。可是浓墨重彩的保护色,会被没有好好掩饰的眼泪洗掉。

    爱本是无罪,阿诚想。

    他和明楼,若是相逢在随便哪个和平年代,没有硝烟烽火,没有大敌当前。

    那就邂逅你,爱上你,与你相知相守,相伴到老,厮守缠绵。

    即使不爱我,也没有关系,也默默守候你,支持你,为你分忧,做你挚友。

    可是没有如果。他们偏偏生在这个战乱年代,这个祖国处于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爱情再高,高不过民族大义。爱情再大,大不过国家存亡。

    阿诚想起来他的誓言:

    “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

    ——包括他此生唯一可能怀抱的爱情。

    王叔把车子停在离他的租屋最近的巷子口。巷子小,车子进不去。

    他下了车,正要往里走,却听见明楼在背后叫他。

    “阿诚。”

    等他回头的时候,却见明楼从车里出来了,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阿诚肩上。

    “天冷了,别着凉。”明楼笑着,“我可不需要一个生病的秘书。”

    轻轻一裹,半像拥抱的姿势,然后又放开了。

    “明天要是敢因为醉酒迟到半分钟,我就扣你半个月的工资。”在重新钻进汽车之前,明楼这么威胁他。

    而阿诚站在巷子口,久久没有移动脚步,直到王叔的车子远去,消失在夜色中。

    大衣包裹着他,那里仍然余留着属于明楼的温暖和气息。

    +++

    新年酒会当天下午,阿诚打了电话给梁仲春。

    他之前一直是开办公厅的车子,公车私用。现在车子坏了,明楼自然有汪芙蕖的车子来接去新年酒会。他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所以就和梁仲春挤一辆车子走。

    可是电话没有人接,梁仲春并不在办公室。

    奇怪,这家伙跑到哪里去了,阿诚想着,只好叫了出租车去了愚园路。

    酒会大厅显然重新铺设了一番,水晶吊顶分外璀璨,地板也擦得油光锃亮。乐队在角落里演奏,提琴的悠扬乐曲声中,穿着考究的侍应生端着放满美酒和点心的餐盘,在大厅里穿梭来去。

    阿诚随手拿了一杯酒,一边笑容满面地和办公厅一应人打着招呼,暗中却仔细观察着大厅里的人员布设。

    大厅守备看起来跟平时的酒会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若仔细看,这些侍应生却并不是普通的侍应生。有几个人是梁仲春的手下,他认出来了,他常去76号,打过照面。

    怎么回事?他敏感地觉得有点不对劲。正想着,却见侍应生拉开了大门。原来是汪芙蕖一行人进来了。

    汪芙蕖在这些旧党中的威信很高,无论新旧政府,他在经济方面的才能有目共睹,也曾凭自己的手腕在乱世中稳定金融市场。很多人都是跟着他转变过来的。他一走进大厅,自然变成焦点,各种达官贵人绅士名流,还有包括南田洋子之内的日本人纷纷过去与他寒暄。

    跟在汪芙蕖后面进来的正是明楼,西装笔挺,风度翩翩。汪曼春一身白色晚礼服,艳光照人,挽在他的臂上。好一对俊男美女!

    阿诚看见汪曼春的脖子上戴着的,正是自己去挑选的那串珍珠项链。

    若有一天他们和好如初,或许这项链也居功至伟,他想。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梁仲春。

    “别看了,你啊,顶多能做个露水情缘,往多里说,金屋藏娇,但是不能再多了。”梁仲春摇头。

    “说什么呢你?”阿诚瞪了他一眼。

    “我说什么你自己知道,你和明长官的事情,现在可是已经人尽皆知了。不过我得提醒你,若是别的女人,也许还识得大体,大多数当官的有个小情人也正常,只要你不起什么妖风,也能容下你,可是汪曼春这个毒妇我可就不敢保证了。你不要贪心不足,丢了小命。”梁仲春一歪头,示意明楼臂上巧笑倩兮的汪曼春,“毕竟,明长官是不可能为了你放弃向权力顶峰攀登的阶梯的。”

    “我跟他就是玩玩而已,还没有那么认真。”阿诚点了一支烟。

    梁仲春笑了:“我想也是。我们阿诚兄弟什么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啊。”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阿诚说,“下午本来想要搭你的顺风车过来,结果你怎么不在办公室?”

    梁仲春对他摇了摇头,示意这里不方便,把他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才开了口。

    “怎么,你还不知道?今天有人要行刺明长官。”梁仲春说。

    “啊?”阿诚一愣,手里夹的烟差点掉了。

    计划暴露了!他顿时浑身浸出一身冷汗。

    赶紧稳住,他问:“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梁仲春说,“今天下午好好地在办公室喝着茶,突然被南田一个电话,让我带上所有人提前到酒会大厅来。到了这里,南田才告诉我原来他们得到线报,今天有人要在酒会现场刺杀明长官。他们要在这里来个请君入瓮,活捉那个刺杀者。为了防止消息泄露,他们把这个信息控制在最小范围内,具体只有南田他们一些日本军方高层还有明长官自己知道。就连我们也是来了现场,才告诉我们。而且今天凡是进了酒会的人,一律禁止外出,违者和刺客同罪。”梁仲春惊讶地瞧他,“怎么,明长官就连你也没有告诉,看来这保密工作做得真是好啊。”

    阿诚心里暗自焦急,手上的香烟都要被他夹断了,可是梁仲春却不觉,只顾自说道:“这地方已经加强了安保工作,侍应生里面混着好多日本特工和76号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刺客只要来了,就是自投罗网,插翅难飞。”

    他们军统局的工作,完全靠单线联系,也只单独对自己的上线负责。他属于三组,上线就是郭骑云。他既不知道二组的执行人是谁,也不知道一组的协助者是谁。这是为了防止如果有一人暴露,会把所有人都咬出来。

    所以他甚至不知道今晚的刺客姓甚名谁,或会以什么样貌出现,他又要如何提醒对方,计划已经暴露,立刻收手。

    “今晚都擦亮眼睛,要是出了差子,吃不了兜着走,”梁仲春提醒他,“谨言慎行。”

    “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我这还不是为了兄弟你好,小心使得万年船。”

    阿诚的眼睛扫到在旁边的梁仲春的夫人和孩子。

    “别陪我说话了,去抱抱孩子吧。”他说。

    梁仲春望了一眼,摆摆头:“没事,他自己能玩,都多大个人了。”

    “你不能这样,什么都交给嫂子,自己不多多陪陪孩子,你啊,小心一辈子拼命捞钱,老来披金枕玉,却连个继承家财的孝子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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