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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au]殊途同归 第3节(2/3)

作品:《[楼诚][AU]殊途同归

    “而且今天是冬至,按我们明家的传统,全家必须团圆,再吃个饺子。如果今晚不回去,大姐肯定会打断我的狗腿。”然后明楼又说。

    “关我什么事。”阿诚没好气地嘀咕。

    “有你这么对长官说话的吗?”

    “八点了,”阿诚把表伸到他面前,“我已经下班了,你现在不是我的长官。”

    “好啊,”明楼点了点他,“现在我管不了你。等明天一上了班,我总可以管你了吧。这样吧,进出口的章子我看你也别要了,还是交给刘秘书,让他管着。”

    “你!”

    “怎么,又想跟我谈生意?”明楼故作惊讶,“我问问你,现在你的筹码是什么?”

    他的筹码?阿诚愣了愣。

    ……他的筹码刚刚被明家大姐甩在明楼脸上,被汪芙蕖捡起来,然后被汪曼春撕了个粉碎。

    “等着,我去拿车。”他认命地说。

    车子在院子里停了一个晚上,阿诚坐上驾驶座,立刻从屁股底下感到一股森森的凉气。

    可是脸上却火辣辣的,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明楼坐上后座的时候,阿诚正掰过后视镜,对着看看自己的脸。

    脸上特别明显一个大红印子,还肿了一层。

    他用手碰了碰。指尖触到的地方就跟滚了盐似的。

    真疼,他想。看来刚刚汪曼春真是到了气头上了。

    “下手真够狠的。”他咕哝。

    “怎么算狠。”坐在后座上的明楼说,“你啊,夺人所爱,这一巴掌还是轻的。”

    他回过头去看明楼,想要反驳什么,可是一句话也反驳不出。只得重新转回头来,开了引擎。不知道是不是在冬夜里冻得久了,汽车引擎咔咔直响,点了三次火,可算是点着了。

    阿诚把汽车从汪家花园里开出来的时候,依稀听得汪家别墅里传来一片汪曼春鬼哭狼嚎喊打喊杀的声音。

    看来以后再见了他,汪曼春可不只是白他一眼那么简单了。

    他的视线在后视镜里对上了明楼的视线。

    明楼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完全不像是经历过一场闹剧的主角。那个样子看着就叫人生气。

    “我先说明,明董事长手里的照片不是我寄给她的。”阿诚说,“我做生意还是讲信誉的,谈好的事情,我不会违反。”

    “我知道不是你。”明楼点点头,“大姐那里的照片是我找人寄的。”

    “什么!”阿诚差点一下子没把住方向盘。

    明楼不满:“天寒地冻,路滑,你好好开车。”

    好不容易稳住了汽车,阿诚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恩师这里要逼婚,我当然不能接受。接受了,大姐必定将我扫地出门。可能你不知道,我家大姐性子烈,我要是今天晚上敢答应,明天早上她就敢登报与我断绝姐弟关系。现在上海的商界信我,服我,唯我马首是瞻,跟我是上海第一的资产家明家的大少爷脱不了关系。要是没有了这层关系,我的位子还坐得稳吗。”

    “官迷。”阿诚说。

    “你说什么?”

    “没什么,”阿诚说,“你要是不想接受,拒绝了不就得了。”

    “可是我自己拒绝不得。拒绝了,我和曼春也好,和恩师也好,就有了嫌隙。”

    阿诚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跟我睡了,就不会有嫌隙?”

    “算不上嫌隙,顶多有点小小的误解罢了。而且错的是你。”明楼微微一笑,“你看,是你诱惑了我。”

    诱惑个屁,阿诚没好气地想。

    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却白挨了一巴掌。

    “再则,大姐那里也要逼婚。她本来就不同意我跟汪曼春结婚,所以才安排我同程家大小姐相亲。你看,这个你也知道了。这一来是为了早日绝了曼春的念头,省得她打我的主意。二是我也年纪老大不小了,她也想要我早日给明家开枝散叶。可是我又不能答应大姐,答应了大姐,我和恩师还有曼春的关系就全面破裂了。”

    “所以你利用我?”

    “怎么,不乐意了?”明楼扬起嘴角,“你不也想利用我吗,我们彼此彼此。”

    说着,他揉揉太阳穴,大概是头疼又犯了。

    “回明公馆的路还长,你慢慢开,我先睡会儿。”明楼说。

    闭上眼睛之前,他又道:“对了,我的那一成利,别忘了每个月换成金条,放在我的32号柜里。”

    这次亏大发了,阿诚想,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隐隐觉得自己被明大少爷坑惨了,但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开去明公馆的路上,果然冬至还是不适合谈生意,他想。

    第四章 【小团圆】

    据说明家祖上是贩马发家的。所谓富贵途中进,生意路上兴。

    因此也并无一个固定的居所。只是后来生意越做越大,羽翼逐渐丰满,才决定在上海安家。

    当时,明家找了最有名的风水先生在上海郊外选了一处龙凤之脉,建了这座明家大宅。

    那位风水先生还真是位世外高人。据说明公馆不仅背山面湖,风景独好,就连土里水里都透着一股灵秀宝气,养花活牡丹,养草秀兰草。

    不过当然,这么好的地方,和挨挨挤挤的上海市内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因此车子开到明公馆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冬天的夜晚被越来越浓的墨色浸泡着,裹挟着途中开始淅淅沥沥下起来的小雨,越发寒冷猖獗。

    在车上睡了个囫囵觉,下车的时候,明大少爷显然精神多了。

    没料到今天会下雨,因此出门的时候,阿诚没有带伞。

    幸好明家的佣人阿香就举着伞,站在明公馆的正门口等着,看阿诚冒雨下车给后座的明楼开了车门,立刻撑着伞上前,给大少爷打上伞。

    “大少爷,大小姐在祠堂等您呢。”阿香说。

    “我知道了。”明楼点点头。

    阿诚关上后车门,正要重新坐回驾驶室,没想到阿香却主动跟他搭话。

    “你是大少爷的秘书阿诚先生吧。”

    “是。”阿诚愣了愣,不知道她是何用意。

    她把另一只手拿着的伞递给他:“大小姐说,阿诚先生来了,也请一起进去。”

    “我?”阿诚望望手里的伞,“为什么我也得……”

    可是阿香没有理他,只是一边帮大少爷打着伞,一边快步朝宅子走去。

    “喂,你们别走啊。”他在后面喊道,可是明楼只是微微侧过脸,给了他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

    无奈之下,阿诚只好重新坐进驾驶室,把车子停进了明公馆的车库,才撑开伞下来,往明公馆走去。

    阿香开着门在门口等他,见他到了,就一路把他领到了公馆二楼的小祠堂。

    所谓小祠堂,是明镜为祭祀家人,在明公馆里面单辟的一间房子。

    阿诚一进去,就看见房间的墙壁上挂着明家祖上先贤的遗像,案头上供着明楼父母的灵位,正中间祭着一根马鞭。

    这马鞭据说是明家的传家宝,也是明家的家法杖。

    只要明家最后一点血脉还没有断绝,就要祭着这根马鞭。这一来是警告子孙后代不要忘本,二来是训诫明家人不要为富不仁奸佞妄为。

    尽管多年没有回明公馆,对这祠堂阿诚还是有印象的。

    ……算不上多好的印象。

    他想起来,自己上次偷偷溜进明家祠堂,还是很多年前,为了给被罚跪的明楼送饭。

    他记得,那个时候明镜穿着一身黑色的旗袍,冷脸端坐在父母牌位底下的椅子上,宛如一个玉面罗刹。

    而刚刚跨进这里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着,那时的场景突然和眼前的场景重叠了起来。

    麻烦大了,他想。

    果然后脚跟还没站稳,就听得明镜大喝一声:“跪下!”

    他看见在人前端着架子耍着威风的明长官,这时竟然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长姐威严,可不是说着玩的。阿诚顿时觉得膝盖一紧。

    “你不用跪。”好在明镜说了,让他顿时松了口气。

    “明家祠堂只有明家人才有资格跪,”明镜瞟了他一眼,“这么想跪,等你成了明家人再来跪好了。”

    阿诚赶紧立了个笔直,想着无论如何,他也要保护好自己的膝盖。

    好在明镜的矛头,主要还在她这个弟弟的身上。

    “你说,我今天要是不去找你,你是不是打算留在汪家?”

    “怎么可能。”明楼说,“今天明着是汪家家宴,实际上不过工作聚餐,我只是例行列席一下,吃了饭就打算走的。”他说,“你可以问问阿诚,我是不是让他等我小吃两口,就送我回明公馆?”

    明镜的视线滑到阿诚身上。

    无需任何人教他,阿诚立刻答道:“没错,先生是这么说的。”

    毕竟,明楼才是他的衣食父母,手里还捏着他想要的筹码。

    “好啊,你们两个倒是会一唱一和,在这里给我演双簧。”明镜看向明楼,“明大少爷,你当着死去的父母的面,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心底是不是还喜欢那个汪曼春?”

    “绝无此事,”明楼说,“都是误会。”

    “误会?”明镜冷笑一声,“只怕今天我要是晚到半步,你都成了汪家女婿了。”

    “不,今天就算大姐不来,我也会严词拒绝这桩婚事的。”明楼说。

    才怪,阿诚心里想。

    这人太极学得太好,惯会借力打力。

    拳头藏在袖口清风里,实则拳拳到肉,看上去却轻飘飘,让你摸不着他出拳的门道。

    明明是他拒绝了你,你还替他痛心惋惜,仿佛他才是最受委屈的那个。

    “你啊,怎么变成了今天这般模样。”明镜摇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今日在我面前,就说心里没有汪曼春。那么改日见了汪曼春,是不是又说,你只是迫于我的压力不敢与她结为连理?”

    “明楼不敢。”

    “好,既然这样,那明天你就给我去跟程家大小姐见面,我要让所有上海滩的人都知道,能当我明家媳妇的必须是个德才兼备知书识礼的大小姐,不是那个卖国求荣附逆为奸的汪曼春。”

    “这个,恕明楼难以办到……”

    话音还未落,明镜突然拿起了案头上祭着的马鞭,甩手就是一鞭子。

    明楼猝不及防,鞭子就狠狠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啪地一声脆响,直惊得阿诚的眼皮也跟着狠狠颤了一下。他脚步一动,正想上前,突然想起这里是明家祠堂,连明楼都没有说什么,哪里有自己造次的份儿,只好还在原地站着。

    “明大公子,清醒了吗?”他听见明镜厉色问明楼。

    “清醒了,谢谢大姐。”

    “好,清醒了就好,清醒了就想清楚再说话。”明镜说,“你在外面怎么信口雌黄我不管,在家里就给我好好说人话。”

    “当然。”明楼挺起脊背,“大姐要听真心话?”

    明镜重重把马鞭拍在案头上。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你若敢有半句虚言,家法在这里候着。”她说。

    “大姐请问。”

    “你为什么不肯与程小姐相亲,是不是怕得罪汪芙蕖,丢了现在的官位?”

    “大姐,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不肯去见程小姐,是因为心有所属。”明楼的声音低了下来,“你叫我怎么能看着心爱的人在身边,还去和别的人谈婚论嫁?”

    明镜用怀疑的眼神盯着阿诚。

    阿诚只觉得头皮发麻,身上简直要被明镜锐利的眼神烧出两个洞来。

    可他心里暗暗叫苦,面上还不敢表现出来。

    谁叫他着了明长官的道儿呢。照片是自己拍的,拍就算了,还白白送给明楼。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大概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吧,他想。

    明镜的眼神从阿诚身上又移回明楼身上。

    “你回国不过一个多月,你们两个……”明镜说,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忍不住自己打了个磕绊,“……你们两个是怎么搞到一起的?”

    “我也不知道。”明楼说。

    “你怎么会不知道?”明镜急了,“又想糊弄我!”

    “我绝无糊弄大姐的意思。”明楼声音沉沉,仿若自胸腔深处发出,“只不过爱情来时如疾风骤雨,待到发现已润物于无声。”

    “什么乱七八糟的。”明镜斥道,然后见明楼低下头去,额发凌乱地堆在额前,仿佛失去了生气一般。

    大概还是有些不忍心,顿了顿,她忍不住迟疑地开了口。

    “你……真心喜欢他?”

    “不只是喜欢。”明楼抬起头来,眼睛里仿若重新燃烧起了热望,“我对他,不过一见如故,二见钟情,三见……便再无彷徨。”

    明知道明楼只是在演戏,但不知道为什么,阿诚心里某个地方却微微震颤,仿佛春日池塘,被微风吹乱了波纹的方向。

    明镜不说话,许久,她长长出了一口气,抬起眼睛看阿诚。

    “你呢,阿诚先生,又为什么喜欢我这个弟弟?”

    “年纪大,知道疼人。”明楼替他答道。

    “我问他,你闭嘴。”明镜瞪他。

    “是是。”明楼低头应着,侧过头瞟了阿诚一眼,“大姐问话,你好好答。”

    明楼用眼神暗示阿诚认真配合。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就是我的筹码都捏在你的手上嘛,阿诚想。

    平时他鬼主意挺多,一秒钟脑子里就闪过好多点子,就连一肚子坏水的梁仲春也比不上他。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阿诚的头脑里却空空如也,就跟被一锤子砸傻了似的,竟是一个主意也没有。

    “你说啊。”可明镜盯着他,目光如炬。

    阿诚吞了吞口水。

    ……为什么喜欢明楼呢,他想。

    这是一个比哲学更难的命题,却也比呼吸更简单。

    “因为先生的手暖。”

    “啥?”明镜和明楼同时问道。

    “我从小手冷,到现在也一样,有时候夜里手冰冰的,冻得我觉也睡不着。”阿诚说,“所以我一直想,以后如果能够遇到这样一个人……”

    阿诚一直盼望,能够遇到那样一个人,双手炙热。而那个人的灵魂也和双手同样炙热。

    那么就把自己的手交给他,任他驱使。

    那么就把自己的腿交给他,为他奔波。

    那么就把自己的命交给他,作他盾牌。

    那么就把自己的心交给他,无悔无改。

    知道明楼和明镜都在看他,顿了顿,阿诚说:“……所以我一直想,以后如果能够遇到这样一个人,在冬天愿意帮我暖手的话,我就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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