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昙华录 第36节(1/3)
作品:《[GL]昙华录》
当管家摸索着书架内暗藏的装置,打开了那道通往暗室的门的时候,杨谨知道了,秘密就在这里。
她于是毫无犹豫地飘身跟了过去。
杨谨已经能够笃定,这名见素山庄的管家是个不会武功的。
想来也是,以贺朴的奸诈诡谲,他会放心一个知道自己秘密,且时时在自己身边的人会武吗?
杨谨暗嗤。
她猫在暗室门口的黑暗处,悄悄打量着这间暗室里的布置——
屋子不大,至于摆设,唯有一桌一椅,以及角落里的一堆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
杨谨武功修为不低,普通人看不清楚的东西,她借着模糊的月光可以看出个轮廓来。
她突觉得周遭的气息不大对劲儿,遂耸鼻闻了闻,继而眉头紧皱:竟是闻到了一股子硫磺的味道,隐隐的,还掺杂着硝石的味道。
她是医者,硫磺本就是一味药材,她自然是熟悉的。而身为江湖中人,火折子是随身必不可少的用物,当然不会对硝石的气息感到陌生。
这样的发现,更让杨谨不安了——
硫磺,硝石……再配上木炭等辅料,那不就是在制作黑火.药吗?
贺朴要做什么?!
杨谨的额角上,汗涔涔的。
恰在此时,那管家查视之后,提着灯笼想要离开,杨谨暴起,单手扣住了管家的咽喉要处,另一只手则迅速地划过他身上的哑穴,之后,又极快地点了他的麻穴。
管家毫无悬念地手一软,灯笼掉在了地面上;继而全身都麻.软得使不上力气,被杨谨扣着咽喉,强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他何曾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脑子里登时空白一片,只能睁圆了眼睛,惊悚地盯着面前杨谨模糊的脸。
杨谨故意冷笑,压低声音道:“你好大的胆子!”
管家此刻脑子都是木的,心道究竟谁才是好大的胆子啊!
杨谨也不管他如何反应,又狠声道:“你想做什么?想趁着庄主不在,悄悄来此,坏了庄主的大事吗?”
管家懵了。他自问一心一意为庄主守住山庄,坏庄主大事?这话从何说起啊!
杨谨目不转睛地盯着管家的眼睛,见他双瞳闪动,脸上更流露出怪异的神色,便知道自己的计策有了效果。
她生平头一遭做这种事,如此,倒是寻着了几分自信,又冷然道:“你以为,庄主留下我在庄中,是做什么的?”
管家闻言,果然眼中闪动着了然,还有更多的不敢相信。
杨谨于是祭出了撒手锏,“你可知,我是庄主的什么人?”
管家这一遭,真被惊住了。他跟了贺朴许多年,对于贺朴的秘密,多多少少也有所察觉。他从没见过贺朴对哪个人像对杨谨这样关怀体贴备至,尤其是,贺朴每每看向杨谨的目光。哪怕是少庄主贺霓裳,贺朴虽然宠爱,却从未外露出这样的情愫来……
管家的呼吸忽的滞住了。他想起了他初任管家的时候的那个风闻,关于庄主的长相的,以及关于前任管家的——
而自那之后,前任管家再没有了消息,庄主说他回老家养老去了……
想到此处,管家的双眼霍的张大,像是刚刚受到了极可怖的惊吓:据说前任管家自庄主少年时便追随着,到头来还是被……
他不敢想象自己这个只跟了庄主不到十年的,会是怎样的结局了。
他脸上的变化,皆被杨谨收入了眼中。
“所以,你知道,庄主留下我在庄中,是为了什么了吧?”杨谨学着贺朴的口气,阴恻恻道。
留下你,除掉我,接掌山庄……
管家的脑中立时反映出这样的答案。
他被这个答案吓得抖若筛糠。他本不信杨谨这突如其来的说辞的,但过往种种,令他没办法不往一个方向深想下去——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此刻,他对庄主是否忠心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事,唯有:贺朴要杀他灭口!
杨谨细观他的神情,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手掌轻轻一拂,已经暗中解开了他的哑穴。
“我已经仁至义尽,让你做了个明白鬼。如此,便安心上路吧!”杨谨冷幽幽道。
果然,那管家脸色惨白,也不管杨谨扼着他的喉咙,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命,撕心裂肺地吼道:“姓贺的!你不是人!你勾结叛党,连先帝都敢埋伏都敢炸!你当老子不知道她是谁吗!”
“老子就是死了,也要变成厉鬼!看你怎么死在崇家庄!”
“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老子要去阎王那儿告你!”
他声嘶力竭地还在喊着不平,杨谨却已经听傻了。
她只想用计从管家的口中套出贺朴的去向,哪里料得到,竟一股脑地得了这么多的讯息?
勾结叛党,她懂,不外是杨楚杰之流。
先帝,炸先帝是怎么一回事?
先帝不是该永眠在京郊的帝陵之中吗?难道……先帝还活着?
一想到那位“先帝”便是石寒倾心相恋,许多许多年都无法忘记的人,杨谨的心口处便郁滞难受——
若石寒知道先帝还活着,她会如何?
还有,崇家庄……
杨谨定了定神,强行平复着狂跳的心脏,冷然道:“你以为你这么大喊大叫,会有人来救你吗?”
那管家既惧且怒,身体颤抖得不成样子,他恶狠狠地瞪视杨谨,大声道:“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吗!哈!你,还有姓贺的,都没有好下场!”
杨谨不以为然地嗤道:“你怎知庄主没有好下场?”
“呵呵!崇虎是什么人物!’英雄会‘又是什么场合!哈哈!姓贺的疯了!以为凭他就能杀了所有人!痴心妄想!哈哈哈!商峻尘的魂儿,可还在地狱里等着他赔命呢!哈哈哈!”
管家的癫狂无状终止于杨谨的一记手刀。他不堪重击,昏厥委顿在了杨谨的脚边。
地上的灯笼,还“扑簌簌”地燃着,因为倾斜,烛火舔舐着外皮,眼见着成了一小团火球。
若任由它烧着,烧到那堆硫磺、硝石上,一声巨响,将半个见素山庄炸得干干净净,是不是很痛快?杨谨痴痴地想着。
然而,最终,她还是踩灭了火球,拎了昏迷的管家,闪身出了暗室。她摸索着扣动书架后的暗格,两扇书架合二为一,严丝合缝,回复了曾经的模样。
杨谨依旧拎了管家,施展轻功,来到了厨房旁边的菜窖前,把他的身体丢了下去。
菜窖里虽然比地面上冷,但还不至于冻死人。等到管家醒了,就算一时出不来,菜窖里存的菜也不至于让他饿死。
等到厨房需要取菜的时候,自会看到他,救出他来。杨谨想着。
安顿罢了,杨谨依旧施展轻功,极快地折回自己的房中。
只是在经过贺霓裳的房门前的时候,她有了一瞬的犹豫。却也只是一瞬,那抹迟疑便消失不见了。
相对于唤醒贺霓裳,此时,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来来回回,从书房到菜窖,再到自己的房间,转了大半个山庄,竟没发现半个巡逻的护卫。她特特留意过,暗处、角落里也根本没有暗卫的气息,就是说,现在差不多整座见素山庄是处于毫无戒备的状态的;也就是说,贺朴带走了所有能带走的人!
这个认知,太可怖了。
想想之前在暗室中发现的硫磺、硝石等物,杨谨似油煎火烹般心焦。
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随身的包袱之后,杨谨悄悄去马厩寻了自己来时骑的那匹马,小心翼翼地溜出了见素山庄。
庄外的空气,不似庄内那样的令人压抑,夜.色却是同样的晦暗难明。
杨谨抿着唇,抬头看了看天上惨兮兮的一轮月,翻身上马。
她知道,许多事,该有个结果了。
第125章
因为一人一马没有辎重累赘, 加之马不停蹄地赶路,杨谨比贺朴一行抢先到达崇家庄。
幸好崇家庄离寒石山庄极近, 都在襄宁城的郊外, 只是方位不同。这片地界杨谨早就熟悉了, 比初来之人轻车熟路得多。
在崇家庄中,崇虎是最有势力的望户,这里三分之一以上的田产都归属于他。为崇家做工、耕地的乡民, 占了这里人口的很大比例, 所以,崇虎在这些普通乡民的眼中, 俨然便是本地第一望族, 更是保障他们平平安安过日子的庇护。
杨谨进入庄中, 暗中观察打听, 发现这里果然入住了许多的外乡人,且都是习武之人。据说,“崇老爷子的家中正办着天下英雄大会呢”, 这普天下的江湖高手此刻都聚到了这里。
这话自然有些夸张的成分在, 杨谨不是无知少年,她很清楚,要举办真正的“天下英雄大会”,没个三两月的准备恐怕是张罗不起来的。
但既然庄上聚拢了这么多的习武之人, 崇虎的家中有几位知名高手,这是必然的了。
她悄悄在庄中打探,想寻着个机会混入崇家。
杨谨对崇虎请了谁并不感兴趣, 她只想知道:石寒是否安然地在这里。
现下崇家庄中并没有什么惊惶异样,说明崇虎那里没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更说明贺朴一行真的被自己甩在了后面。
如此,便有余地。
杨谨于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却又忧愁起另一桩事来了:该如何混入崇家呢?
她可不想这么大喇喇地亮明身份走进去。不论是以怎样的身份出现,此时都不合适。
唯有隐在暗处,才能寻到机会破坏贺朴的计划。
破坏了他的计划,然后呢?
一旦事情败漏,贺朴功亏一篑,他会不会被那些人杀死?会不会被朝廷绳之以法?
杨谨没法不想那可能的结果,毕竟,贺朴于她而言,不是一个路人……
罢了!
杨谨恨恨地咬唇,挥掉了脑中的纷乱矛盾——
这样的恶果,难道不是他自己的恶行造成的?他自作自受,一意孤行,谁又能救得了他呢?
杨谨一旦横下心思,便不再犹豫。她匿在庄中,焦急地寻找混入崇家的机会。
崇家的占地不小,房间不少,仆从更是众多,但在同一时间内接待这样多的客人着实是破天荒头一遭。
这几日,崇家的管家已经一个头忙成了两个大——
要安排各位客人的吃住,还要妥当地安排。须知,这些人,不论是嵩山的佛门弟子,还是唐门中的诸位少侠,或是来自青城山的,或是剑阁的,无论哪家哪派的英雄,都是身手不凡的江湖中人。
这些人武功既强,脾气又多暴躁,更习惯于用拳头、兵刃说话。人在江湖飘,谁还没一个两个的仇家?
如今都住在了崇家,若是庄主同他们各家的代表共谋的大事未成,内里先闹起矛盾来,甚至伤着了,那可就不是伤和气的小事了,弄不好,可是会影响大局的。
是以,崇家的管家深觉这几天为了让每个客人都满意,简直白头发都多添了几根。而最让他焦心的,就是庄中的人手明显不够用。端茶倒水伺候饮食的妥帖仆从本就少,又被借走了十几个去负责前院后院的车马接待事宜。常常是客人要的茶水点心不能及时送到,这些随从弟子可不都似其长辈一般有涵养有气度,吃喝不济的时候,都能吹胡子瞪眼,就差指爹骂娘了。
如此两日下来,崇家的管家身心俱疲,他实在扛不住了,便去悄悄请示崇虎,问能不能在外面临时招些帮工补充进来,不令他们靠近客人侍奉,只在院中负责洒扫、喂马、搬卸行李等粗使活计。
崇虎也清楚庄中的人手情况,他实不愿因为对各家来客侍奉不周影响了彼此间的关系,以至于影响了彼此的合作,于是只好答应下来。
他再三地叮嘱管家“绝不许新招的人接近内院”。如今庄中怕是鱼龙混杂,这般大张旗鼓地招工,难保会招进来什么不地道的。若只是宵小偷儿辈也就罢了,顶多丢失些器物钱财;若是招进来个奸细,那可不得了。
管家这才觉得轻松了些,满口答应着去张罗招工事宜了。
便是因着这样的一个契机,杨谨混入了崇家,和几名后生被安排在前院,负责给来客的马匹喂草料,兼装卸行李。
虽然安排他们做工的管事虎着脸三令五申“活动范围绝不许超出前院,绝不许到处溜窜”,杨谨却没将这些放在心上。她自信以自己的轻功修为,瞒过这些人,根本不成问题。只要提防着,崇家的护卫和诸位武林高手就行了。
寅时正,天边刚有一丝微光,日头还藏在山坳里,得再过半个时辰才能跳出来呢,崇家的前院后院的仆从、帮工便忙碌起来了。
杨谨自然也在其中。她和几名同伴给马厩里的二十几匹马都喂了草料,接着便被管事的唤走,去搬卸刚刚到达的客人车马上的行李物事。
忙碌了好一阵光景,停歇下来的时候,已过了辰时了。
难得闲暇,几名帮工都聚拢着坐在一处聊天休息。
因为崇家的管家对于所招帮工的把关极严,杨谨的这些同伴也多是老实本分的庄户人,坐在一处也多是聊些这几日得见的新鲜见闻。
杨谨却假装去寻水喝,远离了人群。
她要做的隐秘事,离人群越远越易行动。
杨谨假装寻找饮水,将后院马厩附近的情形转了个大概,心里略略有数。
若要行动,还得在晚上。而且,她得找机会打听到寒石山庄的人是不是也来了。
她脑中想着,便向回折返,不提防远处有一个高瘦的人影恰看到了她的侧影。那人脚步一滞,忙躲在了一辆马车的后面。
他偷偷地远远打量杨谨,越瞧越眼熟。晨光下,他额上的青筋“嘣嘣嘣”猛跳,而他的双眼中,已经迸射出了两道恨意。
直到杨谨的身影消失,这人再也耐不住了,飞也似的直奔议事大厅。
自从众家英雄入住崇家,每日早起辰时二刻,午后的申时二刻,在崇家的议事大厅之中,由崇虎牵头,各家领头人都要一同商议要事。
今日也不例外。辰时刚过,崇虎、石寒以及法相,还有几个年轻后辈,便来到了厅中,各自见礼安坐,只待人齐了,便要开始议事了。
石寒坐在崇虎的下首,很有些神思不属——
昨日,她接到了来自红玉的消息:杨谨于十日前不知所踪。
这消息是由京中别院的快马递送到崇家庄的。
这便意味着,红玉必定是想尽了一切能想到的办法寻找杨谨,却都没结果,实在挨不住了,才不得不将这个消息传递给石寒。
石寒看到这封书信的第一反应,便是:谨儿来寻自己了!
可是,谨儿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来了哪里的?她明明答应自己……
所以,一定是自己离开京城的这段时日,发生了什么不可预知的变故。
然而,红玉在信中提到了,有人看到贺霓裳出现在别院,石寒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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