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昙华录 第36节(2/3)
作品:《[GL]昙华录》
了然了,紧接着,心神反倒一松——
若是贺霓裳引了谨儿去贺朴那里,谨儿倒是安全的。
贺朴护谨儿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加害于她呢?
不管怎样,只要谨儿安然便好。
石寒是这么想的,可是,一想到崇虎早已经向见素山庄发出了请帖,她的一颗心又没法安稳下去了。
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贺朴必来崇家庄。那么谨儿呢?她会被如何安置?她此刻又在哪里?
石寒昨夜几乎一夜没合眼,焦虑与担心填满了她。她已经命令寒石山庄的所有人散布开去,寻找杨谨的下落,更知会了宇文棠派来保护自己的罗慕平,请他务必告知宇文棠,央宇文棠相助。
此刻,石寒的眼底皆是倦意,脑子里却没法停歇下来,她只觉得心口“突突突”地狂跳得厉害。或许是昨夜没睡好以至于身体不适?可石寒总有种极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将要发生。
崇虎是为宇文棠做事的,是忠于宇文氏的,这她清楚。既然忠于宇文氏,谨儿也姓宇文,谨儿的安危也该是他在意的事吧?
若除掉贺朴是崇虎的最终目的,那么若是谨儿失踪的事让他知道了,他会分出精力与人手帮助寻找谨儿的下落吗?
石寒也没法确定。毕竟,崇虎曾经是逸王府的旧人,而逸王宇文达昔年殒身便是因为……
思虑再三,石寒还是决定将杨谨失踪的这件事告知崇虎。
是否能除掉贺朴,不是她最在意的,她最最在意的,只有杨谨,唯有杨谨。
多一个得力的人相帮,谨儿便多一分安全。
石寒这样思虑的当儿,议事大厅内的众位英雄已经差不多到齐了,皆各就各位。
而此时,一个高瘦的后生从门边蹭了进来,快步挪到坐在最末端椅上的孟月婵的身后,趴在她的耳边,不知嘀嘀咕咕着什么。
孟月婵凝神听着,脸色顿时变了,一双凤眼中登时化出了狠厉,快要喷出火来。
她滑过了在座的众位江湖前辈,略一沉吟,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低声吩咐了那高瘦后生几句。
那后生唯唯诺诺地答应着,又快步离开了。
孟月婵则站起身来,向在座的众人抱拳行礼道:“各位前辈,方才我丁师弟来告知,说在庄中发现了一名当年曾偷学我玄元派功法,又偷我派中财物的贼子……”
她此言一出,在座众人皆感意外。
石寒眉心一跳,抿紧了唇。
崇虎的反应更大,毕竟他是东主,若有这种歹人就在他的庄中,他的老脸往哪儿放?
“月婵侄女,你是说这人此刻混入了老夫庄中?”他用的是“混入”,便多少将自己开脱了出去。
孟月婵不直接回答,而是又大声道:“崇伯伯,这贼子此刻就在贵宅前院。”
“有这等事?”崇虎挑眉,似是表示不信,心中却暗道,莫非是管家招用帮工的时候出了什么纰漏?
孟月婵却不肯被他这么含混过去,抱拳大声又道:“众位前辈,晚辈此番是奉师命、代表师父而来。此人当年既然对我玄元派做了不义之事,晚辈此刻便有权利代表师父处置……”
她说着,话锋一转,道:“实不相瞒各位前辈,晚辈虽自幼拜入师门,忝为大弟子,但毕竟阅历尚浅。不怕众位笑话,这贼子当年武功便不逊于晚辈,更不知从哪里学的邪门功夫,修罗附体般厉害疯癫。晚辈自忖不是她的对手,生怕被她逃了愧对师门,还请各位前辈仗义出手,帮晚辈擒住这个恶人,为江湖除去一害!”
孟月婵说着,一躬到地,只等众人的答复,大有不答应便不直起身的架势。
在座众人听她所说,尤其是听到她描述的那“贼人”的武功“修罗附体般疯癫厉害”的时候,神色皆惊,无不转脸看向了坐在正中的崇虎,以及坐在崇虎身侧的法相——
这人的武功,同当日二人向他们描述的那“江湖败类”的武功何其相像!
难道是那败类的同伙?
崇虎与法相也是诧异,彼此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四个字:怎么可能!
而石寒,在听了孟月婵的这番话之后,脸色惨白,嘴唇都没了血色,她已经知道,孟月婵所说的这人是谁了!
她再也坐不住了——
若任由这般下去,谨儿会被他们杀死的!
恰在此时,门外,崇家的管家急匆匆地快步而入,脸色庄肃,向崇虎施礼道:“禀庄主,见素山庄的贺朴贺庄主到了!”
众人皆凛然一惊。
作者有话要说: 啊久违了小杨,还有老杨~
第126章
“贺某久闻’金刀‘崇老英雄的威名, 今日终于得见,三生有幸啊!”贺朴带着随从, 向迎出庄门的众人抱拳, 客套着。
崇虎呵呵笑道:“贺庄主能亲临老夫庄上, 是老夫的荣幸才对啊!”
他说着,又与贺朴寒暄了几句,便引着贺朴, 将众家英雄一一介绍了。
介绍别人倒也罢了, 只有在介绍法相的时候,贺朴脸上的神情有一瞬的不自然, 却也没表现出来。
法相却平静如常, 双掌合十, 道:“贫僧虽不大下山, 却也听闻近几年江湖上有了贺庄主这样的人物,早就想见上一见了。”
贺朴干笑,道:“大师客气!贺某一介凡夫俗子, 能得大师惦念着, 也是难得。”
当崇虎向贺朴介绍石寒的时候,贺朴脸上的表情丰富起来,“石庄主原来被崇老英雄请来了?呵呵!贺某还实心思地等着石庄主到我见素山庄中一聚呢!”
他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 神情都各有变化,心中想的却是同一码事:寒石山庄同见素山庄竟走得这么近了?难道那个关于寒石山庄真正来历的传闻是真的?
昔日杨郑朝廷的遗族,那可是要上升到朝廷层面的大事啊!若是自家被牵扯进去, 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各门派的代表的心里都暗自衡量着,琢磨着要不要与石寒疏远些以示避嫌。
石寒淡漠地看着贺朴那张招人厌恶的脸,开口道:“贺庄主想一聚的,不止石某一人吧?据令嫒说,贺庄主遍请江湖上成名的人物,想要相聚见素山庄庆生。贺庄主的生日过得如何?众位英雄可成行了?”
贺朴脸色一白,顿觉气闷。借庆生之名广聚天下英雄,再造势将自己推到那“武林盟主”的地位上,这是他原本的打算,不料却被崇虎搅了个稀烂。
如今看来,这个姓杨的女人,同崇虎八成是一路的,说不定还合谋着要把自己如何呢!
贺朴如此想着,更联想到杨谨与这个“姓杨的女人”走得极近。
这女人,不知给谨儿灌了什么迷魂汤,让谨儿对自己既戒备又生分!
还有,这个女人当年不还同宇文睿那个贱人走得极近吗?若非她辅助宇文睿那贱人做了很多事,杨郑朝廷也不会那么容易便被人忘却,到如今,想借力施为都难……
贺朴越想越闷,他突然意识到,同样都是杨郑遗族,石寒同杨楚杰根本就是两路人!他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想要拉拢石寒为己所用了?
贺朴咬着牙笑,虽然笑,却笑得狰狞。这还是他极力压抑着心中喷薄的恨意的结果。
“石庄主,”贺朴磨着牙,“贺某很好,好得很!多谢惦记!”
石寒淡淡一笑,不想再与他做口舌之争。她不怕贺朴会突然发难,她担心的是,在此处惹恼了贺朴,一切都还没准备充足,贸然动手,失败的几率更大。
在场的其他人观二人神情,又有些看不大懂了——
这两人,若说是一路的,互相拆台抵触,似乎不像;若说不是一路的,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儿。
且不说他们各自的盘算,崇虎不欲石寒为难,端出主人家的身份,热情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贺庄主、石庄主,还有众位英雄,咱们厅中说话吧!”
说着,他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众人自然是客随主便的,闻言,皆打算随着主人家入内。
贺朴却笑指着身后的三辆大车,向崇虎道:“贺某初来贵庄,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还请崇老英雄笑纳!”
崇虎展目看了看那三辆绑缚得严实的大车,皆是膘壮的马拖拽着,每一辆车上都是两三只硕大的红木箱子。单看那箱子,便可想见里面装的物事如何贵重了。
他哈哈一笑,道:“老夫何德何能?让贺庄主这般看重?”
贺朴方要说些什么,却被崇虎抢了先:“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来人啊!快将这三辆车请进去,送去前院,好草料喂饱了马。莫忘了好酒好菜伺候几位押车的兄弟!”
他话音刚落,崇家的管家便极有眼色地带着几名心腹抢上来,簇拥着几名押车的汉子,将几辆马车拉去了前院。
贺朴见状,错愕了一瞬,便极快地暂压下了情绪,亦笑道:“崇老英雄太客气了!那车上箱子里的物事有几样是怕磕碰的,还得……”
崇虎却由不得他说完,亲昵地上前擎了他的胳膊,热络道:“贺庄主放心!老夫庄上的人,虽及不上那富贵人家的利落伶俐,办事都还是妥当的!哎呀先不说这些个,来来来,诸位,且请里面说话!”
贺朴感觉那只扣住自己的手臂仿佛是铁铸的一般。他暗自掂量着自己的武功与对方的实力差距,眼底划过一道幽深。
相较于贺朴,孟月婵对前院的那个“贼人”更感兴趣。
这些年来,她的武功修为没什么大进步,却几次听说“姓杨的小子”扬名立万、声名远播。就连她那位曾经对杨谨正眼都不瞧的高冷师父,偶尔也会提起杨谨不吝己身、仗义救人的事迹,教导众弟子莫忘了江湖中人扶危济困的本分。
孟月婵恨杨谨,更嫉妒杨谨,更气闷于性子冷淡的师娘,每每听师父提及杨谨的事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的温和目光。
孟月婵看得懂,那是欣慰和欢喜。
这些年来,孟月婵不是没动过找机会下山寻杨谨晦气的念头。然而,一则她自忖自己一人绝不是杨谨的对手;二则她也不知道究竟去哪里寻杨谨。
三四年过去了,那个小小年纪就修为逆天的小子,现下是不是更厉害了?
孟月婵常常酸溜溜地想。
她更顾忌着师父和师娘的态度,她还记得当初杨谨私自离开玄元派,后来师娘回来了,不仅不怜惜自己被杨谨所伤,反倒将近半月没搭理过自己。
然而,那日她偷听到的师父与师娘的对话,却让她的眼前豁然开朗——
原来,那姓杨的小子是逆贼余孽,而且,她身上还流着北郑宗族的血!
呵!这样的身份,还敢招摇过市,还敢张扬名声!
她孟家可是最最忠于朝廷的,身为孟家人,自然有义务为朝廷除了这个祸害!
孟月婵于是很自以为是地给自己寻了个对付杨谨的由头,此番代师父到崇家庄,更是意外收获地发现了杨谨的踪迹。孟月婵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竟然又故伎重演,混入了崇家庄做帮工。谁知道又有什么阴谋算计呢!
哼!找死!
孟月婵脚步加快,假装在崇家的管家身后看热闹,随着来到了前院。
“来几个人,把马匹卸下来,好生喂着!”管家大声吩咐着。
前院的管事忙招呼包括杨谨在内的几名帮工:“你们几个,快过来!”
几个后生急匆匆地过来,牵马的牵马,拉车的拉车。
见素山庄押车的几个汉子见状,想上前阻拦,却被管家带人阻住,道:“几位兄弟大可放心。我们崇家庄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是最安全妥当不过的。这几箱子礼物,我们定会妥善安置的。”
他说着,又招呼管事的,“还不快请这几位见素山庄的兄弟去饭堂用饭吃酒?”
管事的听到“见素山庄”四个字,神情一凛,热络地凑了上来,带着几个人连拉带扯地将见素山庄的几个人推搡走了。
杨谨听到招呼干活声,走过来的时候,便小心地躲在众帮工中间,不引起旁人的注意。
她记心很好,乍一眼看到几个押车的汉子,便觉得有那么一两个瞧着眼熟,猛然想起:这不是见素山庄中的护卫吗?
这些人都是身手极好的,怎么充当起寻常赶车、押车的了?
她立时就明白,这三辆大车是来自何处了。这令她陡然紧张起来。
她假做与两名帮工一同推着一辆大车,目光悄悄锁定于绑缚在车上的红木箱子上。
车轮子辘辘地转着,上面还沾着点点路上的泥水,杨谨离得近,看得真切,惊见一只红木箱子底边上竟粘附着一块指甲大小的灰黑色污渍。
杨谨只觉得脑中一阵眩晕——
果然如她猜想的,见素山庄的那间密室里浓烈的硝石、硫磺味不是摆设。这几只大箱子里,放在上面的必定是放在明面上的东西,比如礼物。
那么下面呢?会不会有什么夹层,藏着能够惊天震地的物事?
杨谨的手心内顿时沁上了一层汗水。她不敢想象,如果这几只箱子里都夹藏着火。药,一旦炸开,那么现在崇家的所有人,会是怎样的结果……
好狠毒的计策!杨谨暗恨。
让她觉得庆幸的是,这三辆大车不是被赶到了众人议事的前厅,或是遍布客房、厨房以及仆从房间的后院。
三辆大车上的马匹都被解开来,被三名帮工牵去马槽喂草料。
杨谨几人把大车停在院中一侧的墙边。
杨谨心中纠结得很——是现在行动,把这些物事远远地搬离,还是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做行动?
若现在行动,势必会引来关注和阻拦,就算以强力摆脱,难免身份暴露,无法再在崇家待下去。石寒还未寻到,贺朴更不知道是否亲自来了,接下来,又该如何是好?
若挨到晚间,难保这些箱子不在这期间被搬走到自己都不清楚的地方去,那样的话,局面就更不可控了。
而且……
杨谨转向身旁的几人。他们都是寻常的庄稼汉,都是本分人,难道就因为来帮工赚几个银钱便要为这莫名的灾祸搭上性命?
那些大厅里的江湖前辈、武林高手是人,难道这些普通人就不是人了?
眼下救人要紧,顾不得其他了!
杨谨的唇抿成一条线,横下心来。
她状似闲逛地溜达到马槽前,漫不经心地解下之前就相准了的、群马中最壮硕的那只,牵着马缰绳,将那匹马从马槽中牵了出来。
这些马都是被她喂过草料的,对她并不陌生,所以没有抵触,乖顺地由着她牵着,“哒哒哒”晃到了三辆大车中居中的那辆前面。
此时,崇家的管家、前院的管事都忙着推搡见素山庄的押车汉子去饭堂了。偌大的前院里,除了躲在暗中观察的孟月婵,便只剩下了三四个站在阴凉底下的崇家的洒扫仆从,以及几个杵在大车旁边等着管事回来吩咐的帮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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