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剧]李唐逸事 第27节(1/2)
作品:《[历史剧]李唐逸事》
路过称心时, 李泰的眼睛蓦地亮了一下,当即不愿再挪步子,一定要称心牵他另一只手,才肯继续往前走。
那傲娇的模样看得李承乾眼皮直跳, 这小子真的不是来跟我抢男人的?称心倒是很高兴,李泰拖油瓶的模样, 总让他想起自己的弟弟。
长孙氏见孩子们都走远了,这才牵了李世民的手,柔声道:“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女人的直觉总是敏锐的, 长孙氏即便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却很快察觉到了李世民的失常。
李世民用力地握着长孙氏的手,声音中含着愧疚:“观音婢, 我......干了件错事......”在长孙氏包容的目光下,李世民渐渐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以后,秦/王/府的日子,只怕会不好过。”
李世民如今,当真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在求原谅。长孙氏笑道:“殿下是行军之人,自然懂得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秦/王/府在,殿下在,我们的家在,这日子就是再难过,又能难过到哪里去呢。”
事实证明,风水总是轮流转的。从前李渊对秦王,更多的是忌惮,采取的策略,也通常是不凉不热地晾着他。可如今秦王的把柄被皇帝和太子握在了手里,东宫表面上一切如常,实际上却紧锣密鼓地策划着给李世民下绊子。
这第一个被东宫盯上的人,就是老早被李建成惦记上的杜如晦。这一日,称心照例向父亲问安,却在进门之时,听见了房玄龄的一声怒喝,那当真是怒从中来发出的吼声,打从出生以来,称心就没见过房玄龄发这么大的脾气。
“简直是欺人太甚......他们......他们这实在是......”
称心小心翼翼地进了门,一眼就看到了杜如晦手中缠着的布条。他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就瞧见杜如晦脸上有些难堪的表情。
称心轻声问道:“先生这是怎么了?”
房玄龄叹息了一声:“前日,克明骑马经过尹德妃父亲尹阿鼠的宅第门前,被尹阿鼠诬为冒犯,着家丁把克明的手指打断了。”
称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杜如晦是□□的属官。俗话说得好,即便是打狗也得看主人,这样随随便便将人殴打一顿,尹阿鼠等人眼里,究竟还有没有王法?!
看着称心铁青的脸色,杜如晦摇头道:“如今那尹德妃正值盛宠,她说什么陛下都言听计从。尹阿鼠然就仗着女儿的势力,在这京城之中横行霸道。我还听闻,尹德妃与太子过从甚密,恐怕这次的事情,原本就是冲着秦/王/府来的。”
三人正神色凝重地说着话,李世民却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进了屋,视线正好与受了伤的杜如晦撞了个正着。杜如晦立即把伤手背到身后,却已经来不及了。李世民一张脸黑如锅底,沉声道:“谁干的?”
杜如晦支支吾吾了半天,房玄龄不忍看他如此纠结,遂开口道:“是尹德妃的父亲,尹阿鼠着人打的。”
李世民向来最护短,尹阿鼠居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人给打了,显然是没将他这个秦王放在眼里。怒气攻心的李世民,哪里还听得住劝?正要去替杜如晦讨个公道之时,李渊的敕令又一次传到了府中。
李世民没有多想,直接揣着一腔怒火进了宫,却没有想到,在太极宫内,李渊竟然先发制人,兜头盖脸地就把他训了一顿。
“尹阿鼠向朕告发,你府中的属官□□了他的家仆。当你秦/王/府的属官,面子还真是大啊,竟然□□到嫔妃亲眷的头上去了。你看看全京城,有哪一家的官员,像你秦/王/府这般猖獗。”
李世民站在下首,明明皇帝就近在咫尺,可他却被堵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待李渊终于停下来喘口气,才发现这个一向能言善辩的儿子,憋得满脸通红,却一言不发。
“说话呀!哑巴了?”李渊怒道。
李世民垂着头,只默默地呢喃了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渊闻言冷笑:“你难道还觉得冤枉不成?朕警告你,朕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行事若还是这般不知收敛,就休要怪朕做出有违父子情分事。”
这一通训斥,李世民挨得是真冤枉。偏偏太子就像是揪住了皇帝那点子对秦王不满的心思大做文章。先是尹德妃,后是张婕妤,看起来李世民就像是把皇帝后宫的女人得罪了个遍,秦王的形象在皇帝心中变得一日不如一日。
就连李世民自己,也因为常常被皇帝训斥,而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的困境中。往日能征善战的秦王,忽然就开始了借酒消愁的日子。李承乾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父王,一张脸充满了落魄无助和失措。他忽然想起自己上辈子,在那些与李泰相互斗争的时光里,在那些被李世民猜忌怀疑的日子里,自己也是这般终日买醉,自暴自弃。
忽然之间,李承乾便觉得自己与父王之间的关系拉近了许多。原来父王也曾经有过那样一段岁月,原来李世民也并不如想象一般无所不能。在李世民借酒消愁的时刻,李承乾便会静静地坐在一旁,有时是替李世民递上一杯酒,更多的时候,父子俩则会同饮。
这一日,李世民又在买醉,却忽然看见自己的得力干将尉迟敬德,风风火火地跑进来。
李世民掀起眼皮,醉醺醺地看了他一阵。一旁的李承乾开口问道:“尉迟将军,这是怎么了?”
尉迟敬德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话,见李承乾问起,便如同倒豆子一般,一股脑全说了:“今日齐王府中来了人,给我送了一车子的珍宝,说是齐王想跟我交个朋友。他奶奶的,明知道我效忠于殿下您,居然还用这种法子来挖墙脚,把我尉迟敬德当成什么人了?”
李承乾有些诧异地笑道:“所以,将军的意思是,你全部推拒了?”
尉迟敬德有些不满地瞥了李承乾一眼,开口道:“那是当然,我虽然曾经在刘武周手下效力,但自从归顺了殿下,秦王便待我恩重如山,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
李承乾给尉迟敬德递了一杯茶水,安抚道:“将军莫气,他们这般行事,也说明将军身怀大才,可堪重用。将军为人情义两全,着实让晚辈佩服。”
李承乾话音刚落,一直没有说话的秦王,却忽然笑道:“既然他们如此看重你,你就应该去呀。”,
此话一出,不仅是尉迟敬德,就连李承乾也愣住了。人家真心实意地来表忠心,李世民不奖赏就算了,怎么上赶着把人往外推呢?
眼瞧着尉迟敬德面色一变,又听李世民道:“你若当真去了齐王府,那咱们不就不用费尽心思地安插眼线了吗?”
尉迟敬德这才反应过来,感情李世民是在调侃他,心头的怒气这才消下去。他一把拿过地上的酒坛子,却不由地在坛子上手的那一刻愣住了:“这......这怎么都空了?殿下您......您喝了这么多?”
李承乾摇头道:“这已经不是第一坛了......”
尉迟敬德想到秦王近来的处境,心下也有些了然,可嘴上却止不住劝道:“殿下,您这又是何苦呢,咱们是刀山火海滚过来的,还怕太子和齐王那点子手段不成?这软的要是不成,咱们便来硬的,上刀上枪,老子还没怕过谁。反正一句话,殿下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绝无半点托词。”
李承乾被他张扬放肆的话吓了一跳,连忙看向他的父王。只见李世民皱起了眉头,冷声喝道:“尉迟敬德,你好大的胆子!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是你能说的?”
尉迟敬德此人,也是个直肠子,有些话你不让他说,他偏要说个痛快,当即拍案道:“我今天就说了!以殿下您的功绩,就是陛下也越不到您的前头去。太子怎么了?不都是同一个爹妈肚子里出来的吗?”
李承乾见尉迟敬德越说越离谱,急得赶紧去安抚濒临暴走的男子。下一秒,突然瞧见李世民将自己的刀从鞘中拔了出来,直接架在了尉迟敬德的脖子上:“你可知道,就凭你今天这番话,我就可以问你个死罪!”
尉迟敬德却也不带怕的,他瞪圆了眼睛,梗着脖子道:“我冲殿下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殿下要杀我,我也无话可说。”
李世民与他两相对峙着,忽然,全身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刀尖垂了下来:“你可知兄弟相残,历来都是最为世人所不齿的?这一步要是真的踏了出去,就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第68章
李世民不愿意兄弟相残这一点, 李承乾一直是知道的。如果有可能, 他更倾向于用不流血的手段, 就像杨文干事件那样, 取太子而代之。
在李承乾的记忆中,武德九年,是无比特殊的一个年份。这一年, 突厥频繁入寇,长城内外烽烟四起, 这一年, 他与心爱之人短暂分离,也是在这一年, 他从秦王世子成了皇太子。
尉迟敬德拒绝齐王不久,皇帝就给秦/王/府发出一道敕令,房玄龄和杜如晦均放诸外任。
这一道敕令,倾刻间就让秦/王/府炸开了锅。房玄龄和杜如晦是李世民的左膀右臂, 这是大家都公认的事实,李渊本人更是不可能不知道。他这样做, 分明是在削弱秦王的权力,间接稳固太子建成的地位。
李承乾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上辈子他与房遗直不和,从来就没有细心留意过房遗直有没有离开过他的身边。他来不及多想, 放下手头的一切就去寻称心。推门而入的那一刻,恰好看见了称心手边收拾了一半的行囊。
称心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吓了一跳,连忙回转身去, 就见李承乾眼巴巴的望着他,一双明眸中充满了控诉。
称心忽然就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下一刻,李承乾便指着他手边的行囊问道:“这是什么?”
称心答非所问:“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李承乾蹙眉道:“你要走?”
称心轻轻点了点头:“陛下的敕令已经下了,如今我既是房家人,自然是要跟着父亲走的。”
李承乾张了张口,状似无意道:“我没想到,正值年关,你们就要离开了。有的时候日子久了,我甚至会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好怕待我一觉睡醒,就发现这一切都是场梦......”
称心最是见不得李承乾这幅模样,一时也顾不上离别的感伤,连忙上前将人搂住道:“我答应你,不会太久的,再见面的时候,一切都会变好的。”
李承乾有些执拗地将人圈住,轻声道:“我懂,我只是怕自己不习惯,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相拥着,像两棵连体的树苗,鬓发是他们交错的枝叶,身子是他们紧贴的躯干。只要这天地间还有半丝养分,他们的情意便不会枯竭。
待两人终于分开时,称心看了眼李承乾有些凌乱的鬓发,轻笑道:“过来坐好,我替你梳梳。”
李承乾也不扭捏,静静地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映出两个人的身影。从前房遗直那张刻板的脸,此刻在他看来竟无比顺眼。
称心熟练地拿起木梳,一小缕一小缕地替李承乾梳着头。也不知过了多久了,终于将略显凌乱的头发打理妥当。
正当他要把木梳收起来时,李承乾却忽然摁住了他的手,目光盯着他手里的梳子道:“这个给我.....可以么?”
梳子象征着缠绵永久,白头偕老,这一点称心再清楚不过了。他默默地看着李承乾,又听眼前人道:“给我在京城留个念想吧。”
称心从宝奁中取出一枚稍大的锦囊,将梳子搁了进去,这才递给李承乾。李承乾如获至宝似的揣进袖中,两人又细细话别了一番,直到房玄龄在门外催促,称心才依依不舍地应答了一声。
看到从称心房里走出来的李承乾,房玄龄先是一怔,随即微微冲李承乾颔首。直到李承乾离开别苑,房玄龄才深深地看了眼儿子,沉声道:“你可知道,即日起,我便不再是秦/王/府的属官。唐律有志,属官一旦变为朝廷命官,便必须跟原主断了联系,否则便是大罪过,你可得谨记。”
称心心下一惊,他知道房玄龄是在变相提醒他:他们与秦/王/府的关系今非昔比,即便他与李承乾关系好,应当保持距离才是。
不论是为了李承乾,还是为了房家。
房玄龄和杜如晦都走了,李世民一夜之间就失去了两大助力。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个,因为摆在他面前的,还有更加严峻的形势。大唐的边境开始不太平,以往一段时间之内与大唐交好的突厥,突然之间便开始入侵大唐重镇。初时还是试探和挑衅,到了后来便大有把中原内部都打探好了的架势,破了大唐边境的防御,便开始在大唐境内生事。
李渊十分忌惮突厥,对于他来说,突厥就像是个一无所有的强盗,虽然落后不堪,却生命力极强,一不留神便会死灰复燃。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今的突厥便是这样,每一次劫掠中原,他们都大有收获,每一次越过长城进入塞内,他们对大唐安危的威胁便多一分。
在这种情况之下,即便是李渊对秦王本身的力量有所忌惮,却也不得不依赖他的二儿子。可这一次,或许出于对时局的考虑,又或许是为了使李建成得到锻炼,李渊采取了兵分两路的计划。一路由李世民率领,前往河东道布防,而李建成则率兵留守关内。
李世民领受了蒲州都督一职,星夜赶往前线。他此行的目的,便是要守住战略要地:太谷。
太谷地处河东道境内,向东可至洛阳,向西可至长安,是真真正正的战略要地。武德八年,突厥军队就在此地将唐军打了个措手不及。此番李渊充分吸取了过往的经验教训,而李世民就是那个被他寄予重任的儿子。
只可惜,突厥也是十分灵活的,这样的战略他们用过一次,便不会再采用第二次。是以他们这一回并没有攻击河东道,只是派了千余兵马,在河东道边境虚晃一枪。反观李建成关内的状况,那就更是太平无事了。
李世民从河东道回到长安,原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李渊对他们兄弟两个态度却有着天壤之别。对于李建成的归来,李渊是大加赞赏,而对秦王的态度,则未免有些冷淡。
不过,皇帝的偏心也不是一次两次,是以李世民也没有过于在意。按照以往的行军经验,李世民总觉得这次的入寇,只是突厥的一次试探,而在这之后,他们的行动并不会终止。
可李世民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仅仅三个月后,当突厥陈兵黄河以内的盐州时,李渊竟会临阵换帅。被李渊换上的这个人,正是李世民的纨绔弟弟,李元吉。
一向善于隐忍的李世民,这一回是真的怒了。偏偏房玄龄和杜如晦又都不在他身边,他心里憋屈得很,便只能去找长孙无忌商量。
“哼,李元吉,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带我的兵?”
长孙无忌倒是比秦王要淡定一些,他小心地看了秦王一眼,劝慰道:“殿下,此次入侵的兵马是由处罗可汗之子率领的,虽说他是处罗可汗的嫡子,可突厥的汗位却没有落到他的手里。现任的颉利可汗是他的叔父,我可是听说,这位叔父对这个侄子有诸多不满啊。”
李世民这下反应过来了,迟疑道:“你的意思是,这次突厥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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