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闭嘴 第6节(1/3)
作品:《小竹,闭嘴》
终是一直隐在暗处,此刻才缓步走出来的曹峰开口,这位干瘦的长者一站在院中便引得所有人关注的目光,只听一把嘶哑的嗓音沉声述道:“没想到,当年老前辈们的那些猜测竟然是真的。”
正午的中州城,街道上的行人络绎不绝。
肖小竹默默的跟在岳温离的后面,看着前方兀自穿行的背影,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虽然岳鹏的表现并不出他们所料,可正是这种意料之中,才更伤人,不是么。
且原本设想的了断最终竟变成这个样子,接下来温离会选择怎么做呢?还会继续算计,将岳鹏折磨至死吗?
前方的岳温离好似听到了他的心声,忽然停了下来。
街角的垂柳袅娜依依,与崖下的那棵特别的相似。
岳温离回首,目光沉沉:
“小竹,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啊?什么去哪?”
岳温离的目光闪了闪。
肖小竹终于慢半拍的意识到这句话暗含的意思。
温离,这是决定今天这样便算了断了。
也好。
他不会去追问这样是否报复得彻底,因为复仇,原本就无法真正的得到对等的补偿,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筹谋算计,不过是去拔除自己心中的那些毒瘤,抹平自己心中的不平衡罢了。
那么既然温离已经想通,那是不是意味着,前世那场噩梦一般的经历,自此刻起便灰飞烟灭了?而他重生的价值,是不是也因此得到了实现?如果是的,那他,会不会又来个暗镖彻底的功成身退,接下来独自远走会不会比较好?
肖小竹觉得自己的额心莫名的隐隐发疼。
“你,在担心岳鹏会报复吗?”
长久的沉默后,岳温离紧紧盯着肖小竹,忽然谨慎的问道。
没错,岳鹏非常有可能会报复啊,那样睚眦必报的一个人,即使现在落魄了,但谁能预料他会使出怎样的阴暗手段来反击呢?
而岳温离,纵然结交了一些朋友,可一旦出了事,有谁会不顾一切的站出来维护他?
有谁?
肖小竹抬手摸了摸额头,如释重负的开怀一笑:“去他的吧。说,你想去哪,咱们一起去便是,管他岳鹏还是日鹏呢。”
岳温离嘴角动了动,逐渐弯起一个从未有过的灿然弧度,明亮的双眸欣意闪闪,回复的嗓音格外的明快轻松:
“那走,去茑萝馆。”
“你,你说哪?”
“茑萝馆。”岳温离盯着肖小竹满是黑线的脸,脸色一沉:
“怎么,上次你说的话,难道只是敷衍吗?”
“并,并不。”
茑萝馆,二楼雅间,檀香袅袅,上次接待两人的侍者安静的倒茶。
肖小竹尴尬的冲他笑笑:“不好意思,上次刚来了就走,这次大中午的就跑过来。”
侍者莞尔:“客官客气了,难得碰到投缘的客人,早些开门又有什么关系。我叫青竹,两位若有什么吩咐,唤我就是。”说着站起身,向两人略施一礼,安静离去。
肖小竹眼见着青竹小心阖上了房门,无语的回头看向进门后便直奔着床睡去的岳温离。
谁能来告诉告诉他,一个坚决果决狠决的决定来男风馆的人,到了屋里倒头就睡是什么鬼?
既然这样去客栈不好吗?
难道是因为周围都是同类人星座比较和?
不过话说回来,莫非他自己是希望温离不睡,在男风馆里跟他发生些什么吗。
肖小竹使劲儿扑棱扑棱脑袋。
不不不,一定是茑萝馆的茶水酒精度数太高的缘故,一定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回
第二日的天气从清早起就透着股燥热。
考虑到松山发生的事还需与文庄主详细交代一番,免得给雾泉山庄带来麻烦,两人驾着马车复又踏上去往雾泉山庄的道路。
肖小竹坐在车里,瞄了眼前面驾车的岳温离,又偷偷的上下检查一番自己的身体。
真的是一点异样都没有。
昨天晚上他睡觉的时候岳温离还在睡,那叫一个香甜,好像要把过去睡眠不安的部分都补回来似的,可是今早他睁眼的时候,确确实实看到躺在里侧的岳温离赤红着脸双眼放光的盯着自己来着,就算他立刻转过去也是无法否认的。
这小子昨天晚上是不是起来过?是不是又偷偷干什么坏事了?尤其是那个青竹早上送他们出来时那个笑,肯定是发生过什么事!
可岳温离并没打算告诉他。
肖小竹直到雾泉山庄都没想通,只能作罢。
原本,两人是打算与文庄主交代完毕后便起身上路的,没想到竟遇到了前两日刚刚回来的文愉之,小丫头的精神比走之前好了许多,虽然沉静时还是有些情伤后的伤感,但拧不过骨子里带来的乐观烂漫,跟肖小竹两人谈笑时,依旧是那个朝气蓬勃的调皮少女。
“我跟你们说,你们没看到,那天我们刚出客栈门口,就见一辆黑蓬马车挡在前面,连旭一看到车前挂着的那个蓝色水纹流苏就蔫儿了,”凉亭中的少女站起身,面对着肖岳和景之,学着连旭缩手缩脚的畏惧样子:“连颂大哥都没有出来,只在车中低低的叫了一声‘连旭,上来’,那个家伙就老老实实的收起扇子钻进去了,临走还悄悄对我哭丧脸呢。”小丫头咳了咳效仿连颂的说话声调,逗得众人大笑。
“连旭这么怕他的哥哥?对他很严厉吗?”肖小竹笑问。
“大名鼎鼎涟水阁的阁主啊,那气质才叫做不怒自威。”文愉之心有余悸的回道:“不过话说回来我是很敬佩连颂大哥的,当年单靠他自己将涟水阁发展成现在这样的规模,现在说要打听什么情报,都知道去找涟水阁,而且连颂大哥的那把银鞭真的很漂亮啊,耍起来像流星似的。”
“好了,”文景之笑着打断:“你真这么喜欢下次我带你去见他。”
“那还是算了。”小丫头拍拍胸口:“我还想多活几年。”
“出息,“文景之忍不住损了嘴自己的妹妹。几人正在这说说笑笑,便见陆怀方扶着一瘸一拐的付嗔自远处慢慢走来,这两人一个温文有礼,一个沉稳持重,又俱是挺拔俊朗,若无断袖之情,走出去定不愁没人喜欢的。
文愉之略略收起上扬的嘴角,复又莞尔打招呼:“付师兄的脚看起来好多了。”
说话间两人已到近前,因为这两天跟文氏兄妹恳谈过一次,所以交流起来还算自然,倒是面对肖小竹二人时有些尴尬,只点头示意了一下,待众人重新坐好后,付嗔才郑重对文景之道:“我们来,其实是辞行的,现在脚伤没有大碍,又在这叨扰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回琼山了。”
前几日聊天时便已提到了这个话题,所以文氏兄妹并不意外,文景之看了眼付嗔的脚,问道:“你脚伤还没完全好,可真的准备好了?”
“是,家母之前就来信问过,也不好让她一直担心。而且,”付嗔看了眼岳温离:“我和怀方之间的事,也想尽快回去面对。”
两家的亲是肯定做不成了,付嗔也终于鼓起勇气面对,所以文景之也不再挽留,但琼山路途遥远,付嗔的脚又不方便,到底是从雾泉离开的,还是有点担心,他看向肖小竹:“你们可想好接下来要去哪里?”
肖小竹心思通透,当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们也没什么非去之处,付兄脚不方便,我们可以同行做个伴,就不知两位是否愿意?”
原以为陆怀方还好,付嗔未必会答应,没想到他怔愣了一下并未拒绝:“你们的好意我们明白,那也好,琼山在毫州,中途会路过秦州,秦州与毫州相近,你们如果不介意,一同到秦州便可。”
肖小竹无声的询问岳温离,见他并无不悦之意,便痛快答应了。
付嗔两人想通了最好,想不通,那也不过是同行一段而已,少不了几两肉。
四人当下商量妥当,隔日便起身上路了。
从中州到秦州原本需要□□日的路程,但一来都是年轻人禁得起折腾,二来这几位在一起,由于性格和之前的争吵使然,到底还有些尴尬,付嗔又常常心事重重沉默不语,所以在能照顾到付嗔脚伤的前提下马车行驶得很快,在第六日上午的时候,载有四人的马车,已然踢踏在秦州城外的白杨林内了。
因为前一天晚上下了一场小雨,道路有些泥泞,空气里蒸腾着薄薄的雾气。
此时正轮到陆怀方驾车,车内的三人看书的看书,静坐的静坐,肖小竹正看到“王生轻轻的扯掉莺莺肚兜的绸绳”,吸着口水暗搓搓的色笑。
“两位,进了秦州我们就要分道了,所以,有些话,想要与你们说。”付嗔忽然打破沉寂说道。
岳温离缓缓睁开眼,见付嗔一脸严肃,似乎真的有正经事要谈,便暗暗调息好游走的真气,静静等待。
肖小竹慢了半拍才从“莺莺的肚兜下”回过神来,赶忙掩口咳了咳,不着痕迹的抹掉嘴角的口水:
“啊?什么事?”
付嗔顿了顿,低头组织了一下语言:“骗婚的事,确实是我不对,不过,我却并不想对你们那天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表示感谢。”
他看向岳温离:“因为你没有牵挂,所以才能那么肆无忌惮的做出那样惊世骇俗的举动,如果我们两个易地而处,你未必还能那般洒脱。”
岳温离皱了皱眉。
“我这么说,也不是为自己开脱,事实上也没什么好开脱的,我之前说过,我有负担,我担心琼山的声誉,担心父母不接受,其实说到底,是我自己懦弱。我没有你那样的勇气,我的实力也还不充沛。所以这次回去,也许我还没办法立刻解决问题,但我会尽量用正确的方法去努力,为怀方和自己挣一条出路,我希望能将琼山剑法发扬光大,希望能跟怀方一起站在琼山的顶端。这是我的目标。”
付嗔说到这释怀的笑了笑,放下了那些负担,他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但眼中已多了从前没有的坚毅:
“我今天说这些,目的不是向你们坦白,而是有问题想问问你。岳温离,你虽然有我无法比拟的勇气,不用担心生存的艰难,也不存在那些亲情带来的羁绊,但,你想没想过你未来要做什么,你会成为怎样的人?”
岳温离的瞳孔猛然一缩。
“小竹的医术高明,他未来也许会成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拥有无数的追捧者,那么你呢,你会怎么样?像影子一样跟在他的身边,当旁人介绍时,只能沦为一个类似护卫的角色?还是干脆就没有人会注意到你呢?”
岳温离紧抿起双唇,瞪着眼睛不发一语。
肖小竹张了张嘴忙欲解释,付嗔直接打断道:“我在山庄时听说过你们身世坎坷,也许小竹你想说你不在乎,你只希望他过的轻松就好了,但你可不是他,他如果想要追求你,这些事,他总要想想的,难道不是么。”
付嗔略带狡黠的笑了笑,弯着腰站起身:“生存不是那么容易的,总有些问题是会困扰到你的,好好想想吧。”
说罢,他拉开车门,刚准备潇洒干脆的钻出去,忽然猛的侧身一缩同时大喊:
“你们俩小心!”
车内的两人原本还在怔愣,听他呼叫下意识往旁边一闪,一根利箭穿过几人之间的缝隙噗的一声钉到车板上,车厢剧烈的晃动起来。
“轰!”
沿着被箭穿透的地方整个车体霎那间分裂,一股呛人的轻烟从箭尖处扩散开来,拉车的黑马扬啼惊啸,疯了一般窜了出去。
“阿嗔小心!”陆怀方同时发现不对,纵身拦腰抱住腿脚不便的付嗔一跃而起,然而不待他落地,轻烟已经不可避免的吸入口鼻。
“唔!”不好!陆怀方脚下一软,待想屏住呼吸已来不及,手臂上的付嗔身体一沉,他极力的瞪大双眼想要保持清醒,但下一秒便不可控制的堕入黑暗之中。
尘埃四起。
肖小竹和岳温离飞身跳到一丈开外,飘散的轻烟呛得两人止不住的咳嗽。
“咳咳,喵了个蛋,哪个缺德的给我出来!用****能不能用高档点的!无色无味的不好么,这么没品呛人快过期的药拿出来现眼自己不觉得掉价吗?吸出毛病来谁负责?”
话音还未落,自路旁繁密的枝叶间鬼魅般闪现五个手持利剑的黑衣人,仿似着意甩落的墨滴般呈五角星状俯冲过来,将两人牢牢围在当中。
肖小竹心下一凛。
眼前的五人一水儿的黑纱覆面看不见真容,除了为首的看上去是个成年人外,其余四个身量相仿,竟都是十四五岁的少年。
便见那首领稍稍向后退了几步,眼中些许的意外一闪而过,用温柔至极的声线绵绵吩咐:“目标一二,刺杀。”
伴随着那声轻如蚊呓的“杀”字,四个少年如离弦之箭般举剑飞射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今天因为换了电脑没来得及转存存稿,结果更晚了,鞠躬~
话说看文的亲们,昨晚我遇到观音菩萨,她说想让你们跟我聊会天,留个评,收个藏啥的(星星眼)
☆、第二十三回
林间的光影洒落在凌厉而来的剑上,刺目、冷冽。
然而再冷冽,也比不过执剑者那誓要斩杀一切的眼神。
只有杀手才会拥有的眼神。
肖小竹和岳温离,手无寸铁。
无暇多言,两人默契的互视一眼,陡然纵身分为两路冲杀出去,无剑在手却也不怕,弹指折枝便于那少年们战在一处。
杀手的本事是不能根据年龄去衡量的。
两人很快便意识到这一点,这些身高刚到他们腋下的少年灵巧诡谲仿似裹挟着利剑的黑雾,肖小竹一个晃神衣袖便被削去了一角!
“大胆!”
岳温离冷目暴睁,原本普通的剑招瞬间收势,树枝轻抖一股冰厉杀意破枝而出直奔那少年的手腕!
少年大惊,足尖轻点向后连退数步,但已经唤起的杀气岂会如此简单了结,平静无波的杨林仿似平地卷起一股杀意的旋风,杨叶簌簌,衣袂猎猎,岳温离手持树枝凌空划过一条冰厉的弧线,冰灵剑法破空而出以一敌四,如虹剑气横扫!
四少年大惊失色,刚刚还一身平和之气的目标仿似忽然脱去了硬壳散发出浓烈的杀意,仿佛那人,那枝条,那剑气,原本就是为了杀意而活!
肖小竹心惊肉跳,上辈子那场刺杀是他此生永远的噩梦,他不能容忍一丝能诱发岳温离走火入魔的行为,二话不说追云决默念便杀入战局。
四年与世隔绝的山中岁月,早已将两人的剑招锻造得炉火纯青,那四位少年杀手眼看就要无法招架,一直无情旁观的杀手首领终于出剑相挡隔开岳温离,身形交错间,只听那首领压低声音如毒蛇吐信般问道:“‘冰柳’晋平,是你什么人?”
岳温离猝然回眸横眉立目,然不待他问些什么,半空中忽然响起一串清脆的风铃声,那铃声叮叮咚咚犹如水波流转,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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