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阿sir第1节(2/4)
作品:《再见阿sir》
我走过去拉窗帘。已经是晚上了。窗外就是大街,车水马龙的。
“谢谢你啊。”我说。云豹奇怪,“你救了我的命,我还没好好谢你就让你去帮我跟我妈撒谎。你谢我干什么。”
我看着窗外车灯串成一条长龙,轻声嘀咕,“我很久都没吃过家里做的饭了。都快忘了,有家是什么味儿了。”
“什么?”
“没啥。”
☆、他哭了
电话响。“嘛呀?”
我一看,妈的才四点,不知道我有起床气啊。不接。
电话好死不死的还在响。忍住气接了。“没活儿吧,来我家楼下一趟。”
云豹?
我看了看通话界面,显示的云豹的名字。我记得我分明没存过啊。“云豹?”我问。
“嗯。”那边传来云豹很清醒的声音,以前没注意,他声音倒挺好听的。我脑子还处在蒙圈的状态,“过去要二十分钟啊。”“没事儿。”
最近汽修厂事儿多,我也不上晚班了。大哥这两天总是不在厂里,我得看着点,我要是不去,大哥也不在家,那帮猴崽子能把厂子拆了。昨晚回来睡得也不晚,但就是困。拿钥匙坐在车上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为啥就听他的?我又不是他家司机。
起都起来了。操,我才醒悟过来自己已经应承了,总不能食言吧。非常不情愿的发动车,路上的人不是一般的少。
以前跑夜路也经常这个点回来,倒没注意这个点清洁工就出来工作了。橘黄色的身影非常显眼,都是年龄挺大的人。
云豹家的小区不是市里最好的那种,但是在老城区。那里原来公务员知识分子什么的家属楼居多,很多人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其实比好些住别墅的人有钱多了。
云豹穿着一身黑,黑夹克黑牛仔裤,插着兜站在他家小区门口。早晨的雾气还没散,看得人模模糊糊的。他从雾气里面晃过来。
上车还是坐在后座。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爱坐副驾。“去哪儿?”我看了看镜子里他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去西山。”
我忽然就明白了。
西山那一片最出名的是墓地啊。一路上他也没说话。我调了调广播,也没什么好听的,这个点新闻都没出来,兹拉兹拉的。干脆关了。
云豹把头靠在靠背上,好像睡着了。
快到了的时候他又坐直了,可能一直没睡,偏着头看窗外。到地方了我锁了车,跟他一起下车,他也没阻拦。
他在一个很新的幕前点了两根烟,抽了一根,另外一根点着了抽了一口放在墓碑上。抽完了这一根,墓碑上的那一根早都熄了。重新点上,放在墓碑上。
一阵凉风忽来,我裹了裹自己的外套。云豹忽然蹲下了,风把烟吹掉了,他去捡。烟掉在土里,捡起来的时候也捡起了不少泥土。然后突然的,他把脸埋在手里,开始哭。手里还夹着那根沾满泥土的烟。
墓地就是让人哭的地方,我也没咋劝。看他哭得久了,腿可能麻了,过去把他搀起来,“好了好了。”烟都被他攥得不成形了。对待哭的人,人们总是温柔的。我替他拍了拍裤子,“行了,咱回去吧。”
“等一会儿吧。”云豹重新蹲下,把烟在地上埋了。“行。”我就陪着他站着。他面对着墓碑,我退回我原来站的地方。从我站的地方,看不见墓碑上的字。
当出租车司机有一条很重要,不要好奇。
但是回去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其实我猜测大概是他们警队的牺牲的同志之类。云豹却告诉我不要问,“知道了对你没好处。”我虽然窝火,但是知道是自己多事,也没什么怨言。
一路无话。回去才六点半。
回去的路上,我才想起来,烈士应该都是葬在烈士陵园的。
操,好奇死我了。
☆、趁人之危
晚上跑夜路。刚过九点,路边上喝酒吃烧烤的人还很多。一般这样的喝高了只能打车,活儿多。
我刚停车准备下来买包烟,有五六个彪形大汉打远处过来,其中一个就小跑着向我冲过来。兔子一样一跳一跳的。
近了看见是云豹。他冲后面几个哥们一挥手:“你们去吧我回家了。”那几个有骂他的功夫也就走过去了。
云豹微微的喘着,“有活儿吗?”我锁车往便利店走,他也就跟着,“我先买包烟。”他摸了摸口袋,“我也没了。”
“来包阳光。”老板瞅了我一眼,回身去拿烟。“你也抽利群阳光?”云豹问了我一句,跟老板说,“两包。”老板把回身把我的娇子阳光扔回去,拿了两包利群阳光。
云豹麻利的甩出一张百元大钞结了账。
我的内心是崩溃的,问一问你能死啊,你以为谁都像你抽35块钱一包的烟啊。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弱弱的说,“老板,我要的是娇子阳光……”妈的老子又没做错!为啥像办错事儿似的!老板没好气的扔回给我,我掏了7块钱。云豹愣在原地,“还有这烟?”大哥我看出来了你就是万恶的资产阶级派来□□我等劳动人民的。
我呵呵一笑。
“你尝尝?”我撕开包装敲了一根出来,还没递出去,云豹就从我手上叼走了。嘴在我手指上擦了一下,我把手在裤子上蹭了蹭,但是总有沾着东西的错觉。
“出去抽!我们店不让抽烟!”老板开始无情赶人。云豹一边往外走一边点烟。
妈的我也想抽35块钱的烟你咋不给我一根啊。我只好自己又拿了一根,还没点,云豹皱着眉头“噗”把手里的烟塞到我嘴里了。我忙用手拿住,“卧槽你吓爹一跳。”“你那个烟不好,抽的嗓子干。以后别抽了,抽我这个吧。”云豹把一盒烟扔给我。我用俩手腕夹着接住了。
“习惯了。”我扔回给他。他单手抓住。我叫好的吹了一声口哨。
开门上车。“去哪儿?”云豹还是照样坐在后座,“去大青地吧。”大青地,吃海鲜杠杠的。“你就自己去啊?”“啊。”我边打方向便问:“自己喝酒多闷啊。”“那你陪我喝呗。”云豹心情不错的样子。“我不开车了?陪你喝酒?”我只一笑而已。
然而半个小时后,云豹给我满上了……椰汁。
车停在不远的地方,我和云豹坐在临海的大伞下面,人已经不是很多了,伞下面挂着彩色小灯泡,估计下不下雨这个伞都在外面放着不收。
云豹拿冒泡的啤酒杯子轻轻碰了我的椰汁杯子,“叮”一声。“你干了我随意。”我说。云豹咧嘴笑,真干了。我本来就不是很喜欢椰汁,小时候我觉得是石灰水,只抿了一口。我跟云豹说了,云豹笑得不行,“那时候椰汁可贵了。真能闹你。还石灰水呢。”
“拉倒吧你一个资产阶级还说啥椰汁贵。”我撇嘴。“冤枉我就是个穷公务员,你看我钱包!”说着伸腿掏裤兜。说是钱包,其实是个金属的夹子,我拉这么多客人,没见过几个用这样钱包的。就夹了两三张大钞和几张一块的。我过去看了一眼,同意道,“是真穷。”“是吧。”云豹满意的收回去。
当然我也没傻到真信。
“你以前是陆军的?”一盘烤扇贝上来,云豹问我。“是,不过我是汽车兵。”我小心的用筷子夹着一个蘸芥末,不能蘸多。“我以前是空军的。”“卧槽这么厉害。”“这个直接用手就行了。”我放下了筷子用手,“你开过飞机?”“那可不,战斗机。”云豹非常得意的做了一个开飞机的姿势。“操,开战斗机!”诓我呢哥们儿。
他卧床期间我几乎天天晚上带他妈妈给他做的饭给他。但是他那一个月没有今天讲的话多。竟然主动找我出去喝酒,他闲的了还是怎么的?眼看着云豹五瓶啤酒下肚,就有点意识不清了,凳子挪过来,酒气都喷在我脸上了,喝多了。
果然喝多了酒他就没绷住,告诉我今天他们抓住了一个跟了很久的犯罪分子。多的没说,就说本来今天大家一起是去喝庆功酒的。
那你跑这儿跟我喝个屁。
云豹的脸在灯光照射下显得有点不一样,像看戏一样。忽然就想趁人之危问下,“云豹,你那天让我拉你去西山,你是去看的谁?”云豹的眼睛眯了一下,稍微远一点看我,带着醉酒的人的神情,“你……你打听这个干嘛?”“不说算了。”“我……我看的是……呃……”云豹响亮的打了个嗝。
喝差不多了,我还得送你回家,下次再也不拉你了。“算了,我送你回家。”果然,喝的意识不清了。我把他的胳膊绕在我脖子上,跟上一回不同,还能跟着人走,显得没那么沉。“送你回家啊。这顿饭我先请了,你醒了别不认账啊。”“我不回家!”他开始反抗,那么大的人在我怀里拱来拱去还拿脚踹我,“不回家!”云豹死活不走,就要坐在地上。“好好好,不回家。”我好不容易把他拉起来。
不过也真够呛,累得我一身汗。连拖带抱地给云大爷弄到后座上躺着,他忽然抓着我的领子,在我脸上响亮的亲了一口。“啾!”然后又撒手倒下去了。
妈个鸡!我着你惹你了!我擦了擦脸,都是口水!啊!你还睡!还睡!为啥我想趁他喝酒满足一下好奇心反而被这丫亲了!这像话吗,你说!
云豹紧闭着眼睛,咂了咂嘴,裹了裹自己的外套,浑然不觉地打起了呼噜。
☆、毛毛
我腰酸背痛的从沙发上醒来,脖子那儿因为悬空着睡的,转都不能转。心情非常暴躁。
回头一看云豹像个猪一样睡在我的床上姿势非常舒适。次奥~昨晚一点点恻隐之心今天全都化作愤恨。操,凭什么老子要把我的床让给你睡老子自己睡沙发啊!昨晚上吐了两次都他妈谁给你收拾的啊!啊!还睡!我抓过沙发上的靠枕,啪就扔在云豹头上。
云豹是那种起床后清醒很慢的那种,一脸懵懂的看着我:“啊?”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完全不知道我刚刚虐待了他的头。我心情瞬间大好:“早上好啊。”
“醒了?”我把毯子折好,放回柜里。云豹刚刚长长一点的头发又被他剪成了平头。“嗯。”他抓了抓头,一手扥着裤子起身去上厕所。半天才有水声儿。
我把床收拾了。当兵养成的习惯,凡事喜欢干净一点。我住的老楼是九几年的老式楼房,一厅一室,我自己住很够用。厨房和阳台连着,我在阳台上用泡沫箱子种了几根葱和香菜,用就拽两根。
但是要是留宿别人就不够住了。床虽然是一米八的,但是昨晚这哥们睡觉睡得那叫一个四仰八叉。他还高,臂展展开就是个猩猩,剩下的地方不能躺人,最多能躺个小娃娃,还能被他翻身压死。
昨晚他喝多了非攥着我的衣服不撒手,死活赖着不回家。再说我让他喝成这样也不好意思给送家去,给阿姨打了电话,还好阿姨没睡,听起来还是一贯的风格,“毛毛给你添麻烦了吧?他要是再乱喝酒你就揍他啊,甭给阿姨面子。”
噗,当时我就笑了,对,他小名儿叫毛毛。当时我就憋着啊肚子都要炸了,表面还是很淡定,“好好好阿姨我一定照顾好毛毛您别担心。哪能揍他呢。”
一米八八的大男人,叫毛毛。哈哈哈我后半辈子就指着这儿个笑话活了。我一米八五,看起来和他差不多,目测他有一米八八。但是哥们我从小小名儿大名儿都是陈胜,哪有毛毛这样的搞笑的小名儿,他还不如叫狗蛋呢哈哈。
他还不知道他妈已经把小名儿捅给我了,刷牙的时候我直笑。上完厕所他清醒了,“还有牙刷吗?”我左手在洗手台抽屉摸了摸,摸出一副旅店的一次性装扔给他。他接过来瞅了一眼,“你这儿也不常有人留宿吧?”“你咋知道?”我口里都是泡沫说话含含混混的。“你给我这个是零九年的。”我漱了漱口:“将就用吧。”
云豹,不,毛毛,洗漱也是很快的。上帝还是阿弥陀佛什么的可以作证,我忍了,可我没忍住。只要一想到就想笑。我笑着拿了钥匙就要送他走。他看我笑得不对劲:“你老笑我什么?”“没事儿,去警局还是回家?”我还是收不住笑意。他狐疑的看着我,摸了摸脸:“你在我脸上画啥了?”我忍不住噗声笑出来:“没有没有。”云豹摸了又摸,我忍着肚子都快笑爆了,一本正经的问他:“去哪儿。”“今天放假,攒了好久了。”
“饿吗?”我还是出门了。“还行。”云豹表情淡定。说什么屁话我都听见你肚子响了。
我路上车开得非常舒畅,一个红灯也没有。很快到了孟嫂的早餐摊。
云豹非常眼尖,一眼看到孟嫂在煎水煎包。孟嫂是我原来一个姓孟的战友的老婆,战友没死在战场上,却在退伍之后一次见义勇为里被人用车撞死了。虽然追认为烈士,但是那点抚恤金很快就用完了,他媳妇就在这里开了个小摊。孟哥和嫂子有一对双胞胎女儿,才八岁,买什么东西都是一式一样的两份,生活压力挺大的。我以前自己来,后来带着很多干出租的哥们都来,渐渐这里也挺有名气,这里除了早点,也有炒菜什么的了。
云豹一个人吃了八个水煎包,我吃了四个,喝了一碗绿豆粥。他正呼噜呼噜喝着粥,我看他吃饭的时候头上的短短的头发,嘴贱没憋住。
“毛毛?”
云豹一听,刷的抬头,眉毛都皱在一起:“你说啥?”“毛~毛。”云豹蹭就炸了,“你咋知道的!”“你火啥,坐下坐下。”这个早餐摊子都是司机,里里外外都是认识的人。我赶紧把云豹拽下来。
他回头看了一圈,压低声音说:“是不是我妈跟你说的。”我用筷子尖挑起一个绿豆皮儿,“对呀,要不然还有谁,叫你,毛毛。”“你不能叫!”他咬牙切齿的说。“凭啥!”“你又不是我妈!”我看他被逼急了,笑得筷子都滑掉了。
啪,后背挨了一下子,把我吓的。回头一看是老刘,“操,你吓死爹了!”老刘长了个厨师脸吃的却是司机饭,那一双大掌,肉厚皮硬,堪比熊掌。卧槽拍的我后背火辣辣的。“吃饭呢。这是?”老刘问的是云豹。云豹气还没消:“朋友。”老刘准备的寒暄都没说,被他一脸冰霜挡回去了。冲我使了个眼色,“我走了啊。车就停在对面。”“啊,走吧。”我一挥手。老刘还没转身,又说,“哦,刚才我从从三环来,好像有什么人被捅了,那边都拉上警戒线了,不让过了。”
云豹和我交换了一个眼神。
☆、虚惊一场
云豹一路脸很黑。我觉得这几个捅人的家伙可能和上次捅秦哥的人有关系。我把想法问了问云豹,他除了叫我一会儿别下车之外没说别的话,但是我感觉意思是往这个方向想的。我车开得飞快。到的时候,已经拉起来警戒线。我看着他下车,在车里等着。
高架桥下面,停着几辆警车。几个警察好像已经做完了调查,零零散散的站着。一辆出租车四个门都开着,好像里面没有人。没看见血,也不知道人怎么样了。
旁边就是原来的第二化工厂,现在废弃了。来往也没有多少车。
云豹跟几个警察说了什么,好像很暴躁的样子,手来回挥了挥,冲一个警察吼了两句。他气呼呼的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儿,忽然站起来,又走了两步,然后往化工厂里跑。
他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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