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 第7节(1/3)
作品:《小生》
过往的亲密全部袭上心头,是了!他自己怎么那么傻那么笨那么坏?妄图用无知拒绝余毅的真情,其实自己本就主动跳入了这个圈套,永远都出不来了。
“我要回重庆。”
“你认真的?”
“嗯。”
君安拉着他的手看向了吴明承,他们两个早就知道,如果余毅出了事,谭思麟一定会回去的。就说旁观者清,他徒儿的性子他怎么会不清楚,对于感情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那我也一起。”
“师父?”谭思麟望向他,似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
“许久没有回去了,正好去见见春娇和思宇。”
“那我去安排火车票,尽快送你们走吧,现在南京也不安全了。”
昏暗的牢房里,点着一只只蜡烛,照亮了阴森森地走廊。最里边的审讯室里传来皮鞭打在肉上的闷响,和男人偶尔的□□声。
余毅双手被绑在架子上,上挑的眉毛看的行刑者一阵火大,下手越来越重。
皮鞭“咻咻”划过空气的声音让坐在椅子上的林金山听着很是悦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余毅,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
“过惯了苦日子了,什么事情没遇过。”
“行,是条汉子。”林金山拍响手掌,对站在他后边的副官说,“给他加点料。”
□□着上身的他已经被折磨了将近两个时辰,鲜红的血给那些鞭伤添上一层艳色。那里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了,他都已经快受不住了。
一桶盐水由上而下被泼在他身上,渗进了伤口里,登时让他都忍不住喊叫出声。
“啊——!”余毅咬着自己的嘴唇,那里虽然没有被皮鞭吻过,可还是一片血红。“林大校,何不杀了我!”
他有什么好怕的!十五岁时家破人亡,独自一人来到重庆,投靠了当时的大土匪,混了三年,凭着别人没有的冲劲和坚持,当上了狂风寨的大哥。
他有什么好怕的!林金山虽为官,可是贪赃枉法只为了自己派系的利益,他虽然是被人看不起的土匪,但也是为国为民。
他唯一怕的,是如果他死了,就再也看不到谭思麟了。那个三十年来第一次闯进他心里的人,虽然为男子,可也让他神魂颠倒,恨不得挖心挖肺来讨好他。
“你不用激我,你知道我还不能杀你,你对我们还有用处。”林金山推开了门,只留给他一个潇洒离去的背影,“带到牢房里去。”
余毅已经失了力气,整个人被拖着扔进了铜墙铁壁的牢房,瘫在地上奄奄一息。他的弟兄们全都围在铁门内看着不复霸气的他,忍着血泪才没有喊出声。
他都不担心自己会被林金山弄死,只要他上头的那位还活着,他也就不会死。只是连累了一班兄弟陪他一起受苦,平时大大咧咧地他,竟像个娘们儿一样伤感。
现在这个局面,是谁也不愿意见到的。可是他没有办法,吴明承也没有办法,只能静待北平和南京那边的发展。
余毅不相信自己会死,也不相信他的弟兄们会陪他一起死。他们都不能死,否则重庆就更乱了。
他瘫在地上怏怏地喘着气,静谧地走廊里传来皮鞋踏过石砖的声音,他的耳朵动了动,以为是林金山去而复返,却没想到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余先生。”
“温秘书。”
“余先生果然是条汉子,面对林金山那惨绝人寰的折磨,也没有低头,温某佩服。”
余毅呵呵笑了起来,却没想到牵动了伤口,顿时皱紧了眉头,“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我是来替吴将军给你带个话。”温明尹蹲下身,把一瓶伤药一瓶口服药滚到他身边,说道:“他让你等着,一定不会叫你白白受苦。不过还是要委屈你尽量吸引林金山的注意力,将军他才好办事。”
“明白。”
余毅挣扎着起来吃了药,然后把那瓶药粉洒在身上。他现在连痛的力气都没有了,挣扎地爬到冰冷的铁床上,不多时便晕了过去。
温明尹看他闭上了眼睛,转头走了。
“温秘书。”
“李哥,这点心意你收下吧,里边那个人,就请你多多费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要开学了,因为我强大的怨气,所以虐虐虐!!
☆、番外三
当思宇十八岁生辰的时候,他们一伙人已经在云南住了将近半年。生活安定下来之后,也就有心思帮思宇过生日了。
晚宴过后众人闲聊的时候,春娇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思宇,你也十八岁了,该找个正经活计了。”
“是啊是啊,不能再当个浪荡子了。”众人附和道。
在没来云南之前,思宇一直是个小混混,在后街偷窃赌钱做的都不算少。到云南之后,尽管君安和谭思麟一起开了家学堂,可是他也很少过去帮忙。
那么他整天在干什么呢?吊儿郎当,拿着众人给他的钱去赌博。要不是余毅又生了腌咸菜的念头并压着他去干活,现在他可能整天就泡在赌坊里过活了。
他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自己要干什么,于是盖上咸菜坛子,拿了几颗碎银子就跑到昆明城的赌坊里去玩两把碰碰运气。
“哎,你又来了?”
“我就试试手气,今天一定赢。”思宇挤着人群跑到赌桌前准备大显身手,却被店里看门的打手给提住了领子。
“干什么!我今天带够了钱!”
“威哥吩咐过不能让你上赌桌,一旦你进来了,就把你扔出去。”
好嘛!余毅到了云南还是做起了老本行,不仅在山上过得有滋有味,山下的赌坊茶楼他都有一份,甚至决定要开始涉猎青楼楚馆。
思宇被他按住,但赌桌对于他的诱惑还大过即将被人扔出去的惧怕,于是拉拉扯扯不肯出去,还趴在赌桌上不松手,那些筹码骰子都散了一地。
赌鬼们一看到地上那些混在一起的筹码银子,登时哄抢起来。一时间场面难以控制,就连两三个孔武有力的打手也被挤得东倒西歪。
“干什么!住手!”正待混乱进一步发展时,原本在后边算账的阿威带着一众兄弟赶来,三两下就把混乱给平息了。他看到引起混乱的人是趴在桌子上不起来还嬉皮笑脸的思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差点给背过去。
他狠狠地打上思宇的手,把人打到哀哎叫唤,然后提着领子把他拎到后院去面壁思过。
对着墙壁发呆了一个时辰的思宇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且还差点睡着了。这让阿威更加气愤,从回家到晚上睡觉前都不肯理他一下。
“你干嘛不理我?”思宇横躺在床上问道。
瞧他乱七八糟的睡姿,阿威脱了外衣鞋子一时没地方躺,就瞪着他说道:“你说你都几岁的人了,整天无所事事就知道去赌钱,你能不能学点好的?”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做什么嘛!”
“不是你不知道,而且你懒!”阿威长腿一跨,爬上了床的角落里。“走开,多大人了还跟我一起睡。这里可不是重庆的狂风寨,有的是房间给你睡。”
思宇瘪瘪嘴,作势要哭给他看。可是阿威丝毫不领情,憋了半天也没有憋出一滴马尿的他只好讨好地凑到阿威身边,用柔软的头发蹭蹭他的手。
“你不要赶我走,我跟你睡才睡得着。”思宇拉着他欲缩回去的手,说道:“其实我也有想做的事情。”
“什么事?”
“我想跟你当土匪。”
“你?”阿威怀疑地看着他,“像我这样的,一年有几天可以休息?每天不是处理山下的产业,就是要防止别的土匪打过来,还要让政府不打我们的注意。你想要跟着我,可没有安逸快活可以享受的。”
“我可以的。”思宇搂住他的脖子,把他压在身下,“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我娘和思麟哥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所以我才没说。”
阿威的大手抚摸着他的后脑勺,一时间乱了关注点,问道:“你想要和我在一起?”
“嗯。”思宇把脖子上的红紫印记露出来给他看,说道:“你真当我是傻吗?被你睡了还不让你负责。余毅和思麟哥做这种事,是因为他们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你现在对我这样,也要照顾我一辈子。”
阿威抱着他忍不住笑起来,说道:“如果我要一辈子照顾你这个混小子,那我还是考虑考虑吧。”
“不行!”思宇在他颈窝里闷闷地哼着,“你自己把我睡了,你逃不掉的。你要是跑,我就去追,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追回来。”
“那好吧,那我就收了你这个小弟吧。”阿威把他的头轻轻抬起来,往红唇上吻了吻,“以后你一切都要听我的,我叫你往东你不准往西。叫你干活你也不准找借口,要是让我发现你又去赌钱,我就把你扔出去。”
“你不敢的。”
“你看我敢不敢。”
“嗯……”思宇亲了亲他冒起了胡茬的下巴,说道:“要做吗?你摸摸我。”
“年轻气盛,你要整断我的腰吗?”
“嘿!你才二十七,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怎么会受不住我。”
【和谐时期,加群吃肉~~~~~~~~】
思宇昏昏沉沉地任他收拾自己,然后裹住被子窝在他的怀里,说道:“我跟你说,小弟腰痛,明天不能做事了。”
“睡吧。”阿威吻了吻他的额头,轻叹了一口气。
就知道这小子成不了大事,不过怪自己已经决定要宠他一辈子,那就认命吧!
☆、二人狱里重逢
人来人往的月台上,一个黑色的皮箱子被放在长椅上,孤独地等待着它的主人。片刻之后,一只白净的手提起了它,然后径直地走远了。
穿着黑色西装的人闪进车站的角落里与自己的同伴汇合,趁着四下无人,把箱子打开,拿出夹层里面的一张小纸条。
“师父?”
“在后街的凉茶铺里边,走吧。”
谭思麟帮他把箱子合上,然后提在手里。师徒俩压低了帽子神态自若地走出去,悄无声息地将那箱子放在一个熟睡的旅人身旁。
君安在路边拦了一辆黄包车,说要去后街,可是半天都没有人愿意去,直说太远。这时一个看着挺精神的拉车小伙,站起来跟他们攀谈,但是嫌出价太少,讨价还价起来。
“你说多少?”
“起码得这个数!”车夫比了一个“五”,朝君安说道:“你们要去的是后街,离这里太远了。”
“行!走吧。”车夫果然是身强力壮,拉起车来又快又稳。君安从怀里摸出五块碎银子,捏在手里把玩着,眼睛还不住地看着路边的街景。
车站果然离后街有点远,这个价钱君安还是出得起的,于是将银子放进他手里,在街口下车,便拉着谭思麟头也不回地走了。
狂风寨在重庆城不知道有多少间凉茶铺子,光是后街就有两三家。君安手里捏着刚刚趁还钱的时候从车夫手里换过来的纸条,找到了街尾的那一家。
谭思麟走进去,脱下帽子朝掌柜说道:“老伯,倒杯凉茶。”
“喝什么的?”
“清凉败火的。”
掌柜点了点头,倒了两碗凉茶,把他们引向后院,“请吧。”
两个人端着那一碗墨色的汤药穿过窄小的后巷,打开破旧的木门,来到另外一个小院落里。碗里的汤汁药香和清苦的味道交织着散出来,谭思麟闻了闻,饮了两口。
“干嘛喝?”
“败败火。”
这里的三间屋子的门全部紧闭着,谭思麟上前敲了敲正中那间,不多时便被人从里边拉开了。
原来里面别有洞天,院落之内还有院落。守在门口的两个弟兄正好认识之前一直待在狂风寨的谭思麟,接过碗就把人迎了进去。
厅里阿威正和别人在商量着什么,思宇坐在旁边发着呆,看见两个人进来,一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思麟哥!干爹!”
君安抱住扑过来的小子,揉了揉他的头发,说道:“许久不见了。”
阿威也站起身来问好,谭思麟看着厅里几个面熟的兄弟,顿时觉得情况有点不乐观,着急地问道:“余毅怎么样了?”
“大哥在郊外的监狱里。”阿威将桌上的纸张拿起来给他看,那是城郊牢房的地形图。
一张地图似乎修修改改了好多遍,上面的墨水痕迹还未干透,还没等谭思麟回话,君安就抢先问道:“余毅没跟你们说一切要等吴将军的命令吗?”
“这是我师父。”谭思麟接到他们不解的目光,解释道。
“知道,可是大哥和众位弟兄们在牢里受苦,我们不能就这样无动于衷。”阿威是这里边最冷静,也是最明事理的人,如今焦急到这个样子,看来余毅他们在牢里并不好过。
“余毅是你大哥,大哥的话就要听。你现在带领着剩下的兄弟,就越不能冲动。如果一时差错折损了更多的人,牢里那些人受的苦就不值了。”君安简单几句话,就骂醒了阿威,让他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思考着。
距离狂风寨被毁已过了四天,余毅也被林金山折磨了四天。每次都是把人差点弄死,却又还剩一口气。听到消息的众位兄弟差点咬碎了后槽牙,才忍住没找去林府拼命。
阿威目前是这里的话事人,一言一行都要格外谨慎。一边要稳住大家的情绪,一边又要想办法解决现状。
这四天除了知道谭思麟要回重庆,春娇没给他带过其他消息。他们现在是一筹莫展,连劫狱都盘算好了。
思宇将椅子让出来给君安坐,站在他身边握着他的肩膀。君安摸摸他略微冰凉的手,问道:“你现在可以联系到春娇吗?”
阿威点点头,“可以。”
“马上去请她过来吧,小心点。”
“好。”阿威带了两个兄弟出去,剩下的都回到各自坐镇的铺子里去,一时间厅里只有师徒二人外加一个干儿子。
院子里布置得十分好看,正值春天,外边的花开得正艳。君安跨了门槛,呼吸着久违的空气。
重庆看起来还是没变,至少表面上没有他们说得那么暗潮汹涌。这里静得连偶尔一声鸟叫都听得清楚,望着落在梅花树枝头的阳光,竟像极了□□年前的光景。
不多时阿威便带了春娇进来,两个人在院子的两头对望着,竟一时忘了言语。
“你回来了?”
“是。”
“好,回来就好。”春娇走过来,朝他伸出手去,说道:“自从吴明承跟我说起,我就无时不刻盼着你能回重庆看看。”
自从君安答应了吴老将军替他办事并离开吴宅起,吴明承就一直在寻找着他。而且还借着到重庆办事的机会找到春娇这里来,想问问他有没有回到重庆。
与十五年前相比较,吴明承已经越来越成熟了。从只会跟他斗气的孩子,变成了成熟的将军。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耗了十五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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