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养 第9节(2/3)
作品:《抚养》
双臂,结实有力,肌肉匀称地贴覆着骨头。
但是那肌肉丝毫不显眼,让他看上去更多的是单薄。
壮汉想了想自己的八块腹肌和相当简单粗暴的肱二头肌,底气足实了不少,踏前一步劈手要夺他帽子。时蒙猛然记起胡不归的话,千万不要惹事。周围人太多,他不能随便对壮汉动手。
时蒙硬生生收回气力,壮汉一把扔飞他的鸭舌帽,evan惊讶地张大嘴:“你......”壮汉懵了,evan当机立断抓住时蒙的胳膊将他的脑袋埋到自己胸前,时蒙想挣扎,evan急道:“不想被袁老板盯上就老实点。”
时蒙安分地不动弹了。壮汉原本极是凶恶的一张脸秒变憨厚,脸上升起两团可疑的红晕,挠着后脑勺舌头绕来绕去问:“你......你......不好意思,没......没吓着吧?欸,你叫啥名字啊?”
“我的帽子......”时蒙低低的说,壮汉忙道:“我给你捡来,等等。”
evan口气有点酸:“别人戴帽子为了装酷,你为了遮脸,不公平。”时蒙在他怀里闷闷地问:“什么叫装酷?”
“......就是不帅一定要说自己帅。”
“哦。”
壮汉把帽子捡回来,小心翼翼戴到他脑袋上,时蒙小声说:“谢谢。”壮汉使劲挠后脑勺,盯着他的胸口看了一阵,蓦地仰头,视线四处乱飘:“不用不用,小兄弟你叫啥,留个联系方式呗。”
时蒙推开evan:“我没有联系方式,我叫时蒙。”
“时蒙,”evan好奇地问,“你找纪离有什么事?”
“他是我朋友。”时蒙老实道,他也没傻到将张措交给他的事大嘴巴说出去,evan意味深长地哦了声,壮汉忙说:“今儿周末,他这时候通常在陪袁老板。”
“时蒙,要不你在这儿坐会儿等等他。”evan很不希望他和袁勤碰见,壮汉忙不迭点头:“对,当心袁老板把你抓去。”
“你不是他朋友么,竟然不晓得他这时都不排客。”evan将花花绿绿的鸡尾酒推到他面前:“请你喝。”时蒙一饮而尽,舔了舔下唇,看起来意犹未尽。evan扭回脑袋,手捂住脸,壮汉愣在原地,无意识地伸出手想碰他的嘴巴。
时蒙眯起眼睛:“做什么?”壮汉另一手迅速把这只蠢蠢欲动的手按下去,忙说:“不做什么,不做什么。”evan原本还想再给他一杯,想想还是算了。
“我好久不见纪离了,”时蒙解释道,“他多久才出来?”
evan和壮汉竟似默契地对视一眼,两人面面相觑,半晌,evan转回头朝时蒙说:“今天恐怕不行了,你明天来?”evan声音有些抖,大约是想到了什么:“明天......直接到最近的私人医院你就能见到他了。”
壮汉咋舌:“袁老板玩法太过分了。”
“带我去。”时蒙抓住evan的手,evan嘴角抽搐:“我还不想死。”壮汉自告奋勇:“我带你去!等等,你一个人没问题吧?不怕,我保护你。”时蒙望向壮汉,感激道:“谢谢!”
壮汉边走边说:“你别怕。千万别在袁老板面前摘帽子。”
他七拐八拐在一间门前站定,隔着门板能听见其中的惨叫和狞笑,壮汉道:“他们在这里面。”时蒙声音听上去有些冷:“让开。”壮汉自觉立到一边,惊醒不对,挡到他面前:“你别做傻事!先找人通报声。”
时蒙没管他,径自将壮汉推到一边。壮汉目瞪口呆注视着看上去应是十分单薄的青年一脚踹开了门,准确点说,踹塌了。门板砸地一声哐当巨响,空气中溅起稀薄的烟尘,时蒙扭头看壮汉一眼:“谢谢,你走吧。”
说完没等他下文,拔腿走进去。
纪离跪倒在地,臀后塞了个什么,脸上满是泪痕,头发凌乱,袁勤那老王八手里握了根钳满倒刺的长鞭,牛尾巴那么粗,一张脸因恶心的快感而扭曲。
他脸上的狰狞还未散,就这么扭头瞪向不速之客。时蒙慢慢靠近纪离,他奄奄一息。时蒙半跪在地,拉着纪离的上身,将他拥进怀中:“纪离,我回来了。”
袁勤猛烈地喘息起来:“你......妖怪!”说完哈哈大笑,癫狂道:“小时蒙!找得我好苦,既然来了你就别想走!”时蒙厌恶地瞥他一眼,打横抱起纪离往外走,袁勤伸手去抓他肩膀,蓦然过电般抽搐着后退。
他的脸上出现各种各样荒谬的表情,袁勤一拳砸上墙,试图用疼痛来抵御脑子里翻山倒海的记忆洪流。就好像这无聊的人生重复了一遍,从过去到现在走马观花悉数掠过,伴着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
袁勤跌跪在地,颤抖道:“别走,你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为什么一碰到你,我所有的记忆都涌出来了,我他妈明明不记得这些事......”
霎时间,时蒙脑内一阵抽痛,他走了几步,有些支撑不住,壮汉一把接住他,连带接住了他怀中有进气没出气的纪离。“带他去医院,谢谢。”时蒙狠狠地喘着气。壮汉接过纪离,颤声说:“你脸色好苍白。”
“快去!”时蒙急吼,壮汉忙不迭抱着纪离转身往外面跑,袁勤大喊:“来人,抓住他!快!他妈的把他抓起来!”
无数的下手团团围住时蒙,袁勤头疼欲裂,他不敢再接触时蒙。时蒙额头渗出如瀑的汗水,他单手撑地,颤抖着想去取别在腰间的疯狗,手却软的没力气。
张措,张措,时蒙低声念道。
“住手!”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高吼刺穿人群,袁勤的人纷纷僵住身体,有几人让开一条路。张措面色严肃,他看见倒在众人间的时蒙,心里针扎般的痛。不该让时蒙来这儿,张措后悔不已。
在场的人都认识这是袁勤未来的妹夫,袁馨冷眼瞧着现场,喝道:“做什么,都让开!”张措打横抱起时蒙,汗水将他的衣衫浸了个透,时蒙整个人像从水里捞起来的一般。袁馨上前扶起袁勤,张措朝她点点头。
袁馨道:“你先走吧,好好照顾他,我看他脸色不好。”
张措勉强扯出个感激的笑:“谢谢。”
袁勤愤怒道:“袁馨,你做什么!把他们围住!”袁馨高声说:“我看你们谁敢动未来的姑爷!”在场无人敢动。
张措挤开看热闹的群众,抱着时蒙将他塞进奥迪的副驾驶,飞一般朝医院驶去。结果医生什么也没检查出来,只说了身体虚弱。
时蒙张开眼睛,张措几乎要喜极而泣:“时蒙,你吓死我了。”时蒙的情绪似乎平复许多,脑内的抽痛散去,他反握住张措的手,嗓子有些哑:“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怎么会有事。”张措笑了笑,时蒙摸了摸他略显疲惫的侧颊:“你怎么来了?”“今天分别后我一直心神不宁,听袁馨说纪离这时候一般和袁勤在一起,我怕袁勤对你不利,晚餐没结束就赶过来。幸好来了。”
“我得见见胡不归。”时蒙轻声说。张措愣了愣,按住时蒙,注视着他灰蓝的双眼,忍不住俯身嘴唇贴住他的眼帘。时蒙眨了眨另一只眼,道:“你在想什么?张措,我现在越来越无法明白你究竟在思索些什么了。”
“没什么,”张措与他十指交扣,亲吻他的鼻梁,一路蔓延到他的上唇,“我不该将你掺和进来,我的时蒙,对不起。”
“张措,”两人唇瓣相抵,时蒙轻声说,“这是我的命数,我愿意为你做一些事,它们是值得的,这就是我的命数。我失去了墨狼族,但我还有你。”
“足矣。”时蒙喉咙里蹦出两字,他轻轻抬首主动衔住对方温热的嘴唇,唇齿交融。张措紧紧将他抱进怀里,像是害怕他又在他看得见的地方,倒在那儿,虚弱得像随时会消失一般。
“时蒙,”张措努力按捺住情动,时蒙太虚弱了,至少现在看起来。他转换话题:“你为什么想见胡不归,我觉得他好像也不是人类。”
时蒙抿抿下唇:“这可不算我告诉你的,他的确不是凡人,胡不归是头狐狸精。”
“......你说他是黄鼠狼我都信。”张措哑然失笑:“明明你更像狐狸精。”时蒙抬腿作势要踹:“信不信我咬你哦!”张措忙安抚他:“我知道你是狼,时蒙好帅,时蒙是只帅狼!”
“......表情太夸张了。”
“所以你们都是妖,难怪他能帮你那么多。”张措有些不甘心道,时蒙点头:“要谢谢他,我的身体也是狐族长老用古方调理好的。”张措低声说:“对,得谢谢他。”
“对了,纪离怎么样?”时蒙拽着他的领口:“纪离还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能日更了......吧
☆、蒙尘
张措心疼地拥住他,脸贴住他的额头测体温,嘴里道:“他没事,就在你隔壁,医生说都是些皮肉伤。袁勤简直是个畜生。”
时蒙道:“我明天能看见他么?”
“能,等他醒来你就能看见他了。”张措笑着说。
“好,我相信你。”时蒙闭上眼睛:“我睡会儿,张措。胡不归说这叫生物钟,到时间就得睡。”
张措无奈,捏了捏他的耳垂:“睡吧,我守着你。”
“你上来。”时蒙道。张措爬上去,背贴粉白的墙壁,时蒙支着脑袋靠到他小腹上,张措搂紧他:“挤不?”时蒙囫囵着发出声音:“不......暖和。”
他睡着了。
翌日日上三竿时分时蒙才悠悠醒转,他微微一动,张措低下头,含笑道:“醒了?”时蒙从他身上爬起来,一觉过后面颊还显红润,等他眼神渐渐清明,张措手里捏着帽子:“来,我给你戴上。”
时蒙走到他身边,张措道:“纪离比你先醒,他不见我,你去看看吗?”时蒙下床套上张措准备好的拖鞋,朝门口走去:“带路。”张措揽住他的肩膀。
纪离就在隔壁。
张措朝他扬扬下巴:“去吧,他在里面。”时蒙推门欲入,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下步伐,回转视线定定地注视他。时蒙的目光总是平淡的,好像什么都没装下,也像装得太多以至于淡然麻木。
张措心里揪起个疙瘩,刺着了心底深处某个隐秘的角落,他抬手抚摸时蒙的侧颊。时蒙下意识的偏脑袋蹭了蹭,张措挽起唇角,心疼道:“进去吧,他很想念你。”
“以前,”时蒙退后一步,离开他温热的手心,“你不让我接触纪离,为什么?”张措缄默不语,时蒙低声说:“现在你为何又要我与他交好?”
张措苦笑着摇摇头:“我不该让你去夜声,不该让你找纪离。”
“那么......”时蒙推门而入,光线盈满他周身,“覆水难收。”
“覆水难收。”张措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心,失去了时蒙的温度,些许冰冷。张措目光一瞬间涣散,很快又重新聚集起来,他眼里出现了点光彩,笑意褪去苦涩,张措扶住额头,又恼又笑五味陈杂:“开弓没有回头箭,倒换我不懂这理了。”
时蒙面对纪离合上病房门,纪离靠坐着惨白的墙壁,病房窗帘悉数拉紧了,屋内混乱地漂浮着消毒水的气味,深蓝色的房间显得有些压抑。不用看也知道窗帘后的窗户是紧闭的,纪离眼皮牢牢闭上了,嘴唇泛白。
时蒙迈步到窗前,随手将窗户打开,微风呼地灌进压抑的空气中,深蓝光辉便潮水般退去。时蒙靠窗伫立,视线凝在纪离身上,只见对方胸膛更加剧烈地起伏了。
“我不想在你面前出丑。”纪离没有睁开双眼,他清亮的声音幽幽地想起来,时蒙笑了笑。“你真是时蒙?”纪离睁开眼,半信半疑地望过来,时蒙点点头:“好久不见。”
纪离朝他招手:“坐过来,你怎么长这么快?”时蒙依言到他身边坐下:“不知道。你感觉怎么样?”
纪离绽出个淡淡地笑,终于使他看上去不那么苍白,他拍拍时蒙的胳膊,听得出嗓子还略略的哑着:“多亏你。时蒙你这模样叫袁勤看到,他不会放过你。你想见我随时都可以,偏偏要昨天来。”
“张措的事有点急。”时蒙简短地解释,纪离怔忪:“你为了张措来找我?他有何事?”
“他想见你妹妹,希望她能帮个忙。”时蒙把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了,纪离安静地等他说完。
“你能帮帮他吗?”
“可以是可以,看在你的份上,我能帮就尽量。但是我妹妹的事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能帮你联系到她,具体情况得你们自己和她说。”
“谢谢你,纪离。”时蒙真诚地说。
纪离轻笑道:“没事多来找我玩,我一个人无聊透了。”
“好。”
纪离把纪蓉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写在纸条上,将它交予时蒙。两人又聊了最近一年的情况,纪离还是老样子,当他反问时蒙去哪儿了时,时蒙笑得极是狡黠:“去山里练功。”纪离只道他是不想说,也不多追问。
过了半个多小时,纪离猜张措大概是等了有一会儿,想想还是放过时蒙,主动说:“看你有急事,不留你了,改日再聊。”时蒙站起身:“好,下次见。”
纪离突然握住他的手,时蒙一愣,配合地低下身去,纪离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金鳞岂非池中物,张措抛弃你那天,欢迎你来找我哭诉。”
说完哈哈大笑,笑得猛了拉着嗓子直咳嗽,时蒙无语,轻抚他的后背帮他顺气,纪离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老子就是不乐意陪这群大爷玩了,说真的,他们,我一个都看不上!”
时蒙说:“病秧子,你先把你自个儿治好了再说这些吧。”
纪离伸腿踹他一脚:“赶紧滚,你男人老实我嫉妒。”
时蒙翻翻白眼,出门去了。
张措见时蒙出来便自然地搂住他:“我以为他看上你不让你走,亲爱的,你可真不让人省心。”时蒙指了指鸭舌帽:“我没摘掉帽子。”
张措摸摸下巴:“是吗?”时蒙点头。
时蒙把纸条交到张措手上,张措小心收进西装内袋中,眯起眼睛微笑:“我出去买了份粥,饿不?”时蒙道:“纪离的呢?”
“我找人给他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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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花园十层。
借纪离的名义与纪蓉约好见面时间后,张措挂断座机,靠在沙发上,四肢大喇喇地敞开。午后的阳光甚好,穿过落地窗金子般洒进室内,窗明几净,微风轻拂。
良辰美景佳人在侧,张措心满意足地叹着气,尽管佳人正在旁边学削苹果。
按理说,削个苹果应该不叫什么难事,但对佳人而言似乎算得上顶级难度了。张措好整以暇地注视他的一举一动,只见对方握住疯狗的手哆哆嗦嗦地压上苹果皮,紧接着哆哆嗦嗦地划拉,啪哧掉了一半苹果下来。
第二十二个,张措伤心地想,然后在佳人委屈的注视中,哆哆嗦嗦地伸手捡起掉在盘中的那半块苹果,苹果吃太多他有点撑。张措深吸一口气,慢腾腾把苹果塞进嘴巴中啃。
对方拿起了第二十三个苹果,张措委屈道:“时蒙,我不想吃苹果了,我好饱。”
时蒙目光冷冷地射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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