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养 第8节(1/3)
作品:《抚养》
“她不可能让你再接近他了,狠一点,直接把张措逐出李家也有可能。g市现在就是一锅浑水。”
“要是我进去搅一搅,岂不更乱?”时蒙满脸兴奋道,胡不归扭头看他一眼,无奈地说:“对,但这正是你回来的目的。”
“知我者莫过于狐狸。”白狼嘿嘿直笑,胡不归移开视线,心道简直不忍直视。
“周峻,王志当时卑躬屈膝的那个周老板,可记得?”胡不归和时蒙一同走进古玩街,直奔巷子深处最大的古玩店。沿途不少地摊小贩擦拭着他们的小玩意儿,据说有眼见的人就能从一堆假货和劣货中摸出那个廉价的真品。
还不能直接说我要哪个,而是问老板可否一买一送,或者随意挑挑拣拣,将真品收入囊中。以免引起商家怀疑,查明真伪时拉高价格。
看来昨日才下了雨,巷子深处铺着青石板,石缝间还嵌了雨水,脚若没个轻重踏下去,当心溅起的水滴湿了鞋面。
古旧的气息便在鼻息间飘荡。
“周老板,”时蒙略一思忖,答,“记得,他伤害过纪离。”
“他是周婉音的本家,在张措进李家前,一直是李老爷子的左膀右臂,我猜他现在铁定对张措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恨得牙痒痒。”
“他本可以掌握李家绝大部分,包括地下和地上的势力。”
时蒙一言不发听他说完,脸色冷凝,问了一句:“他对张措动过手?”胡不归看见了他们的目的地,不由得加快步伐,猛一回头才发现身边没人。胡不归扭过半截身子,无奈:“祖宗,又怎么了?”
时蒙目光冷冽,双拳捏紧了看着他:“周峻对张措动过手?”
“对,”胡不归抽口气,“放心吧,他没事。他也不是吃素的。”
时蒙揉揉脸,深呼了口冷空气,恢复为平常吊儿郎当的表情:“走吧。”
巷子深处这家古玩店的牌匾是用竹片制成的,牌面刻了几个大字:长青古玩。门面两侧放了些文竹和吊篮。门口置了一张木摇椅,小厮正把扇子盖在脸上打盹。门下挂着珠帘,隐约可见店内古旧的器物。
胡不归上前,一拍小厮的肩膀,那男青年哎呦几声,摘掉扇子,不耐烦地问:“做什么呢!”胡不归礼貌地笑道:“我们有东西要给郑老板。”
小厮驱逐道:“去去,一边儿去,你们能先验验自己兜里什么货色再来讨我们老板嫌么,去年的一毛硬币也来冒充古董。”
时蒙走到胡不归身后,胡不归背对小厮朝他做个了无辜的表情。白狼送回他一个嫌弃的眼神,扭动手腕使它发出咯咯的响声,小厮有点急了,从木摇椅上立起来,道:“这可是法治社会!”
“哦。”时蒙一拳揍上他左眼。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暂停一天,后天继续更
☆、值得
时蒙和胡不归两个流氓坐在店内专用来招待贵客的软榻上,小厮战战兢兢端上两杯紫砂壶泡的铁观音,茶杯是形状极好的骨瓷,摸上去触感温和。小厮说:“二位等等,我们老板平常下午五点过都要来店里查账。”
时蒙屈起食指轻敲玻璃桌面,胡不归戏谑道:“放在现代社会,你就是个活脱脱的野蛮人。”
“但我不是人。”时蒙坦然道。
小厮满脸惊恐望向他,眼底还忽闪着强忍的笑意。白狼这才发现平常和胡不归开惯这类玩笑,竟忽视了现下在场的外人,时蒙狠狠瞪一眼狐狸,又斜睨小厮一眼。小厮飞快退到对方看不见的地方。
“混账狐狸。”时蒙咬牙道。
胡不归面无表情呷口茶,心里比了个大大的v字。
没过多久,郑昌平就到了。
他身后跟着王志,时蒙没有摘掉鸭舌帽,抱臂看着狐狸上前与长青老大交谈。
郑昌平,年届四十,正当事业顶峰,g市将近三分之二的古玩生意都有他的痕迹,热衷卖假货,卖出的假货连起来可绕地球一圈,据说他与南北方的摸金校尉都有门路。专门帮他们处理宝物。
当然,胡不归说,他还是喜欢收假货,因为假货收的便宜卖得贵。
于是胡不归从怀里摸出一块上好的丝绸,小心翼翼地放在掌心,然后极缓慢地解开。看起来他包得很仔细,左三层右三层,郑昌平看他神情严肃,不由得紧紧盯住那块暗红的绸布。
“这是蜀锦?”郑昌平问的是包裹的绸布,胡不归一挑眉:“郑老板好眼力。”
胡不归终于揭开了绸布,里面包裹的物事大白于几人眼前。时蒙从榻上下来走过去,郑昌平脸色一变,时蒙望向令郑昌平惊奇的东西。
那是一块绯红的玉石,在室内幽暗灯光的映衬下,浑身浮着一层幽暗的光。玉呈蝉状,安静地伏在蜀锦上。郑昌平面无表情道:“血玉。”
“并且是口衔的玉蝉,郑老板。”胡不归补充道,郑昌平看向他,眼里精光闪烁,半响后背过身去走到柜台前,看起来他好像并不在意这块玉石,胡不归立在原地,似笑非笑。小厮脸色早就变了,一脸崇拜地望着胡不归。
郑昌平摸出手套和放大镜,从胡不归手里小心翼翼捧过玉石,眯着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通过放大镜细细观察。胡不归环视店内,时蒙戳他胳膊,压低嗓门问:“这玩意儿很值钱?”
胡不归一脸你就是个文盲的表情看着他,低头耳语:“假的,施了法,一般人类看不出来。血玉挺值钱的。”时蒙点头示意他知道了。郑昌平突然道:“假的。”
时蒙满脸嫌弃望向胡不归,狐狸有些惊讶,道:“郑老板,你再看看?”郑昌平一口咬定是假货,道:“要不这样,我们第一次做生意,我给你开一百万,在假货里这也算高价是不?”
胡不归严肃道:“我听说您是实诚人才来和你做生意,这货来的也不容易。”
郑昌平小心翼翼把血玉放在柜台上,一拍巴掌:“大家都不容易。”
不知他俩你来我往寒暄个什么劲,最后胡不归才回到正题,时蒙打着呵欠回软榻上将茶咽进腹中。胡不归说:“要不这样,我们几兄弟成天在地下倒腾,家里最小的不愿意做,又没什么文凭,一身蛮力。”
他回头朝时蒙招手:“过来。”
时蒙走上前,胡不归摘掉他的帽子,王志、小厮和郑昌平脸上皆现出异色。时蒙扭动手腕,小厮飞快把脑袋撇过去,遮住左边眼睛。郑昌平咋舌:“你这位弟弟,长得可真俊。”小厮默默道:“拳头也厉害。”
时蒙朝他送去挑衅的一瞥,胡不归一拍他脑袋。时蒙安静下来,胡不归言辞恳切:“就想帮他谋分营生,你能带他两把我们几兄弟是再感激不过,这玉石再重要也就是个不通人性的物事,我给你算五十万。”
郑昌平心中狂喜,面上却还是镇定的,理智告诉他中间也许有问题,不过在胡不归拿出时蒙的身份证后,他先放了一半的心。五十万,这块玉石按他多年的经验来看,却是真货不假。
先前怕这群发丘中郎将漫天要价,一口咬定这是假货。不过即使是假货,五十万都不算高价。折半收,这把交易值。
郑昌平面上又露出来犹疑的神色,王志道:“老板,收了吧,g市谁不知道您的大名,我猜他们也不敢骗您。”郑昌平点点头:“你叫什么?”他问时蒙。
时蒙面无表情,语气也冷得能把人冻成冰块:“时蒙,时间的时,蒙尘的蒙。”
“时光蒙尘。”胡不归在时蒙耳边笑着小声说,白狼莫名其妙瞪他一眼。胡不归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闭上嘴不再言语,低头沉思起来。郑昌平说:“听我们看店的说你拳头不错。”
小厮连连点头。
他的左眼圈还没消肿。
郑昌平道:“那你和王志比划两下?”
王志跃跃欲试,时蒙翻了个白眼:“好。”王志挑衅道:“我可不忍心打坏你那张女人样的脸。”
“去你大爷。”时蒙挥拳冲上去。
结果就是王志趴在地上,时蒙一脚踩上他胸口,像一年前那般,低头俯视这身材日益茁壮的胖子:“还打?”王志有苦难言,忙说:“不打了不打了!”
“谁是绣花枕头?”事实证明,白狼就是头得理不饶人的主,王志还想硬气一番,闭嘴不言。时蒙照着他左边眼睛就是一拳:“谁长的像女人?”
王志两只眼睛都被打肿了,才干嚎道:“我是绣花枕头!我长得像女人!”
“别侮辱女人了。”时蒙冷冷地说,退到胡不归身边。狐狸扶额:“祖宗,低调,低调。”
郑昌平心里唾弃王志丢人,又不禁对前花瓶刮目相看,由衷道:“你弟弟身手不错,跟在我身边帮我做事,愿意不?”胡不归道:“成啊,希望您多带带他,我们兄弟的货就全仰仗您了。”
郑昌平点头:“好,时蒙,你先跟着王志,让他带你熟悉熟悉。”
时蒙突然开口:“我有个要求。”
郑昌平一怔,道:“你说。”
“我要动袁勤。”时蒙的视线扫过在场几人,郑昌平脸色微微有些变了:“袁老板?”时蒙摊开手:“我们有私仇。”郑昌平望向胡不归,胡不归摇摇头。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这白狼心眼也够小的。
简称白眼狼。
郑昌平思索了会儿,道:“别和长青扯上关系,随便你。”
王志抹把脸,垂着脑袋也不拍郑昌平马屁了,只是听到时蒙提起袁勤时浑身微不可察的抖了下。
看来得早点把这事告诉袁哥,王志又抹了把脸,抹了一手额头上的汗水。
“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时蒙道,“我要做什么是我的事。”
郑昌平有点后悔一口答应他哥了,这年轻人就不是个省事儿的。无奈话都出口了,这点承诺还是要守的,生意人嘛,讲的就是实诚。郑昌平硬着头皮道:“行,你来去自由,只要犯事儿不扯到长青。”
时蒙看对方爽快,也满口应下来:“没问题。”
这一老一少往后都无比当时这个决定,一想起来都忍不住扇自己一耳光,叫你特么打肿脸充胖子。郑昌平后悔时蒙给他带来的麻烦完全不是一点两点可以概括,时蒙后悔郑昌平就跟念佛似的念得他烦不胜烦。
郑昌平给了时蒙一个地址,那是他公司的地址,时蒙被胡不归硬逼着记下了。两人走出长青古玩,胡不归说:“我要回趟狐族,族里事务也多,你安分点。”
时蒙瘪瘪嘴:“赶紧滚。”
胡不归还不放心,顿下步伐:“你确定你会乖乖的表现得很低调不到处惹是生非?”
时蒙举起双手:“我保证。”
胡不归回头看了眼巷子深处的古玩店,又回头看他,道:“你非要回到他身边不可?”时蒙放下手,有些颓然,张了张嘴,最后说:“不然呢?我答应过他,他也说等我。”
“现在的你对他而言只能是麻烦,有增无减的麻烦。”胡不归掏出烟点燃,放在嘴边抽了几口,抖掉烟灰,说:“他也过得履步维艰。”
“我要帮他,狐狸,就算不能待在他身边,我也要让他拥有他想要的一切。张措他值得,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白狼神情笃定,双眸熠熠发光。
这令他看上去更加光彩照人。
时蒙送胡不归到机场,狐狸提了只箱子,箱子里装着现金。卖血玉得来的五十万,他留下其中四十万给时蒙。时蒙站在机场门口。胡不归的视线越过他望向远处乌泱泱的人群,g市太大了,他确实放心不下这头狼。
如果只有你用情至此呢,胡不归没忍心问出这句,事实上,也许时蒙很快就会发现这两天g市风传的新闻。胡不归最终选择让他自己去发现。
胡不归放下箱子,面对时蒙,张开双臂:“主动点。”
时蒙满心不情愿,但联想到胡不归的叨逼神功,只好放下身段。他的两只手穿过胡不归腋下,在他背后抠拢,脑袋不得不贴着他的肩膀。胡不归收拢怀抱,用脑袋蹭蹭他的顶毛,根部还能看见星星点点的白。
“自己小心,狐族永远是你的家。我查过郑昌平,这人讲义气对兄弟也不错,但那不保证他是什么好人。一有关于白狼异术的发现,我会立刻通知你。”胡不归有点烟嗓,低声说话犹如清风拂过耳侧。
“时蒙,抬头。”胡不归哑着嗓子贴住他耳朵说。
时蒙照他所说抬起脑袋时,胡不归正好咬上他的上唇,路人纷纷侧目。白狼瞪大眼睛,手足无措,胡不归闭着眼睛,似乎很享受这个骗来的吻。胡不归松开他的时候,时蒙有些喘不过气。
时蒙愤怒道:“你毛病?”
胡不归背对他走进机场,远远挥了挥手。
时蒙一转头就发现不少群众在看他们,白狼终于知道羞赧了,脸红到耳朵根。然后他的视线不期然与远处西装革履的男人撞上,那男人长相英挺,立在那儿,活脱脱就是一电影明星。
阳光映在他身上,炫目得紧。
混账狐狸,他故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叽
☆、假戏
张措眸色深幽,就那么看着他。他站在他十里开外,一个穿着时尚带着墨镜的女人正挽着他的胳膊,笑着与他说些什么。时蒙慌张起来,他往张措走了几步,那女人突然仰头,张措就低下脑袋。
然后他们接吻。
时蒙大脑轰隆一声响,旁边有女人尖叫起来,观众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时蒙僵立原地,太阳甚至有些刺眼,他往张措的方向又走了几步。
女人放开张措,两人转身离开。张措再没看他一眼。
胡不归没有告诉时蒙,张措把自己卖了,他和袁勤的妹妹订婚了。
时蒙失魂落魄走回一年前和张措住过的新城区,但那间租房早已换租客了。时蒙默默往他们曾经住过的棚户区走,棚户区还是亮着的,他一眼就认出了那间矮平房。张措站在门口,室内昏黄的灯光映亮了他的侧颊。
时蒙心道莫不是眼睛花了,他使劲揉过自己的眼睛。张措走上来,有点急:“眼睛怎么了?”
是张措的声音。
白狼瞪大眼睛,这个人类,他心心念念了一年。张措急道:“时蒙,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时蒙恍惚道:“张措?”张措一把将他搂进怀里,低头吞咽着对方的气息。
张措不记得来过这间狭小的平房多少次,他来了,会在这里坐一会儿,想想那头狼的模样,然后起身离开,有时候彻夜难眠便驱车至此,坐到天亮。
他会想他正在做些什么,又害怕他对他造成的伤害太深,假如他不原谅他呢?张措不知道,也不敢去想象时蒙不再搭理他的后果,直到他再次见到他,他却在别人怀里,和他接吻。张措以为时蒙不会来了,但他来了。
“你混蛋!”时蒙一把推开还沉溺在喜悦和温情中的男人,叫道:“我看见了!那女人是谁?你他妈胆敢无视我?!你这不知好歹的凡人!”
张措无奈,却没办法做出严肃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收不住,忙不迭安抚他,亲吻他的脸颊,轻拍他的后背,低声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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