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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觉_第14章(1/2)

作品:《错觉

    “你醉了。”

    对於这评判,乔四只把眼皮动了一动。

    段衡弯下腰,用的是温柔得类似宠溺的口气:“不舒服了吧?先到楼上歇息一会。”

    乔四在他的搀扶之下起了身,走了两步就迟疑地站住了。他不喜欢爬楼梯,台阶会让他腿脚的不灵便一览无遗。

    平日里他傲慢惯了,无所谓於别人的眼光,反正没有人斗胆拿看瘸子的眼神来看他。但在段衡面前,他十分不愿意露出哪怕那麽一点的狼狈。

    他在固执的停顿里,忽而听见青年说:“我帮你。”而後就被一双有力的胳膊抱了起来。

    乔四慌了那麽半秒锺,便镇定下来。他不作声,更不会显出受宠若惊的姿态来。他依旧有著那种受人伺候的架势,在青年怀里也有帝王般的气派,只是谁也不知道他的心脏在那几十步路里跳成什麽样。

    段衡上了楼,进到休息室,便将他放进沙发里,熟练地拿过一个靠垫给他枕著,还给他拉了一下皱起的衣服,免得衣褶子在身後硌著。

    乔四半躺著看著青年直起身来,解开扣子,脱下西装外套,只觉得醉得更厉害了。

    而後那外套被盖在他身上。

    “歇一会儿,好点了我再让人送你回去。”

    乔四身上发著热,只得把眼睛闭上了,觉得段衡的手指似乎从自己脸颊上抚过,但也不知是不是酒醉中一时的错觉。

    段衡对他的照顾似乎超过了对长辈的礼遇范畴,可能有那麽一星半点的暧昧意味在。但乔四对於辨识这种情绪并不高明。

    他在情场上的姿态一直是拙劣难看的,败绩累累。这半辈子里他若想要得到别人的感情,靠的无非都是让他们怕他,敬他,有求於他。而如何能让人爱上他,他从来不知道,要分辨别人是否对他有好感,更是近乎无能。

    段衡对他一笑,一温柔,他就琢磨不透那其中的意思,摸不清到底只是礼貌,还是有别的情绪。他的老练在这里完全失去作用,只剩下冷静而傲慢的笨拙。

    次日到了下班时间,乔四又去接白秋实,到了采购部,他远远看见段衡和那个桃花眼男人都在。白秋实跟他们坐在一桌,不知道在说些什麽,被夹在中间,像只无主的小动物,东张西望著,表情像是有些为难。

    乔四瞧著段衡在,心中就跟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一般,竟然慌得不知所措,想著今日忘记带手杖,走路更不好看,心里就先迟疑了,只有脸上还维持著那份傲慢。

    走近到适当的距离,他叫了一声“阿白”,白秋实一眼看见他,立刻以一种小狗的快活跑过来,拉住他。

    “段衡他们要请我们去看电影,有明星的首映式,你去吗?”

    乔四感觉到段衡正远远看著他,又不免脸热,只摇摇头。

    “那我也不去了。”

    乔四摸一摸白秋实的头,白秋实把手放在他手里,就高高兴兴地被他领走了。

    晚上他便接到了段衡的电话。青年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种磁性的迷人声线:“乔先生,你方便出来喝杯酒吗。”

    “谈公事?”

    “闲聊而已,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以随意一点。”

    这麽久以来,两人第一次有公务之外的见面。乔四去找了一套新的衣服穿上,不知怎麽的,竟然扣了三次才把扣子扣好;也觉得镜子里自己的白发很不好看,弄了很久也无法掩饰,只得作罢。

    在酒吧看见早一步到达的段衡,青年穿得休闲了很多,略宽的羊绒毛衣之下是深色牛仔裤,棕色翻皮短靴,显得年轻简单又温柔。

    乔四保持著气派入了座,两人客气客气地喝过一杯酒,青年便露出有话要说的神色。

    “虽然这话,现在由我来说可能会有些不妥,但我还是觉得有开口的必要。”

    乔四心里早不知闪过多少念头,但也只默不作声地等待著,按捺著心跳。

    青年放下酒杯:“我在想,你和秋实会不会太亲密了。”

    乔四看著他。

    “我记得你说过你们是亲属关系,如果不是情侣的话,你们之间有些动作会不会过火了?”

    “……”

    “听说你们甚至还睡在一起。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妥当麽。”

    “……”

    乔四在这他期待之外的攻击面前,突然没了还手之力。

    而青年还是毫不退让地注视著他:“我想请你和他保持距离。这是为他好,也是为你好。”

    乔四爷的坑--错觉(54)

    发文时间:06/282009

    错觉

    乔四回到家中的时候,白秋实已经在他的被窝里睡著了。乔四很喜欢这种亲密,就像冬天的时候被窝里有一只猫一样,暖床暖胸口。

    相对於男人那样满足的熟睡的脸,乔四将他摇醒的动作未免就显得有些残酷。

    “你起来吧。”

    白秋实迷迷糊糊的,翻著肚皮的小兔子一般,摊开手脚,睁起眼睛望著他。

    “以後别在我床上睡了。”

    “啊?”男人这回彻底醒了,慌忙坐起身来,揉著眼睛道,“怎麽啦,四爷?”

    乔四拍拍他的头:“屋子够大,也不是没别的床,你回你自己房间吧。”

    白秋实愣了一愣,手上还抓著被子:“是不是我晚上睡觉踢被子打扰到你啦?我不打呼噜的……”

    乔四打断他:“你我都不是小孩子,这麽大的人了,这样早就不合适。”

    白秋实显得挺难过的,但他毕竟听话,也就这麽被赶下床了,在门口又看了看乔四,见没有心软的意思,才沮丧地垂著头出去。

    乔四一晚上都没睡好,他没了这个,没了那个,现在连怀里那麽一个小东西也不能有了。

    自从两人的关系显出距离来,白秋实就特别小心在讨好他,生怕哪里又惹他嫌弃,成日都紧紧跟在乔四身後。

    只是他不知道乔四在那挨了耳光一般的自暴自弃里,已经打算将他也一起抛弃了。

    很快白秋实也终於觉察出那明显的不妥:“四爷,你是不是不要我跟你一起住了啊?”

    “你现在赚的钱也够租房子了。做人还是要独立。”

    “但是,我们一起合租,不是比较好吗?我也不会吵到你,还给你煮饭……”

    乔四只说:“我问过了,公司可以给你提供宿舍,位置不错,租金也只收象征性的一点,十分便利,你东西也不多,今天就搬过去吧。”

    白秋实站了一会儿,从乔四的角度看,这大男人简直像是要哭了。但终於也还是回房间收拾了东西。

    送走白秋实,乔四一个人过了两天,这两天的滋味实在很难说得清。

    而这一天,他从窗口看见楼下有台车子停住,车门打开之後,就有个男人下了车,接著又在开启的後车盖那里往外扯包裹。

    这就像被自己放生的一只小狗似的,丢在路边上,他还是小心翼翼跟回来了。

    乔四打定主意,狠下心肠下了楼。白秋实刚把包裹扯出来,见了他,就满腔的高兴:“四爷,我回来了。”

    “是有什麽事?”

    白秋实收住高兴,一下就小心了:“我一个人住不惯……还是想回来跟你祝”

    乔四只瞧著他,不说话。他又赶紧说:“段衡送我回来的,要不请他上咱那吃顿饭?”

    话音刚落,那车子已经毫不留恋地掉头开远了,避免和乔四碰面似的。这又给了乔四一记重击。他在这一刻,简直觉得是厌恶自己,连带厌恶著白秋实了。

    白秋实还在等著回复,乔四转头看著他:“你走吧。”

    男人紧张地看著他,不敢出声。

    “都让你走了,你还回来做什麽。”

    白秋实眼里渐渐满含泪水。乔四只看了一眼,便转身回去了。

    成年人的这种软弱,一直是他所轻蔑的,但这时候自己居然也没法和他对视,

    段衡戳中了他的软肋,他在又爱且妒的情绪里,几乎要被逼出暴虐的本性来,换成若干年前的他,白秋实是要死在他手里的。

    而现在却不行,相依为命能让人生出软弱。

    乔四回到家中,屋子里空荡荡的,安静到他简直都觉得偏头疼要发作。虽然白秋实这麽一个小人物也许算不得什麽,但那是他现在仅有的,而他连这个也丢给段衡了。

    他在这自暴自弃的,近乎自卑的恼怒里,觉得非得这样把身边所有的都甩得干净了,才能解气。

    当晚他又接到段衡的来电。青年的声音听起来是愉悦的。

    “你真不打算让秋实回去了?”

    乔四待要冷哼一声,心里又堵著,半晌只得说:“你满意了麽?”

    青年笑道:“还好。”

    乔四顿了一会儿,终究是心疼白秋实,又道:“你记得约法三章,他不愿意,你就别对他不规矩。”

    青年像是笑了一下,而後说:“怎麽,难道你还是舍不得?”

    乔四没有马上回应。他有很多要对段衡说的。但对著这个已然不记得他,爱上了白秋实的男人,他说不出口。

    “你往後若要跟他在一起,就好好待他,别逼他。他要有个什麽委屈,我势必要讨回公道。”

    那边沈默了一刻:“乔四,你是有多喜欢他。”而後电话便重重挂断了。

    乔四看著落地玻璃中映出的自己的影像。他觉得自己实在是老了,需要一个人陪伴在身边,然而连白秋实也被他赶走了。

    他边痛恨自己的坏脾性,边又难以忍受情场上接连受挫。这纠结著缠在一起的复杂感情令他痛苦,甚至於优柔寡断起来。

    乔四爷的坑--错觉(55)

    发文时间:06/292009

    错觉

    乔四在过去那些日子里,料理赌场之余,自己偶尔出手也赢了不少钱,只是现在这钱就赢得毫无意义。他原本还想著除了那大兔子之外,日後还能养一窝的小兔仔,有滋有味。而现在钱赚了不知道要往哪里花。一个人连挥霍也是乏味的。

    之前的酒池肉林,他已经不想要了。人尝过真正的好之前,是不知道什麽才叫“好”,才会胡乱过混日子。而如今他明白没有比真情更好滋味的。他和白秋实并无情爱,但白秋实半夜给他熬的一锅白粥,也胜过鱼翅燕窝。

    在他这麽彷徨又挣扎的时候,突然再次接到段衡电话。

    段衡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就说:“白秋实不见了。你比较了解他,他可能是去了哪里?”

    乔四一下子就怒急攻心。他把白秋实赶走,交给人家,可不是要白秋实受苦的意思。白秋实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他真是连最後一个一心一意待他的人也没有了。

    好在乔四在找人方面素来有本事,白秋实又不是个会掩饰躲藏的人。花了没多少工夫,乔四就在长途汽车站把他给逮住了。

    白秋实大包小包背著,站在边上候著车,一眼见了乔四,眼角就有点发红,但要流露情绪又很不好意思,只攥著手里的车票。

    乔四见他平安无事,心里先松了,但又还在气头上,只想把他拖过来狠揍一顿屁股,不由沈著脸道:“你这是搞什麽鬼?吃好住好,哪点让你呆不住了?”

    白秋实不吭气,把票紧紧揪著,过了一阵才眼红红地说:“你不要我了。”

    乔四愣了一愣,但还是斥责他:“你一个大男人,有什麽好要不要的?”

    白秋实也不辩驳,只泪汪汪望著他,大庭广众之下,连丢脸也顾不上了。

    乔四对著这种小狗一般的眼神,为男人对他毫不掩饰的真情而胸口发闷,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便说:“过来。”

    乔四这回把白秋实领回来,是笃定了心思,因此他不先带白秋实回家,而是径自去了段衡的住处。

    别墅的守卫都见过他,知道他目前身份是赌场的经理,也为他的气派所震慑,用不著通报就给他们放了行。

    於是乔四就这麽一路通行无阻地进了主屋。楼下客厅灯火通明,段衡和那桃花眼男人都在,正坐著商议什麽,突然见他们俩进来,不免脸上都露出意外之色。

    乔四也不给他们缓过神来的时间,拉著白秋实,就一瘸一拐到段衡面前,开门见山道:“我来是和你当面说清楚的。”

    “你喜欢他,这我知道,但你的追求并不需要我来回避。能不能得到他的心,全看你自己。不必把责任推在别人身上,”乔四一气训完话,又道,“还有,段衡,以前的事,你是都不记得了,可我……”

    段衡脸色微微一变,笑一笑。白秋实也“咦”了一声,抓紧乔四的手。

    乔四转过头去,就见他犹疑地指著段衡:“他不是段衡埃”

    乔四莫名其妙,唯有皱了眉。白秋实又掉转手指方向,对著那一双桃花眼的男人:“他才是段衡吧。”

    一时厅里无人再说话。一种微妙的情绪流窜著,坐在那的两个男人的复杂神色看在眼里,乔四电光火石地醒转过来了。

    “一直以来都是他?”

    白秋实有点茫然:“不然呢……”

    乔四渐渐起了一背鸡皮疙瘩,过於突然和强烈的愤怒和惊讶让他身上冷了又热,复又整个人都心凉下去。

    “你根本就记得。”

    对於他的话,段衡只神色复杂地笑了一笑。

    乔四气得身上都发颤,他几乎忘记段衡是最好的演员了。扮演一个失忆的人对段衡而言有何难处。

    这一场彻头彻尾的都只是报复。段衡故作遗忘,实则清醒地在看他辗转反侧,欣赏他的痛苦不堪。

    原本以为起码他对白秋实的爱意是真实的,那把白秋实交过去,也是种托付和成全。哪知道原来竟然是这样在戏弄他们,连毫无关联的白秋实也不放过。

    乔四用力拉了白秋实的手:“我们走。”

    白秋实还糊里糊涂的不知道是出了什麽变故,一夜之间乔四就杜绝他再和段衡那边的人往来,自己也辞了工作。

    但他素来是最顺从乔四的,乔四要他跟谁翻脸,他就紧闭嘴巴,绝对不再跟那人多说一句话。他对於事情的来龙去脉是糊涂的,但执行乔四的命令就毫不含糊,立刻同仇敌忾地对那桃花眼的冒牌段衡相当愤怒。

    那人之前的含情脉脉也都是装的,是照著跟段衡编好的剧本在演而已。不仅是强奸犯,还是个骗子,不是好东西。

    这样一来,两边就彻底决裂了。

    乔四事後只一打听就弄清楚,那个桃花眼名叫施宸,在t城金融界大有名气,和段衡到m城来是为跨地投资。这麽一整理他也就想起来了,当年他曾经见过这个人的,只是一面之缘,并不放在心上,更想不到这人才是对白秋实施暴的元凶,又帮著段衡演了这麽一整出的戏。

    他原本对段衡还心存了一些希望,他觉得完整无缺的那个段衡应该还是爱著他的,段衡现在之所以无情,只是因为不记得。

    哪知道段衡正是因为记得。

    这令他愈发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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