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枪,走火!_第20章(2/2)
作品:《下一枪,走火!》
我手上的刀,立刻愣住了,先是一脸愕然,继而神色中浮上几分懊恼,低声说:“别……小树,放下刀,我……我不想伤你。”
我依旧持刀相对,同时用德语呼救:“马库斯!”
“你想干什么?”他举步走过来,皱眉说:“放下刀……”说着伸手想要夺下我手里的刀。
抽刀的时候,原本我只是想起个威慑的作用,二十年来我连鸡都没杀过,别说是伤人了,但他走过来的那一瞬,我忽然意识到手中的不再是一个用于威慑的道具,而是真正用于防卫的武器。
在他触到我手腕的一瞬,我毫不犹豫地向他身上扎了下去。
权念东惊叫一声闪了一下,但我动作太快,他没完全躲开,剔骨刀深深扎在了他右肩。
血哗一下冒了出来,看着殷红的颜色在他灰色的毛衣上快速晕开,我眼前猛的一暗,立刻松开了刀柄,同时腿一软差点摔倒,手紧紧抓住了冰箱把手才没有滑下去。
“你!”权念东退了一步,不置信地看着自己肩头的刀子,漆黑的瞳仁瞬间充了血,咬牙切齿看着我:“你……你真敢下手……”
“陈!”马库斯听到了我刚才的叫声,用力拍厨房门:“开门,出了什么事?”他拧门把手,发现被锁死了,立刻察觉了异样,提高声音用英语喊:“权先生,请开门,不然我撞开门进去了。”
权念东充耳不闻,也不动身上的刀子,只愣愣看着我,眼神复杂极了,带着绝望、愤怒、悲伤,还有某些东西的幻灭,和死亡。
随着出血,他的脸色很快由染着酒醉的酡红变为青灰色,连嘴唇都失去了红润,配合他麻木而又凄冷的神情,看起来诡异极了,也……也哀伤极了。
我晕血的厉害,看着他身上的血,不到三分钟便手脚冰凉,眼前全是黑影,一时无心揣测他的心态,又喊了一声:“马库斯,救救我。”。
等不到开门,又听到了我的求救,马库斯很快开始撞门。
我家穷,房子装修的本就潦草,厨房门基本上就是个摆设,他撞了两下就开了。
看到权念东马库斯吓了一跳:“上帝啊,权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权念东的上衣都被血染透了,脸色煞白,嘴唇青灰,马库斯抽了一条毛巾想要给他止血,他伸手挡开了,连看都不看马库斯,只直直看着我。
我被他看的心悸,刚想劝他包扎,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染着血的右手从裤袋里掏出了手机,“喂”了一声,随后低声说:“我在t市,你去接机。”
“权先生,我送你去医院吧。”马库斯说。
权念东没有回答他,冷着脸继续看了我片刻,忽然伸手拔下肩头的刀子扔在地上,随后紧紧按住伤口径自出了厨房。
我听见大门被拉开了,接着发出“啪”一声巨响,马库斯跑出去看了一下,回到厨房对我说:“他走了。”
我的大脑混乱不堪,但听他走了还是稍微放松了点,揉了揉额头跟马库斯道谢:“谢谢你。”趴在厨房窗台上往下看,很快便看见他出了楼洞,上了门口的捷豹,接着车子便开走了。
我颓然后退了一步撑住墙,马库斯疑惑地看着我:“你脸色好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晕血。”我摇了摇头:“不要紧。”休息了片刻自己对了一碗糖水喝了,在沙发上坐了半天才感觉完全恢复了神志。
家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权念东的血从厨房滴到客厅,一路洒到大门口,看来伤的不轻。
“你们到底起了什么争执?”马库斯问我:“为什么你会用刀刺他?你这样是违法的你知道吗?如果他去告你,你会坐牢的。”
我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对他动了刀子,这算是故意伤害还是正当防卫?要不要去派出所自首?他会报警吗?
我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不会,他没必要报警,他手下的人应该比警察会办事多了,于是对马库斯摇了摇头:“他不会报警的。”但同样的,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陈。”马库斯面色凝重:“无论你们之间有什么争执,我希望你能用正常的方式来解决,最好不要用这种暴力的、违法的手段。”
“我知道的马库斯。”我疲惫地说:“我也曾经试图跟他心平气和地说清楚地,可是做不到……或者以后有机会再说吧。”真有机会吗?我不确定。
“希望你能冷静处理。”马库斯说:“你是个很有前途的学生,不要因为私人感情问题做不理智的事,这会毁了你自己。”
“我也不想这样。”我何尝不知道这么做的危害性,但今天晚上确实没得选择,想了半天只能苦恼地说:“可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权先生他……他在x市的势力很大,人也比较强势……”
“你有没有想过去德国工作?”马库斯忽然说:“你的基础知识和实验技能都已经非常出色,只是缺乏在一流实验室工作的经验,今年五月我会回德国,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向我的总部推荐你,两年后你可以到德国工作,或者一年半后就可以过来做见习生,顺便完成硕士论文。”
意外劫持
记得二条的qq签名上写着:“人总是有美好的梦想,可时间将会告诉我们,现实是残酷的。”
说实在的这句话一点也不像二条的性格,可不得不说,用在我身上经典极了。
权念东离开后我一直惴惴不安,当时他流了那么多血,又是自己开车走的,中途不知道会不会出事,再者,他不像是那种被人伤了还能善罢甘休的人,搞不好很快就会派人上门来找麻烦。
那一夜我翻来覆去睡不踏实,第二天早早就醒了,想打电话问问他的伤情,可拿起手机又犹豫了,我该说些什么,是道歉还是慰问?似乎都不太妥当。
刀子扎在他身上的那一刻,他那种混杂着不置信和极度哀伤的空洞的眼神一直在我眼前徘徊,挥之不去,让我心神不宁。
但无论他是愤怒还是悲伤,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们差不多已成仇雠,无论如何,恐怕不是我道几句歉就能平息的,缓和局面唯一有效的方法是我答应跟他在一起。
可那不可能。
诡异的平静持续了整整一天,他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要不是他带来的花雕还放在厨房里,我甚至怀疑我们的冲突只是一场梦。
虽然心中忐忑,但我不想让马库斯太过担心,因此也没有刻意流露出担忧和恐慌,早上还是按原计划带他去给我妈上了坟,顺便参观了一下中国传统墓园。
从墓园回来的那天晚上,我忽然有些心惊肉跳,心里没着没落的,辗转反侧不能成眠,挨到半夜终于忍不住拨了燕详的电话。
“还没睡?”电话里他的声音疲惫里透着慵懒,似乎刚刚惊醒的样子:“还在老家吗?”
“嗯。”听到他的声音我心里踏实了很多,千言万语忽然堵在胸口说不出来,沉默了半天才低声说:“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他声音里含着笑意:“你没吃亏。”
他说的轻松,我也放松了点,想起那天他是因为生意上有问题才提前回去的,便问他:“工作上的事儿没问题吧?”
“没什么,今天白天差不多搞定了。”
“哦……那就好。”
我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通话陷入了沉默,隔了一会儿他忽然说:“生意嘛……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前一段我把一些钱通过风投投给了一家私立医院,因为院长是小林,他原先的诊所我又有股份,所以上证监会披露的时候出了点问题……不过没关系,已经找好人来走关系了。”
他从前是从不跟我提起他生意上的事的,不知为什么这次忽然说的这么详细,虽然我压根儿不懂什么‘上市’、‘证监会’、‘披露’之类的名词,但听他细细道来,明明很无趣的话题似乎倏然间让我感觉和他更加亲密了。
上次见面时间短,我们聊的不多,这会儿夜深人静,估计他也被我吵的没了睡意,忽然健谈起来,断断续续跟我聊了很多过去一年的琐事,我静静听着,偶尔搭个茬,心里淡淡地有些甜蜜,这种琐碎的对话对于我们来说太过难得,简直比海誓山盟还来得珍贵。
说了快半个钟头,他停了下来,顿了顿,问“你还有好些天才收假吧?这两天打算带马库斯去哪玩儿?”
“今天去给我妈上坟了。”我说。
“哦……上坟啊……本来我是应该陪你去的。”他说:“不然等清明吧,咱们再一起去一次。”
我嗯了一声,思忖着要不要跟他说昨晚的事,他大约是听出了我的欲言又止,问:“小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说。”
和权念东的冲突如同一块大石压在心里,沉甸甸地几乎让我窒息,他这么一问,我终于决定跟他说实情:“详哥,我是有些事想要跟你说。”
见我说的郑重,他的语气也认真起来:“说吧,我听着呢。”
我细细跟他讲了昨晚的事,连细节也没有错过,他默默听着,中途一句话也没有插。
听完我的叙述,沉默了少顷,他问:“你今天有没有打过他的电话?他接了没有?”
“啊?我没打电话给他。”
他语气中带着些令人意外的警惕和紧张:“你家附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
“可疑的人?”我吓了一跳:“没有吧……我没注意……”
“你们什么时候收假?”
“初七。”
“马库斯跟你在一起吗?”
“嗯。”
电话那头默然良久,燕详忽然说:“我这就去接你。”
“啊?”我看看表,不是吧……已经是午夜三点,他到我这里大概要中午了,再说……有那么严重吗?权念东不会因为我伤了他来杀人泄愤吧?为什么搞的跟逃命一样?
“不用吧?”我迟疑地问:“接我去哪儿?”
“去x市。”燕详说:“我带你去见他,给他陪个礼。”
“赔礼?”
“虽然开始是他不对,但你毕竟捅了他刀子,你没接触过黑道,不了解他的势力,也不明白这里面的厉害。”燕详耐心地跟我解释:“我带你去,一来是赔礼,二来也是跟他说明白,你以后跟我在一起,让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再为难你。”
“哦……”原来是这样,我确实不明白道上的规矩,既然燕详这么说,出于对他的信任,我同意了他的安排:“行……不过……他会接受我的道歉吗?”
“没有永远的仇敌,只有永远的利益。”燕详的话说的很深奥:“别管这个了,好好休息,我这就上路。”
他昨天匆匆离去,算来半夜才到的s市,之后又忙了一白天,我不想让他连着两天不能睡觉,便说:“很晚了,你别来接我了,马库斯有车,我跟他说说,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开车往x市走,下午三四点就能回去,比你来接我还来得快些。”
燕详想了想,说:“最近一直有雪,高速都封闭了,现在只能走国道,我昨天回来的时候路上全是冰溜子,还是我开车去接你吧。”
“不用,马库斯车开的很好,我也有驾照,遇到好走的路段能跟他换着开车,咱俩还是分头走吧,还能节省点时间。” 我说:“再说既然路况不好,你半夜上路也太危险,还是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直接去x市吧,要是到的早,就在我们研究所门口等等我。”
燕详沉吟了一下,说:“好吧,那咱们明天下午见。”
如燕详所说,因为连着下了一周的雪,高速没开,我们只能走国道,国道沿途路况很差,路面上的雪都没化,被过路车压瓷实了,全都冻成了冰溜子。
刚出市区马库斯就停了车,给轮胎都挂了防滑链,说:“我来开吧,以前在北欧经常遇到这种大雪天气,我比较有驾驶经验。”
虽然他说自己有雪天驾驶经验,可那是北欧的,事实上中国北方的国道跟北欧国家的公路根本没法比,马库斯小心翼翼地开着车,一路皱着眉不停地抱怨。
中午我们在国道边一家小餐馆吃了午饭,饭后燕详打电话给我,说他已经到了,在我们所的招待所定了房间,跟我报了房间号,让我到了过去找他。
我满怀心事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飞到x市见到燕详,但路况实在太差,我们的车速一直保持在三四十的样子,一点也快不起来。
下午六点,我们还行驶在一团泥泞的国道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马库斯开了车灯,疲惫地揉了揉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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