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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之交[出书版]_第26章(1/2)

作品:《君子之交[出书版]

    所当然应当得到一个轻松的人生。

    而他是任宁远,他可以克制。

    没有什么是他无法忍耐的。

    任宁远回到家的时候,男人已经先回来了。

    他听男人在门虚掩着的卧室里偷偷打电话,口气是安抚的,劝慰的。

    「没事啦,你不用担心。我觉得没有问题,一定会给你个名分的啊。」

    「……」

    「不会的,你不要这么焦虑。你尽管放大胆子,去试试。万一成不了,还有我呢,我再替你去说,我不信他会是个不通情理的。」

    任宁远站了一会儿,在男人发现他之前,尽量保持安静地离开了房子。

    他太高估了自己身上人性的部分。

    光是现在这样而已,事情还未进行到真正要面对的部分,他身体里那种不堪的魔性就已经在蠢蠢欲动,要撑破他的皮囊而狠狠地钻出来。

    他在能把它压制回去之前,不能出现在那男人面前。他需要一点点不被那男人看见的时间。

    在他那冷静的,宽容的外壳下,活跃着的其实是个纯粹的魔鬼。曾经他那样小心又小心,却还是把那男人生生逼疯了。

    曲同秋也许已经忘记了这一点,甚至忘记他是黑道起家,到如今做的也不是清白生意这样最明显不过的事实,只盲目地看得见他温和的大度的最好的一面,一厢情愿地把他当成是个圣人。

    但他自己很清楚自己的构成。

    来自他身上的很多东西,曲同秋其实都承受不住。

    那男人如果知道他想要他的程度,也许会受到很大的惊吓。

    所以他无法太真实。

    重新回到家的时候,他又是那个冷静,平稳的任宁远了。

    男人还在屋子里等着他,和曲珂一起,脸上像是有些急,听见他进门的动静,就忙站起来:「哎,你回来啦?怎么这么晚,打电话也关机,我还去店里找过你……」

    任宁远脱下外套,交给他去挂起,温和道:「有点事,去处理了一下。」

    「以后有事,还是要打电话说一声,也不费什么事,省得我们担心。」

    任宁远笑道:「好。」

    「我去把菜热一热,味道会差点,先将就吃吧。」

    男人忙碌去了,坐在桌子对面的曲珂看了他一眼,突然说:「是要你来说,还是我来说?」

    任宁远看着越来越和自己形似神似的少女,淡淡道:「先吃饭吧。」

    他能为曲同秋做很多事,比如给他他从不敢想过的数目的金钱,给他权势,给他这世界上最穷奢极侈的享受。

    但这些并不是曲同秋想要的。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竞争,他赢了庄维,他险胜。

    而和一个女人竞争。他没敢想过结果。

    他的强大,对曲同秋来说,并没有太实际的用处。他就算富可敌国,那又怎样呢?

    他甚至无法还给曲同秋一个亲生的子嗣。

    他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即使他几乎已经无所不能。

    吃过一顿各怀心思的晚饭,曲珂坐了一阵,回房间去了,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两人对视着,曲同秋也坐到他身边:「对啦,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终于来了。

    「是关于阿美的。之前呢,她一直不好意思让我跟人说。」

    「……」

    「阿美她怀孕了。」

    任宁远看着他。

    「唉,她也真是,居然在害羞。说什么这把年纪了,还未婚先孕的,脸上太挂不住。」

    「……」

    「其实都什么年代了,哪有那种必要呢。现在摊开来说清楚,筹备结婚的事,也不迟的。」

    任宁远突然打断他:「等下。」

    「嗯?」

    「虽然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在这种时候,还是觉得,他根本没准备好。」

    他也不可能准备好。

    他终究还是无法忍耐,也无法承受。

    「曲同秋。」

    「嗯?怎么啦?」

    在哪憋闷着的安静里,男人开始有点荒,不由去按住他放在膝上的手,试图制住他那颤抖似的,「你没事吧,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他是任宁远,他无坚不摧。但这个男人正是他的软肋。

    「我们需要你。」

    「啊?」

    「我和小珂,都……」

    只有他一个人的份量,也许还远远不足以挽留。

    「所以,请你……」

    想请他永远也不要去看别人,永远只和他们父女俩在一起,不要再有别的家人,更不要因为别的家人而离开他们。

    但这无法说得出口。曲同秋并没有卖身给他们,甚至不需要对他们有任何一分一毫的义务。

    他已经帮他把女儿养到这么大,也承受了他的欲望,失误,白白耗费了自己的青春和前程。

    只有他们欠曲同秋的,而没有曲同秋欠他们的。

    所以他不能再多要求。虽然他想要的,只有这个人能给。

    但男人的宽容和忍耐,并不是用来让人得寸进尺的。

    而他身体里的一部分,也是真心希望男人能过上想要的,轻松幸福的下半生。

    他在这样理性和魔性的挣扎里,简直要分裂开了。

    曲同秋明显很迷惑,但伸手抱住他,给了他试图的安慰。

    「到底是怎么了?小珂有出什么事吗?」

    得不到回答,男人又担忧地摸着他的额头:「还是你不舒服?是不是头疼?还是胃痛?」

    他这种真诚而茫然的温柔,像是揉捏着他的心脏。

    然而他终究比任何人,都更希望他在那样的十几年后,终于能得到幸福

    任宁远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以让男人安心的音调道:「你说吧?」

    「什么?」

    「你刚才在说的事。」

    「哦,那个啊,」曲同秋反而慢了半拍,「刚才说到哪里了?哦,阿美怀孕了是吧。呃,你头还疼吗?」

    任宁远望着他:「没关系。」

    「哦,阿美她,一直都不敢跟张先生讲。其实根本没什么关系。今天她去坦白了,张先生很高兴呢。两家大人处得来,两个孩子也是好朋友,这一家人多好啊。估计是快要结婚了吧。」

    「……」

    「我是想问你,你觉得我们送点什么好?」

    「……」

    「任宁远?」

    曲同秋有那么一瞬间,几乎以为任宁远心脏病发了,于是大脑当即跟着空白,手足无措,慌得一迭声:「小珂,小珂!」

    曲珂闻声而至,推门进来,看见任宁远的脸色,也跟着一惊:「任叔叔?你还好吧?」

    曲同秋被吓得不轻,已然说不出话,只顾急着替男人揉胸口。

    而对方也慢慢缓过气来了,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也抓了他的手,温和道:「我没事。」

    曲同秋对这种面具般的平和,终于有些生气起来:「怎么会没事?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多吓人?身体有不舒服就该说,瞒着不是让我们更操心吗?」

    曲珂也去帮着倒了杯水,拿了盒心脏病常用药过来,略微狐疑道:「任叔叔……没关系吧?」

    「谁知道他呢,一晚上都不妥当,问他他又不说。」

    就连曲同秋这样的人,在这种时候也不由心浮气躁了。晚上还有阿美的事待解决,但被「任宁远抱病在身」的想法所困扰,他也实在没心思去打点婚庆红包这种事:「小珂,明天你帮爸爸去买点礼物吧。」

    曲珂略微警惕:「什么礼物?给谁?」

    「给你阿美阿姨的。」

    曲珂以拒绝的表情皱起眉头:「好好的干嘛给她送礼啊。」

    唉,女儿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她就要跟张先生结婚了,而且很快会有小孩,是双喜临门的大好事。」

    「……」

    「所以礼千万要送厚一点,最好是实用的。你看着合适,就买下来,价钱没有关系,回来爸爸给你钱。」

    「……」

    没得到预料中的女儿的回应,曲同秋不由转头:「怎么了?」

    曲珂神色复杂道:「……那个,我先去睡了。」然后立刻就不孝地走了,头也不回,还无情地紧紧关上门。

    这孩子,不仅没接下买礼物的任务,连任宁远的死活也不管了。

    曲同秋失落之余,值得让男人到床上躺着,端了水给他喝,还拿毛巾给他擦脸。

    虽然任宁远脸上并没有汗,也没有口渴的样子,不过曲同秋也不知道还有其他什么方式能表达自己的关怀了。

    「好点了吗?」从脸色上来看的话,应该是恢复很多了。

    任宁远放下杯子,「嗯」了一声。

    「是怎么啦?突然就不舒服吗?」

    任宁远虽然走的不是肌肉猛男壮汉路线,一贯的文质彬彬,修长优雅。但就身体素质来说,完全可以说是强壮的,总是举重若轻,没有吃力的时候。

    曲同秋帮他揉胸口的时候,也依旧觉得这躯体是强而有力,充满生机,无论是手掌之下那薄薄一层匀称肌肉,还是底下的心脏。

    但因为这样,就更加令人忧心忡忡。一贯非常健康的人,如果突然出个什么岔子,那实际病情往往会是比表象更严重的。

    他不知道任宁远的身体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错。而任宁远也并不回答他。

    「到底怎么啦?就算你不爱讲,那去看医生,也要说出来才好治吧?」

    任宁远笑了笑:「真没事。」

    这种闭口不提的,淡然到有些生分的态度,曲同秋固然是已经习惯了,但在这一刻,他突然有了到了极限的感觉。

    「明明就是有事,为什么不说呢?」

    任宁远看着他。

    「怎么?我不配知道吗?还是说就算告诉了我也没用?」

    这种逼问的口气,连他自己都觉得太过大胆太过冒犯了,然而任宁远连发怒也没有,依旧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对着这一面高墙一般冷静的,没有情绪的男人,曲同秋渐渐觉得胸口像有一把火在烧。

    「是,你们都没有能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也的确是帮不上什么大忙。可跟我说一声,这也不费什么力气吧?我总得知道一下,这要求会过分吗?再怎么说我也是……」

    他终于在任宁远面前气急了,然而话头却陡然收在那里,没能再说得下去。

    在这家里,他算是什么呢?

    任宁远若有所思地望了他一会儿,突然开了口:「其实也没有多大关系吧。」

    「啊?」

    「如果我真的有了什么。」

    「……」

    「没有我的话,说不定你就能顺利地找个女人结婚,然后生个你自己的小孩。」

    「……」

    「那样不好吗?」

    曲同秋嘴唇都哆嗦了:「你……你这是……」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性。」

    曲同秋过了一阵才说:「我,我不懂。」

    「我是说,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的人生,除了现在这样之外,还有别的选择。」

    「……」

    「比如说,有朝一日你可以可以遇到一个喜欢的女人,然后跟她结婚,有你亲生的孩子。」

    曲同秋有好几分钟都说不出话来。

    的确,硬要占着「曲珂的爸爸」这个头衔的他,即使没有得到挽留,也死心塌地地要一辈子跟着任宁远的他,某种程度上来说,真的是让他们困扰了。

    可能他是该像个男人一样,自己重新去组个家庭,凭自己的本事去从头来过,拥有名副其实的妻子和孩子,而不是把这些感情寄托在任宁远和曲珂身上。

    番外之怀疑者下d

    过了一会儿,他才能说:「我,我想想。」

    任宁远看着他,「嗯」了一声。

    曲同秋侧躺下来,拿被子将自己紧紧裹着,难过得睡不着。

    任宁远就睡在他身边,他感觉得到男人那种温热的,令人无法抵抗,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他一直不好意思开口去跟任宁远讨过任何东西。何况他现在年纪都大了,也经历了那么多事,很难像年轻的时候那样,能义无反顾地有着那种不怕被耻笑,也不怕被拒绝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执着。

    半夜的时候,感觉到任宁远悄悄起了身,像是去取水喝。曲同秋在被窝里转过身,借着地灯昏黄的光,看男人那高大的身影。

    隔了这么些年,他在看着他的时候,还一样是像学生时代那般心跳加速,无法抑制,而且胜过一切的,恋慕的心情。

    他也有自尊心,他也害怕受挫,但要放弃这个人,还有曲珂,这种的痛苦对他来说,比放弃尊严更难以承受。

    男人倒水回来的时候,曲同秋终于叫了一声:「任宁远。」

    于是灯开了,任宁远在明亮的光线下看清楚他,便皱起眉在床边坐下,而后问:「怎么了?」

    「现在这样,不行吗?」

    他控制不住自己声音里的颤抖,也掩饰不了红肿的眼周,而任宁远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我,我不去跟什么女人结婚,」

    「……」

    「我也不想再生孩子。」

    「……」

    「你和小珂……我……」

    曲同秋感觉得到汗从额头上滴下来,他知道自己脸已经发红了,他用最大的勇气在争取对他而言高不可攀的东西。对着这样不动如山的任宁远,他终究还是难以启齿。

    「我想……和你们……」

    他希望能留在他和曲珂身边,他最好的时间,所有的感情,都给了这两个人。离开他们,就是把他活生生切割了。

    任宁远静静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真的完全没有那种打算吗?」

    曲同秋一时说不出话来,这种无情的回应让他瞬间两眼模糊。

    「我,我只想……」

    被堵住嘴唇的时候曲同秋完全猝不及防,甚至根本不明白这个亲吻是什么意思。如果说是安慰或者道歉,这又未免过于激烈了,有种明显不过的兽性。

    而在他领略过来之前,衣服已经被解开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在那之后,紧接着的会是这种事,何况今天还不是星期五。

    但任宁远也脱了衣服。一看见任宁远赤裸的上身,曲同秋就丢了魂,只能摊开手脚在那躺着,任凭摆布,一点都不敢乱动,老虎爪子下的兔子一般。

    彻底裸裎相对之后,任宁远把他抱到腰上,曲同秋糊里糊涂地张开腿,被进入的时候还能忍耐着一个劲抓紧任宁远的肩膀,尚且理智地努力吸气,尽量要容纳那性器。而任宁远一开始动,他就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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