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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胜人间一场醉—(8)(1/2)

作品:《不胜人间一场醉

    劣质的糖果,含进嘴里一开始是甜得腻人,最后却变为了浓得化不开的苦。

    “你看,这糖和你先前偷偷带给我的明明长得一样,怎么如今……竟变得这般苦涩了呢?”他轻轻道,却不舍得把剩下的糖果扔了,反而仔仔细细的包起来,自言自语道:“等你回来了,本王非得好好让你尝尝不可!”

    他话说的干脆,人却有些恍惚。

    因为他知道,那个人,是回不来的了。

    那个人,为了他,葬身于那片荒凉战场。

    死无全尸。尸骨无存。

    ……只余下一柄断了的画戟。

    “下雪啦!”街上传来孩童的嬉笑声。

    他抬起头,看雪花纷飞,闭上眼,感受着雪落微凉。

    口中的苦涩久久不散。

    他现在后悔了,可木已成舟,无力回天。

    漫天飞雪再一次掩盖苍茫大地,很快街上只剩下他一人。

    感受着这无边的空旷,和寂寥。

    他突然想起有一日,苏家太傅负手低吟的一首诗: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

    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

    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

    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夏之日,冬之夜。

    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

    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他现在终于懂了,可已经太晚了。

    ☆、21

    春季正是温养身体的好时候,但也是身体最易出问题的时候。

    当天气渐暖,靖和却因一场踏青病倒了。

    桓澜自是因此忙得不轻。

    而“病重”的某人此时正舒舒服服躺在院子里,半眯着眼睛享受这春日暖阳。

    “嘭!”这是桓澜重重放下药碗的声音。

    靖和瞧他板着一张脸,心知对方气还没消,只得在心中默默叹一口气,面上却是一副情意绵绵唇角含笑的模样。

    果然,桓澜见他这样,面上一红,却又立刻板起脸。

    事情要说到十日前的踏青。

    那日桓澜本想跟随,靖和却道有随侍医官,桓澜便也不曾勉强,谁知到了晌午,本是好好出来的一个人却是面色惨白的被抬了回来。

    桓澜那一刻只觉得一片晕眩。

    谁知把了脉后才发现对方好得很,虽说孱弱了些,但多日来养的底子还在,经靖珩提示方才草草编了段话带给外边那些人。

    虽知晓这只是靖和靖珩商量的一场戏,可他也实实在在的被唬着了,可偏偏对方身子稍有好转,自己想折腾也下不了手,便只能在每日熬的药汁子里多加上一钱黄连,看着对方苦着脸喝下去的模样方觉得气顺了些。

    由此,靖和也就任命的喝了这十几日的苦汁子。

    自作孽不可活,谁说不是呢?

    不过经由此事,靖和也略略知晓了自己在这小大夫心里的地位不轻,虽说每日里喝的药要比先前的难以下咽许多,却还是甘之如饴。

    也因此,靖和渐渐的开始和桓澜吐露了一些他与靖珩的计划。

    本是打着不让对方操心的算盘,却忘了自己身子骨本就是个不让人放心的,竟惹得对方虚惊一场,对此,靖和也只能暗暗叹息一声了。

    春日既到,春狩也就开始了。

    皇后戚氏也乘此机会恳请圣上免了禁足的靖逍的处罚,毕竟春狩是天家大事,若有皇子缺席,天家脸面上也不好看。

    靖珩知晓这件事的时候也只是冷冷的勾了下唇角。

    靖和也只是垂下眸子吹了吹手中的茶盏,毕竟戚氏一族早已被朝中那一位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再加上靖逍先前的举动已经失了民心,再怎么闹腾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果然,靖逍虽说免了禁足令,府前却是门可罗雀,就连派去宣旨的太监,都是皇帝身边不得用的。

    春狩上,靖珩瞧着靖逍一副痛改前非的模样,只当瞧不见一般转过头去。

    靖逍瞥见对方神情,暗暗咬了牙,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由于靖和之前的“抱病”,春狩也只略露了露脸便回去了,他也不在意,只是暗暗将靖逍的动作收归眼底,不动声色的提醒了靖珩身边的侍卫几句,便坐马车回了王府。

    闲来无事,靖和便开始琢磨起奇门八卦来。

    他自幼体弱,与骑射方面自然是不甚擅长,但却对奇门八卦之术甚是精通。

    桓澜看他拿着书,也不多说,默默在旁边剥上一碟坚果,裹上蜂蜜自己坐在一边自得其乐。

    先前靖和给他找来的医术种类繁多,且记载的东西也极为有趣,桓澜这几日看下去,倒是得到了不少启发。

    当靖和从书里回过神来,看到的便是那小大夫一边啃着杏仁一边看书的模样,不禁笑道:“你这自得其乐的本事还真不错。”

    桓澜抬头,小酒窝浅浅。

    靖和却是伸了手,轻轻拭去对方唇上沾上的蜂蜜。

    桓澜瞪他一眼,觉得脸上烧得很。

    靖和却是笑了笑,神色极为暧昧。

    桓澜见状愈发觉得呆不下去了,故意冷了声音道:“我去厨房转转。”便落荒而逃。

    只留下靖和一个人好笑的瞧着小大夫的背影,唇角的弧度极为愉悦。

    桓澜尽管拿着去厨房当借口,去了厨房之后却是开始思考药膳的问题了。

    春日万物复苏,虽是旧疾复发的季节,却也是人滋养阳气的好时节。

    桓澜在小厨房内随意转了几圈,竟没想到什么可吃的,低头思索一会,却是向负责苗木的老花匠借了一些工具去了百兽园。

    百兽园里也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桓澜拍了拍窜过来的大老虎,摆手拒绝了看守人的帮忙,自顾自在大片草地上找寻起来。

    靖和去了厨房,不见了桓澜人影,询问了侍女方才知道那人去了百兽园。

    到了百兽园一看,他家小大夫正蹲在地上,一身衣物早就沾染了灰尘,头发上还斜斜插了根不知哪儿来的野草。

    瞧见他这幅样子,靖和忍不住扬了扬唇角。

    桓澜看着篮子里的东西,抹了抹额头,刚想站起身,却不料蹲得久了腿部发麻,一时不察竟要往后栽去。

    靖和见状赶紧上前扶住。

    桓澜见了他也不客气,将篮子往这位殿下手中一塞,待看见对方眼底的笑意后也知晓自己此刻的形象不佳,轻咳一声后匆匆回去打理了一番才过去。

    回到小厨房,见靖和正好奇的翻看篮子里的东西。

    篮子里正是桓澜今日挖的野菜。

    靖和便看着桓澜将这些野草一般的东西清洗干净,分门别类的放好。

    桓澜将马齿苋入沸水烫熟后挤干,码在盘内浇上制好的酱汁,屋里炉上早已煨着野山参老鸡汤,再加上一盘肉片炒素三鲜,简简单单的一餐饭便准备好了。

    当桓澜将饭菜摆上桌子时,大厨房那边的菜叶陆陆续续送上来了,桓澜知晓自己做的几个菜不过是调味之用,主要是滋补身子,其味道却是比不上那些厨子的,所以也不纠结,摆好碗筷便吃了起来。

    靖和看着碗里小大夫夹给他的菜,亦是慢悠悠的动起了筷子。

    在他看来,纵使那些天南海北的大厨做出的菜再美味,亦比不得他的小大夫从地里挖出的那一盘野菜。

    ☆、22

    狩还未结束,围场那边已经传出了圣上遇刺的消息。

    所幸昭王靖珩发现及时,手下人挡住了刺客的第一波刺杀,而昭王殿下却因为受了箭伤不得不回府修养。

    靖和得知此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将桓澜带了去。

    此时的昭王府内也是一片人仰马翻。

    进了靖珩的屋子,只嗅见一股淡淡的血腥气,靖珩贴身伺候的婢女匆匆上前行了一礼后低声道:“太医已经来看过了,说是不碍事,王爷既来了便请进去吧,婢子先下去嘱咐下面人把药熬上。”

    靖和点点头便带着桓澜进去了。

    靖珩面色苍白倚在床头,□□的上半身缠着白布,隐约可见布料中渗出的血色。

    靖和一见他这副模样便蹙起了眉头,桓澜上前给靖珩把了把脉,轻声道:“只是失血过多,将养些时日便可大好了。”

    靖珩早在他们进来时便遣退了下人,此时见靖和面色难看却是笑道:“不是早就料到了么?却如何又是这样板着脸。”

    靖和与靖珩早料到靖逍会在此次春狩上做文章,毕竟好不容易才有的面见圣上与出门的机会,任谁都不会放过,只是他们都不曾想到是这种方式。

    “御前行刺?若是被发现那靖逍可就是死路一条了。”桓澜道。

    “他才不会那么蠢,”靖珩冷冷一笑:“可惜了这救驾的功劳被我给揽下来了,真是枉费了他一番布置。”

    靖和等桓澜确认了靖珩无事才安下心来,听见这话勾了勾唇:“想必这次戚氏要气疯了吧,不过......姨母那边,可也确确实实受了惊吓呢。”

    “我已暗中遣人去见了母妃,”靖珩叹了口气,“受伤一事却是不得已而为之,劳母妃担忧,可真是不孝了。”

    靖和看着他,淡淡道:“逝者已矣,便是为了秦大将军,兄长也不该如此不爱惜身子。”

    靖珩听闻此言,面上泛出苦涩来,却不曾言语。

    靖和呆了半晌,陪着靖珩用过膳食后就离开了昭王府。

    侍女青碧走上来,手上端着一碗药汤,劝道:“王爷无论如何也该保重着身子,听何公公说,凌妃娘娘得知王爷遇刺受伤急得了不得呢!娘娘又困在那宫中半步出不得,只能派些人来问问,王爷此举,可不是在娘娘心头戳刀子么?”

    这青碧自幼跟着凌妃,今年也二十有三了,按理说跟着凌妃到了年龄凌妃都会给她寻一门好亲事,只是这青碧是立志不嫁人的,凌妃劝了几次无果,也就随了她的意思,况且她为人稳重,虽有些时候直率了些,却也是一片真心,是以靖珩出宫建府时凌妃将她派来照应靖珩。

    靖珩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然后笑道:“青碧你今儿个可真是啰嗦,母妃那边我自会去赔罪的......罢了,我今儿个也闹够了,且让我休息休息吧。”

    青碧听闻此言知晓这位主子是听进去了,当下也不再多说,将香炉里撒了一把梅花香,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靖珩却在她阖上门的瞬间睁开眼,垂下眸子轻声道:“只是一箭就那么疼……那他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

    却说另一边,靖和回了王府后方觉得今天实在是疲累了些。

    他自春狩回来后就一直注意着围场那边的动静,乍一听靖珩受伤便急急忙忙赶了过去,竟是连备马车的时间都不曾等,直接带着小大夫骑马过去,虽说回来时是马车回的府,可那一路摇摇晃晃,到了晚上竟是有些吃不消了。

    还好桓澜让绿萝备了乌鸡人参汤,喝下汤后靖和脸色方好了些。

    喝下汤后不久,靖和就被桓澜赶到了汤池里,靖和自然也把他的小大夫给拉了进去。

    桓澜拿着银针,缓缓刺入靖和周身穴道,为了方便施针,他在靖和的劝说下也进了汤池,汤池里温度偏高,桓澜又是专心致志于手中银针,不多时就出了一身薄汗。

    靖和看着他的小大夫被湿透了中衣包裹着的朦朦胧胧的身线,一时挪不开眼。

    他的小大夫长得好看,这在他见到他的小大夫的第一眼就可以确定。

    只是当初只是觉得他好看,却从未像现在一般……心动不已。

    可他却甘之如饴。

    皇室争斗种种,但凡沾惹上一点就是烦不胜烦,但似乎只要在他的小大夫身旁,他就可以暂时不用顾虑那些事情。

    所以靖和想,这一辈子无论如何,他是放不下这个小大夫了。

    “哗啦啦!!”随着桓澜施针的结束,靖和索性将桓澜一把拽到了自己身边,将对方压到了自己身下。

    桓澜尚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压在了靖和身下,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面孔,不知是汤泉水汽的熏染还是怎样,面孔泛起了淡淡粉色。

    靖和只觉得他这副模样秀色可餐极了。

    于是他也这么做了。

    暧。昧的舌游离在对方脸侧,靖和在桓澜的侧脸轻轻舔。吻着,修长的手悄悄探入了对方衣衫中,早就湿透的中衣被对方剥下浮在汤泉上,桓澜眼神中浮上一层淡淡的雾气,身子也一阵阵发软。

    …………

    不知过了多久,当对方都释放出来的时候,桓澜已是眼神空茫了,当靖和将他抱出汤泉擦干身子换好衣服才回过神,当想起二人在汤泉的荒唐事时,又不由得红了脸。

    他们二人并未做到最后。只是桓澜想起那时靖和看着他满含着深沉。欲。望的瞳孔时,身子还有些发颤。

    ……也许下次可以将汤药里壮阳的药材减上那么一点儿?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大吉呀~回了老家的本宝宝找不到无线……委屈tat

    ☆、23

    短短十几日时间,炎都之中的形势却是逆转了许多。

    皇子靖逍闭门期间不思悔改,阴狠暴戾,在春狩期间派人行刺,不仁不义,视父子手足为无物,今圣上仁德,免去其亲王封号,令其于王府内静心思过,永世不得出。

    此消息一出,不止朝堂内外震惊不已,单单是得知此消息的戚后,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戚后心里明白,当年苏氏女的遇害,那位帝王的心里一直是有数的,只是那时朝政未定,需要戚氏一族匡扶,这帝王,就连她的凤冠都想要一并除了!

    而如今,戚家势弱,正是那位下手的好时机。

    虽说这次那位不曾对她明着做出什么惩戒来,可对靖逍的种种定语,早就磨灭了她所有的心血与希望。

    戚氏鬓发散乱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滚下一行泪来……

    这天,怕是要变了……

    凌妃得知此事时也只是淡淡一笑,就问起了靖珩的伤口恢复得如何……

    对她而言,戚氏一族不管怎么蹦跶都如那秋后的蚂蚱,自己的妹子一条性命,自己侄儿这些年所受的折磨,苏家这么多年来的种种,迟早要那凤鸾殿里那位一点点还回来……

    而此时的定王府内,桓澜看着刚刚被拦在府外面色清冷的人,讪讪笑道:“师父,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纪涯瞥一眼他,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怎么,自家的徒儿跑了我这做师父还不能来看看了?”

    “能来能来,自然是能的,”桓澜小心瞧着对方的脸色,开口道:“徒儿这不是留书一封了嘛……”

    “留书?”纪涯冷笑一声:“你也还记得留书,你自己说说,你那信里说几时回山上,而如今又是何年何月了,你又身在何处?”

    “徒儿知错了……”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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