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之画囚—(10)(1/1)
作品:《花千骨之画囚》
“子画!”摩严难以理解般声调提高,似劝说又似质疑。
“师兄,你回去吧。”白子画重复道。
“子画你!”摩严来回踱了两步,真真是气昏了头,想到他当初所受的苦楚,竟道,“你!你今日若不跟我回去,我便当场死给你看!”
“师兄。”白子画眉峰一起,“何必呢?”
摩严指点划出一个光点,对准自己的脖颈,气恼的说,“既然你眼里没我这个师兄,没有这个长留,那便不必多说!”
光点微微一动,一道血痕已然出现。
东方彧卿皱眉冷笑,“尊上既然不愿回去,世尊又何必逼他。”说罢便要抬掌,这时,却闻得白子画恍惚道,“好,我跟你回去。”
“子画。”摩严欣然,终于露出半分笑容。
东方彧卿再次开口,声线清雅却叫人心惊,“摩严,他今日之所以答应你,也不过是看在你这条命的份上,日后他不想做的,他不喜欢的,你若再苦苦相逼,我东方彧卿绝不再容,定让你整个长留天翻地覆,倾尽性命还他自由。”
“不要说了。”白子画抬眼看着他,声音轻和,眼神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凌厉,无论何时,这天下,他都会护着。
摩严又气又急,却还得忍着,不等他开口,白子画便说道,“师兄,走吧。”
如今仙力尽失,不得不与他同乘一剑,踏步而上时,东方彧卿在背后情绪不明的道,“三日之后,我去长留接你。”
白子画不言,随剑而起,玉袍飘飘,天姿艳清。
背影消瞬,东方彧卿恍不可闻的痴迷一声,“等我。”
紫袍着,墨丝理,冠玉润,笑颜清。
君之一力扶天下,卿以半生覆穹楚。
人道无情系苍生,痴以绝情毁平庆。
不解爱念浓如毒,只笑恨意执入骨。
他日若明卿心倾,莫悔当初冷彻逐。
这边才出来异朽阁,长留之境落定,摩严便试探道,“子画,你这仙力..”
“尽失罢了,如今我已是废人一个,再不能保护长留。”语气清渺,如水流过,淡而无痕,却闻者殇,沦落这般境地,这颗心,却始终未曾变过。
“子画不便过于伤心。”摩严状是安慰,落地那科,收剑抬手,竟直接落上他的后脑,一点银光进入,白子画立刻软了身子,意识尽消,晕了过去。
远处弟子迎上来,“世尊。”看见他扶着的人才大吃一惊,“尊上!尊上竟然回来了。”还没来得及问尊上怎么了,摩严便冷了脸,“去通知异朽阁,说是尊上路上被杀阡陌劫走了。”
“被杀阡陌劫走了?”那弟子不明,重复问一句,“可..”
“叫你去,你便快去!”摩严怒道,怀中扶着白子画便走向大殿的方向,心中暗自发狠,孽障,这次便要看看这洪荒之力和乾坤之力到底哪个更厉害一些!东方彧卿,花千骨,你们作恶多端,也该吃些苦头!
弟子见他走了,也不敢耽搁,即时便御剑前去异朽阁。
等到了异朽阁,报了身份,红衣女子便请他去见东方彧卿。
东方彧卿见他一副长留派头,面色又是有些慌乱,不由得心下一紧,面上平静问,“说罢。”
“阁主,世尊要我前来禀报阁主,尊上被杀阡陌劫走了。”长留弟子一一禀告,未敢多言。
“什么?”东方彧卿一惊,心下疑惑,“杀阡陌?”
所谓急则乱,上次前去七杀,为单春秋和杀阡陌二人设了一计,想必如今已生米煮为熟饭,杀阡陌必定恼怒,若是白子画在他手上,几乎不敢想下去,东方彧卿抬步便要起。
凌厉一掌却隔空击来,“东方彧卿!”
抬眼看是花千骨,更觉得此事必有蹊跷,料想杀阡陌夺人之后,花千骨却来讨人,莫非是想为他开脱。
一刻之间,接下掌,心中已有两种解释。
急则乱,急则乱,尽管心有不安,此刻却也顾不上那么多,更何况,花千骨出手即是死招。
于是话未言,便掌掌落得激烈起来。
长留弟子匆忙退下,御剑而走。
☆、以恨相记亦甘愿
眉间印记愈浓,花千骨几乎疯了一般,掌掌致命,冷光染眸,恨意彻骨。
东方彧卿躲过掌风光刃,眉峰锁了起来,目光幽深的看着她,“我说过,你若碰他,我绝不会放过你。”
“为何不冲我来?!要杀你便杀了我!”花千骨目光几欲渗出血来,袖中似灌了风,姿态烈盛,红袍裹身不隐杀意。
“我欠你的,都还了。上次我没杀你,已是顾及往日情分,如今你竟得寸进尺,那我便不会再手下留情。”东方彧卿语速平缓,气势却愈发咄咄逼人。身子微微退后一步,慢慢手中燃起蓝色的光芒。
花千骨右手一挥,左手不顿,接连两个光球直直击向他,光球一如烈焰,过之灼芳,舌魄受到牵连,燃起几近二分之一,空气都是隐隐的烧焦气味。
东方彧卿眉峰骤然,抬掌施了术语护住余下的舌魄,另一只手推出蓝色光球,黄蓝撞在一起,轰然四散,殿内石壁窸窣而落,碎了一地的渣滓。
抬手内力涌起,地上碎石皆为利刃,锋利而逼,花千骨眼中似蒙了雾气,朦朦胧胧失了机智,仿佛此刻只懂得杀戮,只记得让所有人为他陪葬,余下的,便都不再存在。
数道锐石倏地嵌进骨肉,剧痛袭来,东方彧卿堪堪站稳,肩臂小腿皆破了衣裳,淌出血来。
乾坤之力,每一发功皆少一年寿命,他本想多陪着白子画些时日,如今看来,倒不得不用。
手指尖聚出一道光点,点在手心,光点顺着脉延伸直上,通向五脏六腑,四经八脉,力量一致即涌。巨大的爆发,逼得花千骨退后几步,两臂一展,慢慢凝眉停住。
“你以为你异朽阁这般秘术能阻止的了我么?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哈哈哈……”最后的笑声渐渐渗人,冰冷的几乎可怖。
东方彧卿并未答话,身上血还淌着,他便抬起眉眼,直直看着痴狂的花千骨,双手化一,合而为掌,猛的打了过去。
花千骨生生接住,内力在空气中忽左忽右,颇有势均力敌意味,东方彧卿似乎并不在意身上的疼痛,思绪清冷,“花千骨,我曾被你的善良感动过,但我最讨厌的却也是你那自以为是的善良。你总口口声声牺牲自己拯救别人,可到头来死伤皆是为你。你说你爱白子画,可你做了什么?他伤他难他中毒他沦落,都是被你害的!封印你力量,囚禁于云宫,甘愿跟你走,他亦是为了保护你,劝导你,可你竟辱他至此,我真真是比不上你!”余下半句,他几乎讽刺的笑出声来,“至少,我不是他苦心教导,细心呵护了数年的徒儿。他对于我,没有背叛之痛,没有辜负之痛,没有失望之痛!”
言语听在耳中,尖锐无比。
“哈哈哈……”花千骨竟不知如何反驳,只是笑的悲戚,哀莫大于心死,此时此刻,已经几乎崩溃,再无其他可言,“哈哈哈……”声调起伏不定,一声哀过一声。
东方彧卿一步一步走过去,石块磨着骨骼,发出微薄的撕硌声,气涌而起,怒烈挥出数掌,彭然霹雳,掌掌扬起狂浮的风,紫袍飘动,目光如剑。
花千骨抬掌接着,直至他走到面前来,两人掌掌相对,击在一起!
双手一抵,乾坤之力对上洪荒之力,一时不分上下,洪荒为至阴,乾坤为至阳,阴阳相合,先是排斥,经脉同时推进两种不同的力量,剧痛袭来,谁若受不住,先收回掌,便是必输暴毙。
竟维持了半刻。
东方彧卿眉间落下汗珠来,身上骨间的痛苦都已经麻木,却仍冷冷清清的看着她,多大的痛苦多么珍贵的守护。
花千骨也隐隐觉得费力,慢慢的,痛苦消失之后,竟觉得内力渐渐消失,身体被抽空一般,意识也开始恍惚了起来。
阴阳先斥后融。
洪荒之力仿佛是乾坤之力的一部分,慢慢的融了进去,东方彧卿见她臂渐渐垂了下去,自己体内又充盈起来,顿时泠然,若是洪荒之力化尽,花千骨将必死无疑,而自己体内融了洪荒乾坤两种力量,过于强大难以掌控,轻则失心,重则自爆。
想要收掌,却难以控制。
花千骨身子慢慢软下去,东方彧卿艰难的收回一只手,运了强力毫不留情的击在自己胸前,彭的一声,两掌相分,自己却被内力打出五米之远,嘴角尽是鲜血。
意识模糊丧失再到清醒,已经不知多少时辰,东方彧卿自己慢慢站起身来,身上的血块已经凝固,一瘸一拐走至门口,再顿了身子,缓缓的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仍睡在地上的花千骨,轻轻说道,“他不舍得,我怎么舍得。”
阳光打在脸上,神色不明,却透着幽幽的深邃。
到了七杀殿。
杀阡陌慵懒的坐在椅上,黑袍衬的越发姬灼,羽扇落在手心,幽幽摇着,“单春秋,小不点儿呢?”
“圣君,花千骨出去了!您……”单春秋端着粥跪在地上,恭敬而又小心翼翼的说道,“喝点粥吧。”
“不喝。”杀阡陌微微不耐的皱起眉,又似想起来什么似得掏出铜镜,照着自己的脸问道,“你看我这脸可是有皱纹了?”
“圣君天人之姿!”单春秋抬眼痴迷的看他一眼,见他目光看过来,又微微惶恐的低下头。
杀阡陌见状嘴角挑起一抹魅惑的笑,幽幽道,“单春秋,抬起头来,看着我。”
单春秋闻声,受惊般,头垂的更低。
彭的一声。
两人皆惊,结界被冲破,东方彧卿紫袍上藏着暗暗的血迹,冷冷的看着两人,“杀阡陌,把他交出来。”
“谁?!”杀阡陌收了铜镜,抬眼看向他,微微有怒意。
“白子画。”
“笑话。”杀阡陌冷笑一声,“白子画怎么会在我这里?你上次把人带走,怎么?连个没有内力的人都看不住?自己没本事,倒来我这讨人了?!”
“把他交出来!”东方彧卿又重复一句,隐隐已经带了杀气。
“东方彧卿,白子画确实不在我们七杀殿。”单春秋开口说道,蓝瞳之中化开疑惑,暗暗打量他这一身伤。
“白子画是不在这里,可我们还有一笔账没算。”杀阡陌凤眉一挑,姿态绝艳的递过一个眼神,唤道,“单春秋。”
单春秋一滞,仍是恭敬的拱手道,“是,圣君。”
说罢单春秋提起内力,送出一掌,心中虽感激他,圣君之命却也不得不从。掌风还没送至,东方彧卿便一掌挥向杀阡陌,直道了一句,“把他交出来!”
于是身形根本未动,硬生生受了单春秋一掌。血涌在喉咙里,染红玉齿,缝隙间皆是鲜红。
杀阡陌有些恼意的接了掌,怒道,“我杀阡陌做事,向来敢作敢当!今天看你有伤在身,我才不愿和你打,让单春秋替我出手,没想到你堂堂异朽阁主竟然如此愚蠢!”
杀阡陌一向嚣张,人未杀而天下知,敢做不敢当确实不是他的风格。
话还未说完,东方彧卿眼神中透出锋利,看了他一眼,便意识到,此事定有蹊跷,转过身来,提步便走。
他现在要找的,是白子画。终于想起来动用异朽阁的力量,这才知道白子画被关在九霄塔。
九霄塔,早已闯过一次,难道还怕这第二次?我虽答应过你,三天之后接你,理应决不食言,可摩严此举,必定有所图谋,如此这般想着,几乎视而不见身后杀阡陌恼火的声音,出了七杀殿,便观微幻出了他的影像。
直至,摩严端着粥羹坐在了了白子画的身边。
白子画平静端坐,仍旧是千年以来早已习惯的姿势。云淡风轻的眉眼,清冷高雅的气度,以及倦倦的目光,也许,他真的很累了。
观微只是观其影,却不能知其声,却因乾坤之力,隐约听得见声音。
其实这端,摩严正说着,“子画,喝点粥吧,我特地吩咐弟子给你做的。”粥里添了绝情丹,是当初杀阡陌曾服用过的,摩严看着他,心中只是默默念着,希望他忘掉这一切不开心,又觉得子画既没有心魔,自然不会痴狂。但又不敢说的刻意,生怕他有所察觉。
“快点趁热吃些吧。”
“师兄,我不饿。”白子画微微抬眼说道。
“不饿也吃些,看你身体似乎有些虚弱。”摩严状似无意的劝道,将粥放在他面前,口气关切。
白子画终不忍拂了他,轻声道,“好,放在这,我待会吃。”漠白的薄唇少了血色,白袍更显单薄。
“那……”摩严看了一下粥,道,“你好好歇着,粥一定要趁热吃。”
“好。”白子画抬眼看着摩严,“师兄,你为何把我带到这儿来,我想回绝情殿看看。”
“不必回去了!”摩严有些不自在的躲过他的眼神,又道,“这地方安全,晾他东方彧卿就是有十条命也带不走你。”
白子画听了,不是是何感受,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那碗粥。
东方彧卿看的胆战心惊,绝不可以!
哪怕是恨,也要记住他!
只剩一年光景,恐怕再不能从他生命里留下深刻的痕迹。
慌乱之中,恍身便收了手,身形一闪,前往长留。
等我,等我。
长留之境,各派掌门加强了结界,着实坚固,只是对于东方彧卿来说,却不足为惧,触动结界之时,钟声响彻。
摩严心里暗道,竟还有命来!然后传令下去,一定要拦住东方彧卿,阻止他靠近九霄塔。
一片白衣无暇,却不及他半分风华。
随着步子,凝固的血迹又开始渗出来,只觉得每走一步,犹如剜骨。
逼近的弟子慢慢靠拢,犹豫半秒,终还是扬剑袭上。
挥掌打开人群,却再次被包围。
“让开!”东方彧卿冷冷的看着人群,唇渐渐抿了起来,“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人人只是仰慕尊上,护着尊上,若是两者相比,杀一护一又有何不可?!
弟子冲上去,渐渐不再留情。
刀剑无情,人亦无情。
本来顾着这是他所守着的弟子,不下杀手。可他们强拦不放,罢了,杀尽这些人又能如何?这一身杀戮何尝再怕背上多负几条人命?
眉目轻扬,掌刃如刀,近者死绝。
哀嚎声彻底,血流成河,我就是这般残忍肮脏,可只要为他,我便是心甘情愿。
鲜血溅上脸,甚至染红衣衫。
摩严终于坐不住了,“你个畜生!杀我百个弟子!今日,我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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