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之画囚—(6)(1/1)
作品:《花千骨之画囚》
“字画处境并不好。”东华皱着眉说道,“师兄弟那么久,我知道他的品性,所以,我来,是为了和异朽阁做交易。”
“你的命是我的,不需要为别人做交易。”东方彧卿看了他一眼,“你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可以擅作主张。”
“东方!”东华似有触动,收了手,看着他。
“我自有决定。”东方彧卿拂袖,背过身去,只余一个不近人情的背影,所有的波澜都在心里翻涌,不需要任何人知晓。
东华转身,慢慢出了门,他只需要服从,并非并肩。
待他走了,无言而立,良久才坐上赤金座椅,东方彧卿心下思索着怒意涌来,
黑紫色的衣袍笼于狠戾,抬掌一股气力聚薄而出,打上玉石雕刻暗室之壁,轰然之间碎尘着落。
收袍抬指,面色沉静下来,即使要他死,也只能我亲手杀了他。旁人谁想动他分毫,都绝不可能!
“我要救他,不计代价。”东方彧卿终于开口,说的决绝。
“哈哈哈!”几乎变了声的舌魄开口,笑的阴森恐怖,“你可知你身上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只知道我要救他。”东方彧卿起身,走近悬挂的舌魄,本来也不过三年时间,又何尝俱怕?若他死了,这三年才是难捱。
“啪”的一声,一个锦盒坠落在地上,东方彧卿捡起来,打开之后,一枚鲜红的丹药静静地搁置于盒中,“这是什么?”
“即是救命之药,又是损命之药。你吃了它,功力世间无比,每用一次,损一年寿命,因你是异朽阁阁主,又不过三年好活,历代阁主用了灵力才有此药,若是旁人,这一次便损十年,哈哈哈..”舌魄笑的猖狂,却又丝毫不怜惜,声音之中夹杂着威胁,“断经脉逆内力,稍有差池可丧命,代价便含在其中了,你自己可要想清楚!”
捏起药丸,豪不犹豫,一口便吞了下去。
足足半个时辰痛不欲生的折磨,痛到几乎落地打滚,黑袍上沾满灰尘,全身经脉锦缎,以诡异的速度再次相连,内力流通方向逆转,额上滚落汗珠,恍惚间便要丧失意识,突然一口血喷出来,这才息了疼痛,狼狈的爬起来,缓缓抬手擦掉嘴角的鲜血。
“哈哈哈..”又是渗人的笑声,舌魄再次开口,“差那么一点,今日你便亡命至此了,执念倒是深的很。”
东方彧卿只觉得毫无力气,话也不答,便一头栽在地上,晕了过去。
再醒来之时,躺在曾与他共眠的房间,却已是第二日。
慌乱之中,整了衣冠,一颗黑色的冠玉扣在发上,转手试了试体内力量,竟觉得有些恐怖。
影散空气,直接穿透结界,落在牢门之前,魔徒大惊,看着不知何处闯入的人,抬起兵器便蜂拥上来,“你是何人?!”
东方彧卿看着魔牢之中像是睡着的人,转过脸来,清俊眉目饱含杀戮,指节泛着白,抬手一挥,混重的力量便喷薄而出,众徒来不及哀嚎便散作黑影化为乌有。
逼出内力破了牢门的结界,东方彧卿走进去,停在他身边,微微俯身替他撩开乱垂在脸上的发丝,目光中皆是深意,难掩的痛楚和不知名的情绪,抱起他来,一步一步走出牢门,顺着台阶出了魔牢,走至七杀大殿之上。
“东方彧卿,放开他!”花千骨早已感受到了强大的力量,在他岀殿之时拦住他,神色却慌乱的不像话。
东方彧卿停下脚步,看着她一只手缠着黑纱,“你做了什么?难道非要白子画因你而死才甘心吗?”
“我...”花千骨喃喃的道,轻轻摇头,再看向白子画,“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说着抬眼狠戾的看着东方彧卿,“是你!你对他做了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哈哈哈..你看他颈上那是什么,是什么!”花千骨情绪激动起来,“东方彧卿,是你啊!你和我一样!一样爱他...对吗?哈哈哈...你又有什么资格质问我呢”
“够了!”东方彧卿打断她,皱着眉,目光冷然。
花千骨身影瞬时移近两人,抬手便握住白子画的手臂。
“别碰他!”东方彧卿紧锁着的眉下,是锋利的目光,抬手便拂开她,一股强大的内力逼她踉跄几步,堪堪稳住。
“小不点儿!”杀阡陌出现了来站在她身后扶住她,黑袍羽扇,气势逼人,“你敢伤她分毫,今日我便叫你走不出七杀!”
单春秋听着,候在一边不言。
东方彧卿看了单春秋一眼,冷着眉似笑非笑道,“杀阡陌,值吗?”
这一句谁都不敢问出来的话,他今日便问了。
“这就不劳阁主费心了。瞧瞧,你那眉,再皱..啧啧,可就难看死了..”似有嫌弃,杀阡陌手中幻岀铜镜,照照自己惊艳的脸,“小不点儿你说是不是?”
花千骨没有回答,看了杀阡陌一眼,“姐姐,他用了乾坤断命之法,世间无比。”
“乾坤断命?”杀阡陌挑眉撼然,“你就是为了这么个人,连命都不要了?”
“我东方彧卿的命,本就不值钱,救一个妖神都不怕,更何况载救他。”说着低头看着怀里的白子画一样,紧阖的双目安然垂睫,静的好似画中谪仙。然后抬头,唇角勾起阴狠的笑容,“倒是圣君的命值钱,为了救你,单护法可是不惜一切代价来异朽阁做了交易,只是不知你所宠所护的花千骨都为你做了什么?!”
说罢,便抬步走向出境之口,花千骨情急,挥掌打过去,想要拦住他,东方彧卿双手抱着白子画,接招不便,为了防止伤到他,竟旋即背过身,硬生生用后背接下这一掌。
血渗出来,滴在白子画脸上。
东方彧卿将他放在地上,使功力布下结界,任何人近不的他身,才站起来,一只手运出蓝光,旋转扣住击出去,速度只惊绝,花千骨根本无处可避,被撞出数米远,“伤他一掌,我便还你一掌。”说着往前走了一步,抬手便要再出掌。
却被杀阡陌拦下,数掌打过来都被东方彧卿接住。东方彧卿冷哼一声,“还真是蠢!”说罢猛地掐动指尖,一道类似符印的光芒笼罩过去,“圣君!”单春秋惊一声,飞身扑了过去,想要推开圣君,却躲避不及两人一同被罩在符界之中,东方彧卿冷笑,“果真护主情深啊,也好,这幻境会虚化岀心中所念,我倒要看看,你们会如何抉择。”
转头看向花千骨,东方彧卿接着说道,声线说不尽的复杂残忍,“你伤他两掌,我便还你两掌。”话音落下,掌力击出,妖神之力亦无法阻拦,虚虚的闭上了眼晕了过去。
“圣君..”单春秋痴迷的声音自幻界之中传出来,隐隐约约透着说不明的情绪。
“哼。”东方彧卿抱起白子画,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斜斜的笑,目光森冷,“没想到这个单护法还有这般心思。”
说罢也不顾殿上景象,抱着白子画一步一步走出七杀,脚步坚定。
我死不足惜,可你命珍。
我可以杀了你,却不允许别人动你分毫。
白子画,死在我手里才是你该得的!
☆、魔念入骨知情深
蓬莱阁,独居于东,愈有阴晖之势。
阁内主房,紫衣女子妙容姣好,却暗唇烈目,一副入魔之态,正是霓漫天。
周围数具几乎枯萎了的尸身,精气已尽。
深缓的吐出一口气来,运着功力平了丹田逆涌的血力,倏地睁开双目,锐利怨恨的目光直直渗出来,仰面狂厉笑了一声,唇中狠狠道出誓来,“哈哈哈,花千骨!东方彧卿!我霓漫天今日不死,此仇定报!”
周身渐渐浮起阴暗的雾气,霓漫天缓缓站起来,抬手一道光束控住地上的尸身,竟齐齐的浮在了空中,用力一挥,散如风烟。生得再精彩又如何?死后落不得半抔尘,也许这些人也有妻有女有父有母,却因她一己仇怨不得不如此下场,又该说谁可怜谁无辜?所谓禁术丧尽天良,大概便是因恶毒手段所成。
一步一步走的愈发平静,心里却酝酿的深刻,这两个人,生要折磨,死要鞭尸,上天入地,不共戴天!
“花千骨,你不是有洪荒之力吗?好!”霓漫天微微仰着脸,眼神冷冷斜过去,一字一句咬的清晰冷锐,“那我就先杀了东方彧卿,再找你算账!”
说罢脚步抬起来,再无需御剑,凌风而起,直往异朽阁。
异朽阁的大门依旧是百姓拥挤,高声喊着,“异朽阁主,无所不知!”只是最近自从那一场天下大战之后,极少再接待前来问卜的人。百姓不知,只晓得门前换了红衣姑娘,只晓得异朽阁主向来只收青菜萝卜,却能解了柴米油盐的困惑。
好坏之分,因人而异。
利风落地,霓漫天依旧一副骄纵乖戾的模样,横剑在百姓面前,半回头道,“今日我有问题要问!”
百姓嘈杂,李四家的鸡被偷了,张三家的肉少了半斤,急着嚷着要冲上去,被她一剑击倒跌落在地上一片,“还不快滚!”
红柔静静的看着,不为所动,只抽出签筒,摇出一只签,抬手捻住,道,“今日阁主要的是..”抬眼看向霓漫天,眉间依旧冷漠,“一只手。”
“哼!”霓漫天瞥了她一眼,刀剑出鞘,目光毒戾,距她最近走不及的人惨嚎一声,一只手臂落地,喷溅一地的血,一片惊慌呼喊声中,霓漫天傲着面目看向红柔,说的得意,“手我已经送给你了,怎么样?我可以进去了吧?”
“阁主要的是你自己的手。”红柔向前一步,抬剑挡住她,面无表情的站定,红衫风动。
拔剑迎上她,霓漫天三招之下完胜,冷剑直直抵上她的脖颈,口气三分不屑七分冷佻,“看你和当初那个女子倒有几分相似,杀了你,东方彧卿少条狗会不会心疼?”
话音还未落下,大门之中迎面激来一阵冷风,裹着内力直击霓漫天。
霓漫天收剑抬手迎上内力,相冲之下瞬时消散声息,冷笑一声,飞身进了阁,“东方彧卿,你的死期到了。”
“你倒是命大。”东方彧卿背对着他,背影透着肃冷孤清,口气却带着一丝笑意。
“命不命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和花千骨都必须得死。”霓漫天怒气涌上来,满眼怨恨的看着他的背影,手中慢慢凝聚起一丝真气。
“你有没有觉得你运功时有什么不对劲?”东方彧卿转过身来,冷笑着走近她,擦肩时声音落在她的耳边,“真气凝聚不起来?即使有时能爆发出禁术的力量,却丹田沉痛,脖颈以下觉得麻木。”东方彧卿脚步微顿,站在她背后回头看着她,哼笑一声,“这只是开始,你以为你没死便可以庆幸了?好戏还在后头,今日不死,他日必残。”
霓漫天抬手想要运功,却又听到他言,“运气只会加剧气血淤塞,你若想死的的快,只管运气好了。”
气又气,怒又怒,却无法运功,霓漫天收了真气,冷笑着转过身来道,“东方彧卿,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不敢杀了你,我霓漫天就是死,也会拉着你和花千骨下地狱。”霓漫天眼中恨意更深,转而想起来什么似的,“我还听说----”拖着调子说的得意,“尊上在你这里。”
东方彧卿抬眼,手中内力一动,狠扣着她的脖颈,将她提起来,声音愈冷,“霓漫天,你怎么报复我不管,但如果你敢打他的主意,我东方彧卿今日便让你死在这里。”说罢手指更加用力,慢慢的握紧。
脖颈上淤痕浓现,几乎喘不过气来,霓漫天心下恐惧渐涌,“你..你!不也恨他么..又..何必.这么.护着..他!”
“我不杀你,是想让你,慢慢享受死亡的感觉。”东方彧卿冷笑,“如果没有你怂恿,他也不必逼着自己给各派一个交代,你以为我喂你吃那颗药丸真是为了花千骨?哈哈哈..”声音藏着说不尽的情绪,目光落在远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这个高高在上的人罢了。”
霓漫天美目睁大,带着震惊和不敢置信,“你..喜..欢.尊..尊上?”
“喜欢?”东方彧卿看了她一眼,收了内力,“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霓漫天重重摔在地上,不明所以,说他喜欢尊上,却又做了这么多伤害折磨尊上的事;说他不喜欢,可他背后默默做的一切却是连花千骨都比不得。“你!”
蹲下身子双指一划,点在她眉心,记忆瞬消,见她昏过去才冷笑着道,“你就永远忘记了吧,他永远那么清高,我怎么能让他自己走进深渊。”慢慢站起身来,“以后若是贻笑千古,便也只会说我东方彧卿肮脏卑贱毁了他而已。”步子走的缓慢,踏出青木门来,声音在空气中隐约不清,“万劫不复的罪名,我一个人背便好了。”
情深情浅,言语怎么说的清,为了白子画夺神器,这一切不过也是有人在背后替铺好路,才能让他安然罢了。只是这一切,都放在黑暗中,那些白日里的人们,怎么看得清。
就连他自己,都看不清。
东方彧卿坐在床边,看着床上平静躺着的人。
双手上下一推,抹开内力,浓郁的蓝光覆在他身上,慢慢涌进去,整个过程缓慢而艰难,凡人之身接受乾坤之力,只怕他难以承受,所以才不惜将体内真气夹杂着送进去,像曾经他用真气吊着自己的命一般。
“你我的命,是连着的。”东方彧卿终于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慢慢收了手。
桌上燃着袅袅的檀香,是有续命安眠作用的名香梦里烟。醇厚的清香氤氲在整个空气之中,似梦似幻的弥漫开来。
守着他,目光不知厌倦的落在他的眉梢眼角,直到落日余晖,约过了整整三个时辰(注:一个时辰等于现在两个小时),才见他有苏醒的迹象。
白子画长睫微微颤动,双眼慢慢睁开,古井无波的目光移至东方彧卿那张疲倦的脸上。
“醒了?”东方彧卿掩下眼底的笑意,口气有些沉静,“你这条命,如今可是我的了。”
白子画突然嘴角荡起一抹笑,不明意义的笑,“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俯下身去,在他嘴角亲了一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比那牢房如何?”
“有区别吗?”白子画抬眼看他,却也没躲。
“唯一的区别,就是你可以把这里当做你的家。”东方彧卿说的富含深意,面上却仍是一副清俊无谓的样子,抬手握住他的半缕墨发,“怎么?你那徒儿狠的下心?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倒舍得。”
“修行之人,无家。”白子画任他握着头发,口气彷如流水,淡而无味,似乎并不在意,“身外之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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