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三国]未亡人—(7)(1/1)
作品:《[综三国]未亡人》
夕阳一瞬晃痛了两个人的眼。
“他骗了我!”这个长坂坡一战于数十万大军中出入如无人之境的蜀中猛将忽然鼻中一酸,脸上有迟来的泪痕划过。
一滴、一滴,滚入大江,消逝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end-----
☆、(4)乱.番外
孙策第一次见乔姑娘时,是在夜晚。他跟周瑜两个从城东走到城西,城南谈到城北,天色不自觉地就暗了。
“要回了。”他有些忧心地按按太阳穴。
彼时江东地界还没扩到六郡八十一州,他们一遍遍地从城头逛到城尾也并不觉得累。
乔姑娘是在这时撞入孙策视线里的。用撞来形容一个美人落在男人视线似乎并不合适,但真实情况就是撞。
马车急闯过去,带起一地沙尘。
孙策忙过去扶起跌在地上的姑娘。
明眸皓齿,惊为天人。
“前头过去的车谁赶的,公瑾,你去查查!”他眉心一皱,手上的力气却不多不少刚刚好扶住乔姑娘。
姑娘一怔,抬头迅速向周瑜扫了一眼,低声道,“周将军吗?”怎么,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人就是江东少女的偶像周瑜?那除了张脸好看些,实在有些无赖啊。
周瑜冲着孙策笑得不怀好意,“查!我这就查!吴侯交代的事比天大!”
他特意将吴侯二字重重咬了一下。
乔姑娘又是一怔,下意识地抽手回去。上好的绸袖从孙策手中一滑而过,满手留香。
“是吴侯。”她红了脸,竟忘记行礼。
孙策冲她微笑,灿烂得堪比天际落不尽的晚霞。
那晚周瑜什么也没干,只是美么滋滋地跑去孙策宫外的小院里喝酒。
昔日孙策孙权两兄弟住的小院,如今空空落落。孙策早搬进宫里,孙权也搬出去很久,就是周瑜自己也少来了,只留当年被孙策救下的赵云住着。
“你喝完没?滚蛋赶紧的!”
几年过去,周瑜和赵云都长成少年模样,互相之间,却还是看不顺眼。
周瑜只是笑,“你知道伯符今晚干什么去了?”
这话吊足了赵云胃口,他却知道若是直问,周瑜定不会告诉他,当下站在园中葡萄藤下静静看着他。
“哎哟,你可别这么着看我,可不是我带着他去找姑娘的。”
赵云默默地在葡萄藤下站了一会,默默转身回了房里,默默带上了门。
周瑜忽然一下,觉得很没意思。
“你什么人,好大胆!我们这地方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放进去的吗?!”
孙策已将乔姑娘送回家,并不曾在人家里耽搁喝酒,一路踏着月色慢步回宫,却觉风有些熏熏的,醉人。
刚到宫门外,就听有人在大声吵闹。
“败兴!”他骂了一句,走过去道,“什么事夜里这么吵?”
“吴侯!”守门的借着月色看清是他,急忙行礼,“这人......”
“嗯?子龙?”孙策顺着守门的手指方向一回身,笑了,“这么晚要进宫吗?”
“我不进宫!”他听着孙策说话像带了醉意一般,心里有些发酸,“我找你!”
“找我?”孙策一笑,他面对周瑜或是赵云时,总会多生几分耐心,比对孙权都要温和些。这时趁着月色伸手在他耳边一撩,将他散落的鬓发顺到耳后,“进宫说吧。”
赵云被他这动作吓了一下,忙在月色里偏过头,不让人发现自己发烧的脸,乖乖地跟紧孙策进了宫。
守门的便不再能听见二人说话,只见到吴侯在微微摇头,地下的影子也跟着一摇一摇,惹人发笑。
“谁给你说啦?”
“周公瑾!”赵云说出这三个字,牙齿咬得紧紧的。
“公瑾就爱瞎胡闹!”孙策话里带着点宠溺,也不知是对周瑜还是对赵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我不要你找别的姑娘!”他忽然说出此生最霸道的一句话来。
“哦?”孙策眯了眼,似笑非笑地看了他,“是我对你不好吗?这么上赶着来咒我绝后啊!”
赵云哽住,一只手在半空虚划了几下,说不出话。
“别闹啦!”孙策像对了小孩一样,半责半哄,拂下他虚留在半空的手。
“可我爱你。”
彼时,赵云还是个小小少年,说了这话只是脸红得厉害,心情,反而是轻快平静下来。
他得感谢老天,让自己在幼年时就遇到孙策,才有勇气说出或许他这一生最霸道的那句话。成年后,他有时会想,如果再晚几年才遇孙策,他还能像当年的小小少年一般,无畏无惧吗?
没有答案。
又或许,他就不会爱上那个从葡萄藤下走来的少年了吧?
“哈。”孙策只是轻轻笑了一声。
他无数次想过表露心迹后旁人的反应。周公瑾应该是鄙视他到骨子里,孙仲谋该是惊或者还要怒,还有旁人......想不到可以理解自己的人。
他始终没有猜到孙策的反应。只是轻轻笑了一声。
“你别闹啦!”
“我没闹!”
彼此沉默了一会,孙策开口了,“子龙,外面的世界很大,”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仰脸对月,“你去外面走走看吧,想明白了,再来找我。”
外面的世界,始终大不过江东城内这一隅水路吧?
他走出行宫,没有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 -----end-----
☆、〇五,权x逊(1)
陆逊第一次见孙权,是在孙权十八岁生日那天。
几年时间,赵云辞去、大哥离世、公瑾调派在外,不得不让人感叹一句物是人非。孙权平日忙于政事,少生出萎靡情绪,这天因为生日,国太请了大臣好好替他祝一祝热闹一回,反倒勾起他的伤感。
他静静地踩着锣鼓争鸣,出宫去了。
市面上很热闹。孙权漫无目的地随着人流走着,不多时肚里饥渴起来,随意在一小茶摊坐了。
“小二,上碗茶吧。”他冲着伙计喊。
这时天还未暗,茶摊的生意并不怎样热闹,那小伙计背对孙权伸了手臂出去似乎在责骂谁。听了孙权一喊,回脸换上笑模样,利落地吆喝一声,“好叻!”
小伙计身子一让,麻溜地提上一壶茶水,原先被伙计身影遮住的人就现在孙权眼前了。
是个孩子。小脸儿白白尖尖的,很瘦,硌得人眼疼,孙权不由自主地皱眉,对他招手道:“过来。”
那孩子犹豫着不动,见孙权仍是对他招手,问道,“你要写信吗?”
孙权嗯了一声,有些疑惑,仍是道,“过来。”
那孩子慢慢走过来。
“哎哟臭花子,竟还来扰我们客人喝茶,滚滚滚!”
伙计在茶水铺里烧上水,再一抬脸见小孩正慢慢向孙权走去,忙出声去撵。
孙权淡淡道,“我叫他。你别多嘴!”
伙计还要辩,道,“客人您可甭看他穿得斯文,其实就爱摸人衣袋,我们这条街上好几个人丢了钱袋啦!”
“你瞎说!”那孩子转脸冲了伙计,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
“嘿!你这臭贼还跟爷硬?”伙计冲出来就要打他。
孙权摆手制止了。那伙计悻悻的,嘴里不知嘟囔什么,进茶摊了。
孙权向这小孩打量一眼,见他双眉细长、双目明亮而有神,这时因着委屈,小嘴儿紧紧地抿住了,眼里一点水汪啊汪的,有点可乐,孙权不由哈地笑了一声,“坐下吧。”
那孩子却不坐。
“怎么?坐也不敢么?”
小孩听了孙权有意的一激,抖了下衣袖,坐下了。
孙权向他推去一只茶碗,“喝点水。”
小孩向他打量几眼,很斯文地拿过杯子,慢慢喝水。
伙计还在摊里远远嘲了一句,“仔细了!摔了你赔不起!”
孙权注意到小孩听着这话,眉心微皱,小嘴抿得更紧了。
人在悲伤难过时,见了比自己还要艰难的过活,情绪往往会好一点。孙权治理这江东地界,治理得很好,但脱下了王冠跑街上来时,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大孩子。此时见这小孩一脸的委屈相,他心中阴霾一扫而尽,打定主意要逗逗他。
他道,“你当真拿人东西?”
这话是问得斯文,若是换了市井俗人就要直问一句你是贼吗?那小孩原是低垂着眼,听孙权这么问了,抬起头迅速打量他一眼,再垂脸,摇摇头。
“没拿人东西,就不是贼了,”孙权见小孩并没被这问话惹怒,笑问了一句,“你今年多大年纪?”
“十岁。”
“怎么不去学堂也不回家去帮家里干活,在这街上混着?”
小孩又微微抿了嘴,瘦削的胸膛起伏两下,“家里头没钱了,我母亲病得重,我只在这里借站一会,若遇着有人请我写信,能拿一笔润笔费给我母亲抓点药。我,我是念过书的,春秋礼义我都背过,予唯不食嗟来之食的道理我难道不懂么?怎么凭空污我拿人东西!”
“哦?”孙权瞧着小孩一脸倔强的样子,笑意慢慢浮上脸,顺口问道,“你父亲呢?有人污你是贼,你父亲也不来管?”
“早死了。”小孩微微偏了脸,不愿多谈的样子。
“嗯。”孙权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凉风轻轻吹在两个人脸上,茶碗里的水一漾一漾。
那小孩先耐不住,转回脸看着孙权,见他两指间夹了大把银钱。孙权见他转脸,脸上挂上顽皮地笑,挑逗一般地道,“我若说我能保你一世平安不愁吃穿,但你从此后就跟着我,肯不肯?”
“你是谁?”小孩声音清亮,紧紧地盯着他,“天也不能保人一世平安,你难道比天还大吗?”
“我?哈哈哈,哈哈哈!”孙权一愣,随即大笑,“那可说不准!”
小孩盯着眼前这个碧眼紫髯气度不凡的人,咬了下嘴唇。
“吴侯!你可让咱们好找!”
朝臣发现孙权溜达出去后,忙四下来找,誓要把他捉回去狠灌。这时,张昭已带了一群人走来,远远地就喊了一句。
孙权站起身。
“吴侯?”小孩惊讶地看着他。
孙权哈哈一笑,将银钱往小孩面前一推,大步就走。
“等等。”
“嗯?”孙权和一班大臣都疑惑,看着叫停的小孩。
“你刚刚说的话还算吗?”
“主公,您是说了什么了?”张昭紧张起来。孙权这家伙向来玩心重,没孙策那样靠谱,别是出宫前喝大了把江东六郡八十一州随口许了别人罢。
孙权哈哈一笑,“你太小,拿了钱回去给你母亲看病吧!”
“我会长大!”小孩又抿了嘴,一副倔强的模样。
“好,等你过了十五岁就来找我。”孙权敷衍了一句。
“一言为定!”
孙权笑嘻嘻地执住张昭手,道,“没事没事,孤与你们回宫再喝!今儿要喝尽兴了!都不准回家,谁先溜给谁记一顿板子!”
群臣叫这顽皮的吴侯一激,大起着哄拥他一道回走。
走了数步,孙权只觉背后似有一道灼灼目光始终追随,下意识回头,见那孩子仍盯着自己。他张口问道,“你叫什么?”
“伯言,陆伯言!”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孙权同学 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2)
很多年以后,孙权还是能很清晰地记起那晚新雨过后,十五岁的陆逊站在暮霭沉沉的宫墙下,唇角微微上扬的倔强样子。
“哪儿有那么多规矩?”“不喝就是不给面子,磨叽呢!”人声鼎沸里,孙权睇了眼懒懒向这十五岁的少年瞥过去,见少年脸上现出少有的无措神色。
事实上,这以后,在长久的四十年时间里,他再未在陆逊脸上见过这样无措又含点无助的神色。
见那少年一贯带着些上扬弧度的唇角微微下撇,清亮的眸子向着他一闪,目光中充满了哀恳的神色。
孙权心中一软,几乎就要出声制止,微一扭头,见了人从中,周瑜觑着眼微笑不语。他受周瑜神色感染,玩心一起,便要多看一会这一贯傲性的少年发窘的样子,硬下心肠将眼光越过陆逊,融进他身后愈发暗沉的夜色里,深不见底。
少年眼中的哀恳一晃而逝,默默端了酒杯,抿了一口。
“这哪儿行?”“耍孩儿呢?”人群里武将的呼喝一浪高过一浪。
孙权缓缓收回目光,见少年眉梢眼角渐渐下垂,只嘴角的弧度又变作上扬,一副倔强的模样。
他微咳一声,站起身道,“旁人难做的事,还闹腾些什么?”
一众武将噤声,都有些讪讪的,只周瑜端了酒杯笑意靥靥地自斟自饮。陆逊年轻,脸皮也嫩,原先的求救被孙权刻意忽略了,心里本就压着火,这时冷冷一眼扫下场去,只觉周瑜挑衅一般笑得不怀好意,冷哼一声,又要举杯。
被孙权抢上几步夺了酒杯,执了他手道,“不是不能喝么?”
陆逊不去答话,猛一下甩开孙权手,唇角越发地扬着,眼里冷冷的漾着片寒意。
孙权轻叹一声,半哄半威胁地道,“当着这么多人,你可别叫孤下不来台!”
他脖颈一梗,又是委屈又是气恼,赌气扭脸过去,听孙权温声哄道:“罢啦!都是我的不是,这酒我代你喝了。你这小人儿,年纪不大,脾气倒真不小!”
陆逊脸上一热,幸而是侧脸对他,并没露怯。眼角余光瞄见他一仰脖,将酒灌了,几乎是下意识地,眉眼就弯回成温顺的弧度。
“还恼么?”孙权微微一笑,又执住他手。
他胸中一动,红了脸微微摇头,“我原是来投主公,怎敢对您心怀不满?”
“你吃了这一口就醉啦!”孙权见他侧脸一片绯红,哈地笑了一声,“如此甚好!从今往后,陆伯言就是孤的人啦!”
一晃竟已十五年了。昔日的倔强少年早已长成叱咤战场的骁勇大将,只是,不知何时起,他二人的观念相左越来越多,路,越来越长,两个人,也越离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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