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英雄留步英雄留步 第24节

英雄留步 第24节(1/3)

作品:《英雄留步

    那道士摇着头不干,“我昨天可是正经拜了师的,你不收我,有人收我。咱们一个和尚,一个道士,般配。”

    那边继续再说什么,任江流没有再听,他的心思都在道教兴盛百年之上。

    一招改朝换代,连百姓的信仰也跟着改变了。

    仿佛一个突破口摆在眼前,任江流把铜板放在桌子上,冲入暂且容身的客栈,装作不经意的和掌柜的闲聊半晌,最终打听出最近的寺庙。

    得知最近的寺庙离这里竟然需要一百多里地,任江流不敢耽搁,立即退房赶了过去。

    认真将当时的细节一一描述出来,任江流道,“就这样,我一路打听询问,最后得到了一个叫做‘广恩寺’的佛寺,但是那个寺庙早就改了名字,现在叫做鸿德寺,而且自他改名之后便日渐清冷了下来,我去看时,里边已经没有几个和尚了。”

    一念略略皱眉,“这个寺庙有何古怪?”

    任江流摇头,“这座寺庙最为平常,甚至比我去过的任何寺庙都平常。或者说,他的不平凡在百年之前已经结束了,经过几代静默,到现在,已经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鸿德寺的存在证明了那句老话,凡走过必留下痕迹。曾经的广恩寺乃是皇家寺庙,现在鸿德寺再低调,也要被人另眼相看。

    任江流道,“我在那里留在四天半,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跟我猜想的一样,楚燕内战的时候皇族并没有全部被杀,一名在广恩寺修行的小皇子逃了出来,按照寺中长老所说,他们所潜逃的方向正是大夏。”

    事情一寸一寸揭露,一念万年平淡的脸色终于有崩毁的痕迹,道,“但这也不能证明,师无名就是那名从楚燕逃脱而出的皇子的后代。”

    任江流狠狠点头,“是啊,所以在来此之前,我去了一趟将军府。”他道,“我去找了师姑娘,师无名与她兄妹情深,不管他现在如何心思深沉,从小到大的相对,万万不可能一丝破绽不露。”

    一念转动念珠,道,“你得到的结果。”

    “师姑娘说,师无名是十岁左右被寄养到将军府的,他的父亲和当时的大将军是朋友,但是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年龄的考证已经不能作数了。我从她口中套话,果然,师无名信奉的是佛教,不是道教。而且师姑娘说,在师无名的故事用,用的寺庙名字不是鸿德寺,而是广恩寺。”

    任江流抓住一念的手臂,道,“他想要的不是皇位,而是复国,师尊,我……”他彷徨道,“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亡故

    ?  一念拍了拍他的手,“你那次离开,是怎么与我说的?”

    任江流哽住,摇头不说话。

    一念道,“说出来。”

    任江流咬了咬牙,道,“我说……不管师无名有什么目的,我都要阻止。”

    一念道,“所以,现在一如往常即可。”

    任江流看着他,半晌,点了点头。

    没错,一如往常。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都要阻止!

    但是方法要变,按照本来的计划已经来不及了,总不能跟皇上说师无名要造反吧?

    皇上信不信是一回事,就算信,为了大将军这个股肱之臣,也可能杀了他进一步拉拢萧宏生。就算不杀他,为了应战,略一动作,大将军就会知情,挑拨这个罪名是怎么也去不了了。哈……大概会被萧宏生杀了祭军旗吧。

    那么……杀了师无名?

    一念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道,“恐有反噬。”

    任江流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使用过度,打了结,每思考一个问题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一边响,一边往下掉陈旧的锈渍。

    一念拍了拍他的头,道,“还记的吗?灵光剑,龙脉,花君,占天地气。”

    任江流心乱如麻,故作冷静的嘻嘻一笑,“当然记得。”

    “他们在其中的作用,你可知晓?”

    “知晓。”

    “恩。”

    任江流一愣,又一喜,“对啊,师尊,险些忘了和你说,洪荒初始录中这样记载……”

    他将那些话说了一遍道,“现在仍旧让人不明所以的是,灵脉和七星之血这两样是何物。而已经浮出水面的分别有,灵光剑,花君的麒麟命数,龙脉,师无名将自己也算作了一样。师无名和花君都不能轻易动,灵光剑他护的甚为严密,龙脉在何处我们根本无从得知。而且要摧毁龙脉,对大夏未必是好事。哎,真是难办。师尊……”

    任江流皱眉,拿手在一念的眼睛之前晃了晃,道,“累了吗?不如先休息片刻。”

    一念定神道,“我没事,你继续说。”

    任江流笑了笑,“该说的都说了,还让我说什么?”

    一念垂下眼帘,慢慢在室内踱步。他的步子很轻,几乎没有声音,偶尔衣料摩擦发出细声响,舒适的让人昏昏欲睡。

    一念沉吟片刻,“这么说来,最好是从后两项事物着手。我们提前找到,在师无名尚未知情的时候摧毁,才是稳妥的做法。”

    任江流点头,“照理来说应该是这样,但是……”

    一念眼神忽然凌厉,抓住任江流的手腕,道,“没有但是,你已经知道后果是什么,就应当知道自己非做不可。任江流,我给你取名任江流,却不想你随波逐流。你要记得,不管日后发生了什么事,遇到多么大的困难,你都必须坚持下去。”一念沉沉看着他,“因为,你不是为了任何人,你是为了所有人。”

    任江流被他严厉的表情吓了一跳,点了点头,道,“我知晓,我会。”

    怎么……说的这般严重?

    一念道,“我给你的锦囊,到了京城之后再打开,明白吗?”

    任江流挠头,“要我回去吗?”

    一念颔首,“珍重。”

    任江流不知他怎么回事,嘟囔了两句,不情不愿跳下小床,回头摆了摆手,“那我走了。”

    一念像在考虑什么,没有回话。

    任江流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了么,竟然舍不得走。他握紧拳头,暗笑自己发神经,便不再犹豫,推门快步离开。他已经走的老远,还时不时传来寺内僧众惊讶询问的声音,施主何时到来?

    一念轻轻放下念珠,他奔波了半辈子,修行了十数年,终究还是化不开心中的结。

    怪不得堪不破世间,怪不得修不到悟彻。

    原来是他早在最初就已经是局中人,因果早已建立,现在,到了一切结束的时候了。

    …………………………………………………………………………………………

    出了灵光寺,任江流频频皱眉,走了两个时辰,才出了十多里地。

    江河水寒,秋风瑟瑟。

    任江流心中不安,总觉得自己遗漏了很重要的东西,细细捋过思绪,并没有发现有丝毫疏漏,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出来。除了那两样未知的东西不知要从何处入手,便再无他事了。

    七星之血,灵脉贯天……

    灵脉?

    灵?

    任江流如遭雷击,他想到,师傅是灵族人,身上具有深厚的灵力,现在更寄身灵光寺。

    这会是巧合吗?

    任江流不愿意相信,却六神无主,想到怀里一念赠与的锦囊,立马拿了出来。他没忘记那句‘到家才能打开’的叮嘱,手不断打颤,未曾停止动作。

    普普通通的绳子在此刻难缠的要命,任江流狠狠抓住自己的手腕,深吸一口气,再去解锦囊,这次绳子终于开了。他拿出内中的字条,纸张折成三扣,小心将字条打开,墨迹对着青天白日,逐渐浮现在眼前。

    任江流看着上面内容,如同被人敲了一闷棍,面如死灰。

    荒无人烟的野外,寒风阵阵吹透神识。任江流咬了咬牙,心知这种话东西绝对不能被别人看见,轻轻振袖,纸张顿时化作糜粉。

    他手脚具是软弱无力,惊吓之中冷汗流了一身,此时被风一吹,寒意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任江流打了个冷颤,暗叫不好,不知道究竟想起了什么事,突然调转马头,往灵光寺前行。

    走的时候用了两个时辰,回头的时候任江流在中途放弃了马匹,硬撑着折损自身修为,将轻功运到极致,一共半个时辰不到便走到了灵光寺附近。

    可到了灵光寺,他站在寺院远处,偏偏不敢稍动。

    周围的香客无端消失,方圆数里一片空旷,仿若世界自此寂静下来。

    他死死盯着门口的白灯笼,喉咙里发出一声说不出是什么声音的短促咕哝,恐惧凭空而来,只能提着一点力气,飞身闯入寺中。

    佛堂之中一堆和尚正在诵经,年龄稍小的撑不住,眼中不断掉泪,年长的面容一片平静,念经到最后,有人上前用白布遮住大堂中央已经僵硬的尸体。

    任江流浑身发冷,不可置信的摇头,仿若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不断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不……”

    他脚下一软,摔倒下去,仍旧手足并用的前进。

    认识的人走了过来,擦了擦眼泪,弯腰道,“任师兄,你来见师父最后一面吗?”

    “什么叫最后一面?不要胡说。”任江流崩溃大吼,“他怎么可能死,他怎么能!”

    那小和尚低声道,“师父在两个时辰前自绝经脉而死,现在……早就没气了。”

    任江流盯着他,目光看似锐利,实则空茫,听闻他的话,只觉满心仓皇无措,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去那片竹席身旁,手颤抖了半天,才揭开那层沉重的白布。

    一念躺在里边,面容已经不是生人颜色,分明方才还在与自己说话的人转头就变成一具尸首。任江流说什么也不肯相信,伸手去探他的脉门,上面毫无浮动,真正是……一点生机都没了。

    任江流心中悲恸,只觉满心痛苦无处发泄,在体内横冲直撞的内力化作一声长啸,周围的和尚被震得双眼发黑,甚至有人晕厥。

    半晌,任江流终于收声,伏在一念的尸身上不断叫他名字,握着他的手,衣袖上带着斑斑点点的泪水。他哭的头昏脑涨,丝毫顾不上颜面,像是要把近期的痛苦都发泄出来,恨不得将时间倒回半天之前,那样他有机会阻止……

    ……阻止?

    他能阻止得了吗?

    任江流紧紧握住他的手,像抓住在脑中挣扎的线索,最终,那线索突破层层壁障,终于真相大白。

    他想起来了,当时是自己说的,要赶在师无名之前解决六物灵引。

    是因为自己那么说,所以师傅才会做下这个决定吗?

    他用这种决绝的方法断了师无名的路,可是……他……也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任江流心中更加痛苦,这种痛苦加上愧疚,已经化成熊熊烈火,一往无前的烧毁他的理智。他想到那个锦囊,内中的记载成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悲叫一声,“你能死,为什么我不能,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

    说着,抽出了挂在腰间的长剑,欲要横刀自刎。

    “任师兄,不可啊。”

    “施主,冷静。”

    “施主,快快住手。”

    众多和尚见事态不好,全都赶上来阻止,三个人抱住他的身体,另外有人从他手中夺过了长剑,带着剑走的老远。

    “滚开,你们滚开。放开我!”任江流不断挣扎,可是他因为之前的消耗,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和尚们齐心协力,终于暂且将他制住。

    “阿弥陀佛。”小和尚一边绑他一边道,“任师兄,生死有命,师傅自我了结,说不定正是因为勘破世情,得道而去。您这样,会让他在离去的路上遇到险阻。”

    任江流神志恍惚,心想以自杀证法的邪教,听到他说会让他离去的路难走,就不敢说话了,默默低下了头。

    小和尚见他平静下来,便道,“师兄,你先在此地休息,我们师兄弟去为师傅办理后事。”

    “后事?”任江流轻飘飘的问,“要如何办。”

    小和尚道,“火化。”

    任江流闭上眼睛,小和尚瞧着他,又道一声阿弥陀佛,倒退着走出室内。

    灵光寺总是清幽的,就算是在办丧事,也井然有序,神圣庄严。任江流将头靠在墙边,耳边听着一声声诵经,像是呆住了,毫无反应。

    夜晚十分,柴火点燃的声音格外清晰,火光透过门扉,映红了半个屋子,浓烟一阵一阵飘远。任江流几乎能闻到尸体被火烧灼的刺鼻焦味,他想捂住耳朵,掩住鼻子,却身不由己。

    本来干涸的眼泪再次流淌出来,不知过了多久,火光熄了。任江流轻轻挣开身上的绳子,推门走了出去。

    小和尚看着他青白的脸色,担忧道,“任师兄,你可还好?”

    任江流摇了摇头,“我要走了。”

    小和尚微微弯腰,竖起手,念了一声,“有缘再见。”

    任江流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和尚道,“子空。”

    任江流从他手上接过佩剑,也跟着念了声有缘再见,道,“今日麻烦了,多谢。”

    ?

    ☆、阻我

    ?  任江流慢悠悠走在回京的路上,一念已死,灵引不全,就算师无名又天大的本事,还能让死人复活,来成就他的野心吗?

    剩下另外一途,那就是他就此丧心病狂,挥军掀起内战。

    到时民心所向不属于他,再经过朝廷与武林盟联手,压下战祸并非难事。

    如此想来,便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任江流满心恍恍,难以集中精神,有时会在客栈中睡上一天一夜,有时会连续数天赶路。这般折腾,很快就将自己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这天他走到了蒙城,这个城镇虽小,确实着实是个重要的地方,作为中原的枢纽,不管你想去哪里,大多都会从这里路过。

    所以任江流在此见到了顾花君,真的一点都不意外。

    一年的时间,顾花君变了不少,曾经一望到底的眼睛也染了煞气。他消瘦了许多,英俊的脸庞更显得棱角分明,嘴角紧紧绷直,这么看着,倒是有些冷酷的味道。

    顾花君坐在茶棚内饮酒,但眼神发直,像是呆住了。

    他方得知一念身亡的时候几乎发狂,但其后又得到消息,称一念死之前见了任江流。

    顾花君听闻之后反而冷静一些,立刻处理掉手中事务,懵懵怔怔的踏上了去向灵光寺的路。

    他还记得,大哥死前,也是只有任江流在身旁。

    这样的巧合,不能让他不多想,再去打听死因,却又众说纷纭了,而且听说尸体已经火化,就算想去找些线索,也无能为力。

    顾花君暗叹一声,只能让自己安耐住,等到灵光寺了解事情始末再说。

    他现在出行极为排场,左右分别跟着武林盟和天行教的人,以他现在的身份,想要轻装简行也不行。想要走


    英雄留步 第24节(1/3),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