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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留步 第23节(1/3)

作品:《英雄留步

    外边的敲门声再次响起,任江流见小云不理,便朗声道,“进来。”

    进来的人是他后聘的管家,他有可能是别人的眼线,也可能是清清白白的寒门子弟。这些对任江流来说都不重要,他想,就算这个人是别人的眼线,也可为自己所用。

    那人进来,连眼睛都没抬一下,恭恭敬敬的道,“大人,小云姑娘。”

    任江流道,“说。”

    那人道,“有人让我传话,他说……”他困惑的张口,“‘狼来了’。”

    任江流轻轻眨了眨眼,他早知道自己接任吏部,定然有人看不过眼,便安插了眼线。吩咐他若那边有什么状况第一时间到府禀明,他知道这个障碍早晚会来,只是没想到那人安奈不住,来的这么快!

    不过,这样也好。

    任江流身手灵巧的从小云身边撤开走,嘴角带着说不出意味的笑容,嬉笑着说,“我去看看那狼长成什么模样,你衣服湿了,换一换,免得着凉。恩……在家等我回来。”

    说完,干净利落的迈步离去,只留给小云一道背影。

    少了身边人的加持,女孩孤零零的坐在整齐的大堂,与身边收拾规整的厚重家具一对比,像是缩在了椅子里,越发显得伶仃可怜。

    她看着任江流离开的方向,眼中忽然掉下泪水,手指细细抚平衣衫湿润那处,浅笑着重复,“在家等我回来……”

    像是只有这么说了,才能让自己安心。

    …………………………………………

    任江流走的快,去的却不着急,等着下人准备好了马车,一切就绪,方慢慢悠悠的往吏部出发。

    尚书府与吏部相隔一百六十八颗树,三道街的距离,任江流磨磨蹭蹭,还是很快就到了。进去之前,他撩开帘子四处看了看,与他所料无二,吏部大门外边还停了另一辆马车,马车轿棚的布上面绘着青蛟,青蛟嘴巴大张,四爪腾空欲飞,正是丞相的座驾。

    任江流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大踏步进入吏部,瞧着本该安静的地方现下灯火通明,笑了一声,扬声道,“今夜的吏部人真是多,我来凑个热闹,各位大人不会介意吧?”

    他说着,踏着朗朗月色,站入众人中间。

    丞相单浦仪就在他对面,身边跟着林林总总的人,恰巧都是吏部的熟悉面孔。苏长楼被人按着跪在地上,左右两边的人已经准备好了杖子,若他晚来一步,恐怕就要动手了。

    任江流看着他们,啧啧有声道,“这场面真是激烈,哦?怎么都停下来了?看我干什么?继续啊。”

    吏部众人见他脸色发冷,都忍不住带了点心虚,少数人望着丞相,心想他任江流不过一个地位不稳的小尚书,有丞相在,量他也不敢如何。便闲适的拱了拱手,不甚尊敬的叫了声‘大人’,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

    “任大人。”丞相扬起下巴,懒洋洋的道,“听说大人是个守时的人,按照你的话来说,是上班一刻钟都不能晚,下班一刻钟都不会延长。现在应该是下班时间了吧?大人现在留在吏部是想干什么呢?不如回家吧。”

    任江流眼睛眯起,笑道,“哦,谁跟你说的这些话,我记得,这些话是我对吏部内部的要求与警言,丞相是怎么知道的呢?”

    正常人听到单浦仪这么说,第一个反应该是反驳,或者是驳斥,不管他选择了哪一条路,丞相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但万万没想到直接抛出来这个问题,让四周情况非但没有得到化解,反而更加紧绷了。

    任江流慢悠悠的绕着那群人走了一圈,上上下下看的人发毛,一一问道,“是谁说的?不如让我猜猜。”

    他指着一个人,“是你?”

    又转向另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还是你?”

    “我……”被他问的到的人都像是哑巴了,不然就侧开头,就是不敢说话。

    终于有人恼羞成怒,大声道,“大人,丞相大人还在此处,你莫要太过放肆。”

    丞相寒着面色道,“尚书大人今日一定要深究吗?”

    “不。”任江流站在丞相面前,昂首看着他,嘴边带着一丝微笑,眼中透漏的却是实实在在的挑衅,“是下官想问,丞相大人深夜来到吏部管教我的人,是觉得下官哪里做的不好吗?一想到这,下官真是惶恐至极啊!所以想向丞相大人请教,我的人犯了什么错,竟然能劳动丞相大驾。”

    丞相见对面那人眼中一片雪亮,如同出鞘之剑,锐气逼人。暗道碰上个硬钉子,落不下面子,嘴上倒是越发严厉,“大胆,这就是你对本丞相说话的态度?”

    “究竟是谁大胆?丞相深夜来我吏部,是何原因?陛下可否知情?还是说丞相大人对吏部事务很有兴趣,用不用下官禀明圣上,让大人来当这个吏部尚书?”

    他大声,任江流就比他更大声。他知道,只有过的这关,自己才能真正掌控吏部。已经行到这一步,根本没有退缩的理由。

    “你……”丞相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任江流倒是笑了,“看来丞相大人是不愿屈就我小小吏部,既然如此,大人,是否能告诉下官,苏长楼何错之有。只有您告诉了我,我才能责罚他啊。”

    所谓过错,自然是有,但若以一句:冒犯了我。作为借口,恐怕不妥。

    在场剑拔弩张,丞相已经恨上了这个人,冷声道,“你要理由,本官就给你理由。此人以下犯上,做事逾越,迫害同僚。这等人,留之何用?不该罚吗?”

    ?

    ☆、解决

    ?  本是奸佞之人,却能将悖乱之言说的义正言辞,仿佛自己才是哪个满心正义的君子,正为官僚有私而义愤填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任江流很给面子的没有笑出来,诚心诚意的道,“竟然有此等事,真是下官的失察,迫害同僚,哎呀,这些可是大罪过。”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道,“可是丞相,这么严厉的指责,只凭丞相一面之词就要定罪,是不是稍嫌弃草率?证据呢?”

    见他们不说话,任江流一甩袖子,翻手拿出一堆宗卷,说道,“您没有证据,我有。”

    说完,将数多张纸扔到苏长楼面前,背对着他说,“念出来。”

    丞相心中疑窦丛生,看着任江流道,“尚书大人有何证据。”

    任江流没言语,后面苏长楼挣脱了束缚,将宗卷握在手里,深吸一口气,一一念出上面写的内容。

    他才没说几个字,丞相已经变了脸色,他身边的众位大臣更是容颜惨淡,被点名的颤巍巍跪下,“大人……”

    “恩?”任江流挥了挥手,苏长楼暂且闭嘴。

    他道,“贪赃枉法,打击异己,酷吏作风。不知道这样的罪,要怎么判。丞相大人,既然您今天过来为吏部指导工作,该怎么处置,就由您来说吧。”

    “这……”丞相心中瞬间了然,这人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设了全套等他入瓮!他心中焦急,看着身后一众吏部官员面带菜色,神色复杂的看了眼任江流,背着手道,“尚书大人言重了,本相只是接到举报,说此处有人以权谋私,迫害同僚,这才过来看看,怎么称得上指导。至于尚书大人手上的证据,还需要细细查证,也许尚书大人也是被心怀恶意之人的一面之词蒙蔽,也许其中尚有隐情……总之,不能妄下决断。”

    “如何言重?谁在举报?”任江流步步紧逼,“不过以权谋私,迫害同僚,不恰恰属实?下官多番调查,条条款款皆已核对,字字句句皆有根由。如果大人不能给下官一个合理的结果,下官就要自行处理了。”

    他毫不退缩,单浦仪早已料到他会是这般反应,冷冷一笑,仿佛成竹在胸,“任江流,你好大的胆子,连本相的话也不听吗?若再强词夺理,本官有权罢免了你!”丞相眯起眼睛,一字一词说的意味深长,“年轻人,慢慢走,才走的稳重。莫忘却了,青蛟之上有真龙天子,青蛟之下云泥无所差别,尔等即便有惊天之才,也要慎重而行。”

    “丞相此言差矣。”他才一说完,任江流便将话接了过去,微微一笑,昂然道,“丞相说错了。”

    他一步一步走近单浦仪,“丞相有所不知,下官的之上,并没有什么青蛟,便是九天腾龙,也不能翻出我的掌心。”

    此般豪言一出,四下震动。丞相听他说话,心下惊惧,已经露出暴怒之色,大声道,“任江流,你出言不逊,好大的胆子!你当真不怕本相当即将你处决?不然等本相报告圣上,判你心怀不轨大罪!”

    任江流哈哈一笑,扬起下巴,倨傲道,“你便去说,又能如何?”他拍拍手,立即有人走了上来,那人双手持平,手上捧着一物,那物通体金黄,约五尺长,呈棍形,身似竹节,头顶尖尖,棍身刻铸着文字,但是并不容易看清。

    任江流将那物拿起,脸上如同罩了一层冰霜似的面具,但眉眼灼灼,几乎能烧出一片火海。声音纵然清淡,终究带着难以衡量的狂妄。

    “陛下御赐打皇鞭,上打昏君下打奸臣,亦可先斩后奏。”

    丞相看见那物当即变了脸色,嘴唇颤了颤,捂着胸口,似乎要喘不过来气了,忽然拍着大腿道,“胡闹!陛下……陛下当真胡闹!他怎可……他怎能……”

    打皇鞭早在先代崛起,大多是先皇赐予老臣,防止年轻皇帝年轻气盛做错事,但他就没听说过!有那个皇帝赐给比自己更年轻的臣子!

    任江流轻轻挥动手臂,打皇鞭在空气中摩擦出响声,面前的人,包括丞相都跪了下去,任江流知道今天为了这种事请出打皇鞭已经是自己的冒失了,不过为了速战速决,也不算吃亏,不过估计会挨骂……

    他心中琢磨着,反正自己肯定都要挨骂了!不如趁此机会,直接将他们的气焰打压下来,要将丞相和吏部官员剥离。

    做好决定之后,他又是一派嚣张的样子,道,“苏长楼。”

    苏长楼走上来道,“属下在。”

    “以权谋私,贪赃枉法,迫害同僚。这种罪,该如何判?”

    苏长楼道,“丞相说,四十大板。”

    任江流嗯了一声,继续道,“怎样判?”

    苏长楼道,“搜集确凿证据,三堂会审,交于刑部处置。”

    任江流点头,“不过既然丞相都说四十大板了,下官怎好驳了丞相的面子。苏长楼。”

    苏长楼道,“在。”

    任江流道,“凡记录在案之人,每人重打四十大板,其后送与刑部,按照程序,择日处理。”

    他说完,众人全都变了脸色,丞相站起来怒道,“任江流!”

    任江流高声道,“丞相大人。”他看着他的眼睛,皮笑肉不笑的道,“您起来了啊。”

    丞相看了看他手中的打皇鞭,心道这个人恐怕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便又跪了下去,咬牙道,“……臣……错了。”

    任江流笑着继续后来的话,“您既然起来了,就回家吧,也到下班时间了。”他慢悠悠的走到丞相面前,弯下腰,看着他的的脸,道,“您说,对吗?”

    “你——!”丞相脸上细细抽搐,咬牙硬生生忍下怒火,起身压低声音逼问,“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任江流笑了笑,丝毫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中,道,“大夏尚在,我便只能嚣张。”

    他心中浮现几分落寞,吩咐道,“动手吧。”

    板子碰触到皮肉,吏部顿时一片鬼哭狼嚎,任江流挖了挖耳朵,嘀咕道,“不知道的人可能以为我们在刑部。”

    瞥了在原地气的发抖的丞相一眼,道,“丞相不走吗?”

    丞相怨毒的看着他,道,“你最好永远如今日一般,否则……”

    任江流打断,“威胁的话就免了吧,如果真有那一天,你什么也做不了。”好整以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弯腰靠在他的耳边,压低声音,道,“而到了那时,我会把你们这□□佞小人,一、一、杀、尽。”

    那声音,认真,狠毒,丝毫不像开玩笑。仿佛他不是在威胁,而是在说即将要做的事实。单浦仪心中惊惧非常,狂喊这个人不能留,绝不能留!

    说完,任江流冷冷一笑,与单浦仪擦肩而过。

    单浦仪在原地僵了几秒钟,猛然转身去寻他的背影,意外看见任江流没走多远就停住了脚步。

    丞相心中一动,跟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隐隐约约能见到门口站了一个人,但是离得太远,夜晚太黑,完全看不真切。

    就在他猜测不休的时候,忽然瞪大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长大嘴巴。

    “啊。”

    只见刚刚才不可一世的任江流忽然双膝跪下,他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肩膀微微发颤。

    口中念念有词,依稀是,“师尊……”

    ?

    ☆、启程

    ?  夜色幽深漆黑,任江流嘱咐车夫先回去,自己跟在一念身后走了很久,两人一路沉默无言,任江流心中凄惶,一开始甚至想不通这痛苦从何处而来,等到后来想通了,只觉一股透骨的寒意扎在骨髓,却是更加痛苦了。

    如同上次不得不问师茵茵关于师无名的事,如同这次故意设局与丞相对峙,以达到肃清吏部的目的。

    他越来越懂阴谋算计,越来越会利用人心。

    别的他都不怕,别人怎样说他,怎么样看他,也也不在意,偏偏只怕被亲近的人发现自己已经变成这幅鬼样子。

    当天问师茵茵那些事的时候,他便自我嫌恶到了极点,更何况那时有小云在旁边听着,他当真怕知道自己无耻的真面目后,小云便不再喜欢他,怕她露出失望的眼神,怕她离开。

    如今,在吏部耀武扬威的模样又被师尊看见,任江流看着一念影影绰绰的背影,恍惚感到伤心欲绝。虽然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但是一念一直不肯理他,是不是也对他心寒?觉得失望透顶?

    他不断胡思乱想,到最后几乎迈不开步子,不敢再前往追逐。

    但不管如何难过,思及师尊跋涉千里找来,肯定不是平白无故。那是有什么要事?师傅的要事?这些年他的执念就是招呼祸乱天下的根由,难道有线索了!

    任江流心中一个激灵,暗想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知道的情况,上次两个人聊天只是把目标锁定师无名,但是他现在已经确定那个人就是师无名!

    不过要是把事实告诉师尊,这堪堪稳定的和平,是不是又要有什么变数?

    他思前想后,离一念的距离越来越近,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又在心中算计起来,顿时恼恨难言,恨不得抽自己一顿。

    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任江流低下头,干巴巴的叫了声,“师尊。”

    一念冷淡的点了点头,往他身后看了一眼,转身进入亮着灯的客栈。

    此时大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客栈里也只有寥寥数人在吃饭,任江流知道大堂不是说话的地方,让小二开了个房间,两人进入。

    任江流勉强整理好心情,深吸一口气,笑道,“师尊,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提前告诉一声。看到你来了,我真是吓了一跳……”

    他被一念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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