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重漾胭脂红 第27节(2/3)
作品:《牡丹重漾胭脂红》
,我胖瘦也与她差不多了,可能比她还要瘦些。若是站着,一眼就能看出不同来,但若是有清明协助,想必谁也瞧不出破绽来。
“今儿也让我耀武扬威一把,可好。”我又塞了些巾子在伤口上。出帐前,依依不舍地看了床上那人一眼。
流鸢与诸亲卫守在门口,见出来的人是我时,一个个脸色难看至极。
我婉言安抚道:“你们主子没事,用不着你们殉葬。不过她暂时醒不来,流鸢你守在门口,其他人,陪我演一场戏。”我缓了缓,用目光扫过他们所有人的脸:“生当做豪杰,死亦为鬼雄。金龙大人都愿意陪我一起,你们难道……?”
“敢不辱命!”
“好。”我用最后一点力气喊了出来。
清明见状立马扶了我一把,便化作金龙遁去。
——轰隆隆一阵电闪雷鸣,十二月竟下起了倾盆暴雨。
屯兵所沸腾一片。
“金龙出世——金龙出世啦——”
红染历九年,腊月二十三,唐河关金龙现世。
陆氏女为龙骑将,破敌数千,敌军溃逃。
在我闭上眼之前,依稀睡梦中,白色的衣裙在石板上绽开一朵雅然的花,褪去往日的浮躁欢闹,青绦白玉为饰,j-i,ng致妆容,红唇齿白,梨涡浅笑,明媚如初生骄阳。
她缓缓抬头看向我。
叫我:“弦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三更,算是把之前的都补上了哈哈哈。
第113章 墨清玉
我从小便是个闹腾的丫头,爬树、摔跤、听墙角大概就是我的三大爱好,我娘亲是个端庄贤淑的典范,他说,我爹也喜静不喜闹。大概两个差不多的人在一起之后,就能生出一个不安分的娃娃来。
那时我想,未必我爹我娘小时候不这么调皮。
现今,我才是真正懂了。
能让一个人成长到不喧不嚷、安安静静的,是岁月。
夜里有时候会寂寞的醒来,想到她,然后傻笑自己幼稚。我自诩不是个做作的人,大江大湖,仰着头望天走路,打得赢的我就欺负欺负,打不赢的,我就脚底抹油地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我最爱的,就是我自己,无牵无绊,没什么能挂在心上的事,若有,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我虽然朋友不少,但也很少去真正依赖过什么人,就算是厮混多年的小夏、忘川,丁家姐妹,亦或是惺惺相惜的李掌柜抑或是天山上那位,我觉得自己都不欠她们的人情债。
其实我也知道自己有脆弱的时候,但又能怎么样,没人会因为你脆弱而让你三分,一分都不会。我就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有伤口,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自己舔舐,
一直到我遇见那个人,熟悉的街道、熟悉的背影,如牡丹花转世的仙子。
我以为自己是有口无心,结果却为她牵绊多年。
在某个早晨睁开眼时,忽然发现,好像,一夜之间,便长大了。
和爹爹娘亲一样。
我睁开眼,四下里张望着,身上有些没力气,头晕的一点j-i,ng神都提不起来。我无暇多想,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我其实去过天晴山,我也知道天晴山那么出名,不过是因为有一个受人控制的傀儡在那儿罢了,
顾莲生,拥有长生血的安麓顾氏在琦凤的最后一支独苗,也不过是苏米克尔的流浪者后裔罢了。
这样想来,月神苏摩,既仁慈,又残忍。
十年前我去过天晴山,不知为何我却忘了这件事。我记得那时冲我发难的人叫柳依依,戴着一张极其恐怖的饿鬼面具。我当时真是吓惨了,哆嗦的手脚都脱了力。
那个姑娘把我护在身后,掐着腰,一身火红的狄花长裙,音调颇高:“这是我们家小主子,你要是再对她不敬,不管你是不是陆连生的主子,再别想让老娘给你好脸色,咱们红山别的不说,踏平你这块小土包子,两盏茶的功夫。”
我盯着她c-h-a在右耳上方的一支长春花发簪。现下想起来,越发觉得那个挡在我面前的背影像极了那个在红山上的被叫做小楼的姑娘。
那对面的女子正要张嘴辩驳,却从她身后,不知哪个角落里冒出来一个人影。那人行至跟前,在柳依依面前顿了顿,便在小楼面前跪下行了个大礼。
我眼瞧着她身后的人脸色由张扬最后转到难看至极。
“请楼总管莫于怪罪于我主子,有何事,我愿一力承担。”
我看见那男子目光转向我,及至他抬起头来,我惊诧万分,那是何等一张倾城倾国的脸。他看着我,眼神里流露出一种莫名的情绪。
我猜不出究竟是什么,毕竟,我之前也未曾见过他。
之后的事,便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肚子好饿……咕噜咕噜,像打雷一样。
我闭着眼,感觉使了很大的劲也睁不开,我想动动手指,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这种感觉像不像是鬼压床……
我憋着劲纠缠了好久,才睁开眼。
啊……
我缓了好一阵,目光落在雕花柱子上挽着的纱帘上。
然后意识到了这是那里。
看样子,我是没死成,太好了,我又能看见陆彻雪了。
哎呦一声,我喉头里血气上涌,手使不上力气,偏过头吐了一口血在枕头旁边。
完了,那人向来喜洁净,怕我是要被赶出去了。
……赶就赶吧,反正那两个人我也对付不来。
天山上,逍遥山庄。
脑海里浮现出两个女人来,逍遥山庄庄主逍遥六道,还有她表姐墨清玉。
都是两个麻烦的女人啊。
两坨大冰块不说,一个是嘴上黑,另一个是心窝子里都是黢黑黢黑的。
我在她们手上没少吃过亏,以至于现在一提起来,我脑瓜仁都疼。
正想着,我听见门开了的声音,便连忙闭上眼睛装死。
那人脚步奇轻,若不是先入为主地听到开门声,根本没法注意到裙摆扫在地上的声音。
她走到我床前,大概是看到枕头旁的血迹停住了脚步。顿了一顿,才走过来掀起被子一角,薄凉的指尖点在我手腕上。我被她冰凉的手一碰,不由得激了一下。我还打算假装昏迷,那人却缓缓把我的手送回了温暖的被子里。
“醒了便醒了,你这样装睡难道是在讽刺我医术不j-i,ng?”那人的腔调冷冷的,但我听起来,却并不像平时她对我那样,倒夹了几丝人情味在里面。“污了我的褥子,还和往常一样,替我做工来偿吧。”
我睁开眼,正对上那人漆黑的眸子,丹凤眼修长,夹杂着一丝不屑。
“以往读话本子,若大病一场,醒来时必定第一句话要先说‘渴……水……’可我现在只觉得腹中空空,我是被饿醒的。”
她挑唇笑道:“每日给你灌进去那些汤药还不够喝的?这几年来要不是有阿洛和你大哥仔细照顾着,你还想在这屋子里好生躺着?把你赶去马厩都来不及。”
“哦。”我应了一声,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在‘几年’这个词上。
“现下是哪一年?”
“一十四年。”
“一十四年……”我明明记得那天是红染历九年。“难不成……”
“我欠人三件事,把你医好,这是第二件。本以为达不成了,正想要让她去换一件来诺,结果你却醒了,我也觉得高兴。”那名唤墨清玉的女子取出一排银针,那光闪得我眼珠子发疼。“平素扎你都没什么反应,并无乐趣。今儿醒了,让我练练针,污了我这床铺的事我就当不记得。”
“……”
这张冰块脸,每次都只有在施针的时候才会说出这样亲切的话语。
我很早以前就领教过了。
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
老爸老妈回国了,啊……
第114章 轮椅
我又睡死了过去,从醒来后,也不知道墨清玉给我用了什么药,总是睡睡醒醒,一连睡过去好几天,然后又醒几个时辰。
她从不提我的病情,我渐渐的也想起来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我心里比谁都明白,当时被糟蹋成那个样子,即便是用药吊着命,那也是龙神庇佑,我娘亲给我一副结实的身子骨。能让这位不出世的医圣为我续命四年,那早就是天大的人情。
我明白的。
我也不问,对我来说,多一天少一天,也没有任何区别。
只要她活着,我再无欲无求。毕竟这条命是我向苏摩借来的,能死里逃生一回,已经是天大的福气。
墨清玉口中的阿洛,我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是谁,后来见了面才知道竟然是李掌柜的。给我感动坏了,我与她本就是投缘在一起,能承蒙她一直里里外外亲历亲为的照顾,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就算同是女子,能如此贴身照顾,我现在想想,老脸都通红,而且还有些污秽事。
哎呀,真是不能想,就算脸皮厚如我,也很难再有脸站在她面前。
我大哥……,墨清玉不是个爱多嘴的人,这我还是从李掌柜的那儿听到的。墨清玉的人□□,她不爱过问。但一提到我大哥,李掌柜的便赞不绝口。说是卓然一路御龙将我送上天山的,最初几个月更是衣不解带的守在我床边。而她则是春日节之后才知道我重伤的事,便撇下了酒坊,搬到山庄里来照顾我。那时候她还以为卓然是我的小情人,后来渐渐熟悉了,才了解,原来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这几年来,除却女子贴身事是李掌柜的担下之外,其余琐碎的杂事全是他在做。
听着听着,我就落下泪来。
自小我就没有爹,我的生活里只有我娘和师傅两个人。
后来我娘走了,我师傅也消失了。我流落在外,又遇到了小夏、忘川,之后又陆陆续续的结识了许多人。
我何其有幸。
我何德何能。
我什么都没有,就算与我结交,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拿去交换。
朋友这个词我一直都不信。
我心底里只信利益与利益的交换,我眼里只有我自己。
遇见事了我跑的比谁都快。
因为我是个贼,我本x_i,ng难移。这个身份就算是如今的我来说,依然打心底里认同。虽然世人安了许多莫须有的头衔在这上面,可我对祖师爷的敬重可是从未变过。
人活一辈子,何苦把自己划在那条条框框里。
我不善良,也不仗义。
为什么,他们还愿意为我付出这么多?
我不明白。
我抹着眼泪,这些话我不敢去跟别人说。我只能放在心里,然后瞧着那个自私自利地自己。
所以我觉得,是不是遇见彻雪之后,我才真正开始变成一个人的。
我甚至可以为她死。
这大概就是爱吧。
我想不是每个人都有胆量为心上人死的。
是不是,遇到她的那一刻,我也开始有了心。
有一个人,真正的走进我心里。
然后我试着去接纳其他人,发现好像并不总是想着我自己了。
这让我有些恐惧,又有些欢欣雀跃。
李掌柜见我忽然又开始哭起来,便抚着我的肩,柔声安慰着。她不知道我为什么哭,我又怎么可能跟她说,便让她自己猜想去吧,也总好过我给她个确切答案。
“这几天暖和了,我带你去外面走走吧,总在屋子里,也闷得慌。”
我点点头,冲她咧嘴笑着,我知道一边哭一边笑一定会很难看,但哪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一会,李掌柜的推着一个轮椅过来,我有点惊讶,没想到这儿还有这种东西。她神秘地笑着说:“猜这是谁做的?”
我尴尬道:“不会是我大哥……”
她点点头。
这还真是心灵手巧。
“他得空闲时便做这些东西,我一开始也没看出来是什么,只当他消磨时间。那阵子每天就看他在刨木头,等他做出个雏形来了,才明白,他那是盼望你早些醒来,好带你出去看看。可那时候……”她叹了口气有些为难地说,“当时的情况真是不好,就连六道她表姐也不确定你能活下来。”
“我知道的。”我抽泣一声,紧握住她的手,说道:“谢谢你们。”
这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李掌柜的连忙去开门。
我知道是他,便低头紧了紧衣衫,拢了拢头发,这才转过身去,冲他笑了笑。这么长时间的守望,我又怎能轻易辜负。
“大哥。”
他点点头,眼睛明亮。我就喜欢他身上那股清爽劲,带着阳光的味道。
“走吧,我来带你看看最美的天山。”他将我抱到轮椅上,扶手被打磨的光滑,我带着一丝敬畏心情摩挲着轮椅架子,这手工质感让我颇以为意。李掌柜将一件薄毯盖在我身上:“我去做点好吃的,等你们回来,别逛太久。”
卓然点头。
我坐在轮椅上,由他缓缓地推着走起来。吱扭吱拗,木头轮子在白砖地上滚过,我有些欣喜地四下打量,这是我之前从来都没来过的院子,白墙黑瓦,颇有些江南水乡的意味,也倒合了那人的景。若是逍遥妮子的闺房,才不会是这番光景。从我醒来就一直没见过她,听说是去海南找人比剑去了。
那个剑痴……
“爹爹和老祖宗怎么样?”
我听见卓然温和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都很好,我告诉他们你在这儿静养,前些日子你醒了后,我也去了信,爹和老祖宗十分高兴,还吵着要过来探望你。”
我扒拉着手指头,心里不免有些愧疚:“那就好。家里哥哥姐姐们呢?”
“也都好,只盼着你回去。”
“对了对了,之前我让宁老头在唐河关等我……”我心里忽然冒出来宁老头那佝偻的身躯,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之前我让他回去找我爹复命。
“他还在唐河关,他说答应了你就在此地等候,就一定要见到人才会离开。此事爹爹也知晓,他也并未多说什么。”
一提到唐河关……
“那……彻……”我心里头仍还有些犹豫该不该问,但话到嘴边了,还没说完,便被卓然打断:“她也好。”
“我还没说是谁呢,你是不是敷衍我?”我假装生气地说道。
他注意到了我有些不高兴,便缓了语气,但神色间依旧是淡淡的,“你何必自欺欺人,唐河关你做的好事,不是为她还能有谁?。”
我抢先道:“我也是琦凤子民!怎么能让夷族践踏我大好河山半步。”
话音一落,卓然爽朗的笑声传来,激的我面色发红。
“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嘛,那你。”我问他:“那你又为何领旨去主战场,那地方更凶险。”
“我只是想保护我的家人。”我回头看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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