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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余生有幸识故人 第3节(2/4)

作品:《[剑三]余生有幸识故人

,道:“自然拿出来了,不然要从宫门走到大殿,我只怕是要爬着去的。”

    “唉。”薛承业心疼了,忙道,“是我错了,若有下次,你就咬我两下出气。”说罢,把袖子一捋,横在杜衡跟前。

    杜衡见此不由失笑,曲起手肘,撞了薛承业的胸口一下,道:“你那皮糙肉厚的,我可没有那么好牙口。”

    “真没有?”薛承业闻言笑着吻了吻他的发顶,道:“那我胸前的那些牙印是谁咬出来的?一场下来,我的胸前又红,又青,又紫的,却似是开了丝线铺子一般。”

    杜衡听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只是嘴硬道,“若你嫌我,那下次就算了。”

    薛承业把人抱得更紧了些,道:“咬得好,该多咬几下。”

    杜衡听到这个不由发笑,埋首在薛承业怀里闷笑着,笑得薛承业胸前都是痒痒的。薛承业也受不住了,手从腰处就往下滑,几乎要摸到臀了。

    杜衡感觉不对,立刻就坐直了,靠在车窗边,看着窗外,就是不看薛承业。薛承业只得自己挪过去了,用手指勾起了杜衡的衣袖,却看到袖子下,杜衡居然握紧了拳头。

    他抬头一看,看到杜衡脸色雪白,更无一丝血色地看着窗外,顺着杜衡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一辆车刚刚擦着自己的车经过了,暗自留心,想着回去就查,现在却先握紧了杜衡的手。

    杜衡认得那辆车,那是卢家十九娘的车子。他还记得在一年前,自己曾无数次对这辆车的光临抱着最深切的盼望,与最美好的祝祷,希望它走在路上一路顺风,再无阻碍。

    他曾经与这辆车的主人游过洛阳的园林,他曾经为她梳过发,簪过花,画过像,读过自己写的诗……曾经,曾经,他以为自己的妻子会是她,但最后的结局却宛如噩梦。

    最后的一个曾经,她公开作证,证明自己乃是个欺世盗名之辈,文章诗作皆窃自他人。

    温情脉脉的,刻骨铭心的,粉身碎骨的,各种各样的情景像是走马灯一样在他脑中轮流出现;又似是混成一滩的浊水,在他脑中兴风作浪。

    他低声说了句:“瑛娘,呵,这可真好,先让我准备一下。不然,若是到时我不小心把你掐死了,可怎么好?”语中带着诡异的温柔,与莫名的森然。

    薛承业感觉到杜衡掌心冰凉,在后抱紧了他,在他耳边喃喃说道:“仲平,仲平,别怕。”

    杜衡听到薛承业这般说,心中却是忍不住的难过,暗道,若你知道现在脱了这层皮,就如恶鬼一般,你还会愿意抱着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都以为这文没人看的,然后一早发现有投雷,俗气的作者君当晚就更新了_(:3」∠)_

    看文的人能够吱一声吗?好歹让我知道我不是单机呀!

    第14章 第十四章

    吴友明一出了燕国公府,却就紧接着去了另一处宅邸,一进门,他就看到洛阳才子卢璈与卢十九娘,卢瑛站在堂前等待的身影,赶紧上前行礼,道:“卢兄,卢娘子。”

    卢璈勉强点了点头,引吴友明进去,分宾主坐下之后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杜仲平如何了?”

    吴友明道:“自然好得很。燕国公对他十分宠信,公文来往皆由他负责。还有,今天他给燕国公写的贺表,还打动了圣人天子,圣人特地宣诏让他进宫一次了。”

    卢璈听到这个,惊道:“他进了宫,那陛下可说了什么不曾。”

    “诶,这个。”吴友明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他进宫去了,我也不好久留。”

    卢璈听到这里,心烦意乱地点了点头,道:“很是,很是。”

    卢瑛看了卢璈一眼,吞吐着想要说话,卢璈看到她的眼神,就又开言道:“那其他的还有什么?例如,十九娘的事。”

    吴友明道:“再想不到他居然是个痴情种子,到现在还记着十九娘了。我说,卢兄只要让十九娘出面,从中弥合一番,未必不能重归于好。”

    卢瑛听到这里,已经是忍不住了,直接开言问道:“他都说什么了?”

    吴友明想了想,道:“他说到现在还记得当初在紫微观见到十九娘时的情景了。”

    听到“紫微观”三字,卢瑛不由一惊,立刻就站了起来,转头看向卢璈,眼中尽是焦急之色。

    卢璈咳嗽一声,道:“谢过吴兄了。”

    他勉强又应付了几句,然后就让下人送出一盘金银与他,打发吴友明走了。

    等人走后,卢瑛再也按捺不住,直接说道:“哥,这可如何是好?!他肯定是知道了,肯定是知道了!他是要威胁我!”

    卢璈脸沉如水,想了想,道:“你先去见他一面,稳住他。”

    卢瑛急道:“这可怎么行,我都订亲了,怎么好还见外男?!”

    卢璈粗暴地说道:“若你不稳住他,别说定亲了,只怕连亲事都没得办,我们一起死吧。”

    卢瑛眉毛一皱,眼角一拉,似哭非哭的样子楚楚可怜,让人生起无限呵护之念。但卢璈看了,却只是骂道:“别妆这样子,也就是杜衡那小子不懂事,会迷上你。若这事不谐,你就只好继续当个婢女家伎吧。”

    卢瑛听到这个,却是吓得眼泪都收回去了,连连点头道:“哥放心吧,杜衡他并非是心硬的人了。我会劝他的。”

    “最好是这般。”卢璈却似是悲天悯人一般,背手一叹,道:“他少年成才,难免不够稳重。老夫出手略作教训,都是为了他日后前程,他若是明事理的人,还该谢过老夫才是。”

    卢瑛看着卢璈那几根胡须摇来晃去,像是山羊胡子一样,颇有几分滑稽,实在说不出恭维的话,只能沉默以对了。

    离了这小小的宅邸,卢瑛蹬车离开,正走在路上,就被赶到路边,让燕国公的车驾先行。刚看到前导的仪仗过去,然后就是朱轮华盖的公府车驾,卢瑛忽然打了个寒颤,顾不得淑女体面,就探头看了出去,但是什么都没有看到,燕国公连跟车的随从都是骑马的,走得太快了。

    她吸了口气,心里忍不住似是安慰,又似是祈求地想到,若不经劫难,杜衡那清高孤介的脾气是改不了的,这样子他也不可能搭上燕国公,这样说,我们还是帮他了。

    等回到府中,杜衡却终于缓过来了,薛承业感觉他的掌心也暖和了许多,握得更紧些,问道:“仲平,你刚才是看到了什么?”

    “一辆马车经过而已。”杜衡道,“实际上是我饿了。”

    “哦。”薛承业听杜衡说得敷衍,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杜衡的脸颊,直把他揉得两颧微红,才肯放手,道,“休要瞒我了。”

    杜衡定定地看着他,却说了句仿佛风牛马不相干的话,道:“若我和你说,我现在脱了这层皮,内里其实是恶鬼,你怕不怕?”

    薛承业听到这个,一皱眉,却拉过他的手按在了自己胸前,认真答道:“若你是恶鬼,就把我的心掏出来吧,你就该看到内里盛的都是你了。”

    杜衡闻言推了他一把,转身就走,道:“我真的饿了。”

    薛承业上前拉过他的手,问道:“想吃什么?”

    杜衡停下来,打量了他周身一眼,道:“熊掌!”

    薛承业闻言大笑,道:“若你不嫌酸,就现在我膀子上咬两口吧。”

    “滚!”杜衡道,“我说真的。”

    “好!”薛承业一边应着,一边直接把杜衡打横抱起,走过长廊,花厅,回到了温暖如春的正房暖阁内。

    杜衡挣扎着,恨不得踹他两脚,但在空中不好用力,只得愤愤作罢,勾着他的脖子吻了一回,聊以解饥。

    两人一道吃了饭,薛承业就抱着杜衡去午睡补眠了,今天要读贺表,还要应付皇帝老儿的垂问,忙得薛承业连站着打个盹儿的空都没有。而现在美人在怀,自然要卧美人膝上,好好歇息一番,反正也无人敢说燕国公昼寝不雅。

    杜衡垂着头,看着在自己膝上已经睡熟了的薛承业,忍不住颤抖着手隔空去描着他的眉宇,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温柔与掩饰不住的哀伤。薛承业好像灵敏地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不适地翻了翻身。杜衡立刻就收回了手,继续低头看书,看着字迹一点点地洇开了。

    等到薛承业醒时,一抬头就看到杜衡脸上盖着本书遮光,自己也睡着了,不由暗笑,把书一拿走,就看到他脸上尚未干透的泪珠以及通红的眼角,这杜衡在做梦的时候哭过了?!他低下头,轻轻地吻干了杜衡脸上的眼泪,幸而没有把人惊醒了,把人抱入怀中,感觉怀中人换了个姿势就继续睡过去了。

    本该心满意足的薛承业此刻却心疼地无以复加,更想知道究竟杜衡在梦中看到了什么,或者他在过去的一年内都遭遇了什么,究竟是什么让他在睡梦中也不得安稳。他想起了对杜衡的承诺,烦躁地捏了捏拳头,最多再等七天,七天之后我定要知道得清清楚楚。

    过年之后,事务越发繁忙,而皇帝老儿还特地邀了薛承业去骊山,杜衡无官无职,无法随驾,只能留在府中。薛承业很是郁闷地让人留意,等回来之后再问。

    到了出发的时候,薛承业心疼地低头看了一下眼泛微红的杜衡,心里是止不住的后悔,因为要分别,所以他忍不住就要了杜衡太多次,而杜衡也热烈地回应自己,一个晚上抵死缠绵,颠鸾倒凤,实在是太过猛浪了些。

    他轻轻把人放下了,就要出去更衣。但是,杜衡好像一直没有睡着过一样,一沾枕头,就醒过来了,侧身一手支着头,笑吟吟地看着薛承业,道:“我还没有看过你穿戎装的样子了。”

    薛承业见此,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微红的脸颊,说道:“好,你等着。”

    等到薛承业一身玄甲出来,杜衡一看到就忍不住抽了口冷气,身穿玄甲的薛承业肃杀庄严,不再是平日和他厮混的公候贵人,而是真正的沙场将军,仿佛是神庙中的金甲神人,又似是梦里面的天降神卫,庄重的,生疏的,不容拒绝的,令人颤抖畏服的。

    薛承业迈开大步以来,将杜衡搂入怀中,从他的额头开始吻下去,杜衡也不舍地紧紧贴着冷硬的玄甲,仿佛能透过玄甲感受到薛承业的存在。戴着笨重手甲的手一直滑到了他的腰间,薛承业不舍地在上摩挲道:“等我回来,仲平,我就穿着玄甲来抱、你,好不好?”

    杜衡的脸一下子就又红了,用脸颊蹭了蹭垂在薛承业搭在肩上的白色翎羽,应道:“好,我等你。”

    等人走后,杜衡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想到早就经过多次计算谋划,有了种种后备的计划,抓紧了手中的被子,长长地出了口气。

    他起来了,换了身衣服,让人套了马车,就出门去了监察御史秦德胜的私宅,在送来国公府的礼物当中,秦德胜的礼物和他的八品官位一对比,难免就太丰厚了,丰厚得他一年的年俸只怕都不够。

    杜衡好歹也是燕国公的座上宾,所以他的到来让秦德胜很是受宠若惊。作为一个在职官员,秦德胜竟不惜体面向白衣平民的杜衡行了一礼,口称大才。

    温润一笑,杜衡亲手把秦德胜扶了起来,入到堂中坐下,说了两回闲话之后,杜衡就笑道:“我素爱丹青,听闻秦御史的一手花鸟画得最好,我有心向秦御史求一幅画,不知可否?”

    秦德胜听到这个,喜上眉梢,摸着胡子,说道:“杜先生过誉了,不知道杜先生想要什么样的画?”

    杜衡微微一笑,假装要去秦德胜倒茶,借着宽大袖子的掩盖,将一个叠成方胜状的字纸放在了秦德胜手上。

    秦德胜一边喝茶,一边翻开了字纸一看,看到一半就抬头看着还在笑吟吟喝茶的杜衡,道:“杜先生,这画也太难画了。请恕在下……”

    杜衡闻言,依旧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听到推托,也不带一丝恼怒,只是说了句:“秦御史谨慎,我明白。但是危机二字颇有值得斟酌处,想要谋富贵,哪能不冒险。”

    秦德胜冷冷一笑,道:“我却不知道这贵从何来?”

    杜衡吹了吹热茶上的蒸汽,淡然道:“你看上面一条条,一桩桩,都记得清清楚楚,可以说抓实了,这些人想要脱身都难。”

    “是呀,杜先生想要我得罪人吧。”

    “秦御史,监察御史一职本来就是要得罪人的。”杜衡将温了的的茶水一饮而尽,说道,“既然都是得罪人,为何不得罪些翻不了身的?”

    秦德胜听到这个,却是一愣,直直地看着杜衡,直到杯中茶蒸汽袅袅,模糊了他的面容,恍恍惚惚地想到这好像是一条色彩斑斓的大蛇在自己跟前吐着信子,摇了摇头,赶紧醒过神来,心里斟酌着杜衡说的话,参了这些人,博一个清名,博一个上进的契机,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但他还是有些犹豫。

    想到这里,他露出了一个模糊的笑,道:“燕国公知道杜先生来买画吗?”

    杜衡摇了摇头,道:“国公爷没有这样的闲心,这次是我私自来求。但是,我若买了画,会和他一起看的。”

    秦德胜发出了嘶的一声,惊得就要跪下来道:“拙劣之笔入不得国公爷的仙眼,若得先生美言,在下受宠若惊。”

    杜衡微微一点头,道:“客气。”说罢,他从袖中摸出了一个鼓鼓胀胀的锦囊,放在桌上,飞快地往秦德胜那边一推。

    秦德胜手快按住,手指灵活地一抽系带,颗颗圆润生光的珍珠就从中滚出,他抽了口气,抬头看向了杜衡,说道:“合浦珠?”

    杜衡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道:“明珠温润,正好润笔,御史觉得呢?”

    秦德胜点了点头,用宽大的袖子盖住了在案上乱滚的珍珠,道:“先生好见地。”

    杜衡笑得更深了些,道:“不敢当,说来天色将晚,我也要告辞了。”

    秦德胜忙挽留道:“先生且在这用过饭罢。”

    杜衡摇了摇头,道:“我要去大慈恩寺吃斋。”

    秦德胜又赞了两句,也就顺势送杜衡出门了。

    大慈恩寺内的松荫寂寂,一地银白,杜衡去添了香油钱,上了香,就在佛祖面前用起了素斋。吃完之后,他侧着头看向一脸慈悲的佛祖,想到自己刚做完的事,忍不住觉得有趣又讽刺,看向窗外天边的流云,想到不知道薛承业怎么样了。

    而在骊山之上,刚安置下来,和相熟武将一道去泡汤的薛承业刚把衣服脱了,看着同伴们想笑又忍住的表情,就猜到了几分,昨晚欢爱造成的痕迹太多,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嘶的一下,暗道,仲平牙口真好。

    其中一个人带着暧昧的笑意,问道:“薛公昨晚驯了匹很烈的小母马呀?”

    薛承业笑了笑,不说话,若按他的脾气,他绝不介意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谁,让自己放在掌心里的爱人同样得到所有人的尊重与爱护,但考虑到杜衡未必愿意,他就只好笑而不语了。

    吃完素斋之后,杜衡又等了半日,他想要等的人始终没有来,和主持告辞回府,明日复来。

    就这样等了几日,他要等的人终于到了。他在僻静禅房里,刚放下碗,喝茶漱口的时候,就听到了衣裙簌簌之声,一回头就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俏生生地立在门口。

    杜衡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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