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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au]殊途同归 第8节(2/3)

作品:《[楼诚][AU]殊途同归

坑。

    桂姨说,后来想来,自己是何等狠毒,何等不配为人,但是那个时候仇恨和偏执蒙蔽了她的眼睛,才让她做出那样残忍的事情来。

    她在信里写,她说出这一切,并不是想要得到阿诚的原谅。她原本也不配得到原谅。

    她只是想,如果阿诚要恨的话,恨她一个人就好了,不要恨这个世界,也不要谁也不相信。

    “你活得不快乐,我是知道的。你当了官,有了钱,我替你高兴。可是你依然不快乐。是我害你变成这样。我总跟你说,要你早点找个女人,你却总说你有很多女人。可是我想,你谁也不爱,谁也不信。”桂姨说,“我这阵子一直在想,当年我是不是错了,当年我是不是不该留下你,如果当年我让大少爷把你带走,不知道你现在过得会不会开心点。”

    阿诚看到这里,愣了一下,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他把信拿起来看,下面写的都是明楼的事情,他没有看错。

    信里说,有一天当阿诚不在家的时候,明楼叩开了桂姨的家门。

    原来明楼发现了她虐待阿诚的事情,说要带她去见官。她哪里见过这种世面,立刻跪了下来,向大少爷苦苦讨饶,然后将自己的苦楚经历都跟明楼倒了出来。

    明楼听完叹息:“桂姨啊,一个男人骗了你的感情,偷走了你的孩子,你就把无穷的怨恨施加在另一个无辜孩子的身上,你跟那个伤害你的男人又有什么分别。”

    明楼向明镜扯了个谎,说是要去处理一趟天津工厂的事情,可他吃不惯北方的东西,就带桂姨一起去,可以给他做做饭。但是其实,他们转道南下,去了湘西。那个商人的地址和名字虽然是假的,但是湘西口音却骗不了人。明楼打算带桂姨去找那个逃走的男人和她自己的亲生儿子。

    结果到了湘西,几经辗转,终于找到了那个商人的老家,才发现那个商人十年前因为生意败落,还不出高利贷,已经被讨债的人吊死在自家门口。他的正房太太为了怕惹祸上身,已经改嫁远方。那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因为无人抚养,想要送给亲戚,亲戚又嫌拖累,就送进了孤儿院。

    没想到到头来,自己的孩子竟然是跟阿诚一样的命运。

    “这个负心汉,果然不得好死。”桂姨坐在已经被高利贷封了的朱红大门前,抹着眼泪。

    她恨他,恨不得他千刀万剐,可是在心里总有个角落,还残存一点希望,希望他有一天良心发现,能带着孩子来找自己。但是现在,就连这点小小的希望也破灭了。

    他们辗转到了孤儿院,可是孤儿院的修女说,孩子已经被一对好心的夫妇收养。

    于是他们找去了那户收养孩子的人家,终于见到了那孩子。

    那孩子已经十四五岁,跟阿诚差不多年纪,但是比起纤细颀长就像一株柳树的阿诚,这孩子长得就像是他的亲生父亲,那个高大健硕的湘西商人,就连眉目里也有那个人的影子。

    桂姨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我的儿……”

    可是她一伸手,那孩子就吓了一跳。他大概刚刚从学堂归来,完全不知道哪里来了这两个陌生人。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听说到处都是拉人去当兵的事情,他大概把他们当做骗子了吧。

    “爹,娘……”他连忙对门里喊。

    从高门大户里走出来一个像读书人模样的中年男人和一个锦衣夫人,警惕地看着他们。

    “先生太太不要介意,我们是外乡人,来这里探亲,没想到亲戚已经搬走,路过这里,就来问问路。”明楼温和地说。

    明楼长得一脸世家公子的气派,说话又特别真诚,那对夫妇看了就放下心来,和他们攀谈了一会儿。

    看过了孩子,离开了那户人家,明楼找了一间茶楼的包厢,和桂姨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明楼问桂姨:“你想要把这孩子带回去吗?若是你想,我就去帮你和他们商量。”

    桂姨想起刚刚那个女人非常疼爱孩子的样子,变得不忍心起来。她的孩子遇到了好心人,父亲是读书人,母亲是商人家的大小姐,不缺衣食,过着小少爷的生活。她不忍心他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母亲还是一个大字不识的佣人。

    她摇了摇头:“不,他在这里,远离乱世,活得很好。我不带他走了。”

    “随你。”明楼说,“但是我要你明白,有人在善待你的孩子,而阿诚,阿诚也是谁家的孩子,也有父母,也或许有不得不分开的理由。你却这样待他,于心何忍。我要你每次看到阿诚,都想想你自己的孩子,你明白吗。”

    桂姨点头。明楼叹了口气。

    “我过些日子就要出国了,你若不愿养,就把阿诚交给我吧,我带他走。”

    “不,”桂姨连忙噗通一声给明楼跪下了,也不顾得他们还在茶楼,“我已经什么也没有了,大少爷,求求你,就把阿诚留在我身边吧,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待他的。”

    明楼思索了良久。

    “也好,”他说,“但是若你待他有半分不好,我立刻就把阿诚接走。”

    明楼走的时候,给了桂姨一笔钱,让她送阿诚去读书。

    “阿诚聪明,以后肯定有出息。你一定让他好好学习。”他嘱咐桂姨。

    “你不准让他再成为谁的仆人。”他这么说。

    有了这笔钱,桂姨自己开了个小烟酒铺子,还在铺子里装了个电话。

    之后,每过一段时间,明楼都会通过堂哥明堂给桂姨寄钱。即使在国外,他也会隔一阵子给桂姨打个电话,问问阿诚的现状。可是明楼说,他不想让阿诚知道,所以从来只在阿诚不在的时间打电话到铺子里来。

    从桂姨的口里,明楼知道阿诚消沉,然后振作。

    知道阿诚去了新的学堂,然后有了新的朋友。

    知道阿诚成绩一直很好,被老师们交口称赞。

    知道阿诚拿到奖学金,然后出了国。

    之后,明楼就没有再打电话来了。

    “这是最后一个电话了。”那个时候他对桂姨说,“我以后再也不会给你打电话。”

    “还有,我前几天刚让人给你汇出最后一笔钱。”他说,“其中一些,你拿去养老吧。还有一些,交给阿诚。就说是你自己的储蓄,他想要做什么,便让他去做吧。不要对他说起我的事情,我做这些,不过心甘情愿。我不想让他觉得他对我有任何亏欠。”

    我那个时候留下你,是想好好待你的,想要抚平你心里的疮疤。桂姨在信里说。

    但是我伤得你太深了对不对,那些伤疤根本就好不了了,她说。

    阿诚看着衣服袖管里露出的小臂,一道浅浅的烫伤还在那里。他立刻移开了目光。

    “你若要恨,便恨我吧,然后让这些仇恨跟着我一起入土吧。然后你去娶妻生子,活得快乐一些。”桂姨最后说道。

    阿诚捧着脑袋,坐在医院的长椅上,院长走过来,他也浑然不觉。

    “阿诚先生,我知道你工作忙,你先走吧。”院长说,“等过两天葬礼的事情安排好了,我会再给你打电话。”

    阿诚从医院出来,手里攥着信,失魂落魄地往外走。

    他想起来,那个时候养母突然不再打他,他却只是觉得她喜怒无常。

    他想起她不知道从何处得来了钱,不仅不用再去明家帮佣,自己开起了烟酒铺子,还送他去读寄宿学堂。他以为她是恨不得见不着他。而他也一样,只想着从那个家里逃离。

    他想起他放假回家,她还半夜给他做过夜宵,端到他屋里,虽然他一口也没有吃。

    那个时候他已经完全封闭了心扉,看她全是虚情假意。

    其实,也许他只是怕一旦再次打开心扉,又会再次被她伤害。

    只是,他从未想过,这个故事里会有明楼的存在。

    +++

    回到办公厅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

    “你跑去哪里了?”书记员说,“明先生找你呢。”

    “上午有事请假了,”阿诚问,“他又有什么事?”

    “不知道,”书记员猜测,“该不是又要喝你泡的咖啡吧。”

    “让他喝自己吧。”阿诚说,气不打一处来。

    他还在为明楼隐瞒的事光火。

    那日在明公馆,谈起此事,明楼完全一片云淡风轻,仿佛阿诚这么多年的人生里他从未涉足。

    仿佛当日明公馆前一别,便是各行各路,各有方向。

    如今再次见面,却也不过只是机缘巧合,陌路相逢。

    为什么明楼不告诉他?他原本可以让他知道的。

    可是走回办公桌前,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视线,让他立刻忘掉了明楼的事。

    在办公桌的角落放了一包烟。那是他常抽的牌子,打开了包装,有一支烟抽了半截出来。

    夜莺刚刚来过了。大概是打电话没有找到他,所以她亲自来了。

    那个暗号,意味着一号交通站的交通员已经被捕,现在他必须立刻遵照夜莺指示,前去所有和一号交通站有关联的据点,通知他们立刻疏散。

    阿诚立刻转身走出办公厅,往停车的位置走去,眼角的余光却突然扫见不远处停了两辆车子。

    虽然停得隐蔽,车牌也遮挡着,但是阿诚76号去得很勤,他想那看起来像是76号的车。

    阿诚没有直接去车子那里,而是在卖烟的小贩的铺子前停了下来。

    “刚刚是不是经常来的那个小姐来买烟了?”他问,买了一包烟。

    “没错,还是那个小姐。”小贩暧昧笑笑,“她又来我这里给你买烟呢,对你真好。”

    上次阿诚和夜莺接头的时候,刚好给这个小贩瞧见。阿诚也不避讳,拉过夜莺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这个小贩立刻就心领神会,把夜莺当作是他的相好之一了。虽然回去之后,作为他的上级,夜莺要他就生活作风问题写了一万字的检讨书交给她,把他的手都写酸了。

    阿诚点点头,把烟揣进兜里,可还是直觉有什么不对。

    那两辆汽车还是停在原地,没有动静。

    “那个小姐,她进去办公厅之后出来了吗?”他想起来问。

    “那倒没有,奇了怪了。”小贩挠挠头,“我眼睛尖,她要是出来了,我一定能看见。”

    “我知道了。”阿诚说,给了他一张大票,然后返身走回办公厅。

    阿诚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夜莺进了办公厅,却一直没有出来。她原本应该留下暗号然后立刻折回76号才对的。

    阿诚从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暗格里拿出手枪,别在腰后,然后往办公厅的回廊里面走。

    办公厅里的人来来往往,似乎和往日并未有太多不同。他一面走,一面观察。最后他来到一间男洗手间门口,发现门口竖着“修理中,请勿使用”的门牌。正当他打算走开的时候,里面突然传来什么异动。那像是夜莺的声音。

    当阿诚推开洗手间的门看见汪曼春的时候,他知道他已经一脚踏进了陷阱。

    “你好啊,阿诚先生。”汪曼春站在那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里闪着迷人光彩,仿佛是一只盯着猎物的豺狼。

    阿诚瞬间拔枪,可是汪曼春和她身边的那个76号特工的两把枪立刻对准了他。

    汪曼春的身后还有一个特工,用枪指着夜莺的头。

    “你不会相信你一把枪,可以同时保护她,以及解决我们三个人吧。”汪曼春说,然后口气变得狠辣,“放下枪,不然我立刻杀了她。”

    阿诚迅速观察了一下形势。汪曼春说得没错,就算他枪法再快再准,也没有把握能够救下夜莺。

    他松开了手,枪掉到地上,被汪曼春身边那个特工一脚踢开了。

    “这就对了,”汪曼春抿嘴一笑,示意身后的夜莺,“我本来以为,我只是捞到了一只小虾米,怎么会想到,居然能够用她钓到阿诚先生你这条大鱼。更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还以为阿诚先生顶多是军统的人,却没想到居然是个共党。”

    “只能说汪处长的手段真是不一般啊。”阿诚说。

    “怎么说呢,意外收获。”汪曼春说。

    汪曼春原来是为了排查全城,找到那个刺杀她叔父的军统的漏网之鱼。在胡乱搜捕之中,她的属下不小心打死了一个可疑分子。但是等到翻查死者身上的文件的时候,却发现他是一个共党的交通员。

    本来,可以从这个人身上得到更多的情报,可是人死都死了,也没有办法复活。

    但是意外的,她发现这个人身上有一张收据,那是一张76号附近的咖啡馆的收据。

    这说明这个交通员曾经在76号附近吃饭,也或者,和人接头。

    她立刻想到,76号里面或许潜伏了共党的内奸。

    汪曼春当下决定自编自演一场“空城计”。

    她故意放出话去,说自己得到线报,要出去抓捕一个共党的交通员,并故意在中庭训话,好让这些话传出去。汪曼春说的特征和行动路径和那个死掉的交通员分毫不差,因此她相信那个内奸必定上钩。同时,汪曼春派人监听了上午所有电话,有几个电话从76号打出去,但是大多没有什么可疑。可是汪曼春还没有放弃。做76号情报处处长这么久,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中间有猫腻。她决定下点猛药。

    于是到了中午,她派人穿上那个死去的交通员的衣服,扮成被捕的交通员,又给他戴上黑色头套,让人分不出真容,然后由76号的特务大摇大摆地从门口押送进来,直接进了刑讯室。

    汪曼春再次核对了监听电话。果然,电报室的事务员朱徽茵又给同一个号码打了电话。

    原来是你!汪曼春想。

    这个朱徽茵平时看起来毫不起眼,汪曼春甚至没有怎么怀疑过她。

    汪曼春没有立即围捕她,她想朱徽茵的身后也许跟着她更想钓的鱼。因为朱徽茵要么自己前去疏散据点,要么找人去疏散据点。汪曼春想要顺藤摸瓜。她尾随朱徽茵去了新政府办公厅,并让手下把车子停在办公厅外面。

    让她惊喜的是,朱徽茵居然把阿诚送到了她面前。

    朱徽茵前脚才把作为暗号的香烟放在阿诚桌上,后脚就看见汪曼春进了门。她想折回去拿回香烟,可是已经被汪曼春截住了。不想打草惊蛇,汪曼春没有大势声张,只是把朱徽茵劫持到了洗手间,然后让手下通知门口的76号的人马在那里继续埋伏,等阿诚现身。

    接下来,汪曼春就只要静静等待就可以了。等到阿诚回来,看到朱徽茵的暗号,然后前往各个据点通知他们疏散。而汪曼春的人手,只需要跟在阿诚后面,让不知情的阿诚带着他们去那些他们苦寻不得的据点,然后将他们逐个击破。

    “汪处长果然厉害,就连我也差点着了你的道儿。”阿诚说。

    “这种客套就不用了吧。”汪曼春说,“我给你指一条明路。你现在出去,有两辆车子停在外面,里面都是76号的特工,是我让他们在那里等你的。你带着他们去找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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