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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au]殊途同归 第7节(1/3)

作品:《[楼诚][AU]殊途同归

    他们首先稳住了李秘书,让他相信自己投敌叛变的事实还没有在军统那里暴露。

    然后他们埋下了阿诚这个隐形人物,不知道阿诚存在以为只有一组和二组两线协作的李秘书被诓入了局。

    再然后他们留下后手,让二组的另外一个人趁乱在汪芙蕖的车上埋下炸弹。

    最后他们故布疑阵,在新年前一夜让于曼丽伙同二组另外一个人,在旅馆制造了过夜的假象。

    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刻了。李秘书已在网中,无处可逃。

    但是这个计划还有唯一掣肘,那就是明楼的去留。

    在新年酒会那天,他不能和汪芙蕖同时上那辆被埋了炸弹的车。

    “我本来是计划自己中枪的。”明楼说。

    但是王天风有更好的提议。

    “你不是想要用最快的速度把阿诚拉到你身边最近的位置却又不被任何人怀疑你们之间的真实关系吗?”王天风说,“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

    而且阿诚受伤对于明楼的留下非常合情合理。

    一个长官如此担心自己的下属委实不妥,但是如果他是明楼的情人,则又另当别论。

    原来自己是这块石头打中的第四只鸟,阿诚想。

    王天风的计划确实完美。

    “但……于曼丽怎么办?”他问。

    明楼沉默了一下。

    “在王天风的计划里,自始至终,她都是一枚死棋。”然后他说。

    没有退路,没有余地,决然赴死,焚身以火。

    王天风果然是个疯子,阿诚想,用命换命,以血祭血。为了达到目的,可以把大活人当作棋子。可是他不得不佩服他。胜利不是关于口号,而是关于代价。而王天风愿意付出代价。这代价包括任何人的生命,甚至他自己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同时身负这样的勇气和罪孽。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阿诚说,“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不是吗,为什么一直不向我表露你的身份?”

    明楼不会知道,在知道刺杀计划后到新年酒会的这段时间,他有多么揪心折磨,日日辗转反侧,夜夜不能入眠。就算是睡着了,他也做噩梦,明楼倒下去,浑身是血。明楼放开他的手,走进雨里。明楼对他说:我不需要你。明楼说:再见,阿诚。……然后,这个世间再无明楼。

    “因为我向王天风提了一个要求,王天风同意了,”明楼说,“但是他说,他也有一个要求,在他答应我的要求之前。”

    “他的要求是你必须通过一个考验。”明楼看着阿诚,“这次刺杀行动,就是考验。”

    “那么我通过了这个考验吗?”

    明楼笑了:“恭喜。”

    第八章 【生死搭档】

    新年过后的一个礼拜天,天气异常阴冷。

    早上7点50分,行刑队将一个女囚从囚室里拖出来,一直拖到76号用来行刑的中庭。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头发凌乱,满身血污。

    她双手都被折断了。可是仿佛害怕她似的,他们还是将她五花大绑着。

    行刑队的队长指挥手下用黑布去蒙她的眼睛,可是她倔强地甩了甩头:“我不需要这个。”

    “如果要死,我要睁着眼睛死,我要看清楚你们的样子,等你们下了阴曹地府我们再好叙旧。”她说,露出了一个阴森戾气的笑容,“你们最好也看清楚我的样子。因为你们自己知道,你们这些当汉奸走狗的人,有一天要是死了,一定会比我死得惨一百倍一千倍。”

    “干什么呢,你们这群废物,容她在这里胡说八道。”汪曼春抬手给了行刑队队长一个耳光,“还不快给我杀了她!”

    “是!”队长这才反应过来。

    “瞄准!”他一挥手。

    十几支步枪举了起来。开栓,子弹上膛。

    可是那个女囚却仿佛对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切置若枉顾,只是抬头看向了高墙外的天空。

    上海冬天的早晨,天空灰蒙蒙的,有一群鸽子扑棱着翅膀从空中飞过。

    枪声响的时候,一直看着窗外的阿诚眼皮忍不住跳了一下。

    明公馆离76号太远了,他根本就听不见枪声的。可是他却觉得自己明明白白地听到了,那惊乱了鸽子的致命声响。

    阿诚低头看了看表,那个时候是早上7点55分。

    黄浦江上的太阳还没有升起来。

    那个女孩死的时候,没有看到新一日的阳光,他想。

    +++

    汪芙蕖棺车出殡的时候,有一具女尸在76号门口被倒吊起来。

    她俨然遭受酷刑,体无完肤,又被子弹打成了筛子,惨状叫人不忍直视。

    明楼从汪芙蕖的葬礼回来的时候,看起来很疲倦。

    “怎么样?”阿诚帮他脱大衣。

    明楼不说话,在沙发上坐下来,手撑着额头,沉沉叹息。

    “我帮你按按。”阿诚说。

    “不用,”明楼摆手,“你的肩膀还没好全呢。”

    于是阿诚在他身边坐下来:“汪曼春还是不肯释放尸体?”

    明楼摇头。

    他告诉汪曼春这样太血腥了,会破坏新政府形象,导致民愤,可是汪曼春根本听不进去。

    “活着的时候,我要她受尽折磨,不得好活。死了,我也要她连片葬身之地都没有,不得好死。”汪曼春恨恨道,“就算这样,也难解我心头之恨。她的贱命,要如何为我叔父偿命。”

    明楼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汪曼春不会让步,如果再费唇舌只会导致汪曼春的怀疑。

    “汪曼春呢?”阿诚问。

    “下了葬礼,就直接回76号工作了。”明楼说,“她说要全城搜捕于曼丽的另一个同党,就是那个安装汽车炸弹的漏网之鱼。”

    “你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不是已经暗示梁仲春趁这次机会尽量拉拢76号里面属于汪曼春的势力为他所用?”

    “梁仲春聪明,但是汪曼春也不笨。梁仲春有所动作,她已经察觉了,所以才急着回去工作。”明楼说,“她叔父虽然死了靠山没了,但是日本人为了向那些先前支持汪芙蕖的势力暗示会优待她,又料准她会为了报复愈加卖命做他们的走狗,因此肯定不会削弱她在76号的势力。”

    “先不管她了,没了她叔父,暂时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明楼转头问阿诚,“大姐和阿香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阿诚说,“下午接到了阿香打来的电话,说是明天早上就会到家。”

    明楼的手指敲着茶几桌面,仿佛在思考什么,然后他的手指停下来。

    “必须在大姐回来之前,把明台收拾好,”明楼仿佛下了决断,“你去烟花间,帮我把明台捉回来,我不方便去那里。”

    “什么,明台在烟花间?”阿诚惊讶。

    明台看上去并不像是那种混迹于烟花间的人。

    “怎么回事?”阿诚问。

    “我刚刚是不是说了有条汪曼春还没抓到的漏网之鱼。”明楼回答。

    “什么?”阿诚大惊,一下子站了起来,“你是说,明台和于曼丽……他们就是二组?”

    “那个做了死棋的女孩,原名锦瑟,后加入军统,改名于曼丽。她是明台的生死搭档,也是明台喜欢的人。”明楼抬头看他,“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阿诚站着不说话。

    “是你让明台加入军统的?”然后他问。

    “跟我没关系,”明楼摇头,“明台加入军统,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他是被王天风招募的。”

    想到王天风那种疯子一样的作风,阿诚大概能理解明楼的懊恼。

    “觉得好不容易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

    “真懂我。”明楼笑笑,然后收敛了笑容,“明台是在军校里遇到于曼丽的,他们一起受训,一起毕业,然后一起回到上海,在王天风的遥控下工作。”

    “为什么是她?”阿诚问,“为什么王天风选了她当死棋?”

    “王天风没有选她,是于曼丽选了自己。”

    “什么?”

    “这次的锄奸任务必须要有执行者,”明楼说,“一组出了叛徒,三组是你,作为潜伏人员,王天风认为你比起不是潜伏人员的二组价值更大。所以王天风决定这次刺杀任务的执行由二组完成。相信我,王天风那个疯子从来不是政客,官场上那套他不屑一顾,人情面子他也完全不给。他绝对不会因为明台是我弟弟,就对他网开一面。所以他选了二组,而那枚死棋,不是于曼丽就是明台。”

    于曼丽没有读过多少书,也不大懂太多家国大义。但是她有种一往无前的勇气,有份无怨无悔的爱情。她不怕死。她愿意为了心爱的人死。

    在二组里,她是负责去和上线接头的人,因此比明台早一步知道了锄奸行动的详细计划。

    她知道,她和明台,必定有一个人要死。

    她向上线请示,要求上线指定她做那枚死棋。因为她知道,如果有选择的话,她和明台都会选择自己当那枚死棋。所以她不让明台选择,因为她不要明台死,也不要明台内疚。

    她告诉王天风,明台的哥哥牵涉太广,自己才是作为死棋的最合适人选。

    王天风说:这样才好,弟弟杀哥哥,一场大戏。毒蛇要是真把他弟弟给灭了,那才是真的在日本人面前彻底洗清了军统嫌疑。

    求求你,教官。可是于曼丽说:之前我从未求过你,我这辈子只求你这一次。

    王天风让上线转告她,她的请示被批准了。

    王天风同时也告诉她:你会死得很惨。进了76号,就是刀山火海,油锅血池。

    可是于曼丽说:死得其所。

    “她是为了保护明台,所以自愿当了死棋。”明楼说,“现在你大概知道明台为什么要疯了吧。他一定要去救于曼丽,是王天风派人把他绑在烟花间,在于曼丽行刑之前不准放人。王天风给了明台的上线一把枪,说:他要去,走出烟花间门口就直接把他毙了。省得被76号抓住了,反正也是一个死。现在就毙了,至少不用担心他叛变。可是,再在烟花间呆下去,不但过不了大姐这关,就连汪曼春那边也会生疑。”

    阿诚穿上大衣,戴上围巾和手套:“放心,我这就去把他带回来。”

    +++

    明台是被阿诚揪着领子拉回明公馆的。

    进门的时候,明楼看阿诚捂着肩膀。

    “怎么了?”他立刻走过查看阿诚的肩膀。绷带上又出血了。

    “没什么。”阿诚不让他看,“就是刚刚那小子不肯回来,所以拉扯了两下。”

    “拉扯?这混球跟你动手了吧?”明楼皱着眉头,转回去看明台,“阿诚受了伤,你还跟他动手,你懂不懂事。”

    “是,我不懂事,”明台醉醺醺的,“那您就让我呆在烟花间,不要回来惹您烦不就好了吗?”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给我清醒一点。”

    “我不想清醒,我想就这么醉死算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明楼提高了声音。

    “我说一百遍也可以啊!”明台也提高了声音。

    眼看着两兄弟就要动手,阿诚连忙挡在中间。

    “算了,他喝醉了。”他对明楼说,“明天等他酒醒了再和他说话。”

    明台摇摇晃晃往楼梯上走去,但是脚步一趔趄,反而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明楼看着弟弟,前几天还那般神采飞扬,现在却这般潦倒不堪,刚刚的怒气慢慢化为了心疼。

    他在明台身边的台阶上坐下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不管你,让你好好静静。可是大姐明天就要回来了,你这样,我没法和她解释。”

    “我知道。”明台垂着头,“我保证,我就疯一天。大哥,今天就让我做回我自己吧,不是革命者,不是战士,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个失去了心爱的女人的男人。”然后他想起了什么,自嘲地笑着,“我之前还和大姐说,以后要带曼丽给她看,我跟大姐说,曼丽特别漂亮,大姐您一定会喜欢的。可是现在,大姐永远也见不着她了……”

    说着说着,笑容化成凄然。明台红了眼眶。

    “哥,是我害死曼丽。”他的喉结颤了颤。

    “胡说什么。”

    “你不知道,我们在军校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王天风像个疯子一样训练我们。曼丽说,再这么下去,我们会死的。她跟我说,我们逃吧。我们有路费,能搞到机票,我们可以去任何地方,远远逃开这些血腥杀戮,这些九死一生。去欧洲吧,去南洋,去美国,去哪里都好,只要是跟我一起,她都愿意去。世界那么大,肯定有我们可以落脚的地方,他们找不到我们的。可是我跟她说,我们不能逃。有一日祖国若是沦陷,我们定会自责,没有为她血战到最后一刻。所以不要怕,我对她说,眼前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们也一起去走。曼丽就点点头,对我说,好。只要跟着你,她说,我愿意去任何地方。她还跟我说,原来为了给养父报仇,她杀过很多人,被抓进牢里的时候,她天天做恶梦。她梦到她生前杀了这么多人,死了要下油锅,夜里经常惊醒,特别害怕。可是哥,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吗?她说,若是你要我跳,就算是油锅,我也会跳下去的。”眼泪奔涌而出,再也止不住,明台揪着胸口,“是我害死了她,哥,是我害死了曼丽。她被汪曼春吊在76号门口,暴死日下,不能入土为安,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不,不是你,是汪曼春杀了她,是日本人害死她。”而明楼说,“有一天他们定会为他们犯下的罪行血债血偿。”

    “曼丽这辈子吃了太多苦,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我说让她等一等,再等一等,等到战争结束了,我就带她去最好玩的地方,吃最好的东西,让她过上最好的日子。可是她说,不要紧的,她从小吃苦吃惯了,不怕吃苦的。她还说,只要是跟我在一起的日子,就是好日子。”

    他们坐在阶梯上,明台把脸埋在明楼的颈窝里,哽咽着,泪流不止。

    即便坚强如明楼,阿诚也看见他红了眼眶。

    “大哥,她是我喜欢的人啊,你懂不懂?我喜欢的人没了,这辈子再也没有第二个了。”明台嚎啕着。

    而明楼反手紧紧搂着明台的脑袋,然后把下巴搁在这个心碎的弟弟的头上。

    “大哥知道。大哥知道。”明楼睁着眼睛,一遍遍地重复道。

    +++

    明台闹到掌灯时分才睡着。

    阿诚坐在明台的床边看他睡得很安详,可是脸上还有没有擦干的泪痕。

    分开的时候,这小子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少年,阿诚想,如今都长这么大了。

    明台从小就是机灵鬼,脑子特别好使,却总爱淘气。

    明镜总说明台长不大,但是也喜欢他长不大。

    长不大的孩子好,烦恼比普通人少,不像阿诚自己,从小就心事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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