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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蔓草 第4节(1/3)

作品:《野有蔓草

    澜樰在一边抿着嘴笑,还不忘提醒我:“小心手,这剪刀锋利的紧。”

    我在脑中想了一想,然后有模有样的动起手来。诺儿和澜樰睁大眼睛,坐在一旁巴巴的看着我。

    很久很久之后……诺儿揉揉眼睛:“皇叔,你剪了一个时辰了,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你将《孟子》中梁惠王篇再背一遍,皇叔就好了。”

    诺儿嘟着嘴,极不情愿的开口:“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孟子对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王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皇叔,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我背了三遍了,嗓子都干了。”

    “好了!”

    “呀呀,诺儿要看。”我将剪纸小心放在诺儿手中,然后偏过头去,顺势溜下榻,想要往外跑。

    腕子突然被人抓住,我一扭头,正对上澜樰的双眼,澜樰拉住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我瞪大眼睛,忙冲她摆手,又指了指门口,做出溜走的姿势。

    澜樰却视若无睹,还不忘在一旁提点诺儿:“快将你皇叔的剪纸展开来看看。”

    诺儿小心翼翼的展开剪纸,一层又一层之后,十多个头尾相连的怪东西便出现在眼前。

    “咦?”诺儿脸上的憧憬变为好奇,拿着它左看右看,又上下颠倒着看。头歪了又歪,一脸狐疑地对着我,“皇叔,这是什么呀?诺儿怎么看它像狗,不对,是像马,嗯……还有些像猪。”

    澜樰在旁边‘扑哧’一声笑出来:“你皇叔剪的是四不像,可比小猫珍贵多了,这天地下,再没有第二个人会剪。”

    诺儿闻言瘪瘪嘴,似要抽泣:“皇叔,你骗我……”

    我搔了搔头,干笑两声:“你姑姑说得没错,这四不像比小猫好看多了。”

    诺儿立即收了哭意,疑惑的盯着我:“皇叔说什么?好看?”

    我将双手负在身后,点了点头,扫了一眼殿内的宫女太监:“朕的四不像,比起小猫,何如?”

    不出所料,四下一片叫好之声,我得意的挑眉望向诺儿。

    诺儿看看众人,再看看我,终是一言不发。当夜里,趁着众人睡着,他偷偷爬起来,把我剪的纸贴在澜樰的窗上,然后看了半夜,第二日,顶着两个廴x晕宜担骸盎适澹铱戳艘灰梗贸隽艘桓鼋崧邸!蔽夷鞘闭肜綐萦迷缟牛辛艘桓龊焐帐ㄗ油返嚼綐萃肜铮嬉獯鹱牛骸爸沼诜11只适宓氖忠崭叱税桑俊?/p>  “诺儿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说它好看,因为它丑到了一个极致,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但皇叔常常教导诺儿,物极必反,凡事要张驰有度。想必它就是如此,丑的极致是美,所以他们才会说它好看,皇叔,诺儿苦思一夜,独自悟出了这样一个大道理,是不是很厉害?”

    我闻言,一下子被饭卡住,险些上不来气,澜樰递茶给我,拍着我的背顺气。那句‘丑到了一个极致,所谓惊天地泣鬼神’深深伤害了我,以至于我暗自里发誓,以后绝不碰这类东西!

    “姑姑,你快夸夸我!”诺儿冲澜樰喊道。

    澜樰将目光投到我脸上,想要笑,又顾及我的颜面极力忍着,她咳了几声后道,“诺儿真聪明。”

    三日后,我在御书房中批奏折,有些口渴,吩咐宫女端盏茶来。宫女放茶盏时,不小心将茶水溅到了奏折上,她一慌神,忙跪下讨饶:“陛下,奴婢不是有意的,饶了奴婢这次吧。”

    我挥挥手:“不妨事,拿帕子擦了便是了。”

    她从怀中掏出手帕,小心的擦拭着水渍,我扫了一眼,好像那个图案似曾相识,定睛一看,这分明就是……

    我沉了脸:“谁让你将这东西绣在帕子上的?”

    “回……回陛下,是璃王殿下,璃王殿下说,这图案是陛下的教诲,让我们绣了去,好好参详,能参到的有赏……”

    “嗯,知道了,别听璃王蒙你们,回去就将它剪了吧,不要让朕再看见它。”

    “诺。”宫女起身欲退下。我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你刚刚说‘你们’。除你之外,还有谁?”

    宫女不敢抬头看我,颤巍巍的回答道:“这殿里的所有宫女,还有樰夫人宫里和璃王宫里的所有宫女。”

    我………

    ?

    ☆、靖和

    ?  孛国边境处,两个将军一前一后走着。

    “哎,沈彦,你说陛下传密令,让你我二人先在这里等着是何意?不是说好要和钊交好吗?陛下的心思,可真叫人摸不着头脑。”樊浩苦闷的挠挠头。

    沈彦停下步子,转过身来,抱怨道:“哼,我是个武将,陛下什么心思我摸不着,也不想去猜,左不过在这里等着新的旨意罢了。只是我们现在与杞国正在交战,身为将军,不能亲去战场杀敌,还真是坐不住!”

    “就是就是,一想起这事,我手就痒痒,那杆□□,也该饮饮血了!”樊浩豪情万丈,摩拳擦掌,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到战场上去。

    沈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们哥俩不妨先过过招?”

    梵浩仰头一笑,气冲云霄:“过过就过过,怕你不成?先说好了,谁要是输了,就倒立着绕营帐转两圈!”

    “好,一言为定。樊兄,承让了。”沈彦话闭,一个飞身跃起,对着樊浩胸口就是一掌。

    樊浩侧身一躲,立即反扑,杀了一个回马枪:“好你小子,还没说开始呢!”

    两人交手交的不亦乐乎之时,一个士兵大喊:“两位将军先停手,陛下有八百里加急的密报!”

    沈樊二人闻言,忙收手退回几步。

    “哈哈,难道陛下派我们去支援漠北?”沈彦脸上难言兴奋的神色。

    “看看就知道了。”樊浩说着,接过信件,将信封撕开,取出一张折着的信笺,打开来看。

    沈彦上前几步,将头凑过去看,良久,眉头不禁皱起,嘴里喃喃:“竟有这样的事?”

    “沈兄,这对你我二人来说,是一个报效家国、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啊!我们带人襄助钊国三皇子夺得帝位,他许我们十座城池,有了这千里沃土,能救活多少老百姓!”樊浩兴高采烈的说道。

    见沈彦没反应,用胳膊肘壮壮他:“怎么,乐傻了?”

    沈彦沉思道:“不是,我在想,陛下到底存的什么心思?前一刻还派我们来修好,下一刻便要我们领兵。”

    “哎呀,你个木头脑袋。此一时,彼一时,既然钊提了这样的条件,陛下要是不答应,岂非和你一样傻?”樊浩拍拍好友的肩膀,长叹道:“还好这时机来的正巧,要是和钊结盟了以后再遇上这事,我们便不好下手了。”

    沈彦摇摇头道:“我不是说这个。你仔细想想,朝中那么多巧言善变、长于外交的官员,陛下为何偏偏派了我们两个武将来议事?而现在,领兵相助钊国三皇子一事,正好要用武将,我们两个就恰巧等在这里,你不觉得,这一切太过于巧合了吗?”沈彦眯起眼,“巧合得就像是陛下早已知道了一切而做出的安排,可陛下既已知晓,为何还要费这样一番波折,让我们打着如此名号前来?”

    “你不说,我倒是没觉得,你这样一说吧……唉,管他呢,只要我们两个能派上用场,这一趟就没白来!”樊浩晃晃脑袋,不愿再想,他本是一介武夫,只爱在沙场之上拼搏,不爱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

    沈彦叹了一口气道:“兴许是我想多了吧。总而言之,这确实是一件喜事。”

    “这么想就对了,走,喝酒去,趁着酒性大发,我们继续刚才的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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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澜樰已经睡下,我替她掖掖背角,走到外殿。

    将灯放在案几上,铺开纸,研好墨,提笔写道‘靖公主亲启:我军中混入了钊的细作,经查实,是钊皇亲自所派,只是还不确定到底是何人。我先以两国交好为名,将他们派去边境,过几日,便会将实情告知他们。若有细作,此时必定会慌然无措,为了不使故土落入他国之手,必会冒险前去报信,请公主做好准备,务必一举拿下此人,死生不论。’

    折好信后,在窗口吹了一声哨,一个身影从暗夜里出现,我将信递出去:“亲手送到靖公主手上,记住,一定要快!”

    人影转瞬间消失,我望着浓稠的夜色,握紧了拳。

    身后,有人为我披上了一件大氅,一扭头,见是澜雪,看她一身单衣,我忙将她拉到怀中,用大氅裹紧。

    澜樰在我怀里轻笑:“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小心着凉,快回去。”

    两个人窝在温暖的被子里,我从后面环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肩窝里,“樰,听阿远说那天你端着粥找了我半个皇宫?”

    她的声音闷闷的:“可不是,听说你快从魏大人府上回来了,想着你奔波一趟,一定饿了,所以去煮了碗粥,左等右等不见你,一问阿远,才知道你去了宫女那里,我不知你几时回来,又怕粥凉了,巴巴的端着粥去找你。谁知我到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澜樰她,确实在我走后去过楼家女儿那里,心里有些慌乱,一层冷汗从额上冒出,我抱她抱的更紧,低语道:“樰,安心呆在我身边,我们还有好长好长的路要走。”

    怀里的身体忽地僵了一下,澜樰转过身来,将眉头轻轻蹙起:“鹞,我知道那宫女第二日死了,也知她对你非常重要,你这么说,莫不是疑我对她……”

    她话还没说完,我就吻住了她,这个吻,长而缠绵。我浑身发着冷,想就这样抱着她,保持着亲密的姿势,让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

    良久,我停下来。澜樰在我怀里微微的喘着气,我将手伸出,与她十指相扣,一字一句的慢慢说道:“樰,我说过会信你,保护你。”

    她背过身去,低低叹了一口气:“可能这次是巧合,但若有下次,下下次呢?鹞,你问问你的心,能不存一点疑惑的信任我吗?身处在这个位置上,就注定了我们要对彼此有所保留,我不知道我能坚持到哪一天,但在那天到来之前,我一定会陪伴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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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阑人静,风卷入帘帐,吹的樊浩一个哆嗦。裹紧了身上的棉被,无意间瞥见帐外立了一个人影,灰扑扑的影子贴着帐篷,只听‘刺啦’一声,帐子从侧面划开一道长缝,一封信由缝隙塞了进来。

    那人麻利的做完这一切后,搓了搓手,转身欲走。一股大力袭来,脖颈忽然被人卡住,呼吸一滞,竟是一动也不能动!以这样的姿势被拖入了帐内,膝弯处被重重一击,整个人站立不稳,一下跪在了地上,两只手顺势被人扭到了身后。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那人艰难的喘着气,压低声音道:“樊将军,先别动手,我是靖公主派来的。”

    身后的高大身影停下手中动作,对他怒目而视:“靖公主是何许人也?要是来传信,怎的不在大白天,深夜里偷偷摸摸的,你当老子是傻子么?”

    “有信物为凭!”那人匆忙说道,“将军在我怀里摸,有公主贴身的玉佩。”

    “哼,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身后的汉子地喝道,将手伸进他的前襟里,果然摸到一物,举到月光下一看,无暇的美玉上刻有两个小字‘靖和’。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当年靖公主出嫁时,王亲自系在她腰间的。

    冷哼一声松开手,跪着的人猛地吸了几口气,干笑了几声道:“公主原本交代,让悄悄把信交给将军便撤回,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樊浩开口,颇为自得:“你当这大营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来去自如?”

    “不敢不敢。”那人赔着礼。

    “既然公主不让你现身,又怎会将贴身玉佩给你做凭证?莫不是你偷的?”樊浩怀疑的打量着那人。

    “将军有所不知,这几日,城中形势紧迫,戒备森严。若没有这玉佩,小人怎能深夜出城?”

    “好了,我不耐烦看信件。你只说,公主深夜让你来此到底何事?”

    “公主欲请将军泾阳城内一叙,说关于借兵一事,三皇子庸想亲自见见将军才能安心。”

    “原来如此,本不是大事,何至于偷偷摸摸?”樊浩仍是警惕。

    那人压低了声又道:“陛下告诉公主,军中有细作,唯樊将军一人可全心信任。公主此次请将军前去,除过见见三皇子外,还要商讨如何揪出细作一事。此时事关两国,自然不能大意。”

    “沈将军也不能信?”樊浩皱眉,将牙关咬紧。

    “小人说了,陛下仅信任将军一人,若将军不相信小人,让细作有了可乘之机,陛下的雷霆之怒,将军可承担得起?”

    “行了,去便去。”樊浩突然觉得自己有生以来头一次受了如此众重任,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将这件事做好。

    跪着的那人又道:“还望将军把玉佩还给小人,不然,小人无法回去复命。”

    “我说,你没有玉佩进不去,难道我就长了翅膀能飞进去不成?”樊浩怒气冲冲。

    “将军误会了,将军的信物在那个信封里,是钊的皇帝赐给公主的令牌,比玉佩还要好使些。”

    樊浩冷哼一声,拾起信封,将令牌取出,看了一眼地上那人,催促道“事不宜迟,快走吧。”

    “等等,将军不先将信处理了,如若被人发现……”

    樊浩打断他:“得了得了,知道了。”顺手将信收进衣袖中。

    “小人另有要事在身,恐怕不能和将军同行,还望将军见谅。”

    “去吧,既是公主的人,本将军便不为难你了。”

    五更天,靖公主站在巍峨耸立的城墙之上,见一人骑着深色骏马,乘奔御风而来,挥了挥手,嘴角勾起凉薄的笑意,对守城的将领吩咐道:“待他行至城墙下,乱箭射死,不留活口。”

    “是。”

    樊浩一路奔波,额上,身上早已大汗漓淋。擦擦汗,望了一眼城墙,摸出怀中的令牌,仰头正欲喊人,忽然,千百只箭破空而来,于这寂寂深夜里,映着月光,发出森寒的冷光。

    樊浩未来得及惊呼,身上便中了数箭,从马上跌下。身上的血一点一点流尽,他大睁着眼,耳边的风声渐远,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神识一点一点远离。拼着最后一口气,抬头向城墙上望去,只见一个女子,一身火红衣衫,妖艳的如同一株嗜血的曼珠沙华。她冷冷向自己看了一眼,然后一甩衣袖,毫不留情的转身往回走。那如火的裙裾最后与他额上流下来的鲜血交叠,而后,世界化为沉寂,再无声息。

    第二日清晨,沈彦正在演练场上看士兵排兵布阵,诧异樊浩此时怎么还未起身?不过一场大醉,至于就睡过头了嘛,等会儿他来了,一定要好好说说他。身为将领,如此怎行?

    “报——”一士兵捧着一个木匣,从远处跑来,“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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