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尾 第2节(3/3)
作品:《化尾》
“为什么这样说?”聆安洗了把脸,他擦着脸问。
“这个坠子是我师父留下的,它可以封缄术法,但若力量过于强大,坠子会撑不住。昨日我行在路上,坠子突显一样,我控制不住,只好往回跑。聆安、老晏,你们帮帮我,我任你们驱使。”
“驱使你?耀衡不得吃了我?”李定塘哼了一声,“不收你好处。”
“如果耀衡没事,你大概是不敢也不好意思的。”姬越禾苦中作乐。
聆安拿筷子把剑坠捡出来,姬越禾蹭蹭握在手里。三个人草草用过饭往驻军处赶。
鸣空飞了半天,于正午时到了依维山前。李定塘戴上姬越禾的皂纱笠,聆安扶着姬越禾,三人走向不远处的冒着烟火的营地。
营地依旧如常,刚刚用过午饭,几队戍兵来往巡查,闲暇无事的将士或堆在一起聊天或在帐篷里小眠,后方的演武场上空空荡荡,偌大的空地上只有十几个人在对练。
李定塘紧攥双拳,指尖抠住手心,指甲泛出青白色。聆安使劲掰开李定塘的左手在他的手里放了一块叠成条的棉帕。姬越禾掏出令牌向守营的兵士招了招手解释了几句后,几个守兵打开营门。
李定塘深深吸了口气,他拍了拍微微颤抖的姬越禾,松开紧握的拳拉住聆安踏进营地向里走去。
镇狄校尉张伏骥皱着眉走过来,他打量一眼李定塘,眼光如刀。李定塘汗毛倒竖,聆安微微挡在他身前。
“张大人。”姬越禾冲张伏骥点头,“身后贵客不要亏待了。”说完他匆匆往主帐走。
张伏骥走到李定塘身边低声说:“年轻人,我看你身形很眼熟,颇似故人。”
李定塘尽力克制住自己想攥住的手指,他僵硬的伸出手摆了摆。聆安上前一步道:“这位大人,我是聆安,这是兄长聆平,家兄不幸受凉嗓子嘶哑不能言,还请大人多多包涵。我们从莘州来,在路上偶遇姬大人,这才来此。家兄能有几分像大人故人,是家兄的福气。”
张伏骥苦笑一下,“聆安小兄弟说的有道理,是我多想——李晏的尸体是我亲眼看着下土的,世上相似的人何其多?是我庸人自扰,还麻烦二位了。两位先跟我来,到我的营帐中一憩。”说罢他走在前,聆安不疑有他跟在张伏骥身后,李定塘默默走在最后。
行至人少处,张伏骥忽然停下步子灵巧一转扑向李定塘,李定塘不敢出招只好回退,没成想张伏骥并不是想逼他出手而是一把扯下了他身后的包袱。
包袱里装着一柄宝剑,乌黑的剑鞘在阳光下泛着光。
张伏骥颇有深意的看了聆安一眼说:“本想替聆平小哥拿包袱,不料我手劲大了些,抱歉。还请两位一定要留在这里让我好好赔罪。对了,这剑真是好剑,宝剑配英雄,想必聆平小哥身手不凡,不知与以往的李将军过招孰上孰下。”
“……”李定塘捏了一把汗,张伏骥果然有计谋。
张伏骥一直没再说话,他把李定塘和聆安带到自己的营帐中后便放心地出去召集教头戍兵操练去了。
李定塘摘了皂纱笠冲着聆安一笑,“张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意思。”
“他认出你了。”聆安笃定道。
“我是你哥哥。”李定塘前言不搭后语,他端详着聆安的脸,“唔,有点像。聆安,你说这是兄弟的缘故还是夫妻相?”
“……我认真跟你说的。”
张伏骥一直没回来,李定塘带着聆安出去找秦烈。他掀开帘子,姬越禾正好站在营帐外。
他脸色惨白,只落日斜光给他的染上些许人色。他摆摆手挥退了附近的士兵,像游魂一样走进营帐。
“我猜得没错。”他开口,声音嘶哑。聆安递给姬越禾一杯温水,姬越禾长叹一声喝了一口,“聆安,你和我说说话吧。”
李定塘接过姬越禾递来的令牌,他转身去了主帐。
主帐里弥漫着苦涩药香,秦烈披着狐皮氅歪坐在塌前,他拿着笔正批着军务。
“老晏,你回来了。”秦烈开口道,他双颊凹陷,眼眶乌黑,声音也不复往日清亮,疲病尽显。
“怎么回事?”李定塘皱眉,他抽走秦烈手里的笔,“病成这样还坐着?”
“这本来是你的事,谁让你走了呢。人手不够,这种烂摊子只好归我收了。不过,我也收不了几天了——”
“你耍我呢?”李定塘没了好脸色,“老子走了你就这样?怎么可能!你别打岔,有什么快说,是不是跟王都有关系?”
“估计是。我想处理几个王都,不,应该是我二哥安插来的人,没想到祁军师提前被他们收买了。”
“祁军师的为人,你我都清楚。”
“这不会错,所以我中毒了。”
聆安在帐外喊了一声走进来,他看到秦烈忽然后退了一步。
“这位是?”秦烈看着聆安问。
“你是黎秀!”聆安瞪大了眼睛看他。
“哦,黎秀是谁?”秦烈掩袖咳了两声,“小兄弟可是认识我?”
李定塘走过来,“聆安,有异样?”他低声问。
“他身上有黎秀的蛟龙之气。蛟龙能腾云部水,气息润润。我站在你身边,可以感受到细微的湿气。恕我直言,如果秦将军是真的那就是这里藏着魔蛟。”
秦烈伸开左手,他手里握着一个紫牙乌坠子。“我自然是真的,不知魔蛟是……”
“耀衡,你先休息。我看,你替我处理烂摊子的时间还长。”李定塘看了聆安一眼,他准备和聆安出去商量黎秀的事。
姬越禾站在外面,他换了一件纸棕色的外衫,北疆惨淡的月光照在他身上,孤风吹起他的衣发。
“我那枚坠子碎了。”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个江湖里意气风发的剑客、战场上银剑映血的将士现在就这么红着眼眶落寞的站着。
☆、10
李定塘和聆安都没开口。营帐边上的火把摇曳,影子投在营帐上扭曲怪异,如同妖魔的爪牙步步逼近。
陈名鼐抱着一堆书走过来,他看见李定塘呆了一下。“李将军?”他试探着喊李定塘。
“不是。”姬越禾回他,“书给我就好。陈大人,这两日劳烦你了,你早些歇息吧。”
陈名鼐看着李定塘挪不动步子,他呆愣着把书递过去揉揉眼,“老夫……老夫可是认错了?”他颤抖着手想撩开李定塘面前的黑纱。李定塘后退一步,陈名鼐苦笑一声,“是老夫想多啦——”他摇着头往回走,不想踉跄着差点摔倒。李定塘赶忙扶起他,皂纱笠下的下巴一闪。
陈名鼐推开他,“不妨事,不妨事。”他往回走。
“那是……”聆安小声问李定塘。
“陈名鼐陈军师。我与狄伦大军在热朗开战,那次只带了陈军师,敌军袭营,他宁死不屈横刀于颈上,当得上刚正热血几字。”
“陈军师听闻你去世之事甚是悲伤。”姬越禾淡淡的说。
“在北疆承蒙李军师照顾,是我对不住他。”
“没有什么对不对得住,你未负过我们。”
李定塘拍拍姬越禾的肩,“一起想办法,你别想太多。既然聆安认得出来,就一定有办法解决。”
“好。你们暂且住在张大人边上的营帐里,我已经叫人收拾好了,你们也早些休息。”
李定塘和聆安往营帐走。
“阿塘,黎秀一定来过这。”
“聆安,我当然信你,可是怎么联系上道长他们。”李定塘蹙着眉道,“要不知道了这个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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