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若是月轮终皎洁 第3节(1/4)
作品:《[综]若是月轮终皎洁》
万幸,上天给了他一次预见前情的机会。
谢衣笑意嫣然的等着他继续说,他当然知道,沈夜从来都不是野心家,更不会时时刻刻谋算着不属于他的城主之位。他只会竭尽全力地担起责任,再为这份责任付出一切,乃至不惜血腥镇压反对他的人,将下令杀害下界有情众生的罪责一肩担起,与城同亡。
“哼,本座从来都不想当什么大祭司,也不适合当大祭司。要说最佳人选,瞳做事公允,实力强大,要不是腿脚不便,怕是比我当得合格百倍。我不过是赶鸭子上架罢了。”
“我当年曾经想过,要是有朝一日,能带着小曦去下界多好。那里气候温暖湿润,不会经年的大雪,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秋有雪,四季景色变幻,岂不是比流月城美得多?治疗疾病的药物也比流月城多些,若是能够找到治愈小曦的药呢?”
沈夜嘴角微微翘起,眼神缱绻而温暖,似乎已经置身在了春和景明,惠风和畅的下界。
“等到烈山部族人都安定下来,月儿和瞳都有了个好归处,我便辞去大祭司一职,带着小曦去寻找治愈她疾病的方法。如果不能,四处走走,看看这族人们向往了几千年的下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写第一句话的时候,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了一句“并肩看~天地浩大”otz
烈山部人的躯体不是劫火的原装机,系统不兼容xd
☆、十一、无厌伽蓝
北疆上空,历来高悬着两轮明月,一轮如冰盘,如玉魄,随时转动,阴晴圆缺与中原所见到的明月一般无二。而另一轮月亮,则通体赤红,永如满月,当中隐隐约约能看见一颗大树的影子。北疆的居民向来对这轮挂在头上的月亮津津乐道,有人说这是天神的恩赐,还有人说这月亮赤红如血,乃是不祥之兆,但这月亮悬挂头上千百年,始终未发生过什么神异的事情,这说法也就不攻自破了。
更有人说,这根本就不是月亮,只是一个形似月亮的东西而已。
不管世人如何众说纷纭,这北疆的奇景始终悬挂在九天之上,吸引着许多游人前来观赏。有人看见月中树影,就牵强附会,认为此乃广寒宫,而那颗树,便是广寒宫中的桂树。至于为何广寒宫是血红色,众人都无一例外地跳过了。
今夜空中万里无云,月朗星稀,月色尤其静美,那轮红月却出现了一颗小小的光点,自红月而下,拖着蓝白色焰尾一闪而逝,仿佛那轮月亮滴落的泪珠。幸好此地地广人稀,举目都是一片黄沙,才不至于引得众人好奇窥探。
谢衣操纵着木鸢在紊乱的气流中振翅翱翔,平稳地越过凛冽的罡风,逐渐接近地面。木鸢上载着几个中阶祭司,脖子上挂着以龙珠清气制作的护符,正躲在灵力罩内兴奋而好奇地观察着地面。
木鸢如同雄鹰一般气势磅礴地划破空气,又像蝙蝠灵巧无声地在夜里行动,只留下黄沙上一个巨大的黑影。
偃甲木鸢无声无息地在夜风中行动,低略过长着矮小灌木的戈壁和细腻而危险的流沙,落到一处残漏破败的屋舍边上。这座房屋建在避风的高处,两旁坚实的山崖上雕刻着许多佛像,只是被时光所蚀,显得漫滤不清。周围长着许多胡杨,也不像十分干燥的样子。
这佛寺建得规模宏大,气势雍容,周围环境也适宜人居,不知为何竟被荒废了。好在建寺之时用料极好,尽管历经风霜,仍保持着基本规模,能够替人遮去头上的风霜雨雪。
此处自然是无厌伽蓝。谢衣打定主意离去之后,仍然决定先下界替沈夜建好据点,再动身前往中原乃至海外寻找灵物。他在夜深人静时彻夜思考,辗转反侧,仍是决定了无厌伽蓝作为第流月城在下界的第一个据点。
流月城下不是一片茫茫雪域,就是荒无人烟的沙漠,要找一块适宜居住的地方十分困难。沙漠中有数的绿洲皆被人占据,流月城强势进驻,势必引起争斗。烈山部人口最多不过万人,对上地面上的国家,实在占不到什么优势。
再者,西域诸国相互之间争斗不断,流月城牵扯进去,难免会卷入国家之间的战争难以脱身,更引发下界凡人的觊觎。与其为了一个并不理想的立身之地而争斗,倒不如选择相对荒僻,远离人烟的无厌伽蓝。
更何况,无厌伽蓝是曾经神农神上停留之地,至今还有清气残留。在龙珠远在流月城的情况下,烈山部人在此处生活无疑要比在其他地方更好。
谢衣打定主意,便以偃师的绝佳眼力从高空中锁定位置,操纵木鸢径直向它飞去。
木鸢甫一落地,还未完全收拢双翅,祭司们就迫不及待的跳了下来,兴奋地在地上走来走去。沙是软的,摸上去细细的,转瞬就从指缝间漏得一干二净。沙上长着茂盛的胡杨,和流月城中所生的植物完全不同。吹来的风褪去白日的灼热,吹在脸上冻得人生疼,好在流月城素来酷寒,这点凉气,倒完全不在话下了。
天上缀着两轮明月,一轮银色,一轮红色。从地上看去,他们世世代代所居住的地方不过在这无穷的天幕上小小一点,与这广阔的大地相比,更是如同沧海一粟一般渺小。
谢衣倒不同祭司们这样兴奋,不周山中,一介小小石窟之内,他早已游遍三山四海,最终魂牵梦萦的,仍是那个无限苦寒的神裔之城。
他收敛了情绪,反手拔出长刀,骈指在横刀上一抹,幻出一片光影,淹没在一片黑暗中。
谢衣手执横刀行进在无厌伽蓝中。无厌伽蓝荒废已久,空气中漂浮着一股陈腐的气息,黑暗里影影幢幢有许多影子,躲在暗处睁着一双双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这个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无数黑暗拥过来,像要把他淹没、碾碎,谢衣却感到了一阵熟悉,像是在无数个无光的夜晚,无数次熟练地挥起横刀杀死猎物一般。他在黑暗中行走,像鱼儿游在大海,苍鹰搏击长空一样自然而然。谢衣索性闭上眼,任由身体本能击杀来袭的妖灵,哪怕在全然不能视物的状况下,他的刀法依然冷冽、干脆,如同呼吸一般。
祭司们跟在他身后,只见前面血肉横飞,居住在此地修行的妖灵纷纷躲避,更有甚者直接跑出了这座寺庙。祭司们不由十分惊讶,纷纷用崇拜的眼神望向谢衣。从前只知道他是大祭司的弟子,偃术超凡,更不想他的武艺和灵力都远远超过他们。现在看来,大概是他在偃术上的天分太过逆天,遮盖了这些相对平凡的方面吧。
除去了阻道的妖物更有数重艰险,谢衣和祭司们小心翼翼地绕过颓圮的废墟,进入无厌伽蓝的更深处。无厌伽蓝深处有极多机关,也不知道是何人布置,若是不拆除,恐怕日后烈山部人来,要引发许多不必要的伤亡。
先是以五行为原理的阵法,廊道两边的孔洞中时时喷出许多雷光,但凡触碰到的人不是被雷击致死,就是麻痹倒地。谢衣用风咒拂去机关上的微尘,显示出清晰的结构。他拾起一根长棍,在地下比划几下,用手上横刀插入机括中,仗着横刀材质坚硬,直接撬坏机括。
电光立刻停止,祭司们立刻冲向大门,取出阵法中的镇物,又去其他走廊去处,如法炮制地拿走五行镇物。
大致里里外外将无厌伽蓝清扫一遍,剩下的就只有极隐秘的最深处。谢衣撇开祭司,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眼前的道路似乎有些眼熟,谢衣停顿脚步,想起这正是在不周山看到的无厌伽蓝的景象。思及最深处的那个物事,谢衣不禁加快了脚步。许是被他身上还没干涸的血煞之气震慑,这些修行清气的妖灵纷纷退避到一边,让出一条通途。
一块巨石安静地躺在地上,周身清气缭绕,令人心旷神怡。半块残破的石碑倒在地上,刻着许多上古文字。谢衣越过石碑,直接走到巨石旁。
我心匪石……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过去未来在此刻重叠,站在这里的是谢衣,是破军祭司,也是那个永不再有的初七。或许当初那个破军祭司在这块石头打上记号时,并不真正知道“我心匪石”的含义,而那个手执横刀,霜刃初开的初七,却已经永远与这份心愿失之交臂。
当换作了知晓后事的谢衣站在这里,再细细回忆起这四字后蕴含的深意,似乎隐隐触摸到了就连破军祭司连自己也未曾意识到的晦涩心意。
谢衣伸出手,轻轻触碰巨石布满青苔的表面,破军祭司的话似乎犹在耳边回响。
“师尊寿辰将近,这石头清气缭绕,倒不如……将这块石头做成椅子送给师尊?”
在另一个时空中,这份礼物再也送不出去,不管是想要送礼物的人,还是收礼物的人,都再也不存于世。在这漫天黄沙,掩盖了过去多少伤心事。
谢衣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再想那些虚无飘渺之事,拔出长刀片片削下。神农坐过的巨石尽管坚韧无比,却不敌饱含灵力的刀刃,几乎转瞬间就落了一地石粉。
石椅雏形不多时便雕了出来,剩下的就只剩精雕细琢,绘刻上精美花纹,打磨光滑,就是一件珍贵的寿礼。远处传来祭司担忧的呼唤,谢衣来不及雕刻更多,只好以袖里乾坤之法将它收入袖中。
接下来的数日,无非是拿出带来的材料搭建法阵,与流月城上的布置的传送阵隐隐呼应,等到彻底完成的那一刻,就是传送族人下来的那一天。谢衣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眠不休地规划无厌伽蓝内部建筑。
无厌伽蓝本是寺庙,用来供佛,却不适合大量人居住。另一个无厌伽蓝的设计早已深深印入他脑海,用途却只不过是用来关押凡人和实验体,不像是住人的地方,倒像牢房更多一些。这两种方案都不可行,要重新设计一种。
谢衣拨了拨即将燃尽的油灯,灯芯上的火焰微微亮起,将他的影子映在墙上。等到无厌伽蓝的法阵搭建完毕,他就要去寻找修行灵物,用以延命。这些祭司他是不会带在身边的,他做不到在这个时候浪费烈山部人手,只为了他这个破军祭司。在法阵即将搭好时动身,时机再适合不过。
至于这次能不能成功渡为仙身,就全看天意。成亦可喜,败亦不忧。他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族人过得更好些。如今这愿望已经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纵然不能亲手实现这个愿望,但烈山部还有无数像他这样的人在为这个目标努力,烈山部终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日。
等到真的到了灵力衰竭的那一日,他会返回烈山部,返回师尊和小曦身边,度过残生。也算是虽有遗憾,却不后悔吧。
祭司们建好法阵,前来邀请谢衣前去观看法阵启动。敲门半晌却不见破军祭司回应,不得已破门而入。只见房中空无一人,只余一叠无厌伽蓝的手稿,一个石椅并寥寥几句交代,破军祭司已飘然去也。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还有一更。
第一卷·终
☆、十二、夜泊
江都城外,已是日薄西山,换做一片黯淡的灰紫暮光。晚来骤雨初歇,潮声犹带雨声,潺潺湲湲,又淅淅沥沥地流入城内,分作几股,化为城中蛙鸣不歇的池塘,又或者化为贵人家中的点缀。
天色已晚,江都城大门已闭,来不及入城的人都只得就近找了客栈农舍暂居一晚,亦或临时租一叶孤舟,飘在江上。
谢衣驾着一叶小舟,也不施舟桨,就这么任小船随波逐流而去,颇有几分悠然自得的意味。
小船被涛涛奔涌的江水推着,轻轻泊在大江远离江都城中的一边。谢衣下了船,将绳索系在岸边一颗老树盘根的木桩上。
骤雨初歇,江天一色,玉宇澄清,在这奔涌不休的江水中又冉冉升起一轮明月,徘徊星斗之间。远方江都城影影绰绰,连着码头停着的大船一道看不分明,只留下一道漆黑的剪影。更远处山色空蒙,好似天开图画,被神人用淡墨涂抹在这天地大幕中。
谢衣回了这个小小的乌篷船,点起火炉,摇着扇子温酒。炉中炭火随着扇来的风一明一灭,壶中美酒也随之散出醉人香气。
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明月爬上高天,正好一枝枯树枝旁逸斜出,伸到月盘中,远远望去,仿佛这轮月亮挂在枝头一般。
此刻桂华下泻,水波不兴,静影沉璧,烟波万顷的江上顿时碎华点点,美不胜收。茫茫白雾自江上升起,四下里又一片寂然,孤身一人寄居舟上,飘然有远离尘世之想。江风浩浩洋洋,吹得人衣袂飘然,似乎御风而起,就要从此羽化,上升到仙界去。
远处不知是谁家文人墨客起了意,带着醉意扣着小舟的舷板放声诵唱,声音从江心传来,又被江风吹散,到谢衣的小船时早已听不清,只依稀分辨出是诗经中“月出”的一章。
酒已烫的温热,谢衣把酒壶从火上取下来,就着渺渺歌声自斟自饮,一边和着节奏打拍子。船中人有吹奏起洞箫的,其声呜咽幽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听者无不为之潸然泪下。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谢衣被这箫音勾起愁思,不期然又想起流月城,和身在流月城中的沈夜。
自他离开流月城,已有数月。这次离开并非叛逃,因而并没有被仇家时刻紧盯的急迫感,反倒更有悠游江湖的闲情逸致。只是这次下界,却不是为了寻找解决心魔的法子,而是为了寻找大量灵物,以求早日渡为仙身。
当初辞行时,沈夜并未规定他回去的日期,想来也并不抱希望,他能在下界找到解决劫火的法子。劫火是上古神物,力量何其广大,几有毁天灭地的威能,他们这些小小凡人,又如何能压制得住?
烈山部人的身体与从前司幽上仙的身体不合,尽管在劫火出现后,他的身体就向着影族的方向发生微小转变,但仍抵不过劫火对灵力的吞噬。为今之计,只有灵力补充的速度超越劫火的吞噬,方能转为仙身,彻底掌控劫火。
他本拟去寻找叶海,但转念一想,叶海素来行踪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找不找得到都是两说。若是侥幸遇见,他这个从未谋面的“故友”,又如何在他面前开口?天玄教呼延采薇亦是如此,连面也未曾见过,又怎么敢贸然提出如此请求。
据他所知,能够稍稍控制劫火蔓延的神物倒是有一个,就在巫山之下,那一泓波光碧影中。他与巫山神女渊源极深,是决不肯亵渎神女遗体的,更何况拿走神农神上亲手放上的昭明剑心。而阿阮……他若是未曾在山下清溪与她相逢,她便不会再涉足这尘世泥浊。哪怕生命如萤火般短暂,每一天也是骑赤豹而从文狸,过得无忧无虑吧。
这样一想,倒生出几分天地之大,竟无处容身的感觉来。人世茫茫,举目所见,竟无一个知交。
谢衣仰头喝下温酒,带着几分薄醉听江风传来朗朗歌声,任由薄酒上涌,朦朦胧胧地望着那一轮皎洁明月光。
都道明月最是思乡物,此夜此刻,此时此景,谢衣心心念念,魂牵梦萦的,都是那个才离开数月的故乡。也不知那在纪山,在南疆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是否也同今日一般,对月独酌,遥想故乡的情景。
一壶残酒将尽,江心画舫之中歌舞亦散,江风也不再吹来清朗的念诗声。转瞬又是玉兔西沉,金乌将起,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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