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泡青龙 第1节(2/4)
作品:《温水泡青龙》
得阿昀完全可以听懂人话,继续说:“你跟着我走,不要乱跑。”
阿添,新出炉的阿昀低声呜呜了两声。
温子铣神奇地觉得自己听懂了阿昀的呜哇,刚才啊呜是同意,现在呜呜是不乐意——这只豹子不愿意自己走路。他暂时从阴谋算计中抽出脑子,无语了片刻。
阿昀又呜呜了两声——温子铣把它抱起来,心想在大街上溜豹子确实不合适,还是抱着更合适一点,嗯,确实应该抱着。
注1:小雪豹的眼睛是碧海蓝天一样的澄澈蓝色,这个是从图片上看到的,但是不是没加工过的就不知道了。大豹子也楼下有亲找到了蓝色虹膜的图片,我以前以为成年雪豹都是浅色虹膜……这个问题实在不懂……看过就算了……总而言之我就是随手一诌。
第三章
关于阿添是怎么掉到了凡间,这件事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他本来是随二哥出席文昌帝君的寿辰的,席宴过后他二哥就带着他跑去找文昌帝君喝酒了——他俩喝酒,他吃果子。他晓得凡人都称文昌帝君为文曲星,司文章考试,是位十分有学问有气质的神仙,但据他看来,文昌帝君学问是有的——酿酒的学问十分丰富,气质也是有的,就是有点儿让龙见了就想揍。
而阿添他二哥敖计,人如其名,十分善于算计,人家算计功名利禄,万贯家财,敖计每日只算计偷奸耍滑逍遥取乐,据阿添的贴身大总管老海龟讲,阿添出世前,敖计每日算计着如何尽快让他大哥敖运娶妻生子,将整个东海担负起来;眼看大哥誓要将单身保持到天荒地老,阿添出生之后,敖计就算计着尽快培养出自己的接班人,总之目标明确,就是他要尽快脱身,投身到无穷无尽的逍遥大业里。
虽然以逍遥为人生大业的敖计对精通酿酒的文昌帝君非常敬仰,但阿添与文昌帝君是有些过节的。
前一次文昌帝君过寿辰时,阿添也随二哥来了,二哥也和帝君喝酒了。但那两位神仙大概是不太懂得节俭,一坛酒还有个底就去挖新酒了,阿添就趁着两个大神仙离开,把那个底给喝掉了。他长这么大还没喝过酒呢,每天都被老海龟塞一盆奶奶,说是补钙壮骨不掉麟,喝得他痛不欲生,总觉得老海龟拿他这条威风凛凛的龙当了他家又新破壳的小海龟喂养,他都数不清这是第几代小海龟了……
一口酒下肚,阿添只觉四肢百骸里都充盈着热气,然后他就想舒展一下.身体,还想打个滚……
等二哥和帝君听见响声拎着满手泥的爪子跑回酒亭时,青龙已经轻轻松松毁掉了帝君新盖的小亭子,以及半个文昌殿。
文昌帝君和他二哥呆若木鸡地看着盘踞在文昌殿上暴躁地甩尾巴的青龙。
据说他二哥吓傻了,以为阿添遭遇了什么不可言状的恶行,忙掐了个手诀把阿添变回小少年抱回怀里,然后一看——阿添满脸通红,喘息间是满满的酒气,还在自己怀里哼哼唧唧,十分不舒服的样子。
阿添和他二哥被知道这事之后的大哥罚了禁闭1个月。
并在禁闭期间受到了二哥的非龙虐待。
并在之后被文昌帝君发动了无情的嘲讽攻势,从此东海敖家小三子一杯倒的名声传遍三界。
文昌帝君总是笑眯眯地伸手摸一摸阿添的头顶:小孩子不要喝酒哦,酒杯底也不可以舔哦。
阿添很想咬他一口。
是以这次寿辰之后,阿添受到了重点关注。他被二哥用一个果子盘打发走了,让他去吃果子看锦鲤,力求一口酒气都不能让他吸到。
文昌帝君这里的鱼都成了精,年岁跟他差不多,锦鲤们虽然对他手里的果子没有兴趣,但阿添占了个物种优势,锦鲤们倒是都跃跃欲试想吸几口真龙之气,是以纷纷跃出水面,水花四溅,场面十分好看。
但依然不能缓解真·青龙·客串锦鲤·阿添的郁闷。
他向老海龟询问过了,酒量这件事,三分靠天赋,七分靠练习,他要想甩掉一杯倒的帽子,就得多多练习喝酒才行。但他不论是在家,还是出门,不奢求酒坛子,不想象酒杯子,就连酒气,都捞不到!
当然,阿添根本想不到老海龟作为一个一口倒这么说是琢磨着万一阿添问起他的酒量,他可以游刃有余地用一个“年纪大了要养生,经久不练”的借口搪塞掉。 至于他胡诌之后阿添听了之后会去练习的可能性——拜托,他头顶两个大哥,脚下还有自己这么一个万能大管家,能让他摸到酒才怪!
不得不说,不论是年纪大了的人还是龟都容易凭经验做事,而经验往往是不靠谱的。因为事物是发展变化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这无端的变数是月老。
月老最近新养了一只猫,成了新晋铲屎官。那猫年纪尚小,还不能化形,月老出门访友总是把他家主子揣上,是个十足的猫奴。
但是为文昌帝君贺寿,二郎真君也是年年不落的常客,二郎真君出门,啸天神犬总是要伴行的,月老思量再三,虽然被小咪“咪咪”的叫得心都快碎了,还是抵制住了撒娇,一步三回头的独自赴宴去了。
这一没带就出了岔子。
那小猫见月老出门没有带上自己,心情十分得不明朗,于是窜到了月老向来禁止他触碰的姻缘池,开始霍霍满池的红线。
小酌浅饮之后,除了阿添二哥这种格外馋酒的还会留下来叨饶叨饶,大部分神仙就打道回府了。月老一回到府邸就奔去看他家猫主子,这一看不要紧,月老微醺的酒意直接被吓醒了:这神智混沌的小畜生把红线当毛线挠了!还把自己绑进了一堆红线里,动弹不得,细着嗓子“咪咪”的求着救。
月老一时之间难以决定是先绝望一会,还是先心疼一会罪魁祸首。
姻缘红线不是那么容易断的,但被猫崽子一祸害,直来直往的姻缘线打了个结,原本和和美美的一段姻缘就一波三折成了虐恋情深。原本郎情妾意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姻缘线与别人的姻缘线一纠葛,就成了四六八方的多角恋……
坏人姻缘,改任命格……月老简直想大哭一场,憋着眼泪就开始梳理红线。
好不容易把猫救出来,红线重新牵好,打眼一扫,一切似乎都原封不动,月老拍拍自己受惊的小心脏,长舒一口气,这口气还没吐到底,月老那长长的一眼扫到了神仙池,定睛一看,差点直接撅过去!
东海龙三太子和文昌帝君之间多了一条红线!
鲜亮亮晃悠悠一直到底的红线晃碎了月老的侥幸——出大纰漏了!
月老拿出了自己最快的脚程又飞回了文昌殿,找到那两个酒鬼神仙,几乎是扑到了文昌帝君的脚下,气还没喘上一口,就大叫起来:“帝…帝…帝君啊!你的…你的姻缘…”
敖计十分好奇:“月老,您对帝君情根深种啦?”
月老没力气跳起来打死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叠声叫到:“帝君啊!你的姻缘线被牵上啦!”
文昌帝君也十分好奇:“司命星君终于算出我的姻缘啦?”
月老终于说完了一整句:“你的姻缘线!被我家小咪给牵上了!”
文昌帝君:……
敖计:……
文昌帝君难得以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懵逼脸被火急火燎的月老和爱生活爱八卦的敖计拉出了文昌殿,飞到月老宫,又用一副神游天外没睡醒的精神状态看到了自己的姻缘线,然后和敖计两道目光顺着那根红线来到了红线的尽头……
敖计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阿添?!”
文昌帝君:“……”
如何割断牵好的红线,这超过了月老的业务范围,三个神仙蹲在姻缘池边上瞪着那根线,似乎是想用眼睛发出火光闪电把那根线烧成灰烬。
肇事者小咪在月老脚边绕来绕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可能被揍。
月老几乎成了第一个被吓死的神仙这件事情阿添是不知道的,他二哥一条真龙试图用眼神吐火这事他也是不知道的,他蹙着两条眉毛,一头雾水的看着月老屁滚尿流地冲进来,又拉着二哥和帝君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心里十分疑惑不解:月老难道给二哥和帝君牵线了?
不过……阿添扔掉手里的果盘,蹭蹭蹭冲到酒桌前,晃了晃酒坛子,露出了猥琐的表情。
等他再有记忆的时候,他已经掉到了凡间了。
第四章
阿添作为一条未成年龙,在东海并没有多少龙身自由,除了功课还是功课,连喜欢的菜式都不能自在的多吃几次——他还在长身体,每日里的饮食都要由老海龟细细拟定,由不得阿添胡来。至于去凡间走马观花更是想都不要想,他还是过一百岁生日的时候被二哥和章狰带来凡间耍过一次,游了个湖,吃了个饭,睡了一觉,就被拎回家了,所以现在凡间是哪户人家当了人皇,他压根不晓得,现在只管瞪着圆溜溜的眼珠看着往来匆匆的凡人和间或出现的驴子和马,新鲜极了。
至于这个温姓凡人要把它带到哪里去,阿添甩了甩尾巴,并不太在意。
温子铣抱着不肯让爪子沾土的阿昀径直回了行宫。
苏浙两府在温子铣的爷爷——先帝爷看来是天下粮仓税赋来源,在温子铣的爹,当今的皇帝看来就成了个“烟笼寒水月笼沙”——专出美人儿的地方。此次南巡,说是查察贪腐,整治官场,但皇帝陛下主要干的人事是赏花赏月赏秋香,一路上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充盈着自己的后宫,后面跟着一个铁面无私的四皇子温子铎查贪官,收人头,倒也达成了巡查游玩两不误,皇帝陛下乐开颜的出事目标。但是现下三殿下遇刺生死不明,于鹏风更新加强了行宫守卫,皇帝陛下打眼望去,视野里全是披甲执锐的军士,又是被刺杀吓到,又有些担心儿子,不由得圣体有恙,风景美人也没了赏玩的兴致,精神十分得萎靡。
于是在当值的御林军进来通报下落不明的三殿下平安回来时,老皇帝的精神头一下被提起,一边宣见一边一叠声让沈公公快去宣个御医来。
然后就看三儿子怀里抱着一只大白猫进来了。
温子铣见了礼,叙了叙遇刺的经过,讲到脚边的阿昀,将端坐在自己脚边的小家伙抱起来,只道自己逃至树林,偶遇这只小豹子,见它身边无长亲,又还是个小毛团,怜其无所庇佑难以命久,就把它带了回来。
老皇帝看了看他一身狼狈的坐在锦凳上,眼皮低垂着抚摸手下那只兽仔,想起这个儿子也是小小年纪上他母妃就故去了,一个小孩子独自在深宫长大,长大后远离了朝堂,领兵戍边,看到那只小家伙只怕是物伤齐类,心有同触了。这么一想,经久不见的父子亲情也被牵丝引线的勾搭起来,皇帝给了赏赐安抚,将候着的太医指派给他,又道刺杀一事必要细查,就让三儿子回去歇息了。
可怎么查,谁来查,皇帝却一言未发。
温子铣抱着阿昀行礼退下。
阿添倒是没想到这个凡人是人皇之子,想起他说自己生得极富贵,倒是没差。只是摇头晃脑的听了这父子俩一席话,觉得温子铣的爹并不十分关心他,心里不由得十分同情,于是伸出长了倒刺的舌头舔了舔抱着自己的手,伸出大爪子拍了拍,温子铣低头看他,阿添觉得自己做得还十分不够,就又拿小脑袋蹭了蹭,十分乖顺亲昵。这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温子铣只觉得心都要化了,不禁把它举高高,也拿脸蹭了蹭他。
跟在温子铣身后的御林军将士神情很是扭曲了一下。
倒是皇帝拨给他用的内侍一脸平静,心如止水过目不视的职业素养非常高杆。
皇帝指派的内侍姓安,是内侍总管沈公公的干儿子,沈公公常将他带在身边调教,待沈公公告老,应该就是下一任的总管了,皇帝将他拨给了温子铣,不外乎是皇恩浩荡,给些抚慰罢了。安公公安排了早膳后亲自给他洗发束冠,办事十分利落,人却安静,闭口禅修得十分好。
阿添蹲在温子铣脚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寝殿内来来往往的侍者,感到十分新奇。不论是自家东海还是天庭,没哪个无用的神仙养许多侍者,许多事情都用些小法术解决,阿添没见过这种洗个头发就要四个侍者忙的脚不沾地的阵仗,一时惊呆了。
温子铣洗发净面之后,一睁眼就是他家阿昀眼珠子跟着来往的侍从转来转去的蠢样子,心里十分不爽,弯下腰一把捞起小家伙,把自己的脸凑到了阿昀眼前。阿昀扑腾了一下爪子凑近他,小鼻子嗅了嗅,随即有些嫌弃地把头扭开了。
温子铣:“……”你被我一路抱回来的时候怎么不嫌弃!
温子铣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敢沐浴,只好将就着仔细擦了擦。安公公服侍他擦身的时候阿昀就在他脚边打了个转,又退后几步,仰着头看温子铣。
温子铣常年泡在军营,身上没有赘肉,腰腹上一层薄薄的肌肉,正是刚刚好的身材。阿昀看了两眼,视线下移,越过被包裹住的臀`部和不可言说的部位,打量了一番温子铣的长腿,点了点头。
温子铣看着阿昀若有其事的看着自己点头,心里十分得意,努力深吸了一口气,想憋出清晰的腹肌线条。
其实阿添只是因为在这一天前,没怎么见过别人的身体,略有些好奇而已。最近一次看到还是他一百岁之前,他去找二哥,刚推开门走进寝室,只看见章狰趴在浴桶里,就被他二哥拎着脖子扔了出来。他怎么知道章狰会在他二哥房里沐浴嘛!而且他几乎啥都没看见,还是被加了两个时辰的术法课业,真是往事不堪回首,气死龙了。所以温子铣毫不在意的任他打量,阿添对他这种态度觉得十分满意。
终于等到吃饭的时候,阿昀又出了一个所有人之外的意料。
安公公办事十分妥帖,给阿昀准备了羊羔肉鸡肉猪肉三大盘子,但阿昀看都不看一眼,径直跳上凳子上,收拢前爪端端正正的坐在了桌前。
显然对生肉毫无兴趣,只爱熟食。
温子铣想到在林子里阿昀吃烤鱼的事情,心里转过一个念头,侧过身去看它。
内侍给阿昀布菜,它显然不太爱吃青菜,桌上一份蛋羹倒是很合他心意,内侍一口一口的喂给它,阿昀矜持地保持着端正的坐姿,大舌头一卷一勺蛋羹就下了肚。蛋羹好吃,但不顶饿,阿昀吃了几口就伸出前爪指向了桌上一盘佛手金卷,小内侍夹了一个喂给阿昀,阿昀啊呜一口吞下,心满意足地一眯眼,又将爪子指向了一盘蚝油仔鸡。
温子铣有所思地转过了身。
餐后温子铣把吃饱饱已经开始打哈欠的阿昀抱到怀里,进了书房。
他遇刺一事,下手的是谁,人人心知肚明。
大皇子温子铭位居东宫,其母肖贵妃长袖善舞,又甚得帝宠,皇后仙逝,她统帅六宫,除了一顶九凤冠,与帝后殊无二致。肖贵妃的父亲肖太傅兼任礼部尚书,看似实权不多,但帝师座下门生数众,在朝野中甚有威望,朝中大臣不乏其门生。而太子本人,坐稳东宫多年,虽不是胸怀文韬武略的,也称得上颇有才干,如此内外皆利的大好形势,只要太子脑子不抽风去谋个反,帝位无虞。
唯一让太子烦心的,也是古往今来无数人皇寝食难安的,就是军权外落。
军权握在三皇子温子铣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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