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影如画 第3节(5/6)
作品:《烟影如画》
吧???”。这情,这景惹了我的笑意,且笑出了声音。不说人生惬意此番如何,但且道我有多少年没这样笑过了?五百年,一千年,甚至是更多???
闻我笑声,虽看着的是冥华的背,我也能看出他阑珊的笑意。他也好些年没这般笑过了吧?
第二日清晨,我给了冥华一张羊皮卷,叫他退军到苏陵以北的幽冥山中。那里有高山,也有流水,隐蔽的很,也便利的很。
“游龙阵???”看着羊皮卷,冥华脱口。他脸上是我看得见的惊讶,我笑不语,只饮茶。
游龙阵,是我五百年当太子那会儿,保家卫国而用的一套阵法。那时我父皇也如冥华父亲那般无能,江山岌岌可危。战乱不断,杀伐也不断。百姓不能说是流离失所,但也颠沛奔波。那时我本不想管,奈何在其位,谋其政。姑且说成不得已而为之吧,用这游龙阵大败敌军几十万,江山算是就这么保住了。而这游龙阵并未被后世传承,原因就在于我那皇弟嘉文把我这功勋在史书上写的轻描淡写,游龙阵就成了传说。所以阵法究竟是何,无人知晓。也就是说,失传了。
收卷,冥华问:“你从哪儿得来此阵?”我笑回言:“这阵法本就属于我,又何来得来一说?”冥华蹙眉,我问:“你不信这是游龙阵?”想说,怀疑也怪不得他。我本以为他是不信的,但他却说:“我若不信你,此生我还有谁人可信?”我知道,他是信的。信我如磐石。
于是乎,三日后冥华下令撤军至苏陵北带的幽冥山中。有天然的掩体高山遮挡,对于阵型的操练着实要隐秘上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围观另一部正在填坑的文:《执染经年血染花》和《朱砂冢》
☆、第二十六章
两个月后,大奨与塔克国再次在苏陵平原上开战。此期间我们挂了免战牌子,就此停战。任他们塔克国怎样叫嚣辱骂,皆是风动雨动,我等打死不动。有几个暂且说成是愤青的臣子,受不了屈伸之辱,几几的请命出战,都被冥华的一句:“小不忍,则乱大谋”给驳回。而塔克汗也曾派过那么两个探子来幽冥山中探取虚实,不巧的是皆被赏景赏色的我与冥华亲自碰到,便理所当然的将他们送了黄泉。我清晰的记得,那日山中昏黄落日下,我的剑刺穿那不知姓甚名谁的探子的胸膛时,他是如何惊讶的看着我。我估摸着,他应当是捉摸不透,为何我废人一枚,还能杀他易如反掌。只能说,是千百个轮回造就了如此的我。
咚咚的一声声雷鼓喧天,我军数十万军将依阵法排列前行。阵法看似井然排序,又好似杂乱无章。登高而观,就犹如一条巨龙遨行一般。当他们与敌军交锋时,立马散开,成无数条小龙游走,斩杀眼前敌人。而后再次聚集为巨龙前行,再遇敌时再分,如此的反反复复,复复反反,变幻无常,无常中又有序可循。
这场战争,始自黎明,终至黄昏。靠着惊世骇俗的游龙阵,大奨大胜塔克国。并生擒塔克汗。奈何塔克汗是个铁铮铮的汉子,受不了半点屈辱,又因遭信友知己者的欺叛,见我时他悲愤道:“我视你为知己,你却欺我如蝼蚁。”然后拔剑又道了句:“我塔克惨死的将领们,此生是我瞎了眼,交错了朋友!是我对不住你们啊···”提起剑一抹脖,在悔恨中自刎了。他鲜红的就那样血溅了我一身,也溅了我一脸。说实话,我没多大感触。唯一的,就是觉得对不起菁儿。
塔克汗死后,我们杀至塔克国的军营。那营中早已人去屋空,独见得菁儿一身桃粉色,静静仰望空中流云。我在她身后,刚要唤她一声,却听得她道:“幽哥哥,你杀了这世上最爱菁儿的人呢!”说的好似轻描淡写,却又字字重如山石。她转身看着我,那张平然的脸上隐着惊人的恨意。不仅仅是杀夫之恨,还有六年前负心之恨。想说她这般恨我是应该的,六年前是我负了她,负的殇心彻骨。如今我又害她丧夫,她不恨我又能恨谁?所以我又对她说了句:“对不起!”说的苍白无力。
听此言,菁儿笑得肆意:“对不起?”拭去眼角笑出的泪水:“一句对不起能还你欺我的,欠我的,殇我的么?”然后她一步步走到我面前,又说:“告诉你杜洪渊,欠我的你几生几世都还不起!”又见得她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我静而不动,任由她将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说:“郡主若是想杀了我,就杀吧···”然后闭目等死。想说她恨我杀我,理所应当。只可惜,冥华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我拖下黄泉。
然而,菁儿的利刃并没有割断我的脖子,而是刺进了她自己的胸膛。待我睁开眼时,菁儿已然躺在地上,鲜血满布她的一身。就见奄奄一息中的她故作茫然:“幽哥哥···为什么···为什么要杀菁儿···为什么?”然后如我所料的,一个身影从我身后窜出抱起菁儿。菁儿看着他又问:“皇表兄··幽哥哥为什么要杀菁儿···为什么啊?”说罢便在楚楚可怜中没了气息。
冥华默然不语,抱起菁儿。从我身边走过,没看我一眼。那一身玄青色,我看不出是悲是愤,是怒是忧。我苦笑无声,只能说菁儿用得好计谋,亦是好狠的计谋。在对的情况,对的时机下,凭借冥华对她血浓于水的宠爱信任,她以死嫁祸,是我死无对证下的百口难辩。她要的不是冥华杀我,而是恨我。
菁儿的遗体被运回京城,并举行了葬礼,很风光。尽管她已远嫁他国人为妻,但冥华还是用了大奨公主的方式为她下葬,举国同悲三日。我以为葬礼我不被允许参加,但下葬那日冥华特意派人来小院儿叫上我。所以我眼看着菁儿的棺木是如何下土,又如何被掩埋。当最后一铲土填平时,冥华问我:“洪渊,你是不是自始至终都不曾信我?”他低下头,眼中充斥着血丝。看得见的泪水在他眼中打转,又问:“你想尽一切办法折腾折磨我,是不是就是想让我死?”收起泪水,他哭笑不得:“下一个是谁?雅宁?宇顺?”
我抬头看着他半疯半癫,那双眸子着实令我心疼,我说:“如果我说不是我···你信么?”我是多麽期待他的信任,信我非杀菁儿之人。但结果却两然。冥华道得干脆:“不信!”我清晰的听见我的心是如何碎裂,又如何粉碎成灰。想说这样算是自食其果么?
一声惊雷,本就灰色的天空下起了雨,大的让人步履艰难。冥华转身,我想抓着他的手对他说,真的不是我。放弃自尊自傲的恳求他对我的信任,可我心口的疼痛让我无力抬首,更无力抓住冥华。当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我知道我命不久矣。当年那药的作用,已然是极限。
因共轭的关系,所以我的痛苦冥华体会的一清二楚。我昏阙的同时,冥华也晕倒在地。大臣们蜂拥而至,却没有一人理得我,纷纷奔去冥华。我突然感觉我好凄凉。它让我惊醒,原来一直以来我都是孤身一人。
醒来时,我同从前一样听见了我娘的哭声。只是这次我没有向以往一样安慰她,而是先问:“皇上如何?”听了后,我娘叹息:“也不知皇上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得了不治心病。太医说,他命不久矣···可惜啊,可惜了这么个好皇帝!”
我又问:“不久是多久?”
我娘说:“多则一年半载,少则三两个月!”
我闭目自语:“还好,还来得及,来得及!”
夜晚,我来至冥华的瑶清宫。他一身玄青色,躺在床榻上,床边摆放着一碗未动丁点儿的汤药。他看着窗外月亮的眸子,深不见底。见我来了,他转头看我讥诮:“如你所愿,我快死了!”此言一出,我知他恨我不浅。心痛的同时,亦感欣慰。转动轮椅,我到他跟前,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搅合在碗中,递给他说:“臣有方法让皇上死的更快些,不知皇上愿意否?”
接过药碗,冥华问:“你下的是毒?”那一双心如死灰的眸子,就好似一下就能将我的心口撕裂。我苦笑回答:“或许是,或许不是···”言落时,他仰头将药水全部喝尽。不带一丝犹豫。他放下碗,再看我时,我终于泪流满面,之前所有的坚持顷刻瓦解。千百个轮回以来,我从未像现在这般的流泪。摸着他的脸,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冥华,这一世是我伤了你,对不起我的冥华,今生路不能陪你走完。对不起,对不起,对于冥华我有太多太多的歉疚,但我无从而说。
不知所以的冥华茫然,以为我故弄玄虚,要开口说什么,却有话说不得。要抬手做什么,也动不得。此刻的他,就如同一个人偶,只能定定躺在那里。他能做的只有听和看。
拂去泪水,我抽出匕首,在掌心划开一道口子,就同当年的冥华一样。接了一碗鲜血,给冥华喝下。冥华不喝,我便用嘴喂他喝。喂下三碗之后,我说:“知道么,当年中毒的是我,现在我把我的毒血给你,待到百天之后,便是咱们同归于尽之时···”然后拿出一张诏书,唤来小宦道:“皇上病重期间,国务由本官代理。明日早朝时,把它宣读了吧!”接过诏书的小宦,本是疑虑重重,但奈何诏书上的字迹与冥华如出一辙,没得办法,他只好照做。
翌日早朝时,小宦将诏书宣读后,引起了一阵轩然。属那司徒杨最甚。我本想饶他,奈何他自己硬是要撞上来,那便怪不得我了。他怒指我问:“你凭什么代为管理朝政?要管理也是太子,轮不到你!”
龙椅上的我淡然:“诏书如此!”
他讥诮:“诏书亦有真有假,我等除非听皇上亲口所言,不然就视你为意谋不轨!”
我笑说:“意谋不轨?怕是真正意谋不轨的人是司徒大人你!”说罢,我拍案将一堆信笺抛在他脚下。他捡起信笺看得愕然,容颜失色:“不可能,不可能!”我怒呵:“来人,将私通塔克汗造反的司徒杨拿下!”如此,司徒杨便被我下了天牢。而我去天牢看他时,他的悲壮令我作呕:“窃取皇权的杜贼子,你就不怕遭天下人报应吗?”
退去所有人,我手中拿着铁棍,道得冷意漠然:“报应与否,洪渊并不关心。洪渊关心的,是当年废了我这一双腿的究竟是谁!”司徒杨默而不语,却有些惊慌。于是乎我又道:“洪渊听说,当年皇上本想亲自审理我,但奈何太子病重,皇上无力□□。司徒大人便主动申请审理?”笑几声,我又说:“司徒大人对洪渊之事还真是事事上心!”说罢,我手中铁棍狠狠下挥。就听司徒杨惨叫如雷,此刻的他已是天地不应。就这么,司徒杨的双腿就被我给废了。这是他欠我的,理当如此。但我不得不承认,私通塔克国一事,纯属子虚乌有,是我嫁祸于他的空言罢了。若不如此,怕是我废腿之仇一生都报不得。
☆、第二十七章
冥华被我软禁了两个月,除我以外,任何人都无法接触。就连冥华的吃喝拉撒,也是全权由我一人打理。换言之,冥华能触碰到的人,仅我一个。
这日,我喂下冥华三碗血后,便对他述说这两个月来的事情。我告诉他当年废我腿的人是司徒杨,所以我倍数的将其奉还,不仅废了他的腿,还瞎了眼跟毒哑。我还告诉他皇后雅宁携太子宇顺闹上朝堂,结果双双被我下令发配边疆,然后在半途中杀了。又告诉他朝中反我的人多之又多,但要么被我当朝斩杀,要么被我下了天牢。冥华听了,自是气从悲中来,那刚入了口的半碗血,呛得他不得不全部咳出。弄得我不得不又接半碗给他。看着那双愤恨的眸子,我知道他已恨我入骨,是那种无爱的恨。
为冥华掖好被子,又点上安眠的熏香。关上瑶清宫的门时,一阵头晕目眩,差点从轮椅上跌下。想说毕竟我只是个凡人,不是神。天天放出三碗血,纵使是铁打的身子也是受不了的。
见我眩晕,香儿凝儿紧忙上前搀扶。又从怀中掏出两粒药丸喂给我。这是前些时候我叫我娘照着方子为我抓的药材,当时我娘好奇问我这是什么药。我只说,是提神的。
的确药是提神不假,但是药三分毒,用多了总是会伤身的。更何况是如我这般的大量服用。只能说,没得办法。少量的药已不能够支撑我神清气爽的度过一整天,我只能多用,尽可能的多用。什么伤身,伤神我已经顾不得了。因我已没有那么多的闲暇时间。
其实我只需要百日的时间,如今已过了六十日,所以再给我四十日。四十天后,我是生是死,与旁人无关。
早朝上除了同平常一样的一些琐碎外,又多添了两件烦扰。一个是南方洪灾,需朝廷拨放赈灾款千万两。二是远在西北镇守边关的华南王爷冥轩,冥华一奶同胞的弟弟,借着回京探亲的名义正率军奔向京城。我知道这华南王爷为当初支持冥华篡位的第一人,亦知道他此次回京,来者不善。
于是乎我下了两道旨意。一道为前者拨款一千万两,用于赈灾。令一道则调度当年同我在边南一起浴血冲杀的两个铁兄弟,刘韬与周巽至京。
刘韬与周巽到达京城的第一天,空中下了我三十岁的最后一场雪。冬雪过后,想必就是阳春了。不知我还能否有命等到那春桃烂漫飞舞的时节。
纷飞白雪覆盖整片大地,城门外的我肃穆眺望,直到刘韬与周巽的队伍出现,脸上才有了那么一点笑颜。患难兄弟重相逢,我们本当大大欢喜。但我眼见着刘韬与周巽的笑容顷刻褪去,与之替代的是隐忍的泪水。我真切的知道,他们的悲痛是发自内心的。周巽蹲下,将他一双厚掌覆盖在我的双膝上,呜咽道:“将军???疼么?”我浅笑无谓:“除了阴天雨雪时有些难受,其他时候已经无碍了···”语落时,我眼见着周巽与刘韬二人潸然泪下。抹去一把泪水,周巽怒意滔天:“tm的,谁废了我将军的腿?老子找他报仇去!”我淡然:“该还的那人已还了··”
第二日我便将京中所有兵马换成我的人,并由周巽与刘韬二人领首。对此刘韬问我:“将军你是要反了?”此前早有传言,说我要谋朝篡位。他二人虽远在边南,但或多或少都听说一些的。
手中白色的茶盏,茶香幽幽。我抬头望着那悲凉的空,感叹这景色即将理我远去。想说我的感叹并不是说我日后的轮回当中再也见不到这空这景,而是能与冥华在同一片空下仰望,呼吸同一片空气的时刻,怕是等一切了结之后就不在会有。低头饮一口茶,我说:“倘若我真的反了,你同周将军可会助我?”
刘韬单膝俯首,道的了断:“万死不辞!”周巽随后一同迎合。看着他二人我笑说:“用不着死,用不着死!”我就寻思我这一世能有这么两个肯为我赴汤蹈火,毫无怨言的朋友,也不枉此生了。听言,弄不懂我心思的刘韬又问:“那将军是真要反?”我笑不语,只饮茶。
之后我们聊起了在边南的旧事,趣事。有初遇时的糗然,亦有一同杀敌的快意,还有离别时候的殇愁。如今回眸观望,才知晓时光已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走过十年。十年,世道还是这世道,却已是事不似平常,人不如往昔。曾经一切的一切都只得留在记忆中,浅浅回味。
没多久华南王爷冥轩的军队终于抵达京城外。与其说是抵达,不如说是直接杀来。城门下的他剑指城上我怒骂:“窃国杜贼,还我皇兄江山!”
对于冥轩,我看他冷然,对他也冷然。扫他一眼,便置之不理的拂袖离去。说实话,这世上除了冥华,任何人都入不了我的眼。但不得不承认,冥轩与冥华不愧是一奶同胞,他的眉眼间有那么几分像我的冥华。但他没有冥华王者般的霸气。
我对华南王不管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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