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影如画 第3节(3/6)
作品:《烟影如画》
起铁棍,用力下砸。
“冥华,不要!”我欲阻止,但他完全不听我言,和我言中的哀求。寂静中,我清晰的听见骨骼碎裂的声音。我猛的想起当初他放逐我时,说在遇我,就算打断我的腿,也要将我留在他身边。惊悟,原来他说的是真的。
四年前,二十三的杜洪渊死了,世上多了一个幽公子。而幽公子二十七岁这一年,曾经鸣动一时的杜洪渊活了。却活的生不如死!只因,被打断了一双腿。想我千百个轮回当中,还没有哪世是被打断腿的。所以我成功的恨上了冥华,不是恨的蜻蜓点水一点点。而是彻头彻尾的恨。
我醒来时,已躺在了冥华的瑶清宫。里面的一切都未曾改变,床还是那张床,桌子还是那张桌子。但却是已非当年的物是人非,空想余梦。
“洪渊···洪渊···”冥华抱着我痛哭,可那泪水委实无法令我感动。我就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脸孔,明明就那么看着,却好似永远都无法再将他纳入我的眼中。我不得不悲催的承认,现在他就只是他,我也就只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看看那可怜的点击可收藏~喵呜
☆、第二十一章 共轭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我是被打断了腿?在一干前赴后继的老太医的细心照料下,四五个月后,我的伤势才算是愈合。而这期间,我时常在梦中反反复复都是冥华打断我腿时候的景象。也在梦中不断的喊着,哀求着“冥华,不要!冥华,不要!”可无论我梦中求了多少次,喊了多少次终就只是无力改变现实的一场梦境。而每次梦中惊醒,都能见到冥华在我眼前,或关切,或焦虑。将我抱在怀中说:“没事了,没事了!”而这一切,我无动于衷。因为我恨他。
而恨他的我,还是即便是废了双腿,也时时刻刻的想着离开。通常这种状况下,能离开他的方式只有一条,死路一条。没错,我再一次想死了。于是,我想尽各种办法自杀自刎。或刀子,或剪子,或穿插蜡烛的烛台,或随便一个丫鬟头上的朱钗。但每次要么被冥华撞个正着,要么就是冥华用皇命镇压所有太医全力将我抢救。总之,没有一次是死成的。也正因如此,不止是冥华的瑶清宫,而是宫中所有我能触及的地方,没有任何一种利器存在。烛台被换成了油灯。宫中的所有的丫鬟也被禁止带上类似于朱钗的东西。但我总是能找到寻死的方法。
好比中秋的时候,我正坐在御花园中,不是赏秋景,而是静静望着苍天。几只秋鸟时而一划翱过,时而就索性停驻在干枯的榆树桠上,鸣叫几声。恰巧冥华的儿子,大奨的太子宇顺经过。他站在不远前方看着我,想靠近又不敢靠近。我看着他问:“太子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宇顺先是点头,后是摇头。一阵慌乱过后,扭捏的走到我跟前,怯生说:“母后又哭了,就因为父皇不去她那儿。记得上次父皇去见母后,是半年前了···宫人们说,父皇最听你的话了···”他话道至此,我也明白了。他是想让我帮他劝说冥华,去见见那犹如被打入冷宫的皇后雅宁。
我没有答应的理由,也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但我却可以利用这无知的孩童。于是我说:“太子若是肯为我折下一根树枝,我便劝你父皇见你母后。”
“真的?”宇顺听了,高兴不已。他娇小的身体,麻利的爬上榆树。然后问我:“你要哪根?”我指了指稍高一些,只比指头稍粗些的一根。宇顺小手一伸,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其折断。送到我手中时,他问:“你要它做什么?”
我没有一丝笑意,可以说自始至终都没笑过,漠然说:“死!”语落同时,那根树枝已然插入胸膛。我眼见着我的血是如何溅了宇顺一脸,可我并不同情他。怪就怪,他是冥华的儿子。
树枝并不是刀剑,即便是我血流了不少,终究还是没能够死赴黄泉。而对于此事,冥华对无知的宇顺大发雷霆。本想将年仅七八岁的,还在受惊吓而高烧不退的宇顺下了牢狱,但群臣极力拦阻,雅宁也在瑶清宫外跪了三天三夜,冥华才做了罢。
“为什么?为什么?”同每次自杀后一样,冥华抱着我问。但这次我突然发现,我若伤一分,冥华则痛万分。所以自此以后,我比以往更加肆虐的自杀。在享受着他为我惊慌,焦虑,以及恐惧的快感的同时,也享受着他一点点的被众叛亲离。不是他今天为我罚了这个皇亲,就是为我明日惩了那个国戚。最终,很自然的导致群臣弹劾我。这可要比七八年前那一遭来得猛烈的多。猛烈到,前赴后继许多人不顾生死的来宫中杀我。擅闯皇宫禁地本就死罪一条,更何况是来杀我?所以给他们死时,冥华没有眨眼,我更没有同情怜惜的可能。
“西域有一种果子叫共轭,百年一开花,百年一结果。它的汁液可让人在无痛安然中死去。”这是司徒杨假意来找冥华时,趁着冥华不在对我说与的。他将一乳白色的小瓶摆在我面前说:“此毒世间无解”。我知道他是想助我死去,我道了声:“谢了”便将他的好意领了。可他却不知,我接受好意是为了更好的折磨冥华。
记得那时我陪冥华看医书,恰巧翻到共轭这一页。冥华说,他年幼时有幸见过这果子,还险些误食了。还说,若是误食了,怕是就见不到我了。
我则说:“其实它的毒也不是不可解的。”
冥华惊呼:“能解?怎么解?”
我说:“共轭共轭,成双配对。”我告诉冥华,若是中了此毒。只需将相爱之人的血每日供养一盏,连续不间断的三年,便可将中毒者救活。救活的同时,两人自此便同命相连。一人痛,两人皆痛。一人殇,两人皆殇。一人死,两人皆死。直到这一个轮回结束,下个轮回开始。
冥华诧然:“洪渊何以得知这解毒之法?”我不语,没告诉他那是我千百个轮回之中无意间发现的。
就如司徒杨所愿,我服了共轭之毒。当太医诊断我中了共轭之毒时,只有冥华是淡然的。他退去所有人,看着我问:“为什么?”那一双眸子中承载的千般万般疼痛,让我爽快至极,我说:“因为我恨你。”没有腐齿切心,却一字一顿咬得清晰。
冥华苦笑,拿起匕首在掌心划开一条细长的口子。浓浓的血,顺着掌心滴落在翠绿的玉碗之中。然后又从玉碗滚滚流入我的口。所以从今以后,每当我寻死觅活时,也把冥华折腾的更加死去活来。我所承受的一切,皆在他身上完好的体现。我心哉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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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我搬出了冥华的瑶清宫,选择住在宫中一处幽静的地方。这里让我看不到深宫六院的繁华与混沌。眺望远方时,还能看得见一片深幽无际的山林。
“渊儿···”我冥神眺望时,听得身后苍老的声音伴着哽咽,触动了我久凉不热的心。我回过头,看着她的老眸中含泪隐隐的朝我走来。“渊儿···”由哽咽,转为抽泣。她将我的头搂在怀中时,我道了声:“娘···”然后朝门口的人唤了声:“爹···”
不用寻思就知道是冥华叫他们来的。他们说,冥华已将一切真相告知他们。我爹说,我如此为国为民,忍辱负重。是他一生的骄傲。我听后,心殇默然。为国,为民?倘若真是如此,我与冥华岂会是现在这般?想说我们之间,只要冥华放手,我们便是不欢而散。
为了方便照顾我,冥华不仅找来了我爹娘,还找回了早就被放出宫外嫁人的香儿与凝儿。这俩丫头看见我时,哭的不比我爹娘差。害的我娘以为她俩是我从前惹的桃花债,自顾自的替我歉疚道:“渊儿从前不懂事,想必也没给你们俩什么名分。”俩丫头听了,笑说:“老夫人,我们哪儿有那么好的福气被杜大人看中?再说咱家大人心中的人是皇上!”说完才晓得自己说错了话。但我并未在意。因我与冥华的事已然天下皆知,就算他俩不说,我爹娘早晚也会问。就见我娘愁容满面的问:“渊儿,你跟皇上···”
我回答痛快:“假的,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是假的。”一句话否决了与冥华的曾经,现在,还有将来。听我这么说,我娘悬着的心算是落下了。
身边有了爹娘,有了香儿凝儿。我的日子仿佛回到了我十五岁,未来到京城之前。坐在院中或宁静发呆,或看书不语的我。总是能见着我娘一大把年纪,还总是爱跟我爹吵吵嚷嚷的拌嘴。香儿凝儿也是同从前一样爱说爱笑,闹腾的恨不得十里开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三月暖阳,春暖花开。我不知道这附近是否有桃林,但我却清晰的闻到一股股淡淡的桃花香气。我问及爹娘是否闻到桃花香味时,不知是爹娘老了鼻子不中用了,还是真的就只是我的幻觉。他们说:“没闻到”。再问及香儿凝儿这附近是否有桃树时,她们说在宫中生活多年,从未见过这附近有桃树桃林之类的。最后,不光是他们,连我自己也总结说,大概我是想念应城家中的那株桃树了。
“娘,孩儿已经吃不下了···”这半年多来,我娘对我的饭食总是发愁。想尽办法,变着花样的为我做尽各种佳食美味,可我一直都是,要么吃了就吐,要么就吃的比猫还少。为此,我娘逼我说:“渊儿不吃,娘也不吃!”说完便搁下碗筷与我一同干挺。想想她毕竟是我娘亲,尽管只有这一世的情缘,但她待我一直不薄。我虽然冷血,却也不忍她同我一起挨饿受罪。所以无奈下,我硬着头皮吃下一碗饭。我娘见我吃了,她也笑呵呵的动筷吃饭。而她前脚刚一吃完,后脚我便将我强忍在腹中的饭菜丁点而不剩的全部吐出。此时我娘后悔不已,抹着泪水说:“都怪娘,都怪娘!”我则说:“娘也是为了孩儿好···”
“幽公子,皇上叫您快些喝下,免得凉了,凝固了!”每每饭食过后,冥华总是会叫他贴身的小宦送来一瓶药壶。因为好奇,我娘问我那是什么。因我每次喝完都是满嘴的腥气。对此,开始时我不语不回答,后来我娘总问,我便搪塞说,那是冥华为我送来的调养身体的。我这么说,我娘就那么信了。之后便再也没多问。就这么的,冥华的血,在人不知鬼不觉中,我一喝就是一年多。
而这一年,我托了爹娘的福。不想让他们担心的我没再寻死觅活。但我却没有停止对冥华的折磨。从那年那个江湖术士的谬卦开始,冥华怕是一直都怕我夺了他的江山。想说大奨的江山我一直都不想要。可不想要归不想要,毁了总是可以的。而菁儿的回国,刚好给了我这么个机会。
中秋这日,吃过寓意团圆的月饼,又看了香儿凝儿为我跳的一支舞,待到爹娘都睡下时,我便独自在院中赏月,叹息这亘古不变,孤独如往的月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上了饮茶。淡淡的茶香似乎可以让我心情宁定上许多,所以不知不觉中,茶壶代替了我手中的酒壶。
身后熟悉的脚步声,然后一件暖衣披在身上。尽管是用余光,我也能清晰的看见他那惹眼的玄青色。想说这一年多来,冥华未曾踏进这院子半步。偶尔能看见他从远处往过眺望,我皆视若无睹。
“夜凉了,怎么不知道加件衣裳,万一受了风寒怎么办?”冥华说得关切,我听后讥诮:“皇上这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你自己?”他满面苦涩,静若片刻后道:“菁儿明日回朝···你要不要去见她?”我没有作答。他以为我不去,把我推进屋又抱上床后便离去了。
清晨,我早早起来,整束装容。香儿见了好奇问:“大人这是要出去?”我说:“见一位故人。”于是在那我逃不出的宫门前,我见到了菁儿。她依旧是一身惹眼的桃粉色,却已然没有了四年前的那般稚气,有的是为人妻后该有端庄肃穆。她与他的丈夫塔克汗给冥华拜礼后扫我一眼默然,道:“幽公子也在啊。”顺道说一句,塔克汗是塞外号称马背上的国家,塔克国的大汗。他们马背上的功夫,是任何一个国家可以比拟的。所以冥华虽手持霸称世间的大奨国的无限江山,但对塔克国或多或少是有些忌惮的。无奈他只能将自己最宠爱的表妹河阳郡主嫁过去,以促进两国友好邦谊,造福百姓。故菁儿嫁过去,乃联姻。奈何,这是她身在皇室的悲哀与悲凉。
☆、第二十三章
晚上的时候,冥华为塔克汗设宴。本应豪华一场,但菁儿说她只想吃一顿再平常不过的兄妹家宴。所以没有排场,也没有山珍海味。就只是菁儿夫妻俩,还有我跟冥华,四个人一桌席。筵席虽不至于粗茶淡饭,但也简单的可以。而我会出席,无论对谁来说,都或多或少的意料之外。更令人意外的是,向来少言的我,就好似酒逢知己千杯少般,与塔克汗滔滔不绝。
我们谈了他们国家的人文信仰,民风习俗。也谈了景色花鸟。还谈了他们国之起源,跟他们的古往今来。亦谈了他们国哪场战役中,成就了哪位英雄,又毁了谁的一世功勋。对此,塔克汗赞叹:“幽公子莫不是对我国考究过?”
我说:“只是闲暇无事时看了几眼史书罢了。”说实话,史书上记载的都没我见到的全。
大概是与我谈的太过投机,之后的十几天里,塔克汗几乎天天都来与我畅谈。然后我们从一开始的粗谈浅谈,到月下举杯的深切而论。我们不仅只谈了塔克国,又谈了诸国,还谈到了世局。而最后一天,我们谈了我。
月下,在冥华的花园中,塔克汗豪情饮一盏,饮的醉意几分又清醒几分:“世人只说了杜洪渊天生绝然俊美,却都没人说过,他才华文韬堪胜帝王!”
他豪情一盏酒,我淡饮一壶茶。笑说:“世人也只道塔克汗资质平庸,难为君王。实则乃纵古观今,少有的奇才!”想说冥华早也是知道这点,不然也不会一直对一国莽夫那么忌惮,并将百般疼爱的菁儿嫁给了他。
再饮一盏酒,他道的轻巧:“那你我若是联手,岂不是天下无敌?”我静而不语,凌眼观月。见我不语,塔克汗也不在说语。但临走时,他却问我:“幽公子,此番交情后,你我可算是知己?”
我回言:“你是我今生难得一求的知己。”
他又问:“那倘若他日我有事相求,幽公子可愿助我?”然后又是一片寂静,寂静中,他等待我的回答。
茶不知何时凉却,比这夜风还要凉。眼前是一片盛意纷繁的秋菊仙境。这些花是今年春日时冥华特意为我种植的,当时枯萎了不少,所以以为今年它们不会开花,没曾想开的出奇的繁盛。我看着,想说乱花渐欲本是迷人眼。可我所见到的却是残花败柳后花落人亡两不知般的凄凉绝意。伸出手掌,摘下一片白嫩的花瓣,我能看见我木灰色的衫子是如何在月下绽放冷光,又如何将冷光捏在手中,成为刺痛冥华的利刃。我淡说:“既是知己,自当全力相帮。”听我一言后,塔克汗在欣然中离去。
“没想到,你就是杜洪渊···”第二日我与冥华送菁儿夫妻俩离开时,十几日来一直都没怎么同我说话的菁儿站在我身边道。苦涩的话语中含着她当年的痴傻笨。后来她告诉我说,她那时只觉得她当年毫不知情下的以死相逼,犹如一个跳梁小丑般,而我与冥华便是看她杂耍的看客。不然,她怎会眼看着塔克汗的所作所为而视若无睹。
我不抬头看她,说且只能说:“对不起···”这一生是我欠她,欠她的情,欠她的意。
送走菁儿后,冥华推着我会回了小院。爹娘恰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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