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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枯华年 第8节(1/2)

作品:《荣枯华年

    “申荣枯,” 拓跋桓忽地大笑,“你这人还真有点意思,本王对你起了兴趣,如何?你想不想跟本王去大漠?”

    荣枯别开头,笑了笑,“荣枯一个瞎眼的人,哪能跑得那么远!”

    “只要你愿意,”拓跋桓捏着荣枯的下颌,语气狂妄,“本王定会寻尽良医,为你治好眼疾。”

    “多谢国主的好意。”荣枯挣开对方,脚下一转,身形移了个位,落在了对方身后,“荣枯担不起如此厚爱。”

    拓跋桓转过身,眼神顿时一沉。

    便在这时,庭院里一阵混乱,有人大喊,“抓刺客!”

    待侍卫们护着荣枯退到安全的地方后,他问了声身边的人,“刺客在哪?”

    “回殿下的话,丁三他们追去了。”

    身边的人都没有异常,拓跋桓显然在混乱中离开了。荣枯静默地跟着侍卫走出王府,听到申文义惊吓的声音,始终没有开口。

    拓跋桓的想法,他不理解;申文义带他来这里,更不可能是巧合。只是,皇帝派来跟着自己的侍卫们却似乎没有察觉出什么。

    “五哥哥,你没受伤吧?”马车内,申文义絮絮地说着,“我早说陪你,你非得一个人进去,这不,差点没闹出事。”他哀叹了声,“回宫后,父皇定饶不了我的。”

    荣枯听了,露出一个浅笑,“那就送我回宫吧。”

    “不要。”申文义断然否决了他的提议,转而笑开,“哥哥难得出宫,总要去我府上看一看,这两年,我们兄弟鲜少见面,感情都快生疏了。”

    荣枯也不坚持,靠着车壁,小憩了起来。

    “五哥哥的痼疾好些了没?”一旁的申文义却一直静不下来,“这一年医轩的神医不时跑宫里给你看病,可你的眼疾怎么还没见好转,反倒是学什么医术来着!”

    荣枯闭着眼,没有回应。

    皇帝一道圣旨,医轩主人纵是满肚子不情愿,却不得不屈服,专门留在京城里为荣枯调养着身体。神医的医术到底是高超非凡,荣枯的眼疾虽然没治好,但头痛的毛病却在好转。

    想来也无正事,荣枯遂干脆跟着神医学习了一二医理知识,寻常不时去草苑辨识些草药的气味。

    第二五章 浮华一梦 ...

    煜宏宫大殿里鸦雀无声,太监侍卫们跪了一地。皇帝从他们口里知道了履亲王出宫一事,随后就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

    众人战战兢兢,谁都不敢猜测皇帝的心思。

    这一年多来,外人只道履亲王愈发地受宠,可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早就敏锐地察觉出,皇帝对履亲王的控制欲日渐膨胀。虽然皇帝明面上不限制,但总是不着痕迹地隔开任何想要接近履亲王的人,无论是皇子还是大臣。

    “应邱,准备出宫。”

    鼻间是呛鼻的香粉味,荣枯撑着身,扯出个笑,朝申文义的方向说道,“七皇弟,时辰晚了,我便回宫去了。”

    “五哥哥何必着急呢?”

    指尖狠狠地掐进了手心,荣枯压下内心里一阵阵诡异的骚动,忍着脑中的晕眩感,话语略有些匆忙,“……我走了。”便摸索着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哥哥难得出来一趟,今儿就好好地放松一下……”

    申文义的声音有些模糊,荣枯也不注意听,只是小心地挪着步伐,无奈对这地方的摆设不熟悉,没走两步,他就撞了阻碍。

    申文义坐在位子上也不动,只是看着荣枯的举动,笑得开心,嘴上嚷嚷,“五哥哥小心!哎,你们都愣着作甚?还不过去伺候!”

    荣枯刚稳着身,便有人靠近来,扶上他的手臂。他刚想要抽出手,膝盖又碰到了凳子什么的,身体不可避免地倾了下。

    “王爷当心,让奴家来侍候您吧!”

    娇柔的声音,却出自于男子之口。荣枯微蹙了下眉,朝中上下都知道申文义性好风流、男女不忌,府上还圈养了不少男宠。

    身旁人的香味丝丝钻入鼻腔,荣枯只觉一股热流直冲脐下,遂脸色一正,语气难得有些冷然,“七皇弟,你莫要胡来!”

    申文义却是笑嘻嘻的,不在乎地开口,“哥哥说的甚么话!男-欢-女-爱,本是天经地义。弟弟我见您身边也没个知心人嘘寒问暖的,心里也是着急……”

    接着,他扬声对纠缠着荣枯的男子说道,“余旸,履亲王倦了,你扶他下去歇息吧!”

    荣枯想推开那人的搀扶,只是那药好生厉害,如今竟是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不曾料到申文义这般肆意妄为,他先前只注意了下膳食和酒茶,却没有留意这屋里的燃香。

    ……只是,申文义这般作为,到底是想从他身上图些什么呢?

    昏昏沉沉的,荣枯脑子迟钝了不少,勉力保持了一丝清明,双腿则虚软得撑不住身体,只能半倚着那个叫余旸的男子。

    一走出屋子,凉风扑面打来。荣枯顿时清醒了些许,脚下停住,便要将手臂抽出来,只是那人却不依,竟与他拉扯了起来。

    男子身上甜腻的香气,荣枯闻着不舒服,自身又因药性极为难受,他遂生出一丝不耐,正待斥声,忽感到一道迫人的压力袭来。

    在两人没反应过来之前,荣枯被黑衣男人一把掳过去,而余旸被对方一甩手挥倒在地,“滚!”

    一阵天旋地转,荣枯只觉头晕得更厉害,整个人迷迷茫茫的,直到申文义惊吓地喊着万岁,他才迟钝地察觉到搂着自己的人是皇帝。

    “父皇……”

    他下意识地开口,声音微哑暗沉。

    ◆荣◆枯◆华◆年◆

    撩人。

    心弦轻颤,皇帝搂在荣枯腰身的手臂猛地一僵,好半天,他才从这声惫懒而魅惑的嗓音中回过神,眼神顿时一凛,冰冷地扫着一屋子女伎男伶,“申文义,你可真是出息了!”

    申文义跪趴在地,大气不敢出一声。

    皇帝又斥责了一通,再见怀中的人脸色红得异常,身体也发起热来,当下知晓对方是中了药,不悦的同时更是着急,便匆忙教训了后,抱着荣枯迅速地离开了王府。

    这年,皇七子庄郡王因渔色行恶,被皇帝当朝斥责,令其闭门思过,回王府修身养性,一年内不得随意走动,并停俸半年。

    一上马车,皇帝拉开披风垫在车上,将荣枯平躺着放好。

    一低眼看到荣枯满头的汗水,皇帝皱紧了眉,略想了下,便伸手碰了碰对方的额头,意欲擦拭一番,只是那滚烫的温度灼得他手心发疼。

    皇帝脸色阴沉,一想到若自己晚来一步,这人可能遭遇到的事情,心中当即充满杀意。

    然,当下最要紧的,还是要缓解荣枯体内的药性。

    皇帝将人挪到自己的腿上,本欲运功替对方化解药性,只是当他一触碰这人的身体,竟似是被感染般,心跳漏了几拍,跟着也隐隐有些了燥意。

    再低头看着那熟悉的清丽的脸庞,皇帝的目光忽地落在了荣枯的嘴上,许是药性激烈,他的唇色红得妖异。

    指尖触上了这抹滚热的柔软,皇帝眼神幽暗了下来,又感觉到对方极不舒服地挪动了下,正蹭在了自己的身上。

    理智崩裂,心里关押多时的野兽呼啸而出。双手遊移在荣枯的身上,皇帝猛然低头,狠狠地攫住了他的双唇,宣泄般咬噬起来。

    眼睫颤了颤,荣枯缓缓地睁开眼,一双无神的眼眸茫然地瞪着摇晃的车盖。

    他觉得很热很热……

    “荣枯,”皇帝叹息地唤了声,松开了嘴,微微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待看到对方大睁的眼,眼神闪了闪,遂又咬了下荣枯的下颌,“觉得难受的话……”

    边说着,他的双手已经扯开了身下人的衣衫。虽然荣枯一直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大的动静,皇帝还是从他僵硬的压抑的肢体察觉出这人定是难受到极致。

    “就别忍着。”

    荣枯轻轻地眨了眨眼,脑子又开始迷糊起来。只是,他还是清楚,皇帝此刻在做着什么。听了对方的话,他无力地扯了扯嘴角,声音空茫茫的,只断续地吐出几个字:

    “不……难受……”

    说完,他复又闭上了眼,脸上依然是红艳的不正常,但他的神情间,只透着一股平静。

    侵犯的举动,蓦然顿住。

    内心的火热似是被凉水淋头浇下,皇帝直盯着荣枯的脸,久久不再有所动作。

    闻着香味,皇帝早知荣枯所中的是何等烈性的媚-药,所谓焚身,此药性之强,哪是寻常人能够忍受得了?若不得宣泄,最是可能爆体而亡!

    然而,荣枯却轻描淡写地说,不难受。纵然浑身热得吓人,身体也是绷紧着,一点触碰都让他皱眉,他的神情里却只有平静。

    这般的忍耐力……是因为,习惯了吗?

    又到底是怎样的习惯,让他能够忽视肉体的痛苦,漠视情感的需索,甚至是完全地抛弃了自我的存在。

    皇帝只觉浑身冰凉。那么,荣枯刚才任他为所欲为,也只因为他是皇帝,无从拒绝,更无心抵抗吧?

    荣枯……

    似是心死,更是无心。

    马车颠簸,帘纱不时被晚风卷起。窗外的街道两侧红彤彤的灯笼高挂起,路过的这一带夜市甚是热闹,人群拥挤,车如流水。

    人世多是浮华梦。

    皇帝松了松手臂,为半睡半醒的人调了个姿势,让他躺得更舒服点。

    荣枯低吟了声,随即抿紧嘴,再没发出一丝声响。皇帝低眉凝视着他红润的脸色,复杂难解的情绪一波波地涌流而出,在心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到最后,他还是运功化解了荣枯体内的药性。

    只是……今夜过后,有些事有些人,再也不可能回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章有个地方写错了,“五皇弟”应是“七皇弟”,因为我的电脑系统和晋江系统冲突(应该),每次更新就可能出现乱码,故而就不回去修改了,只在这里说一声。

    第二六章 竹露鸣琴 ...

    还没睁开眼,荣枯就闻到一股浅淡而熟悉的熏香味。

    他这是睡在皇帝的龙床-上?呆了下,荣枯忽地想起了昨夜里的种种,一些混乱的模糊的记忆涌现心头:他中了媚药,之后被皇帝带走,再然后……

    荣枯彻底清醒过来,安静地躺在龙床上,许久才稍挪动了□体。头还有昏沉,全身则仿若被碾压过般酸痛。

    “殿下,您醒了!”

    蓝明看到床-上之人的动作,连忙几步上前伺候起来。心里却尤为惶恐和担忧,任谁都明白,皇帝的龙床怎是可以随便让人睡的?便是后宫里的贵妃侍完寝都不准允留宿此处,可就在昨晚,皇帝接回履亲王后,竟直接将人抱到龙床,与之同寝。

    荣枯刚撑起身,衾被便滑落到腰际,肌-肤一触碰微凉的空气颤了下,他这才发现,自己的亵衣都被全部褪尽。

    屋里只留了蓝明一个人伺候,皇帝上朝前便吩咐了,除蓝明所有人都守在殿外,万不可扰了履亲王的休息。

    ……死一般的沉寂仿佛扼住了人的喉咙。蓝明趴跪在床边,身体是压制不住地剧烈地颤抖着。

    “蓝明?”

    荣枯有些怔然,刚才蓝明正要服侍他起身,只听忽地一声物体碰撞摔落声,随后就听蓝明恐惧地发出了一声“殿下”,便是扑通的膝盖撞地的响声。

    “你……”

    头脑似乎开始昏沉,却又清晰地反复重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蓝明只觉周身冰寒,一种无法名状的绝望和恐慌从内心滋生疯长。

    只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惊世骇闻的秘密。

    上身裸-露在外,荣枯觉得有些冷,手上将被子提了提。便此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他猛然又想起了昨夜的片段,那么……蓝明突然的反常,或许就是发现了什么吧!

    “起来吧,”荣枯淡淡地说道,“地上不凉吗?我可是有些冷了。”

    蓝明浑身一颤,犹豫了片刻,才颤巍巍地站起来,双手捧着荣枯的衣物,却不敢再靠近,更不敢看向床-上的人。

    荣枯轻轻一笑,略带调侃道,“你站在那边就能帮我把衣服穿好吗?”遂放软了语调,“若你是身子不适,把衣服递来我自己穿就是。”

    “殿、殿下,”蓝明脸色惨白,结巴地回道,“奴才,奴才没事,这便、便为您更衣……”

    “蓝明,你只需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可,其他的,都与你无关。你不必好奇,也不需害怕。”

    蓝明挤出个勉强的笑,“殿下教训的是……”

    到底是皇宫里的老人了,他整了整荣枯的衣衫后,强自恢复了些许的镇定,继续服侍起这人。

    直到荣枯穿戴洗漱完毕,蓝明捧着一堆物什,浑浑噩噩地走出皇帝的寝宫。

    在见到荣枯身上遍布着的青紫色印记后,他终于明白了皇帝为何会如此特别对待履亲王。

    逆伦内乱,人世之恶,竟是发生在了皇帝与皇子身上。

    蓝明猛地打了个哆嗦,抱紧手里的东西,努力地压抑着躁乱的呼吸……他,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

    ◆荣◆枯◆华◆年◆

    皇帝下了朝,处理完了个别军机要事,便再也坐不住,抛下堆积的奏折,直回了煜宏宫。

    屋里不见那人,皇帝不需问询,便大体猜到了荣枯去了哪里,脚下一转,朝着西北面的小竹林赶去。

    晌午时分,这园子里的露气还是很重。皇帝站在曲桥上,隔着一片葱葱郁郁的竹林,凝视着青年雪青色的背影。

    琴音虚渺。

    皇帝看着荣枯微微出神,这一天,他总是心不在焉,甚至在上朝时,心里还记挂着睡在自己龙床-上的人。

    不知,昨晚的事,对方还记得多少。

    焚身性烈,在马车上,他运功为荣枯化解了部分药性,但等回到了皇宫,未多久药性又再次地发作起来了,他只好将人放到了浴池里,用尽了手段纾缓着对方的痛苦。

    那样的场面,极是香-艳。他吻过荣枯身上的每一寸,只差没有做到了最后一步。

    每一个吻落下,他都仿佛看到自己与那人之间的距离又疏远了一步。就这样,一个一个吻,让他们亲密无间;一步一步的疏离,让他们不堪陌路。

    因为,直到昨夜,他才突然明白了荣枯的心情。弱冠青年,正是风华正茂,而这人却早早地抛弃了这个世界。

    他虽活着,却彻底放逐了自己,何论悲喜,何论爱恨!

    疼痛似蛊,啃噬在心头。皇帝从不曾预料过,过往的那一点不忍那一丝不舍,终究变成了蚀骨的久长的心痛。

    他想,或许在他第一次见到荣枯时,自己真实的心情便被沉淀在内心最深处;也或许是这千百个日日夜夜,心一点点地被那人沉静的性情温柔的笑容给掳获。

    可笑之最,荒谬之极!他申华御,大夏国的皇帝,竟是爱上了自己的儿子。但他是天下之主,有什么不敢求,又有什么得不到?便真爱上了自己的儿子,又有何人胆敢诟病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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