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难上梁山 第17节(2/5)
作品:《[水浒传]难上梁山》
苗雪山哈哈一笑,道:“我们三方结盟,彼此救援,互通有无,正是生死之交,区区一个人算什么?实话说,我送出这人也不花本钱……”
史文恭听到这里,心中一动,连忙说:“且慢,这里不是说话之地,两位堡主快请到里面奉茶。”
于是众人呼啦啦便进了曾家府,张横也被人拥着,身不由己地进了这龙潭虎穴。
到了厅里,伴当送上了香茶,史文恭才问:“敢问大堡主,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苗雪山微笑道:“这人唤作来不认得爷、去不认得娘的狗脸张爷爷,船火儿张横,他本是在浔阳江上做些没本钱的买卖,却是小鬼打劫到阎王头上,被我拿着了,顺水推舟送到这里来,倒是劳烦你们还要监管他!似这等亡命之徒,须得严格看守,只是朝廷也不拨监牢的银子,教师只得自己贴了。”
史文恭看着被几个伴当捉住胳膊押在一边的张横,哈哈大笑道:“汉子脸上有狗毛,果然是个烈性人!说不得俺也要为国分忧!闻知大堡主山上也监着几百个,倒是赔得更重!”
一群人轰然大笑。
苗雪山笑过了又说:“史教师,好教你知道,这人水性极好,钻到水里就是一条鱼,若是让他近了水,可就不好弄了。他却还有一个兄弟,听说水底本事更胜乃兄,浑身雪练也似一身白肉,没得四五十里水面,水底下伏得七日七夜,水里行一似一根白条,更兼一身好武艺,因此,人起他一个异名,唤做浪里白条张顺。我早晚要拿得这个人,正好送与祝家庄教师栾廷玉,也让他不孤零。这便是‘德不孤,必有邻’。”
史文恭笑道:“文恭知道了,堡主放心,今后只让他在陆地上行走,再不让他靠近大江大河,连山前的一条小溪也不让他下去,若是实在渴水,只在后园荷花池里扑腾几下,若敢不上来,大网子捞他出来!这般驯化十几年,他便是个游鱼,也让他变作旱鸭子。堡主若将他弟弟捉了送与廷玉,倒是正好,廷玉不似我只是个武夫,乃是个细心文雅的,若是恁地一个人到了他手里,也得些温存关照。我们三方联接,多有往来,他们兄弟今后相互思念了,也可见面。”
张横被押着站在旁边,暗自跌脚,自己只是为劫这一注财,不想却既赔了自己,又要坑陷兄弟,早知如此,便与兄弟一起到江州作渔牙主人也好!也惹不来这一场横祸!
这时史文恭便让庄客将张横送到自己房里去,张横哪里肯去,声声虎吼着,挣着膀子只顾和众人在原地打磨。史文恭见他执拗,便走过去伸手在他肩上一捏,张横登时惨叫出来,浑身的力气都泄了,这才知史文恭英勇。船火儿的本领都在水中,若论陆上武艺,却不是一等一,哪里抵得住史文恭这陆地猛虎?如今四周无水,他就算想施展也没了凭借,便如蛟龙失水,再也挣扎不得。
史文恭见他脸上一副痛楚之色,便放开手,让人将他推下去,到房中连手脚都绑了,免得生事。
张横一边被人推着走,一边暗暗叫苦,自己被苗雪山监押的时候还只是晚上捆绑,大白天走在外面时,为了免得路人疑惑,手脚都是自由的,哪知来到这个铁牢子里,太阳还明晃晃挂在天上,自己倒先要上刑具了。
苗雪山给曾头市送了这样一份大礼,那边自然要留他多住几天,两人在曾头市一连住了三天,因为惦记着山寨,所以便告辞离去了。
走在路上,周通在马上撅着嘴说:“你可真送了好一份大礼,这三天除了午饭晚饭,史文恭根本就没露脸儿,听说连日常习武都暂且免了,只在房中驯服那头野龙,庄客们都由副教师苏定来操练武艺。看他那身量力气,不把船火儿榨成鱼干也不算完,听说那倒霉汉子嗓子都喊哑了。可怜张横往日在水面上何等称雄,这后半辈子脚都沾不着水,生生要把那一身水性都耗没了。”
苗雪山笑道:“哪有那么可怜?洗脚洗澡的时候还是能碰到水的!又不是穷乡僻壤缺水的地方,一辈子只洗三次澡,出生时一回,成亲时一回,送终时一回。你此时心疼他,可还记得当时他在船上要请我们吃板刀面馄炖时的样子?”
周通一想当时的凶险,立刻不再做声。
两人正走着,忽然前面听到有人呼喝打斗之声,苗雪山一见有人争斗,眼神立刻就亮了起来,催着马就往前去,周通也跟了上来。
到了林子里一看,只见十几个人正在里面轮刀动枪地拼杀,地上横横竖竖已是躺了八九个,那伙人团团围着一辆马车,车前一个大汉抡着单刀奋力拼杀,口中厉声叫号,眼睛都红了,身上已有两处带了伤,鲜血直流,更显得他如同一头受伤的老虎,分外可怖狰狞。
那汉子拼死护住身后那车,只见周围自己人渐渐地都或倒或走,最后竟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而那群山贼则越来越兴奋,眼看着就要放倒自己再劫掠马车,这时忽然从外面又来了两个人,当先一人挥着宝剑,左刺右挑,当者无不栽倒,身后那人也舞着腰刀,连着砍翻了两个。
虽然来的救兵不多,但却仿佛有千军万马一般,众山贼见来人如此厉害,实在抵敌不过,连忙发一声喊,轰然都走散了。
车前那大汉见那伙贼都走了,实在支撑不住,用刀拄在地上,望着苗雪山和周通,勉强施了一礼,道:“在下石秀,多谢两位救命!敢问两位高姓大名?异日定当厚报!”
周通看着那大汉,只见他虽然满身是血,兀自凛凛生威,心中也自佩服,再一听马车里有人嘤嘤在哭,下一刻一个年少的人撩开车帘探头出来,凄凄惨惨地叫道:“石秀哥哥,你怎样了?我怕!”
石秀原本正撑着架势在和对方应酬说话,一听身后那脆弱惊惧的声音,顿时放缓了声气,回头说道:“衙内,莫要惊慌,已平安了。石秀无事,马上便陪着衙内赶路。”
苗雪山上下打量着石秀,道:“赶路?你身上的伤还走得了吗?只怕再走上一个时辰,你便要倒了!你莫不是要拼命么?这里离我家不是很远,你们便到我家去住上几天,将你那伤养养再走,况且你家小衙内也吃了惊恐,他长这么大,只怕从没遇见过这么凶险的事情,啊呀呀你看这地上又是鲜血又是死人,可不是好恐怖人么?瞧这人没了脑袋,那人又少了胳膊!啧啧啧……”
苗雪山神采飞扬地说着,那车中的小衙内只一听便吓得眼泪如同开了闸一般,哗哗地流,紧闭了眼哪敢去看?哭得更加凄惨了,口中连连叫着石秀。
石秀连忙强撑着过去扶住了他,柔声道:“衙内莫怕,周遭不是这般凄惨,好多不过是受了伤的,你瞧王五不是从地上爬起来了吗?”
小衙内一只眼睛眯起一条缝,往那边一看,果然见一个人颤颤巍巍爬了起来,肩头还划了好大一个口子,鲜血正不住地往外渗,登时吓得他“妈呀”一声,紧闭了眼尖着调子说:“石秀哥哥,他诈尸了!”
石秀一口血差点喷了出来,眼看着这宝贝衙内一脸惨白、睫毛轻颤、浑身发抖的模样,心知他今天着了大惊恐,果真是该找个地方好好歇一歇,定定神才好,便是不为了自己的伤,若是继续走下去,只怕他也难免病一场,这却是辜负了知府相公所托。
石秀转头又看了看苗雪山和周通这两个人,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自己如今拼不得命,虽然这两人来历不明,但此时已经再无别路,只得跟着他们去了,他们二人毕竟救了自己这一干人,想来不会太恶。
于是石秀躬身向二人又是一揖,道:“大恩不言谢,如此多有打扰!”
苗雪山笑道:“好说好说!不想这一番下山,竟收了这么两个活宝,也是不虚此行!”
小衙内此时只顾心慌害怕,听了他这话还不觉得有什么,石秀自幼在外面风尘奔波,听了登时大吃一惊,只是他如今浑身虚软,有心无力,再顽强不得,那两人又十分英勇,料想凭借这里残兵伤将也敌他不过,只得按捺下性子,被两个受伤不重、刚刚躺在地下装死的家丁扶上马车,小衙内又哭哭啼啼地拿着苗雪山刚刚抛过来的药瓶给他上药。
这时车帘放下,隔绝了内外,仿佛无人窥探了一般,马车则又辚辚地往前行走。
石秀看着小衙内泪眼朦胧地将药粉在自己伤口上一通乱撒,又笨手笨脚地撕了衣服给自己包扎,轻轻叹了一口气,接过布条自己灵活地包裹起来,口中还安慰道:“衙内莫担忧,不过是皮肉伤,未曾坏了筋骨,休养个十天半月就好,不妨事的。”
那少年眼里泪花直闪,问:“真的么?你可莫要哄我!若是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你千万别抛下我孤零零一个人!”
石秀见他担心,只得继续安慰:“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石秀从前受过的伤比这个不知要重多少,都好好地过来了,似这伤只不过如同抓痒一般,半点不痛!”
少年想了一下,吸着鼻子说:“好像是真的!你身上当真长长短短许多伤口,看着让人好不心疼!石秀,今后我好好护着你,定不让你再受伤了!”
石秀虽是失血不少,听了这话脸上却也一红,心中却又一暖,语气愈发温柔,道:“有衙内此一语,石秀万死难报!衙内请放心,我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有事,不过石秀有几句话,衙内却要记在心里。”
石秀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亏得他一个精悍汉子声线竟能低弱如同蚊蚋一般,细细地传入衙内耳中:“那两人想是住在山上,到了他们山寨,衙内却要诸事小心,等闲莫出房门,也莫要与人多说话,万事只推不知,等我来应答他们,也莫要离开我身边,要住要行都听石秀安排。衙内却休要任性,暂且委屈几日,等过了这一道坎儿,到了自己的地界再好好开心玩耍。”
少年听他说一句,便点一下头,最后就弄成连连点头,如同鸡啄碎米一样,石秀虽然身上带伤,此时处境又吉凶难测,看得也不禁莞尔。
最后那少年公子拉着石秀的手,道:“石秀哥哥,我都听你的话,只要有你在,我便不怕!”
然后在石秀怀里找了一个还算完整的地方拱了进去,声音糯糯地说:“好哥哥,你身上真暖和,我贴着你,就舒服了。”
石秀被他这几句话说得一身钢筋铁骨都有些酥软了,一时间一颗心化得如同热米糕一般,伸出大手轻轻抚摸着少年柔软的头发,心中全是满足,但他转头看向车帘,顿时便想到车前面领路的那两个人,登时心肠又变得刚硬起来,心中暗道:“小衙内,你放心,宁可石秀粉身碎骨,决不让你有半点损伤!”
马车前方,周通不时回头望着车子里面,满脸狐疑。
苗雪山看了他这个样子,便笑道:“兄弟,你总看那几个落难之人做什么?”
周通小声说:“那衙内和那护卫看着有些不尴尬!”
苗雪山嘻嘻笑着也压低了声音,道:“不愧是地空星,空旷澄明,如同镜子一般都看出来了。你却回去再看,可更有趣儿呢!”
第三十章
大寨主三寨主出门二十几天,如今终于回来了,桃花山的人都大为欢喜,卢俊义也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把这一身枷锁卸下来了。
两位寨主还带回来几个客人,也都被安排到客房好好照顾,山寨上难得有正常作客的前来,因此款待得十分热诚,山寨里自有常年供养的医官,先给小衙内服了一贴安神散,又拿好药给石秀细细涂抹了,利落地包扎起来,又熬了些补气血的汤药给他喝了,没几天石秀便不再惨白着脸,使得小衙内也不再整日惶惧不安。
这一天衙内马嫣便和他说:“石秀哥哥,这桃花堡真好,人都和气得很,大堡主三堡主每天都来看我们,浑不似你从前说的外白内黑的山寨,真真的就是个民堡,你让我出去玩儿好不好?门口的小罗说,东边山上漫山枫树,如今正是叶子最红的时候,虽然此时不是春天,看不到这山上最有名的桃花,可是看看红叶也是好的!那边还有个池塘,可以钓鱼,趁此时还未结冰,我们钓两条大鲤鱼给你熬鱼汤喝,你伤了这一场,都瘦了!那林子里还有獐子野鹿,我们看他们打猎好不好?小罗还说他们这里有小弓,让我也拿了射箭,作个神射手!”
石秀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简直是把自己之前的话都忘在脑后,只能暗暗苦笑,心道这桃花山真是个厉害的,居然表面上一派太平安乐景象,浑不见刀光剑影,若非是一些行走在附近、脸上刺着“囚奴”字样的男人提醒自己此处不是善所,只怕竟连自己都瞒过了。自己之前便担心这一行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如今看着桃花山这般行事,虽不是血淋淋的凶恶,但却加倍透着邪气儿,只怕若真陷落这里,却比普通的江湖山寨更摧折人。
石秀拉着马嫣的手,温声劝道:“衙内,这野山林子有什么好玩的?小心哪里钻出来个野猪野狼伤了你!山上道路又难走,仔细崴了脚!前儿苗大寨主不是送来了一只软毛小白兔儿给你玩儿么?你便在房中逗逗兔子,也是很有趣的!若是实在喜欢上山,等我们到了大人的新任所,往城外近郊山中游玩,那里多有人烟寺庙,强似这荒山野岭,强梁出没之处。”
马嫣撅了嘴,道:“不要嘛!州府旁边的小山早就被城里乡村的人淘漉得没了野味儿,到处都是市井烟火气,哪里寻‘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倒是和府里后花园的假山差不了多少,怎见得那样天然荒莽的气味?便是这样未经人工穿凿的地方才好看!”
石秀几乎要倒下去,这小衙内文绉绉都说的什么,他虽听得半懂不懂,但也知道是嫌弃城市近郊的山林人太多,不像这远离城郭的大山岭有许多野物,玩儿起来别有一种趣味。
他虽与马嫣至为亲爱,但这小衙内的一些心思他却不能明白,暗想那蛮荒山岭崎岖无比,吃没得吃睡没得睡,哪有个金尊玉贵的人儿要往那里面去的?如今衙内年龄渐大,愈来愈顽皮,竟要学那些强人专往老林子里钻,这还了得?
石秀眼珠一转,立时苦起了脸,微微皱眉道:“啊哟,小人身上疼,头也有些晕,如今只想躺着!”
马嫣一见他脸色不好,登时慌了神儿,连忙扶住他,凄惶地说:“石秀哥哥,你这又是怎么了?怎的好端端地又晕了起来?我去叫医官!”
石秀本是使计兜住他,见他急得要去找医生,连忙拉住他,道:“衙内莫要惊慌,石秀不过是有些累,要休息一下罢了,却是没甚要紧。”
马嫣见他身上不好,自然不再提起出门玩耍的事,万分关切地道:“那我在这里照顾你,你要喝水么?要吃点心么?”
石秀摇摇头,紧紧握住马嫣细白的手,生怕他飞了去,道:“不劳生受。衙内只要在这里陪伴石秀,石秀身上便舒服很多,莫要离了我去!”
马嫣连连点头,道:“好哥哥,我就在这里陪你,哪里也不去。”
石秀窝盘住了马嫣,见他被自己这一诈病又弄得惊惶不安,生怕他又吓坏了,转过脸来便是一副笑容,和他说了一会儿话,怕他嫌闷又让他去找本书来读,这客房里书册着实不少,都是些传奇志怪之类,倒是正合两人的胃口。
马嫣坐在石秀旁边给他读了一会儿书,觉得有些累了,便脱了衣服上床钻到石秀被子里和他一处窝着。
石秀的被窝里暖哄哄的,马嫣舒服地哼哼了一声,小心地将手臂环在这壮汉腰上,娇细的声音说:“好哥哥,你身上真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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