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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出书版] 第15节(1/2)

作品:《诗酒趁年华[出书版]

    甄湃吓得连忙退后,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想干什么?还有没有家法?」

    常清连忙上前阻住天生,叫他退下,又对甄湃道:「你别在意,这是我新收的仆人,他不认得你,多有冒犯,你别生气。」

    甄湃愤愤地瞪了天生一眼,才又向常清道:「算了,不理他了,阿清,我们去你屋里说话吧,我有很多事要告诉你呢,这些日子你不在家,可发生了好多事情呢,还有你未婚妻家里……」一边说,一边拉着常清向外走。常清无奈,只得带他来到自己的小院,让进了书房。

    天生一直随侍在侧,板着脸听甄湃述说,听说常清居然还有未婚妻,大吃一惊,偷眼瞧了瞧常清,心想: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啊,还从来没听公子你说起过呢,如今公子已经与萧先生双宿双栖,当然不能再回去娶妻,不过这件事可真是麻烦啊!

    常清听甄湃絮絮烦烦地唠叨着家里的琐事,也是好生头痛,尤其是未婚妻的事,更不知如何解决才好,听甄湃问起他这大半年来的情况,只好含糊其辞,说自己在此处认识了一个好朋友,便在这里住了下来,最近还在开课讲学呢。

    说起讲学,常清倒是有一点点得意,毕竟这是一件相当了不起的事呢。

    甄湃也没想到他有如此本事,大大的吃了一惊,两人谈谈说说,不知不觉时间已晚,到了掌灯的时候,萧悠还没回来,常清遣人去问,却回说萧悠外出未归,常清心中疑惑,又被甄湃缠住脱不开身,只好陪他共进了晚餐,又说了好一会子话。

    夜深了,甄湃打个呵欠,随随便便地道:「阿清,今晚我还跟你睡好不好?」

    常清还未答话,天生在一旁摇头道:「那怎么行?还是我带甄大爷去客房休息好了。」

    甄湃眉毛一立,怒道:「你又插什么话!我自和你家公子说话,哪有你插言的分!」

    天生瞪起眼睛,气愤愤地道:「我是爱惜我家公子的才华,这才自愿服侍他的,又不是你们家的奴才,你可别狗眼看人低!」

    常清闻言一怔,心里突然觉得惭愧。

    他平时总是视天生的服侍为理所当然,全然没有想到他的身分问题,此时听他一说,才猛地省起天生是自愿服侍自己的,并不是自己的家生奴才,而且听他说是因为爱惜自己的才华这才甘愿为仆的,更是感动。

    心想:悠哥常说人都是生而平等的,并无高低贵贱之分,天生和我,应该也是平等的啊!只是我向来自视高人一等,竟然从没有重视过天生的存在,还把他的细心照拂当作了理所当然的事呢,其实他也有自己的尊严和自由,我岂能像对待家里的仆佣一般待他?

    想到这里,他心中愧疚,正色向天生道:「天生,你不必生气,甄湃是我从小的好朋友,他说话向来没有分寸,我替他向你道歉。平日里多承你的照顾,我自是感激的,多谢你了。」

    天生听他如此说,气才平了一点,道:「公子哪里话来,服侍公子是天生的福气,甄大爷既是公子的好朋友,那么天生自然也是应该尊重他的,只是也请甄家公子不要再出言不逊才好。」

    甄湃见常清居然向天生道歉,惊讶得说不出话,呆了半晌,才又道:「阿清……」

    常清打断了他的话,道:「阿湃,这里不比在家中,许多事咱们要服从人家的安排,我看你还是随天生去客房休息吧。」

    甄湃犹豫了一下才道:「那好吧!」毕竟心有不甘,又道:「阿清,我好想你哦,还有许多话没说完呢,今晚咱们还在一床睡好不好?」眼光中流露出求恳之意。

    常清有点为难,虽然小时候两人常常同床而睡,但现在……

    他沉吟道:「嗯,这个……」

    天生截断了他的话头,冷冷地对甄湃道:「我家公子不喜欢跟别人同睡,他会休息不好的,甄大爷请随我来吧,客房在这边。」说罢打开了门,手一伸,做送客状,甄湃大怒,但看了看常清,又忍住了这口气,只道:「阿清?」

    常清心下烦乱,挥了挥手,自顾进了内室,不再理他。

    甄湃无奈,只得随天生出了三省斋,天生故意领他来到最远的一处客房,与常清的院子隔了七、八进院落,足足得走一炷香的时间。

    第二十章

    当晚萧悠竟是彻夜未归,常清孤枕难眠,辗转反侧,天刚蒙蒙亮,便爬起身来,叫天生去看看萧悠回来了没有。不多时天生回报,说是萧悠外出办事,可能一、两天都回不来。

    常清心中不满,萧悠待他极是亲厚,这大半年来两人几乎日日相伴,未尝远离,常清早已习惯了身边有萧悠的存在,而且萧悠行事谨慎,如果要出门,总会事先对常清讲明自己要出去几天,何时归来等等,还从来没有这种不打招呼就突然消失的事呢。

    他闷闷地待在房中,甄湃却一大早便跑来找他,着实抱怨了一通住处不适、仆人不听使唤等等,连行香阁的种种精美餐点也被他数落得一无是处。

    常清耐着性子听了半天,有一搭无一搭地跟他说话,一直到了下午,听甄湃还唠叨个没完,终于发作道:「哼!既然这里处处不好,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快回家去吧!」

    甄湃一怔,忙道:「那你也一起走吧?」

    常清道:「我不走。」

    甄湃道:「这里处处比不上家里,你怎么能住得下去?还是快快随我回家去吧。这次我也是偷偷溜出来的,都没敢让大姐知道,如果你肯跟我回去,我一定帮你在大姐面前求情,她从小最疼你了,怎么舍得责罚?至多关你几天禁闭,要你悔过罢了。」

    常清只是摇头,道:「大嫂的脾气,我哪有不知的,她性情刚毅,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了我去?」

    其实他倒不是特别害怕回家被罚,毕竟大嫂待他如嫂如母,感情深厚,只是一想到如果回家,势必要与萧悠久别,甚至永远也不能再见,心中便是一寒,说什么也是不肯回家的。

    甄湃不死心,反复游说,常清摇头摇得不耐烦起来,恼道:「住嘴!要走你走,再敢啰唆,我叫人赶了你出去!」

    甄湃吃了一惊,哭丧着脸道:「阿清,你这是怎么了,咱们从小最要好的,你怎么竟然要赶我走呢?」

    常清话一出口,便已后悔,只是他素来在甄湃面前骄纵,事事要占上风的,绝不肯低头认错,只是转过了头去,不再看他。

    甄湃眼巴巴地等了半天,见常清居然连头也不回,心中大为失望,恼道:「阿清,你这次出门,可是大大的变了!」

    常清一惊,心中思恃,可不是,自己这大半年来,变化可着实不小……不过倒应该说是往好的方面变化了……连脾气都比以前好得多了,不肯轻易对别人发脾气的,只是在甄湃面前,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不由自主地发作了出来。

    他年纪与甄湃相近,恰恰他大了三天,所以摆出一副哥哥的架子来,从小处处要占上风,而甄湃性情宽厚,也处处顺着他些,所以常清在甄湃面前作威作福惯了,此时一生气,说话毫不留情,竟是大大地伤了甄湃的情面。

    听他抱怨,常清心中已有悔意,却不肯低声下气,道:「咱们都长大了,自然不能像小时候一般,再说这是别人家里,你处处指摘人家的不是,哪有半点风度?没得让人家小看了咱们!」

    甄湃忙道:「是啊,这里终究是别人家,怎么能够久留?阿清,咱们还是快回家去吧。」

    常清语塞,其实这些日子他在这里住得轻松愉快,哪里还想得起来这是别人的家?早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此时被甄湃一说,常清一阵支吾,说不上话来,天生却在一旁道:「这里也是我家公子的家了,自在得很,不劳甄大爷费心。」

    甄湃奇道:「什么?」

    常清脸上一热,忙道:「天生,你先下去吧。」

    天生道:「公子请放宽心,只要有萧先生在,这里永远都是公子的家,你不必理会别人怎么说,尽管舒舒服服地住着无妨。」

    常清脸更红了,恼道:「天生!」

    甄湃吃了一惊,狐疑地看了看常清,问道:「萧先生是谁?」

    常清只得道:「是这行香阁的东家,我的好朋友,我在家信中提到过的。」

    甄湃道:「即使是好朋友,也不能绊住别人不让回家啊!这姓萧的真不象话!」

    天生眉毛一立,刚要说话,常清已生气地道:「用不着你乱说话!阿湃,我是不会回去的,你还是赶紧走吧!」

    甄湃也生气地道:「不行,我这次是冒险跑来找你的,你不知道你家里已经对你非常生气了,我大姐和你二哥正商量要抓你回去好好惩治呢,阿清,你还是赶紧跟我回去,好好地认个错,不要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常清听闻此言,更是一惊,心中乱作一团,坐立不安。

    天生见状便道:「公子莫急,等萧先生回来,一切都会解决的。」

    甄湃怒道:「萧先生……萧先生,你家萧先生是三头六臂啊?什么都能解决,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常清怒道:「阿湃!不许你这么说话!」

    甄湃气愤地道:「阿清,你是怎么了,竟帮着一个外人屡次跟我过不去!咱们二十年的交情,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外人吗?」

    常清生气地道:「悠哥不是外人,他是……」说到这里,耸然一惊,急忙住口。

    甄湃追问:「你说什么?」

    常清面红过耳,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甄湃追问不休,天生听得不耐烦起来,插口道:「萧先生跟我们公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已经相约要白头偕老的,当然不是外人!」

    甄湃惊得目瞪口呆,常清又羞又急,狠狠瞪了天生一眼,恼他不该泄露这个天大的秘密,天生却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心想:该来的总会来,藏着掖着有什么用?还不如直截了当地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大家光明磊落,好好面对今后的事。

    半晌,甄湃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捉住常清,惊问:「阿清,他……他说的可是真的?」

    常清羞愧难当,然而却也心中一松,好像一块大石落地,他不愿在这件事上发违心之言,便点了点头,正色道:「是,悠哥是我最敬最爱之人,今生今世,不愿分离。」

    甄湃又惊又怒,半晌说不出话,紧紧扭着常清的袖子,像要将那块布捏出水来一般。

    屋中一片寂静,三个人都不说话,只听到甄湃急促的喘息声。

    「阿清……」甄湃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嘎声叫了常清一声。

    常清定了定神,甩开甄湃的手,淡淡地道:「事情就是这样,你都知道了,也明白我为什么不愿意回家了吧?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离开悠哥的,大嫂肯原谅我便罢,如果不肯,那我只好再也不回家去了。」

    说到这里,想起大嫂从小的抚育教养,深情厚意,他向来极为感激,常思报答的,谁知现在竟处在了如此两难的境地,如果因为此事而不能得大嫂见谅,以后永远也不得见面,那他可真是无情无义之人了,鼻子一酸,流下泪来。

    甄湃六神无主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常清又道:「你回去跟大嫂说,说……」这个说字出口,下面该接什么话,却再也出不了口,是啊,让阿湃回去说什么好呢?说他逃家在外,再也不想回去?还是说他爱上了一个男人,为此不肯回家?不管怎么说,都是好说不好听啊!

    他又急又恼,又想到在甄湃面前如此丢脸,只怕他再也看不起自己了,更是恼羞成怒,气得眼睛都红了,眼泪直淌。

    正在此时,门外有人道:「清弟不必烦恼,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只要我们齐心协力,这世上又哪有过不去的难关?」

    常清一听这个熟悉亲切的声音,心头一热,三步并作两步冲向门边,扑进一个宽厚的胸怀,紧紧抱住了,哽咽道:「悠哥,我……我该怎么办?」

    萧悠轻轻抱着他,柔声安慰,又道:「清弟别怕,事情该来的总是会来,只要我们两情不移,什么事也不可能将咱们分开!」

    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甄湃却听得目瞪口呆,喃喃地道:「阿清?你……你跟他……他……」

    常清止住了泪,回过头来,直视着甄湃,朗声说道:「他就是萧悠,我最爱之人,常清此生别无他求,但愿与悠哥不离不弃,携手一生!」

    常清又回过头来,望着萧悠道:「悠哥,你说的对,人一定要坚持自己的原则,活得坦坦荡荡,我喜欢你,光明正大,再也不会避讳于谁,无论将来怎样,我都要郑重地说,我对悠哥敬重爱慕,愿意与你相守一生!」

    萧悠大喜,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四目交投,万千情义,尽在不言中。

    本来常清的性情有些失于柔弱,又素来受到极严格的管束,从来不敢行差踏错,这半年多来与萧悠日夕相处,时时受他开导,渐渐地变得开朗大方起来,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与原来那个不问世事、温柔随意的常三公子有了很大的不同。

    此时一番义正辞严的表白,直令甄湃听得张口结舌,半晌说不上话来。

    好不容易定了定神,甄湃哑着嗓子道:「阿清,这样不行的,你……他……你们,你们这样,是……是不行的啊……」

    常清哼了一声,正要说话,萧悠含笑止住了他,柔声道:「清弟,你先去我屋里休息,我有些话,要跟甄公子说说。」

    常清对他言听计从,习惯性地一点头,转身出去,天生紧随在后,甄湃连忙叫他,常清回头道:「阿湃,我明天再来看你。」

    甄湃急道:「阿清,你别走!你……你把我丢给这个人……」

    常清一笑,道:「阿湃,你别怕,悠哥最是和气不过了,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甄湃又急又恼,心道:他自然不会对你怎么样,不过对我嘛……欲待再说,常清却头也不回地去了。

    天生走到院门口,还回过头来冲他做个鬼脸,气得甄湃脸色铁青。

    萧悠彬彬有礼地道:「甄公子,请进屋中一叙。」客客气气地伸手相让,甄湃被他气势所慑,无可奈何地进了屋,萧悠随手将门阖上了。

    屋中灯火明亮,一片平静,常清的心中,却如波涛起伏,坐立难安,在屋里踱来踱去,眉头紧皱。

    天生安慰道:「公子不必焦急,只要萧哥出马,还没有什么事情摆不平的呢。」

    常清烦躁地哼了一声,没有答话。又过了半晌,常清看了看门,喃喃地道:「悠哥怎么还不回来?」

    天生侧耳一听,微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门外一声清笑,萧悠朗声道:「我回来了。」

    天生急忙开门,萧悠缓步而入,满面微笑。常清连忙迎上去,问道:「阿湃呢?你没把他怎么样吧?」

    刚才他在甄湃面前不肯表露出关心,其实在他心里,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还是格外眷顾的。

    萧悠一笑,道:「别担心,我只是跟甄公子谈了谈,开导他一下,甄公子毕竟是深明大义的,已经不再反对咱们的事了,还答应回去以后要尽量在你大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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