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人一猫写实兼具写意的解释下,琴酒大概明了情况。正好安室透为他系上披风的带子,两人相视一眼,并肩走出房间。

    “走吧。”

    城郊外,矮山上,乍一眼望去好像有滚滚黑烟直冲天际,细看才知道是凝练到几乎实质化的妖气,由此可以看出,鬼切之灵已经气得上头带冒烟了。

    琴酒三人带一只凑热闹的猫抵达现场时,从山脚到山腰这段路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布防,被源氏阴阳师们围得水泄不通,甚至连大型封印阵法都准备好了。

    众人严阵以待,于是气氛也变得凝重,空气仿佛过了一层面粉水,潮湿而粘稠,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你真的要自己上去?”

    琴酒走下马车,正要往山上去,却被安室透一把抓住手臂,止住了步伐。

    “鬼切与源赖光相会,自然是我……是吾自行前往。”琴酒知道他担忧,顺手拍拍他的手背,然后轻轻拂开,“这个梦境,也可能是幻境,就快要结束了——你明白我的意思。”

    安室透露出惊愕的神色,反应过来后倒也不觉得失落,只是有些假期即将结束的遗憾。

    “那你小心。”他点点头,没有追问什么。

    琴酒不会被任何事情击垮,哪怕是死亡,这实在不是他应该担心的事。

    赤井秀一坐在车上,一条腿垂在半空晃晃悠悠,扫了眼安室透,就像辣眼睛似的别过头,懒洋洋地问:“至于吗?公子又不是不回来了。”

    安室透露出胜利者的微笑,不与这条单身狗一般见识。

    当然,他也没有告诉赤井秀一——

    你的公子,也许真的不会回来了。

    ……

    山上的风儿甚是喧嚣,寒意浸入衣裳,沿着布料上的暗纹流淌,沁出冷冽的光泽。

    他的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冠帽里散出几缕碎发,不时遮挡视野,蹭得脸上发痒。正当他要抬手拢好头发时,风忽然停了。

    山顶被刀气扫平,折断的树木和滚落的山石完全掩盖了沼泽,也为封顶修出一个平滑凌厉的斜角平台,略微低头就能看见底下的景象。

    一把银白修长的长刀浮在半空,静静“凝视”琴酒……体内的残念。

    刀锋嗡鸣几声,仿佛在倾诉什么,却不敢靠近。

    它不过来,琴酒只能过去,走近到三步之内的时候,刃面上照出他的模样。

    不知道该遗憾还是该庆幸,上面映出的是源赖光的脸。

    “主……人。”

    低沉而飘忽的声线环绕刀身响起,鬼切轻轻落地,周身一时光芒大放,化出一道略显虚幻的修长身影。

    那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穿着白色狩衣,衣摆与袖口镶着源赖光喜欢的红梅纹路,寸寸绯红,犹如被鲜血染成。

    他站在原地踌躇,身体紧紧绷着,脚尖没有动一下,眼神却焊死在“源赖光”身上,颇有近乡情怯的感觉。

    琴酒听到“自己”叹了口气,旋即视野拔高,从第一视角切到第三视角,旁观者似的看着面前早已故去的人与刀灵上演一出久别重逢的戏码。

    就像和酒吞残魂告别那样,“源赖光”此回因幻境现身,不过是因为也欠了鬼切一个道别。他们在战场上天人永隔,源氏的阴阳师长眠于他的理想之下,却让鬼切背负了沉重的思念。

    其实也只是需要一个道别。

    “汝等待吾两千年,吾等待汝三天,虽是一梦黄粱,亦可弥补遗憾。”

    源赖光微微一笑,他的手抚上鬼切的头发,两个已死的存在自然碰触不到彼此,但足以将感情传达清晰。

    鬼切颤抖着捧住他的手,灵体没有眼泪,只此刻的眼神也足够悲戚。

    源赖光无奈地轻叹:“鬼切,汝该放下了。”

    “吾……明白。”

    鬼切的执着绵延两千载,可他始终是听话的、懂事的人,源赖光一句话就能让他化消执念,松了心头的那口气。

    “能再见您一面,吾已心满意足……这原本便是吾之妄想。”

    执念散去,鬼切和源赖光的形体都在变得虚幻透明,四周的景象也像扔进火盆的画卷,一寸寸剥落粉碎,烧成灰烬。

    在最后一刻,鬼切跨出生前死后的自我禁锢,用力抱住源赖光。

    将散未散的幻象隐入朝霞晨光,连同他们一起。

    “也谢谢你了。”

    鬼切的最后一句话是对琴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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