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2)

作品:《肱骨之臣

   黄德海走了,勤正殿再次空乏一人,李珏静默地坐回了案桌后的靠椅,发现陪伴他的活物只跳动的烛光。

    里头的蜡烛已燃到尽头,灯火暗淡像是又要熄灭,这样的景象倒勾起他在抱月轩的回忆。

    彼此祁贵人刚刚失宠,被贬到了后宫最偏僻的抱月轩,甚至隔壁就能听到丽姝台的歌声,远远地飘来像是召祁贵人回她原本的地方。

    麻雀变了凤凰,又被打成了山鸡,即便这般颠荡起伏,祁贵人始终淡然如一,规矩地带着李珏搬了过来,一丝埋怨也没有。

    祁贵人原是歌姬,姿色虽庸但歌喉甚好,听她唱曲儿就像是下酒,先帝临幸她也是这个缘故,那江南软糯的调调转着转着就让人醉了,事后还真不要脸地说自己是喝酒误事。

    李珏问她:“父皇这样对待娘亲,为什么不难过?”

    祁贵人只是笑:“不过逢场作戏罢了,自然不必为了无心之人而难过,自古帝王都是薄情寡义之人。”

    李珏不解,“娘的意思是父皇本不是无心之人,是成了皇帝后才变成这样的?”

    祁贵人说:“对,你既学过高处不胜寒,那么权力山巅的冷,也必定是非常人所能忍受,而那位置又只容得下一人。”

    她握住李珏的双肩,突兀地湿润了眼眶:“定安,娘出身不好,也不想让你当皇帝,成帝之路艰难坎坷不说,守位之途更是暗藏凶险,娘不想让你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下场。”

    李珏只是愣,他那时还不懂这话的意思。

    但却记得清楚:“娘只愿你一生平安顺遂,能得一心人相伴到老,圆满便是。”

    祁贵人抱住李珏,眼角无声有水痕划下,如同新帝眼前烛泪落地的瞬间,这时的祁贵人已不在他身边了。

    李珏怅然若失,眼瞧着那渐暗淡下去的烛光,将自己持笔的手吞进了黑暗里。

    祁贵人死了后,即便李珏还没成皇帝,也早早地成了孤家寡人,他便决心要去爬上那权力的山巅。

    那苟延残喘的蜡烛终于熄灭,连带着李珏移向手里笔尖的视线,红圈里戚英的名字也一并模糊了。

    他狠毒笑笑:“有人陪着,倒是不太冷。”

    父母双亡,身不由已,倒是同病相怜。

    第9章 筹谋

    喜鹊啼叫着让枝头,汴京城的好姑娘们春来新装,听闻德郡王府李国舅又得一爱女,正大设宴席招待宾客一派喜气之色。

    今日来者络绎不绝,光前堂都摆了有不下十桌,德郡王李赫乃先帝异父胞弟,亦是宴请了冯家、元家这些旧识,更莫要说后院闺闱那些个女子繁冗众多。

    李赫可谓是儿女满堂,正室乃先帝姐姐李烁阳,因病去世留下一儿一女,后续弦安家嫡女安含雪又诞下而二男二女,现在又得陛下恩赏新得一李姓贵女。

    他德郡王府实在贵气,先帝在时就风光无限,不料新帝也这般赏识,简直就是天生的皇亲国戚。元、冯二家老的虽没来,元中常却唤了两个嫡亲儿子登门,冯广川亦是吩咐了妻女前去。

    “瞧这排场,可真是鼎盛之家。”来人不偏不倚地评价了句。德郡王的府门前停了马车,伸出纤纤玉手撩了帘子,郡主平康往外瞥了一眼,像是同车里的谁人闲聊。

    太后闲来苦闷,近日迷上了佛经,正是从回昭光寺回来。她手钏佛珠,口中带了些禅意:“哼,所谓物极必反,万事万物循环往复,德郡王张扬这么些年,得亏都是先帝念在旧情庇护,竟养成了个半点心眼没有的蠢货。国丧期间竟铺张设宴,还胆敢请元、冯这些个开国老臣,哀家就不信御史台的人不参他一本,陛下正为戎州一事拿那些个老臣没办法,他李赫若是在这节骨眼出了事那才好杀鸡儆猴,李珏恐怕是求之不得。”

    宁康干笑两声,心说竟把这事忘了,心说我又何必来这一趟,问:“那母后,这席面,我们是去还是不去。”

    “哀家不去,你自然是要去的。”太后拿出一匣子,打开给宁康瞧了看,竟是母后的嫁妆,她忙推了回去说:“母后,您贵为太后,这可使不得。”

    却又被太后硬塞回手里,“这可不是母后的嫁妆,而是前太后赏给母后的,是你祖母的遗物。赫王爷与先帝同母异父,哀家让你拿前太后的遗物去,是让他莫要忘了先帝的恩泽,好歹这宴席办得别太热闹,也算是……哀家能为先帝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

    宁康点头收好,刚想走又想起问:“那母后可还要见见李姝?”

    “这样。”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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