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1/2)

作品:《不须归+番外

其他人护法与几位族叔已经在找了,大长老正在里面与道长说话呢。”涂山显应声说道。

    涂山鹰点点头,不再言语,旁人见他疲倦,忙将他让到火炉旁歇息。

    那日涂山鹰追踪扮作蜀人模样偷盗婴儿的歹人,一路追到这万寿宫。

    本欲捉住真凶前去投案,以证族人清白,不想这道宫内高手如云,他身手不济,暴露了形踪,叫人捉住关了两天。

    好在,此处守备不严,他趁着守卫换岗之时逃了出去,并且终于叫他寻得门路,摸进了丹井,却没想到会看到那令人发指的一幕。

    这宫中道人冒蜀人之名猎取婴孩,为燕国的皇帝炼丹,走得一招好棋,蜀人这替死鬼当得该,当得好。

    原本他是要被那群无良道人扔进炉底作柴炭的,是那人及时出现救了他,又一次救了他,可他半点也不觉感激,因为比起相救,那人更像是来灭口的。

    他是燕国的皇子,作恶的是他父皇的宠臣,不单作恶,还卑鄙无耻,要嫁祸给旁人。

    这秘密是不能给人知道的,一旦给人知道了,就像燕人令蜀人声名狼藉一般,他父子也必定为此身败名裂。

    但那人并没杀他,甚至一句话也没有多说,既不曾辩解,更未对他有半句嘱咐,不知是笃定他不会说出去,还是觉得即便他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族人躲过了外间突降的暴雪,有了安身之所,有了裹腹保暖的衣食,他该如何报答,如何感激?

    他曾发誓要一辈子感激的人,也不过是个自私的小人,那人不敢揭穿真相,不敢昭告天下,不敢为蜀人正名,只能用眼前这些恩惠来弥补。

    这一切根本不是燕人的慈悲仁善,而是蜀人用性命和尊严担下了本该那位君王担负的罪责。

    他接过族叔欢喜递来的吃食,却一口也吃不下,就好像这一口吃下去,就代表他原谅了那人为了他的父亲,他的国家,对蜀人所做的一切。

    不能原谅,永远也不能原谅,就像他一路走来,蒙受的那些耻辱一样,无法解脱,不能释怀,注定成为终生的烙印。

    君王兴师动众出宫的消息,就像万寿宫仙长羽化的消息一般,顷刻传遍了燕京城。

    无知庶人尽皆设案焚香,争先恐后率领家人,朝着仙人飞升的方向跪拜祝祷,祈求福禄。

    斋堂里不问世事的裴家老祖宗更是三更半夜将府里所有主子奴才全叫到了前院虔诚礼拜。

    暖阁那间光亮全无的主卧内,瘫在床上的主人不知外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院子里闹哄哄一阵,人群像是一下子涌去了前院,四周又变得安静下来。

    他对着房门唤了一声,茂竹没在,母亲遣来的丫鬟婆子没在,连方才廊外走来走去的小厮也没在。

    紧绷的皮肉下隐隐开始抽动蜷缩的筋脉带来一阵接一阵钻心的疼痛,这感觉他再熟悉不过,那是折磨了他二十几年的病症再次发作的前兆。

    不,不是病症,是体内与他共生的蛊虫正在和他抢夺这副躯体。

    他第一次这样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存在,感受到它的肢节正在剥离他的皮肉,钳口正在啃咬他的肌骨,触角正在吸食他的血液。

    他怕极了,想叫它停下,更想叫它离开,但疼痛扼住了他的喉咙,阻止他发出除了惨呼以外的任何声音,可他不能出声,一个大男人岂能因扛不住疼痛而脆弱呼喊。

    冷汗沁湿颈下的方枕,身下的床褥,他费劲地解开缠在颈上的乱发,可断落的发丝抓掉了一把又是一把,那只被发丝缠住五指的手,因恐惧而僵握在半空中。

    他忽然明白,也许那晚做的并不是一个梦,他只是在梦中预见到了自己临死之时的情状。

    他将被角团塞入口,堵住喉中因痛楚而溢出的呜咽呻/吟,尽管外头没有人,可依然害怕叫人听见,怕外人闯进来,瞧见他丑态百出。

    这难堪的最后一程,谁都能旁观,独那人不可以。自小他便没有几个好模样能见人,只盼心上人记得那些足矣,旁的可千万不能给他瞧了去。

    一夜呼啸的风雪落下,东方露出一片白,赵唐与身边人并肩走在燕都渐渐热闹起来的市坊中,“殿下,那些人头,果真都是你砍的?”

    “是不是十分的圆整?”

    赵唐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干笑两声,“殿下可真会开玩笑。”

    慕容胤耸耸肩,他找顾斐干私活,也知道瞒不了顾家,听说这小子现下正是顾老太爷面前的红人,可是……这家伙囫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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