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1/2)
作品:《不须归+番外》
茂竹憋着不敢再哭,也不敢上前搀扶,“主子惦记他,我去差人请他过来便是,如何……”
座中人猛得将那双灰白的眼睛转向了他,吓得小奴身子一晃,登时又跌回地上。
男人一脸阴霾散去,淡淡开口,“你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小奴未听明白他话中之意,老实答道,“回公子,八年了。”
裴景熙抽出袖口的绢帕,拭去指尖的药渍,“你知道八年前我房里的人,是为什么被换掉的么。”
茂竹背上一抖,忙战战兢兢又将头叩了下去,“主子饶了我,茂竹再也不乱说话了,再也不胡说了!”
裴景熙微微一笑,温柔的嘴角挂着凉薄的笑,“我是个废人,你在我跟前伺候了八年,我最龌龊不堪的样子你都见过,是吗?”
少年愣了愣,愣罢脸上又惊又怕,“主子,主子不是,主子……我……”
男人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不用害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他夸你是个伶俐的奴才,伶俐的奴才就更该清楚,什么时候该伶俐,什么时候不该。”
少年唯唯诺诺不敢说话,座中人朝前倾了倾身,接着几乎一字一顿道,“你记住,他若踏进我这里一步,我便认为是你嚼的舌根,到时可别怪我这房里真的换人。”
慕容胤靠在垣墙边,伸长了脖子朝院子里张望,小奴儿门窗倒是关得利索,一丝缝隙也不给他留下,也不晓得这主仆二人关在房里说什么悄悄话。
眼见屋内灯火熄灭,小奴从房中出来,远远观望的人知晓院主人已经歇下,他抬手扑掉肩头的落雪,也转身步下角楼。
“胤儿。”
正不知何去何从,忽听一声低唤。
慕容胤猛得顿住脚步,回首望去,只见长街之上,一灰袍长者迎风踏雪而来。
“恩师……”慕容胤神情恍惚立在原地,前生自元佑年间燕京一别,他至死未再得见恩师尊面,三十年弹指一挥间,何其有幸,竟能于此间隔世重逢。
他大步奔迎上前,屈膝跪拜之际,一道凌厉掌风忽而迎面削来。
他身形一滞,措手不及仰避来招,正待呼唤,只听长者哈哈大笑,“小子虚礼莫来,年余不见,待为师试试你的功力!”
慕容胤闻听,当下亦不敢大意。
师徒对拆十余招,二人皆觉出不对来,慕容胤只觉凌风如履平地,周身内力如江海奔流,浑厚充盈。
他避过恩师一记杀招,又惊又疑使出九分内力,未及对掌已明显觉出己身内力竟已在尊师之上了,急忙仓促撤招,叫人一掌推出丈远。
风弈子上前扶起徒儿,面上惊喜交加,“胤儿近来可有甚么奇遇?一岁之间,内力已是如此惊人?”
慕容胤抬手蹭掉唇畔的血迹,“不瞒师父,徒儿确有奇遇。”
他看着恩师关切的神情,“师父,徒儿做了一场梦,梦中数十年光景真真切切,我在梦中还用过稀世的灵药,一觉醒来,连功力也大增了。”
风弈子先是迷惑不解,复又拂髯笑叹,“为师虽也不知何故,但徒儿有此机缘,当是命中注定,你贵为皇子,为师不过是个江湖散人,原本传你武艺,只欲你作防身之用,如今既有此本领,切不可恃强凌弱,恃武行凶。”
慕容胤闻言,也笑说,“照师父的意思,往后徒儿在江湖上,是不是也能横着走了?”
风弈子大笑,“到时吃了苦头,可莫说是我风弈子的徒弟。”
慕容胤原本便是说笑,师父是正道君子,化外高人,莫说他早非少年,即便仍是垂髫小儿,也不敢胡作非为,辱没恩师的威名。
二人比肩走在深夜寂寂无声的皇城内,“师父此番可否在京中多留几日,徒儿久不见恩师,心中甚是想念。”
“原本路过燕都,顺道来瞧瞧你,此处繁华地,为师受不得聒噪,明日便去了。”
慕容胤面露失望,“师父行踪不定,下次见面又不知是何时了。”
风弈子沉吟一瞬,忽而开口问道,“胤儿,此话我原本不该问,但你已长大成人,将来何去何从,可有打算?”
他不假思索道,“愿效师父,逍遥自在,浪迹尘寰。”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风弈子原先还忧虑此子困于权势,陷入大位之争,难有善果,未曾想今日一见,竟已超然物外,豁然开朗。
他从怀中取出一把短剑,自腰间取下一柄玉箫,“既然如此,为师便将这两件俗物赠你,暨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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