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吹起彩云飞扬 第9节(2/4)
作品:《和风吹起彩云飞扬》
的你这样的安排对她不负责任,”刘文峰憋了半天,费力吐出了这一句话,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震惊、难过、不舍还是愤怒,他直觉上就是要阻止她的母亲做出这样冒险的举动,
“刘老师,我这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文君她基础不差,我相信她在江苏考高没有问题,再说,那也是一所不错的学校…”张文君的母亲仿佛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一副不容商量的口吻和眼前这个年轻的班主任辩解,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文君妈妈,”刘文峰的口气开始急躁,“每个孩子到新的学校都会有适应期,她现在在麓苑非常稳定,如果不出意外,她可以考上重点大学,有美好的未来,可是,现在贸然转学,如果她不适应,高考发挥失常,岂不是抱憾终身?”
“不会的,我相信我的女儿,”面对急躁起来的班主任,张文君母亲不为所动,“我们一家三口尽快一起把户口迁过去,现在还有半年多,时间来得及。”
“你怎么这样固执?户口户口,张文君可以把户口留在古城,一旦考上大学,户口不也会随迁到大学去的吗?反正她也是住校,我们老师同学都可以照顾她,让她在这里顺利参加完高考不行吗?”性急之下,刘文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不行!”张文君母亲缓缓起身,目光直视着已经眼光发红的班主任,一字一句无比郑重:“文君是我唯一的女儿,她必须和我们家人在一起。刘老师,我感谢一直以来你对文君的关心和帮助,她很幸运,碰到你这样优秀的老师。但是她的转学不容商量,这是我们全家的决定,对了,火车票我都托人买好了,周六早上八点的。对不起。”
看着已经走出办公室门的那个背影,刘文峰呆立在座位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玉芬发现原本活泼开朗的同桌今天非常反常,整个周一的上午,她都心事重重,若有所思,看着窗外的落叶怔怔发呆:她考得不错,最近也没碰到烦心事,怎么会如此闷闷不乐呢?
吴立萍最近自己也心事重重,但她发现张文君比自己过犹不及,她甚至看到她眼里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悲伤和绝望,这不禁令这个团支部书记大惊失色,以她对这个亲密搭档的了解,她一定有什么大事瞒着自己。
晚饭过后,她把张文君堵在宿舍里,逼她交代。
“吴立萍,我,可能要离开你们了,”憋了半天,张文君终于艰难地开口,
“你说什么、什么叫你要离开我们了?你要干什么?”吴立萍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我的意思是,我要离开麓苑,离开古城,去别的城市上学了,因为我家里调动,要搬去江苏了…”张文君一口气说出来,后面几个字已经带着哭腔:她不想走,可是她没有办法,她不知道该怎样告诉他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分离,可是心口压抑的忧伤和委屈却怎么也藏不住,她不知道这一刻该如何是好!
“什么?”吴立萍瞪大眼睛,重重坐在张文君床铺上,半天一声未吭。
周二的上午,张文君要离开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三班。
她拒绝班长杜小红以班级的名义举办分别仪式,也拒绝花班费给她买任何纪念品,她甚至拒绝同学们对她各种形式的邀请:东街最后的晚餐,食堂的聚会….,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如平常一样上课、下课、复习、睡觉,不动声色一点点收拾宿舍里的东西和教室里的学习资料,看着表面平静的同桌,王玉芬终于忍耐不住拉着这位她一直仰慕的女生,朴实的女孩拿出一本小小的崭新的笔记本,红着眼睛说:“张文君,你别嫌弃,我没什么钱,这只是送你的一个小礼物,希望你一切顺利…”她看见同桌咬着嘴唇轻轻说:“谢谢!”
张文君的书桌里,早已装满了每个同学送的五花八门的小礼品,她知道他们一定写了很多的分别赠言,那些离情别愁,她没有勇气去读,她怕失控的情绪如火山爆发,所以她一个也没有打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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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离别的时刻终于到来。
周五的下午,张文君的母亲带人拿走了她在学校所有的东西,吴立萍说:“阿姨,我想和文君说几句话,好吗?”
天空阴沉昏暗,好像马上要下雪了,古城今年的冬季尤其寒冷。
“他们明天要去车站送你,我就不去了,今天提前送了,我实在受不了眼睁睁看着你离开…”吴立萍语气沉重,好像今天的天气,阴沉又压抑。
“还要晨跑呢,你和他们说,别送了…”她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们背着她还留了这一手,刘老师知道吗?
“我真的没想到,最先分别的,竟然是最好的朋友,我最近其实很烦,你还要来雪上加霜,你这个坏家伙…”一直自负无比的支部书记,此刻终于潸然泪下,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你,还在为他烦恼吗?”张文君强忍着眼角要蹦出的泪滴,转移了话题,
吴立萍呜咽着:“我是真心喜欢他的,我觉得他也是喜欢我的…可是他为什么这样?”
因为,你不知道,你的喜欢与他的喜欢不一样。
忽然间,吴立萍张开了手臂,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肩膀,还未开言,已是泪如雨下,那究竟是久久压抑的委屈,还是知己将要远离的悲伤,是她这段毫无胜算感情的无奈,还是她少女初恋的落花成冢,她和她都说不清楚。
她也张开了双臂,抱紧了微微颤抖的她,头一次看见骄傲的她,也有一天为一个男孩这样撕心裂肺地疼,她有感同身受的悲凉,她为她的无能为力悲凉,为她的满满的真心却被轻描淡写地无视悲凉。
不过,那凉薄的爱情却让友谊越加坚固,这一刻,她俩的心比任何时候都要挨得近。
寒风里,两个女孩紧拥在一起,没有说话,却胜过万语千言
周六的早上,张文君早早就睁开了眼,在古城火车站附近的招待所里,她几乎彻夜未眠。
大件的东西早已经办理了托运,随身携带的都是一些换洗的衣服和随身用品,一家人大包小包刚刚走进火车站广场,张文君就看见一个孤单的身影在寒风中站立。
“李泽,”张文君大声招呼着,“你怎么一个人?”不是还有其他人吗?
“阿姨,叔叔好,我,我提前来了,我帮你们拿东西吧,”男孩不由分说,拎走了女孩手上所有的行李,大步走向候车大厅。
古城的火车站候车大厅里,早已经人满为患。尽管不是春节,但老旧的候车厅里挤满了远行的人,不多的座位早已被抢占一空,地上都坐满了人,大厅里弥漫着烟味、饭味和没有洗过衣服的酸味,让人一阵反胃和恶心,一刻也不愿意多待。
“张文君,咱们到那边站会吧,空气会好点,”李泽轻轻建议,他今天背了一个,里面鼓鼓的不知装的什么东西。
张文君母亲和父亲此时已经等在指定车次的候车走廊上,这是一趟长途客车,上车的人很多,还是先排队比较妥当。
候车厅的入口处有一个小卖部,这里紧挨着大门口,虽然有些冷,但空气比里面要得好多。两人不约而同在这儿停住了脚步。
“这个,送你的,”李泽从里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纸盒,递到张文君眼前,“我给你的礼物,祝你,在新的地方,一切顺利。”
“这是什么?”张文君掂了掂手中的盒子,微微地有些沉。
“我的一点心意,自己做的手工,原本想高考结束给你的,没想到…”李泽的嗓子眼有点发紧,喉咙酸涩,火车站里人来人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从身边穿梭而过,想到即将到来的分别,少年鼓起了平日里怎么也不敢提起的勇气:“张文君,我,真的一直都,都挺…”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仿佛深怕他会说出让两人难堪的话,女孩生生打断了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要吐出来的话语,“我之前对你那样,只是不希望你误解,毕竟,高中阶段,对大家都特别重要,不过李泽,咱们三年同学,永远都是同窗,这是谁也抹杀不了的,我也会一直记得你的,”女孩安慰般地柔声说道,
同学,同窗?李泽心头一凛:原来,在她的心中,他对于她而言,仅仅只是她的十年学生生涯中无数个平平淡淡的身影中的之一而已,她把他推得这样干净,彻底,不让他有任何的“非分之想”。这不禁让原本豪情万丈的他如迎头泼了一桶冰水般地从头凉到了脚,此时此刻,他方才明白,那个令自己牵肠挂肚、魂不守舍的所谓的爱情,和之前的父母亲情,兄弟意气是如此不同,它既需要勇气去争取,更需要那个叫缘分的东西主导胜负,这是个多么无奈而又痛苦的领悟。
“我们,不只是同学吧?我们应该算是,好朋友吧?”李泽的脸上有强挤出来的苦笑,比哭还难看:如果,如果上天注定让我无法靠近你,可否允许,让我走得比别人离你更近一些呢?至少让我有个理由,可以关心你,看着你,仅此而已,爱情可以让一个人变成如此卑微,又常常令卑微的心无法如愿以偿。
“当然,我们,就是好朋友,”看着眼角已经微红的男孩子,想起他一大早在寒风中的等待,张文君心中有愧疚和不忍,“李泽,对不起,我一直不想让你有所希望,因为这样就不会有失望…”
可是,你可知道,比起失望,更令人害怕的是彻底失去。
想到有那么一天,他曾经那么刻骨铭心的人,那令他无数个不眠之夜牵肠挂肚的人,终将渐行渐远,互不相干,李泽的心不由心如刀割,思绪百转千回,却不知道如何述说,这一刻,仿佛要窒息了一般,心头湿漉漉的,眼泪禁不住落了下来,“没有什么对不起的,这是我自愿的…”
火车的检票正式开始,杜小红风尘仆仆领着十几个三班的同学冲进了候车大厅,大家七手八脚地帮着把大大小小的行李搬上了火车的卧铺车厢,王旭阳和马斌都发觉李泽今日的眼睛有些红肿,却没有多言,朱洁还是咋咋呼呼地说着车轱辘话:“张文君,你到了那边千万记得写信啊,我们都等你回信呢…”,
“张文君,我要和你抱一下,”刘燕燕忽然提议,狭小的卧铺车厢里,男孩女孩一个一个互相拥抱,不知道是谁开了头,呜咽的声音开始响起,像是瞬间被传染,哭泣的声音逐渐放大,恰在此时,出发的汽笛声陡然响起,“你们赶紧回去吧,”张文君强忍着悲伤的情绪把同学们送下火车,父亲帮她升起沉重的窗户,她挥着手强笑着和三班的同学告别,火车轰隆隆开始启动,白色的雾气瞬间吞没了站台上高低错落簇拥在一起的身形,寒风凛凛,他们站在那儿挥手告别,望着那些身影逐渐缩小到完全消失不见,张文君的眼泪如泄洪的闸水,喷薄而出!
像是忍耐多日的火山终于爆发,一个多星期来的压抑的愁绪终于决了大堤:再见,亲爱的同学,再见,麓苑高中,再见,那些年少的回忆,再见,这块生我养我的土地……,泪水如涌出地面的泉,无穷无尽,哗哗流淌,怎么止也止不住,离别的悲伤令这个原本开朗快活的女孩情不自禁,这一刻,她好像流尽了一生要流的泪。
哭过之后先是抽搐,然后打起了哭嗝,整个胸口憋闷得说不话来,仿佛缺氧得要窒息一般,难受得无以言说,眼睛有种肿胀的刺疼,嗓子早已经嘶哑干裂,后脑勺有隐隐的疼,她心里似乎被掏空一般,不想再说任何只言片语。
她不想吃饭,也不喝水,只是打开,拿出周四晚上肖剑送她的本子,那时他对她说,他不能来车站送她,因为他怕自己会情不自禁,他说会在北京等她,一直等她…
蓝色的日记本,封面是一朵幽静绽放的兰花,第一页上,肖剑俊逸的字体映入眼帘: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作者有话要说: 离别的痛,是梦里的百转千肠,是客居他乡的寂寞凄凉。离群的孤雁,就这样独自飞向远方...
☆、把酒言欢
第五卷干杯,朋友
朋友你今天就要远走
干了这杯酒
忘掉那天涯孤旅的愁
一醉到天尽头
也许你从今开始的漂流
再没有停下的时候
让我们一起举起这杯酒
干杯啊朋友
朋友你今天就要远走
干了这杯酒
天空是蔚蓝的自由
你渴望着拥有
但愿那无拘无束的日子
将不再是一种奢求
让我们再次举起这杯酒
干杯啊朋友 ……
田震《干杯,朋友》
第三十六章 把酒言欢
正月初八。大清早,雪稀稀疏疏地,早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张扬,风并不大,到了中午,下了两日的雪终于停了,悠悠古城,掩映在银装素裹中,显得分外庄严凝重。
雪地里,新婚不久的刘文峰和吴菡,一黄一红的身影在白色的背景里特别耀眼、夺目,两人刚从吴校长家里出来,回麓苑的新房。
“你还记得当初第一次到我家的时候吗?也是正月初八,那时候你傻乎乎的,我爸还一个劲地夸你呢”,吴菡紧紧搂着丈夫的胳膊,红扑扑的脸蛋衬着大红的棉袄,眼睛亮闪亮闪的,新婚的喜悦和甜蜜令这个女孩看起来无比的娇俏与可爱。
“那是老校长有眼光,一眼就看出来本人是可造之材”,刘文峰拉着吴菡的手,口气得意,心里却暗自感慨:真快,时间转眼已经三年,那时候的他还在为前途担忧,为三班烦恼,而今他已经成家立业,扎根在麓苑这块热土之中。
“你就吹吧,不过你带的第一届确实表现不错,给麓苑增了大光,瞧把我爸高兴的,刚才饭桌上还念叨个没完。不过你说我爸也是,再行也不能刚带完一个毕业班,紧跟着又让你带高三,有这么使唤人的吗?我刚才想说道一下的,被你和他打岔忘记了,不行,明年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你带毕业班了…”
“你可别乱说,”刘文峰拉着新婚妻子的手,小心扶她避开结冰的路面,“现在学校里师资那么紧张,校长也不容易,我还年轻,多干点累不着。”
“对了,晚餐的时间定了吧?”吴菡想起来今晚是刘文峰和她做东,请师范的校友们聚会,不知道大家都通知到了没有,
“没事,地方知道了,时间早点晚点都没关心,”刘文峰劝慰身旁的妻子,洁白松软的雪地上,四只脚,发出幸福的咯吱咯吱声。
晚餐的地方定在汉江边上一家新开的饭店“诸葛食府”,仿古的石牌楼,印着篆体“诸葛”字样的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摇荡,一楼是大堂和点菜的地方,二楼是包间,刘文峰和吴菡推门进屋的时候,包间里已是高朋满座,罗曼婷率先起身,抓住了一身红艳艳的吴菡:“小菡,你这个新娘子太不够意思啊,结婚也不告诉我们,偷偷摸摸就办了酒席,不像话啊,今天定要罚酒,才能解我们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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