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与疯子 第10节(1/2)
作品:《教主与疯子》
必定是隐剑门的老掌门终于治好了老眼昏花,与上次二伐魔教见了我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的北门宗主一拍即合,来了个十面埋伏。
隐剑门掌门掳着胡须笑眯眯道:“韩教主,咱们又见面了!上次招待不周,这次还请再给老朽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盛情款待一下教主与这位小兄弟,随我们一起走一趟吧。”
我面皮一抽,也跟着笑道:“前辈客气了,恐怕在下无福消受。你们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也该知道我与萧堡主的关系匪浅,这里离黑鹰堡尚且不算太远,就不怕他找你们算账吗?”我一边与他们周旋,一边用宽大的袖子遮挡手指在杨晟棋手心里写下几个字。
——我来掩护,你走。
背后的身躯一震,似乎想要回过身来,被我一把抓住手腕使劲握了握,示意他不要乱来。
“你这魔教妖人人人得而诛之,萧仲南要是为了你找我们麻烦,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到时我必定要禀报武林盟主让全武林都知道他黑鹰堡与魔教勾结!”北门宗主是个虬髯大汉,脸上横肉丛生,看着就不是什么能轻易打发的角色。
他一脸趾高气昂:“你乖乖地跟我们走,要是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听话又安分,我说不定会考虑饶你一条狗命。”
我眉尾一跳,差点忍不住将脚上的鞋脱下丢过去塞住他那张臭嘴。
还武林盟主呢,他和萧仲南是一伙的能帮你才有鬼!
纵然心中恼怒,表面上我还是没什么脾气地点了点头,道:“好,我跟你们……”说话的同时我整个人迅速往前冲去,对杨晟棋发了信号,“走!!”
几十号人一下子战成了一团,我虽然内力没了,好歹还有招式,就算花花架子也是有两手的。
他们似乎要留我活口,几次刀剑要砍到我身上了都坎坎收手,这反而给了我更大的便利,整个人游鱼一般穿梭在人群里,搅得一团混乱。
杨晟棋幸好没在这时候发梗脾气,聪明地将战圈越拉越大,最后打到了外围一个提气用轻功飞走了,气得北门宗主直骂娘,隐剑门的老儿带着几个弟子追了过去。
我有些担心杨晟棋能不能逃走,逃走后会不会傻到重新带着人来救我送死,但我现在自身难保,实在没多余的精力去想他了。
我没有真气护体,招式又毫无内力,渐渐就败下阵来,都不用北门宗下马亲自来战。
又撑了一会儿,我被好几把剑架在脖子上压得半跪在地,因为刚刚的一番动作累得直喘,脖子上传来轻微的刺痛,想是划破了皮。
“韩教主一年没见武功怎么不进反退了啊?”北门宗主虎目微眯,说着从马上一跃而下,如座巨山般稳稳落到地上。
他几大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拎起我的头发,险恶地道:“该不是受了什么重伤导致内力尽失了吧?”
我不甘示弱地瞪视着他,露出一抹讥笑:“废话少说,你们大费周章的来抓我,不是真的想要热情款待我吧?大老爷们的,能不能别这么扭捏?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我能做的便做,能说的便说,不能做、不能说的就算打死我我也做不了说不出,你们趁早杀了我一了百了,也省得浪费彼此时间。”
他们两派这么多人出动,却没有通报武林盟主,也不打算将我就地正法,怎么想都不像是为了除魔卫道,加上隐剑门掌门那副无利不往的小人嘴脸,我便推测他们很有可能是为了别的什么目的要抓我。
果然,那北门刀宗宗主闻言咧出一嘴黄牙:“你小子挺聪明,”说着将我揪到眼前,一字一句道,“我要你带我进魔教密室!”
26.
他的眼里闪着贪婪的光:“相传寒一教创教之初曾搭救过前朝落难太子,那太子为报恩遂将一张记载存放国库金银财宝的藏宝图赠给了当时的教主,这张藏宝图一直存放在魔教密室中,历时百年,我要你帮我取出来。”
魔教密室中不仅藏着数量可观的秘籍,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堆着,我对这些一直没兴趣便没有翻看,想不到这北门宗主倒是比我还要熟悉其中奥妙。
“好,我带你去。”他既然这么说了,必定已经对此深信不疑,我再否认他也不会听,便也大大方方承认了。“但实不相瞒,我已是个将死之人,奇经八脉、五脏六腑皆损,恐怕陪你们到鹧鸪山自个儿也差不多了。所以望宗主这一路好吃好喝招待我,千万别让我饿了、病了,不然我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命去开那密室机关。”
其实这样还好办点,有想要的东西就证明他们有弱点,不敢弄死我,毕竟这世上只有我知道密室在哪儿怎么开。我现在虽然命不久矣,但多活一天也是好的,没道理不横加利用。
那北门宗主脸色一变,上前扣住我的脉门,沉吟片刻道:“你不是受伤?”
“我没说自己受伤了。”我缓缓抽回手。
他冷哼一声:“你老老实实的便能少吃点苦,我堂堂北门刀宗宗主总不至于亏待个俘虏。”
说是这么说,但他还是让手下弟子取来镣铐将我双手双脚铐住,严密地看守了起来。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隐剑门那老儿带着弟子灰溜溜回来了,从他懊丧的表情来看就知道他必定没有追上杨晟棋。
真是太好了!
北门宗主问:“怎么样?”
老儿满脸忿忿:“让那小子逃了,跟条泥鳅一样!不过你放心,他们魔教现在只剩几个残兵败将,就算去搬救兵也不足为惧,肯定不是我们两派的对手。”
这句话倒是实话,魔教发展到现今已是大不如前,再也不是百年前的那个寒一教,现在的寒一教只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我这个教主是笑话中的笑话。
北门宗主沉着脸往我这边看了眼,意有所指:“我不是怕魔教那些余孽,而是怕……那个人。”
“……黑鹰堡?”隐剑门老儿捋了捋胡须,悠然道,“萧仲南也不是个傻子,没必要为个魔教妖人和全武林作对。要是真到了那天,先把这小子杀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啧啧,我就知道这隐剑门不是什么好东西,净出这种阴险狡诈之辈,简直比我这个魔教教主还不要脸!
我在此时适时表明了自己的存在感,一手成拳抵在唇边咳嗽起来:“北门宗主,我身子不好,恐怕无法拖着这么重的铁链走出树林,还要麻烦你让人将我背出去。”
隐剑门老儿一听立马眉毛倒竖,一副要将我一马鞭抽老实的模样,所幸刚动便被北门宗主一把按住了,搞得那老头满眼疑惑摸不着头脑。
“一边说。”北门宗主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将老头拉走了。
我百无聊赖,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休息。
过了好一会儿,他二人再回来时已经神态自若,看来是谈妥了。隐剑门老儿虽还是对我没好脸色,但好歹不再恶语相向了,还拨了一个弟子来背我。
我内心唏嘘不已,这些所谓名门正派啊,作风忒恶心,根本连萧仲南的一个指甲盖都比不上!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再发病?
一想到他我又有些难受,心里压着块大石头一样,闷痛闷痛的。
我就这样一路被两派弟子轮流背出了树林,在途径一座小镇时他们还给我买了辆马车,待遇倒是要比我之前在隐剑门的时候好了不知多少陪。
不过走不动路什么的倒不完全是拿乔,我现在一天比一天虚弱,动不动就觉得累觉得困,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感觉很快就能一睡不醒了。
我离开黑鹰堡的那天都没来得及跟程小雨告别,不知道那小孩会不会哭。早知道我应该提前嘱咐他让他看着点我的紫藤,有事没事多浇浇水施施肥。
我在马车中一癫一癫的,就这么过了好几天,除了吃饭出恭,其余时间都在车上。
这天我正在马车内睡觉,我刚刚发好病,身上哪儿都不舒服,耳朵嗡嗡的,就像有十几只蚊子在我脑袋边飞一样。
恍惚中我感觉到身下的马车似乎停了下来,然后是轰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很快外面又传来了刀剑相击的声音和一声声惨叫,我悠悠转醒,还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车帘便猛地被掀开了,北门宗主背着光出现在我面前,一把不由分说将我拖下了马车。
“想不到你这小子还挺得萧仲南喜欢。”他黑着脸说道。
乍一听疯子的名字我清醒了一半,马上环顾四周,发现北门刀宗和隐剑门的弟子正在与另一方势力对战,那突然横插进来的一身黑甲、手持重剑,俨然就是黑鹰堡的弟子。
我震惊地嘴微微张开,就像个傻子一样。
为什么黑鹰堡弟子会来这里?
那……疯子呢?他是不是也来了?
正当我四处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一只苍鹰尖啸着从天而降,巨大的翅膀仿佛能遮天蔽日,一下子俯冲过来,吓得北门宗主连忙用手臂去挡,被那猛禽用利爪在手臂上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该死的畜生!”他低咒一声,干脆用胳膊锁着我的喉咙拖着走,就像个巨型挡箭牌。
“教主!我们来救你了!”
这声音太熟悉了,我惊讶地看过去,看到杨晟棋挥舞着长剑正和隐剑门那老儿战到了一起。
我简直哭笑不得,他倒是聪明没让魔教其他人来送死,可他干嘛去找黑鹰堡啊?怎么想的!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黑鹰堡竟然会真的信他来救我?!萧仲南疯了吗??
他一边和隐剑门的打,一边想要过来救我,奈何隐剑门那老儿武功和他不相上下,一时难以脱身。而就在此时,苍鹰再次来袭,将北门宗主脸上抓得皮开肉绽,我却分毫未伤。
那鹰儿展翅滑开,还没等我回过神,北门宗主一声怪叫反手一剑,利刃相击发出刺耳的声音,他携着我狼狈转身,我这才看清身后那人。
高大俊朗,不苟言笑,不是萧仲南那疯子又是谁?
他竟真的来救我了……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不愿错过。
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突然又见到了,真是做梦一般。
“萧仲南,你竟然和魔教勾结!你就不怕黑鹰堡成为众矢之的、成为全武林不耻的存在吗?”北门宗主前几天还说要是萧仲南追来了怎么怎么样,一副丝毫不把黑鹰堡放在眼里的模样,这会儿却是被吓破了胆,手劲重得我都要窒息了。
萧仲南剑尖指地,眼眸幽深而冷漠,说出来的话也是让人哑口无言。
“不怕。”他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北门宗主差点被他气得个倒仰:“萧仲南!你别太嚣张……”
萧仲南听都不听,直接用剑指着他,还是两个字:“放人。”
这气魄,和一般人就是不一样啊!
我看他看得都快痴了,被喉咙上的胳膊勒得一痛才回过神发现自己这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了。
“叫你的人退下,不然我就杀了他!”我听到头顶上方的北门宗主如此咬牙道。
北门刀宗此次行动隐蔽,带的人不多,远远不及黑鹰堡,输只是个时间问题。
萧仲南闻言冷峻的面容不为所动,双眸隐隐透着杀意:“你敢伤他,我就让这世上再也没有北门刀宗和隐剑门。”
这话不管是真是假,都让我心惊胆颤,整个人像是突然掉进了糖罐里,不过有人却正相反。
“萧仲南,我打不过你,但你不要得意忘形,我定会让你为今天作为付出代价!”北门宗主恨得不行,“你既然这么想要,就还给你!”
我感到背脊上被大力拍了一掌,由那处开始,疼痛迅速扩展到四肢百骸,我整个人飞出去的同时也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
“囡囡!”
朦胧间我好像看到萧仲南慌乱地张开双臂飞身过来接我,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惶恐。
他将我拥进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搂着我,就像曾经在山洞里那样。
27.
我觉得自己睡了很长一觉,半当中虽然也有醒过,但大多意识昏沉,眯缝着眼看一眼便又匆匆睡去,而我每次短暂的醒来,身边都会陪着一个人。
那人的气息让我感到安心,仿佛只要有他在就没有任何事物能够伤害我,我就能一直这么睡下去。
“为什么他还不醒?”
“你用他那身体吃一掌也会睡这么久的,他能活着已是命大,你就不要挑三拣四了。”我一听这丝毫不给面子的说话方法就记起这人应该是上次来给疯子看病的那个“孙大夫”,听说是这附近远近闻名的好大夫,就是脾气有点怪。
孙大夫又说:“不过他醒过来也没什么用,这人心脉如同油尽之灯,说不准哪天忽然就没了,你们还是给他准备棺椁吧!”
突如其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被劈碎的声音,将我尚有些混沌的神智又震醒了几分。
我缓缓睁开眼,耳边是疯子恼怒之下仍极力压低的嗓音:“准备什么棺椁!你治不好就给我滚,在这胡说八道什么?”
那孙大夫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吓得,声音都在抖:“我胡说八道?好好好!你们既然信不过我的医术,以后也不要派人来找我了,另请高明吧!”
接着是脚步声以及萧漠北带着歉意的声音追了出去:“孙老您慢点,我哥不是关心则乱嘛,你别跟他置气啊……”
我微微偏了偏头,让视线落到屋子中央,只见萧仲南背对着我站在一堆碎木残骸前,身形颓然,一动不动。
“萧……”才刚脱口一个字我就顿住了,因为我想起我已经跟他闹掰了,他说了不想再听我叫他萧大哥。
正在我犹豫不决要怎么称呼他的时候,疯子却在听到我声音的刹那一个转身朝床边扑了过来。我这才看清他的样子,一下便有些怔住了。
他双眼布满血丝,眼下泛青,胡子拉碴,哪里还有将北门刀宗和隐剑门吓得屁股尿流的往日风姿?这模样,倒是和我初见时的疯子有六分相似。
想到疯子,我忽然又忆起自己昏迷前模糊间仿佛听到眼前这个人叫我“囡囡”,这称呼他清醒时从未唤过我,难道他已经想起来了?
“疯……子?”我试探着叫他。
没想到对方反应奇大,眼眸倏然大睁,竟一把将我抱个满怀,紧得就像是要把我嵌进他的肉里。
他在我耳边说话,声线都在颤抖:“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我像是一瞬间被个东西梗在了喉间,试了好几次才发出声音,“你都想起来了?”
埋在我脖子里的人轻轻点了点头:“是。”
我不知怎么地猛然间又想哭又想笑,又觉得自己有好多话要和他说,但最终我只是闭上双眼用力地回抱住他,脑子里一片混乱。
过了许久,我哑着声道:“我没有想要骗你,接近你也没有目的,出谷之后我还回去找过你,那块玉牌是你送给我的,教主不是我自己想当的,信不是我让杨护法偷的……”我渐渐有些说不下去了,眼底好似有热流翻涌,“你为什么不信我?你信林岳都不信我!”
他就像被我的话刺痛了般,更紧地抱住我,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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