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校男生 第7节(1/2)
作品:《女校男生》
这时饭菜上桌了,饶骑吃了一筷子,问了句:“你不回去看看邵榕吗?”
“他怎么了?”庄朽漫不经心地反问。
“你没看新闻?”
“家里没电视。”
“老古董。”饶骑撇撇嘴,放下筷子说,“邵榕给一个歌手拍mv的事你知道吧?mv发布会上有人闹场……是你拜托过我的那件事……”
饶骑顿住,似是在给庄朽时间回想。庄朽很快接上,说:“是那个吴老师的事情吧?他妈妈?”
“我大致了解了下,有个姓韩的不知怎么一直在调查这件事,他找到了吴老师的母亲,告诉她当时警察的结案可能有问题,吴老师不是自杀,可能是被人杀害的。”
庄朽把鱼肉搭在白饭上扒进嘴里,嚼了阵咽下后才说话:“那是正当防卫。”
“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就不追究了。”
庄朽想了想,说:“我去见一见吴老师的妈妈吧,在我飞巴西前。”
饶骑道:“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陆晓甄那里已经出面搞定了,她该不会是邵榕的女朋友吧?她爸是……”
庄朽突然打断饶骑:“不知道,可能吧,他们关系很好。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邵榕去找过你吗?”
“找过啊!何止找我,你的大学老师都被他找了个遍。
“他来找我那天太夸张了,外面在下雨,特别大的雨,他也不带伞,整个人都被淋湿了,还一直在哭,我一开门就抓着我的手问我知不知道你去哪里了,他还发烧了,我赶紧让他洗了个热水澡给他吃了退烧药,他吃完睡下后还一直说梦话。”
饶骑偷偷瞥埋头吃饭的庄朽,庄朽不问那梦话的内容,他也缄默。庄朽抬起头,饶骑眨眨眼睛,满心等着他发问,庄朽却说:“怎么不吃?”
饶骑苦笑:“你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人都会变的。”
“以前你在学校里读书都不安生,家里一个电话,邵榕一点事你就要赶回去,现在不闻不问倒也是另一种极端吧。”
“他也长大了,自己的事就算自己不能处理好,朋友也能帮上忙。”庄朽又低下头一个劲吃鱼吃菜。
”那你呢?”
“我?”庄朽不解。
“你要是有什么事自己不能处理好,可要记得你还有朋友呢。”饶骑挑起眉毛,说得认真。庄朽笑开了:“我没什么事处理不好,也没有任何问题,谢谢学弟关心了啊。”
饶骑更加认真了:“听说巴西很危险,黑帮很多,很乱,子弹可不长眼睛。”
庄朽连连点头,应道:“是啊,说不定就死在那里了。”
饶骑瞪大了眼睛:“庄朽,我从以前就发现了,你的人生观太不对劲了,这世上那么多好的事你确实是差不多都体验过了,可这也不代表你就可以安然赴死了啊。”
“我可没说我要去死,”庄朽的嘴角上扬,他喝了口酒,“只是想过过和以前不一样的生活。”
“你不喜欢以前的自己,以前的生活?”
“恰恰相反,我很爱那段日子,是爱的。”庄朽试着解释,让饶骑明白,“但是我现在想成为另外一个我,我爱我以前的生活,以前经历过,发生过的一切,但并不代表我不想获得一种结束。也是时候该为过去划上一个句点了。”
“你这划上句点的方式有点惨烈。”饶骑皱紧了眉头。庄朽举起酒瓶和他碰杯:“友谊长存。”
饶骑喝酒,放下酒瓶说:“可是人真的可以就这样与过去告别,打造出一个全新的自我吗?你可以很轻松的切断和别人的联系,这一点毋庸置疑,离开家,停掉信用卡,扔掉手机,电脑,不和任何人联络,远远走开,但是感情呢?那些记忆呢?脑震荡失忆的人尚且能恢复记忆,庄朽……没有人能完全彻底地和过去告别,或许未来我们会获得一种洗脑的技术,稍微有一点不痛快,不想再作自己了就去洗掉记忆,成为一个全新的人。
“况且还有一个问题,一个人的行为方式是没有那么容易改变的,再拿失忆的人打比方吧,他们失去的只是记忆而不是生活的能力,他们照样能读书写字生活,所以当你不再是你的时候,其实你还是你,没有改变,你的行为方式让你还是作为你存在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庄朽吃饱喝足,他擦擦嘴,说:“我明白,很明白,就像我现在每天忘记一点以前的事,每天告诉自己重新开始,重新过别的生活,可我昨晚还去找一盏路灯,一路惴惴不安,心慌得睡不着,找到了才安心。”
“路灯?”
庄朽转移了话题:“听说拥有高超催眠技术的催眠师能让人一辈子都生活在他营造的幻觉里,和你说的洗脑技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不太相信这些精神层面的东西,不过是自己蒙自己,自己骗自己,洗脑技术听上去更可靠些。”饶骑说,打了个手势,还要接着说什么,他的手机却响了,他瞅着屏幕看半天,递给庄朽看,原来是邵榕打来的电话。
“接吧,别说找到我了。”庄朽道。
饶骑接了电话,神色大变,说了句:“我马上过来。”就挂了,他急急忙忙挖钱出来,一把硬币掉了许多在地上,庄朽替他一一捡起来,看着他。
饶骑慌乱地说:“邵榕……他……”他左右看看,俯身和庄朽耳语:“他不太对劲……他从楼上摔下来了。”
庄朽听后倒很冷静,道:“叫救护车。”
“我要去看看……现在……”饶骑着急往门外走,挣开了庄朽的手,庄朽跟了上去,他让饶骑冷静点,问他把车停在了哪里。
饶骑说:“好好,我们一起回去看看,他看到你应该也会很高兴的。”
“叫了救护车了吗?”
“叫了,应该叫了。”饶骑带着庄朽走进停车场,庄朽声称知道一条近路,可以他来开车,能快些赶过去。饶骑同意了,把驾驶座让了出来,路上他一直在给邵榕打电话,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了,饶骑紧愈发紧张了,脸色发白:“发布会那天他就想割腕……被我们拦了下来……”
“不要胡思乱想。”庄朽说,万分肯定,“他会没事的,会好的。”
饶骑还是没有放松下来,他抓着双手说:“这段时间他活得太辛苦了,我有时候看着他,觉得他会突然就这么死过去,但是他还那么年轻,他还可以有很多快乐……我知道他的过去……可那是一种天生的障碍吧,他也在努力克服了,这次之后他如果复发怎么办?”
庄朽不说话,他飞车穿过数个街区后停下了车,对饶骑说:“你下车吧。”
饶骑环视一圈,大怒道:“你怎么回事?你怎么把我送回我自己家了!是要去你家!!你弟弟摔下楼了!他现在很需要帮助!”
庄朽问他:“你是医生吗?你能提供给他任何医护帮助吗?已经叫了救护车了,救护车肯定比我们快,你不要担心了。”
饶骑费解地看庄朽,似是无法理解他此刻的平静。
“你的车借我用用吧,我回家拿些东西,到了家我会打电话给你,告诉你邵榕的情况的,下车吧,回家去吧。”
饶骑作了个深呼吸,又坐了片刻才极为勉强地下了车。庄朽和他挥了挥手,饶骑对他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庄朽点点头,驱车往庄家大宅开去。
庄朽没有开得很快,他一点都不着急,他在路上温习葡萄牙语。
我是eu。
你是tu。
好是bem。
不好是mal。
你好吗oesta。
庄朽回到庄家时天已经彻底黑了,月亮和星星都出来了,星空很低,有一颗明星落在地平线上,仿佛触手可及。
庄朽从车上下来,他没立即去敲门,仿佛在酝酿某种情绪,只是垂手站在喷泉边上看这整幢洋房。这屋子里的每个角落他都了如指掌,许多家族的丑事在这里发生,又在这里结束,这大屋的存在已经违背了他父亲的初衷,这里哪有什么田园牧歌式的生活,只是座牢笼。关这个冤魂,关着他父亲的所有后代。
庄朽低下头去,他隐约能看到自己脚踝上的镣铐,这锁链很长,好似能延伸至天涯海角。
庄朽抹了把脸,拍拍脸,整理衣装,走上前按了两下门铃。很快邵榕就来开门了,他没摔伤,人还好好的,喝得微醺,手里还拿着半杯葡萄酒。他看到庄朽,眯了眯眼睛,随即尖叫着扔掉酒杯抱住了他。他把庄朽抱得紧紧的,在他耳边叫个没完。庄朽拍拍他,邵榕就问:“你去哪里了?怎么一声不响就走了?你把我扔在树林里,我讨厌你!”
他咬庄朽的肩膀,骂骂咧咧,语无伦次:“我去哪里都找不到你!为什么躲起来??你扔下我,然后自己躲起来,像个懦夫!胆小鬼!你怕什么?太奇怪了!不过我知道你会回来,庄朽,你会回来的。”
他言之凿凿,庄朽一阵厌恶,推开了他,问道:“你不是摔下楼了吗?”
邵榕笑着比了个三:“摔下了三层台阶哈哈,嗯?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他站得摇摇晃晃,索性自己坐到了地上去,仰头捧着脸看着庄朽。庄朽说:“我刚才和饶骑在一起,你给他打电话了吧,他很着急。”
邵榕噗嗤笑:“他人很可爱,他没和你一起过来吗?”
“没有,我送他回家了。”
“哦。”邵榕这一声意味深长,他伸手拉住庄朽的手,还跪坐了起来亲他的手指,一遍遍呼唤他的名字。
庄朽甩开了他,走远了:“我回来是告诉你,我过几天要出国。”
邵榕爬过来,紧靠着他抱住他的腿,抬起眼睛,长长的眼睫毛上下扇动:“公务?”
“我不会回来了。”庄朽说,又重复,“我不会再回来了。”
邵榕低声笑,耸了耸肩,庄朽挣脱开他,语重心长地说:“没有我,你也能过得好好的,你证明给我看了,这很好,邵榕,你现在很好。”
邵榕这才意识到庄朽不是在开玩笑,他的表情陡然变了,眼角吊起,尖声质问:“你是不是又要说让我放过你??”
庄朽默然,想要离开,邵榕却从地上跳起来挡在门口:“你就是要扔下我!我们的感情一直都不对等!我在你眼里一直都只是你的弟弟!你答应我的要求,任何要求都只是因为我是你的弟弟,因为爸临终前让你照顾我!这不公平,庄朽,这一点都不公平!!”
他指责他,斥骂他,最重要的是他说这一切不对等,不公平。
庄朽失声笑了出来:“公平?你和我要什么公平?你要爱,要爱情,难道别人不能给你?你一勾手指,一伸手,一眨眼不就有人要掏出心掏出肺给你?你可以去和姓吴的要公平,去和你的韩老师要公平,你还可以去和饶骑要公平!说不定在陆晓甄那里你也能要到你要的对等的感情!!”
邵榕一巴掌扇在了庄朽脸上,他脸都涨红了,眼睛好似要从眼眶里弹出来似地瞪着庄朽,庄朽顺势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压在门上质问:“你凭什么要我和你的感情对等,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妈会和一个园丁出轨吗??她会自杀吗??如果不是你,思美会摔下楼吗?如果不是你,我会留在这里念我不喜欢的大学,不喜欢的专业,作我不喜欢的事,待在这个我一辈子都走不出去的屋子里,给你做饭,给你洗澡,陪你玩游戏,给你说故事,哄你睡觉,你一有风吹草动,无论我在哪里,都要飞奔回来,如果不是你,我会担惊受怕,生怕你被人欺负,被人打,被人笑,怕你不快乐,不高兴,不能好好长大,怕你自卑,怕你厌世,怕你成为别人的笑柄,自己整夜整夜都睡不着觉吗!!
“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庄朽眼里泛起泪光,他望着邵榕,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已近含混,“我就不需要忍受嫉妒,憎恨,不需要忍受时时刻刻都想把你绑起来关起来,不被任何人接近的冲动!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变成一个和自己弟弟上床的变态!我不需要你,我不要这些!我不想要这些!我不要这些……”庄朽无力地垂下了手,他闭上了眼睛,喃喃道,“我也不需要一遍遍地提醒自己我爱的人是我的弟弟,害死我母亲的弟弟……”
邵榕看着他,冷冷说:“你不要说得好像你爱我一样。”
庄朽摔坐在地上大笑,邵榕低头看他:“你又知道你不是在享受一种乱伦的刺激,那种游走在痛与乐边缘的快感,许多人都搞不清楚这种刺激和爱的差别,就像他们偷情。”
庄朽立即反问:“那你又知道你不是在享受这种刺激?如果你真心想找我,怎么可能会找不到。”
邵榕面有疑惑,庄朽道:“思美的事情过后,我搬出去过一阵子,那时你还来找过我……我记得那盏路灯,站在那下面,只要稍稍仰起头,就能看到我住的那间房子。”
“你这次住在同一个地方?”
“看吧,邵榕,你连试都没试过,”庄朽微笑:“那时是冬天吧,外面很冷,你穿得很单薄,一条红色的裙子,站在路灯下面一直发抖。我就在想,这个人怎么这么可怕,能干出把人推下楼的事,他还是我印象里的那个很小很弱,总是跟在我后面,需要我保护,动不动就哭鼻子的邵榕吗?后来我想到,我见到你那天,你被玫瑰花刺刺伤,你都流血了,但你没有掉一滴眼泪……我想起这件事,也不知道两者有什么联系,或许是因为你那条红裙子很像玫瑰花吧。现在我发现,这两件事是有关系的,你哭,你对许多事都不反抗,你穿女装,那都是你的伪装。你用你的伪装,肆无忌惮地攫取别人的同情心,别人的爱,它们是你活下去的养分。你就是这样一种人。”
邵榕否认:“你不要污蔑我……我从来没有滥用过任何人的同情心,他们觉得我可怜,怜悯我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是他们的优越感在作祟!我从来不觉得我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
“这就是你的问题所在,你觉得,你认为,所以事情你都是以你自己出发,只要你过得快乐,过得开心,别的什么都无所谓。”
“我想过得开心快乐有错吗??你想说我自私?我如果自私,我如果只顾着自己我就不会……”邵榕猛地扯开自己的衬衣,脱下来恶狠狠地扔在地上,“我就不会穿这样的衣服,我不喜欢这些衣服!我讨厌这样的我自己,可你希望我变成这样不是吗?你希望我能融入,变成一个你们眼里的正常人,为什么我做到了你又不开心,你又要走!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邵榕坐到地上脱下裤子,抱着脑袋看庄朽,他是真的想不明白,眼里一片迷茫。
庄朽动容地说:“你能做到这一点我很高兴,真的,我走是因为我自己的问题……”庄朽过去抱住了邵榕的肩膀。
“你的什么问题??”
庄朽没能回答这个问题,邵榕就骂他:“你说这么好听,可是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那场发布会,那么大的新闻,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可什么也没发生不是吗,你还好好的,喝着酒,打恶作剧电话。”庄朽松开了手,又挪远了,看邵榕的眼神里闪过丝惊惶。
“骗子!”邵榕咬住嘴唇,死死瞪庄朽。他那双漂亮眼睛今晚好像就只会瞪
女校男生 第7节(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