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醉 第5节(1/3)
作品:《陶醉》
这里的画虽然不错,但还是差了火候。”宇文兢颇为自信地扬眉道。此言一出,陶醉倒是回眸看了他一眼,丹凤眼里满是好奇,一下就让宇文兢虚荣心大增。
“山水画,吴淑真人画得最妙,有画如诗,诗如画之美誉。这幅荷塘风景,乃是时人对真人的仿笔,色过浓,花太挤搡。”他娓娓道来,陶醉一边看画,一边听他讲,不得不说,这人虽然花了一点,但是艺术造诣还不错。
佳人点头侧耳的认真样子,让宇文兢非常地满意,连说得也更加详细了一下,耗费口舌,到底是把他对画的所以看解和知识说了出来。
忽略这个人,只听知识,陶醉还是听得津津有味的。
说了一柱香时间,一楼的画廊已经被两人逛尽,宇文兢也说得囊中羞涩,结结巴巴起来。
宇文兢在一个常识说错了后,闭了嘴巴,然后道:“光说不看,难涨知识。夫人,我有没有那个荣幸和你一起去二楼看看。”
陶醉也知道二楼的画都是天下间有名的画师所作,很想去,但是身份不行。如今宇文兢主动邀请,不去才是傻瓜。
陶醉礼貌地笑,“宇文公子,那真是太谢谢了。”笑容虽然客气,但是眼角眉梢含笑,芳华尽显,看得游走于花花世界里的宇文兢也是一愣。
他眸子里有了火热的光,邪气再上嘴角,“哪里哪里。”
就在这时,一个青衣扎小髻的童子走到陶醉身边脆声脆语地道:“陶公子,可算找到您了。甘画师让你去二楼的君影阁里,三位评师都在等着您呢!”
此言一出,陶醉笑得情真意切,“有劳小友,我这就去。”陶醉转身看着发愣的宇文兢,道:“宇文公子可还要上去?”
宇文兢露齿敛下凶相,道:“去,当然去。”
既然他都是来售画的人了,对那些知识怎么也比他这个不务正业的人还要清楚详细。他还傻傻地自以为是地跟他说这些,宇文兢一张俊美的脸一下阴沉了下来。
陶醉不是没有看到,当然还是选择无视。
宇文兢最终还是没有拂袖而走,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位夫人的画张什么样?
于是陶醉以及宇文兢、绿思两人在小童的带领下到了二楼的君影阁。
君影阁内,古色古香,淡淡的不知名的香气融于空气当中。
四壁书画纸墨一绝,长案宣纸画笔若干,青花盘里的朱砂色泽艳丽。
甘秀站在旁边,似乎与旁边的三人正在争执什么,一张清秀的脸庞上腾升怒火,语气无比的严肃响亮。
“我倒是觉得这几幅用炭笔画的人物画更加好,哪里不如他的四君子了。”
其中一个蓄着长须的中年人道:“歪门邪道,不思正业。”八字真言,一针见血。
旁边两个人也很同意他的看法,其中一个小老头道:“徐宁说得不错。他的四君子到底还是好,起码可售一千两。如意画馆从来就没有一次寄售同一人超过四幅画的记录,我赞同徐宁只收他的四君子。”
另一个黑瘦的中年人也道:“甘画师,别忘了为画馆营利也是我们职责。”
陶醉在屋外听着,神情淡淡,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其实他早就知道素描应该会被拒绝,但是自己画的画被评价赚不了钱,陶醉还是有点生气。
宇文兢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陶醉。
陶醉敲了一下已经开着的门,屋内的四个人看了过来。
甘秀看到他时,喜道:“陶兄你来了。”但是一想到刚才的对峙,脸色有些不快。
另外三个人看到陶醉身边的宇文兢,相视而看,不得要解。这位王爷怎么回到这里来了?
他们刚想请礼,绿思给了他们一个“王爷不想暴露身份,你们看着办吧!”的眼色,三人抖擞了一下,齐身道:“三位客人怎么不进来坐。”
甘秀对这三个老油条突然而变的态度,有些摸不到头脑。陶醉倒是隐隐猜到了,他并不打算拆穿宇文兢,于是不动声色。
宇文兢一进屋,就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绿思恬静地站在他身后。
甘秀向陶醉介绍三位评师,“陶兄,这是徐宁,徐评师,他专攻人物画。”蓄须的中年人点点头,似乎对陶醉还挺感兴趣的。
陶醉礼貌地道:“徐评师好。”
甘秀又看着小老头道:“这位是谭林峰,谭评师,专攻山水画。”
小老头眼睛滴溜地转着,看起来很油滑。“陶公子的画很不错啊!”
陶醉笑道:“哪里哪里,您谬赞了。”
接下来的黑瘦中年人便是朱庸,杂家。
甘秀遗憾地看着陶醉道:“陶兄,真地很遗憾,他们并不喜欢你的炭笔画,所以……”
陶醉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长身如松,瞳孔在阳光下幻作妖异的金色,分外妖娆。
三位评师都快给甘秀蠢苦了,没看这个人是王爷带来的人吗?刚才是刚才,现在不一样了。
谭评师馅媚道:“甘画师,刚才是我们没想好,现在……”
陶醉很不礼貌地插话道:“没关系的,我也觉得那几幅画不太好。废了也好,三位讲师,我们还是说说我那几幅四君子吧!”他微笑十分灿烂,但是眼底很冷,甚至还带着些不屑。
三位讲师觉得有点冷,打着寒战道:“陶公子,我们一质认为您的四君子是上成之作,可寄售,初步定价为四千两。您看如何?”他们虽然对着陶醉说话,但是目光却是看着旁边做在椅子里无聊地打哈欠的宇文兢。
陶醉在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再平和不过地说:“那真是太好不过了,有劳三位讲师了。”
三位评师连忙道:“不敢,不敢。”
看得旁边的甘秀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宇文兢突然道:“那四幅炭笔画可否让我看看。”他好奇地顾向长案,如是说。
谭评师等他话落,立马就将案上四幅画递给了绿思,讨好地笑。让另外两人不由捶胸纳闷。
甘秀声音轻轻地询问陶醉道:“你这位朋友可是大有来头?居然让他们变成这样。”
陶醉听罢想道,看来甘秀虽然呆,但是该有的眼色还是有的。
“我和他不熟,只是碰巧遇上。不知道。”
甘秀喔了一声,不再言语。
倒是宇文兢把陶醉的素描画翻罢,起了浓浓的兴趣,“你这画挺好的,是他们不张眼睛。”
宇文兢把画递给绿思,绿思拿好画,看着陶醉,红唇微弯道:“夫人这样的画,绿思张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到。”是个肯定的笑容。
陶醉接过画,道:“是吗?”然而,就在三位评师懊恼之时,甘秀欣慰之时,宇文兢好奇之时,绿思诧异之时,陶醉一手拿画,一手反下一撕,清亮的声音,只是上等画纸的声音。
陶醉撕完画,拍拍手掌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连三位评师都不喜欢,留着也没什么用。谭评师,徐评师,朱评师,你们说是不是啊?”
三人尴尬,只得道是。
宇文兢起身,道:“夫人,走吗?”他首次流露出单纯的欣赏,无关风月之事。
陶醉反问道:“事情都办好了,为什么不走。”他顾向甘秀道:“谢谢。”
甘秀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认为是举手之劳的事情,被对方多次感谢,耿直的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陶兄,你留一下地址,我改天去拜访。”
甘秀递给他画馆记录画家地址的册子,陶醉提笔写下几个字,中规中矩,也是拜这两个月练毛笔才有的。
陶醉作揖道:“那么再会了。”
甘秀恋恋不舍地道:“陶兄,我们会再见面的。”真是一见如故。
宇文兢等得无聊,道:“夫人,该走了。”
☆、邀请
“我没有想到,夫人居然还是一个画师。”就在陶醉不说话,踏出门时,宇文兢道。
“你没想到的太多了。”陶醉不以为意地说。宇文兢听他这么说,也并无恼意,倒是态度好多了。有几分对待人才的感觉,让陶醉更加打不准他这是想要干什么。
“说真的,如意画馆的那几个老头子眼光一年不如一年了。夫人,我虽然觉得你那四君子也不错,但是私以为……”宇文兢顿了一下,高傲的眉宇冲淡了几分。
陶醉听着,反正又不会少块肉。且听他怎么说。
“你用炭……炭笔作的画实在新奇,就好像那人从画里走出来的。”宇文兢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真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大概都比较猎奇。
陶醉如此想着。
“这个叫做素描。怎么,感兴趣?”不会是想学吧!陶醉看他一双眸子的幽光。
宇文兢摆摆手,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夫人,你可就饶了我吧!这种风雅的玩意儿,玩玩就好,我可不想把宝贵的时间都花在这上面,太浪费了。”宇文兢并不介意露出自己花花公子的作派,事实上,他有这个资格。
他唯一的优点也就在这里了。陶醉欣赏着他的坦诚,把被风吹到肩膀上的发丝拢到肩后,道:“我也有这种看法。”但是很遗憾,如果不学这个东西,前世的他估计会过得很艰苦。
一向良家子的陶醉表达出这个态度,让绿思有些惊讶。
宇文兢听到他这讨喜的话,大声地笑,手一下不规矩地放在了陶醉的肩膀上,道:“对对对,夫人,人生苦短,何不及时行乐。”
陶醉蹙眉,丹凤眼淡漠。“但是,身不由己。”
宇文兢无法理解。“夫人,此话何解?”
陶醉笑一笑,并不作答。
宇文兢老鸟一只,这时候了也并没有放弃泡美人的想法。
“我很欣赏夫人的素描。若是夫人现在还有空,可否为我画一张。”如果成功,那便是一箭双雕。既满足了新奇,又可以和美人多呆一会儿。
如果宇文兢这话是在陶醉还没有上画馆二楼就说,那么他一定会拒绝。但是眼下,陶醉或许会考虑。毕竟光凭那四君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到银两,如果他的素描也能卖去,才好。
陶醉道:“宇文公子相邀,我怎么会拒绝。只是……”陶醉咬唇,有点为难。宇文兢问道:“只是什么?”
“我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夫人尽管说。”只要不拒绝,那一切都好办。宇文自信地想着。
这么大方。他不是还不好意思了。陶醉如是道:“第一,必须要在画馆当中。第二,我从来就不为人免费作画。”
宇文拍掌,笑道:“没问题。只是,夫人一定要在如意画馆里作画吗?”他倒有更好的去处。
陶醉摇头,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如意画馆门口了,便如他来时般幽静,往来的都是高雅之人。
“最好不要。”他嫣红的唇说出冰冷无情的话来,陶醉然后微微一笑,白衣黑纱,予人一种神秘之感。“既然他们没有欣赏这个眼光,我又何必为难他们看呢?”
宇文兢着迷地看着他,他自信的样子好像凌驾于九天之上,万物都入不了眼的高傲尊贵。
“夫人都这么说了,这如意画馆我以后也不必来了。”宇文兢轻言两语,便把一间在长安有鼎鼎之名的画馆给判了死刑,一直在他们身后静静听着的绿思脸色不怎么好。
“夫人,我倒是有一个好去处。就是不知道夫人瞧不瞧得上眼。”难道宇文兢兢说话这么谦虚,陶醉都有些好奇是什么地方了。
“宇文公子说的是——”
宇文兢一字一词地道:“天心雅居。”
天心雅居,最近长安新兴而炙手可热的画馆。陶醉曾在茶馆听说书先生说过,这个天心雅居的创办者在幕后的身份十分高贵,甚至于就有人说,它背后的老板就是摄政王爷。
陶醉有些猜测着,不会就是眼前这位。
虽然不知这位宇文的字是什么,但是以他的作派,又挂着皇族的姓,简单不哪里去。
陶醉道:“这个画馆我最近听说过,大多是溢美之词,不过从没去看看,也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
宇文兢这时说的话,带着点维护。“非常好你要是去看了,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的。”虽然有些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意思,但是绝对不错。
宇文兢闲着无聊,和他的那帮贵族老爷们办了这么个风雅的地方,主要还是讨他哥哥摄政王宇文业的开心。
阳光正好,也不是很热。门前客如流水,来去匆匆。柳腰瘦,垂细叶,青青又一岸。
陶醉若有画笔,定会画下。
陶醉出来时,乘了洛府里的马车。他问道:“天心雅居离这里有多远。”
宇文兢道:“不远,也在这朱雀街内,往那边走过去就到了。”他随手指着一座拱月形的石桥。
这初夏,日头正好,洒在身上也暖洋洋的。陶醉提议道:“宇文公子,既然也不远,不如我们走过去?”
宇文兢对这个问题无所谓,既然美人这么说,当然是最大条件满足他了。
宇文兢看了一眼旁边低眉顺眼的绿思,想起了什么,说:“绿思,你就先回去吧!我和夫人有些事要说说。”
陶醉看着他支开人,当然,他觉得有人或者没人,宇文兢都是那个样,也就从来没想过避讳。
但是绿思就不这么想了。最近一年来,他都是王爷跟前最宠爱的人,王爷去什么地方都会带上他。即使王爷对洛夫人这么感兴趣,也是次次都带上了自己。
但现在,王爷却避开了自己。
这是不是说明,他马上就要失宠了?
绿思不甘心地捏起拳头,长袖里无人可以留意。“公子,绿思知道了。”
宇文兢语气温柔地道:“我会尽快地回来的。你好好准备者在落梅居等着我。”
闻言,绿思双颊染上了桃红,眉里眼里的喜色是人就能看出来。“公子。”
“去吧!”宇文兢无情地转身,正好对上察看他的陶醉。
陶醉暗想,这人也不是绣花枕头,都是从前自己把他看太轻了。不过,陶醉自己爱阴谋诡计,却讨厌别人诡计多端。
如果要他说,还是洛素音那样的男子更加居家,宇文兢玩玩还好,一旦动情,最终伤害的还是自己。
但陶醉正是因为看太清了,也太容易小心翼翼,也太容易忽略自己的真心。
桥边红药,朱雀携来四月花。
桥下清波,鸳鸯戏水。
陶醉一边敷衍着宇文兢,一边看这好风光。
他们所去之地,幽僻深远。
芭蕉叶绿,海棠花红。
安静的地方,少有游人。
宇文兢走上青石台阶,道:“夫人,就是这里了。”
不得不说,这里还挺像那么回事。就是偏僻了一点。
陶醉走上石阶,突然而来的风吹了他的发,一双丹凤眼因为风沙而半阖,他丹唇微闭,竟然有一种禁欲的美感。
纤细的腰身,贴着衣。
宇文兢无意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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