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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卧底任务 第4节(1/3)

作品:《心跳卧底任务

    他从来没有这么寂寞过,少了好友陪伴的时光,比想象中更煎熬。

    一直到再也见不到对方的时候,他才彻底明白自己的心意,也同时体悟到,他的一时迷惘和怯懦,让他失去最重要的人。

    想象对方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离开,揣测对方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痛苦时,啃噬着胸口的是无穷无尽的懊悔。

    于是,他躲进狭窄的浴室,用毛巾捂住自己的脸,无声痛哭一场。

    更令他悔恨的是,为了躲避嘲笑和污辱,他践踏了彼此多年的友情和刚萌芽的情愫,就连对方的未来也一并被他亲手破坏了,强烈的罪恶感在多年来一直持续折磨着他。

    「你不后悔吗?」

    齐松龄的疑问,令柏慕尧扬起单眉,仿佛在问他后悔什么。

    「退学的事情……你本来可以成为比我更优秀的警察。」

    「比你更优秀?你是说,到人比较多的地方寻找失踪人口,还是加上抓猫、抓狗?」

    「你!」虽不满对方鄙夷的口吻,齐松龄却无从反驳,因为他现在的工作,确实和当年的雄心壮志落差颇大。

    「我不后悔。」见他咬着下唇不说话,不再挖苦他的柏慕尧,语气恢复以往的沉稳。「在毕业前几个月离开,表面上看来是别无选择,其实是我自己的决定,我早就想离开那种地方。」

    「你早就想走?」第一次听到这个事实,齐松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我怎么都不知道……」

    「那个地方有太多我认为不合理的体制和规范,我不想屈服于那些无意义的束缚,仅此而已。而你甘愿承受我无法忍受的事情,所以你比我更适合留在那个世界。」

    淡淡诉说过往的柏慕尧,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这时我会选择退学,你的事情只是一个契机,真正的原因,是我终于看透了那个地方不适合我,也不属于我。」

    「你为什么不说!?你不想当警察的事情,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以为……以为我们曾经是好朋友……」

    就算那段情谊早已消逝无踪,但他们确实曾是彼此信赖、互相倚靠的至交,直到今天才听见好友的真心话,齐松龄已分不清充斥胸口的苦涩来自于愤怒,抑或是哀伤。

    他不断回想和对方相处的情形,他们曾畅谈彼此的梦想,说着要一起伸展抱负,或许当时好友为难的表情,就已经透露了些许讯息。

    但无论如何,好友从未向他坦承这件事情重重打击了他,原来对方对他的不信任,打从更早以前就开始了,或者说,从来没有信任过他。

    如此一来,曾经相信他们拥有深厚情谊的自己,简直愚不可及。

    不管他怎么想,郁积在心头的沉重阴霾,始终挥之不去。

    「现在知道原因有什么意义?」比起齐松龄混乱的心情,柏慕尧的态度显得云淡风轻。

    「或许我们曾经是好朋友,之前那件绑架案我会联络你,也是因为听罗老师提起你的下落,想说既然要让警方做业绩,当然还是选择有过交情的人好些。」

    曾逼问过对方的问题这下算是获得清楚的解答,齐松龄却完全没有开心的感觉。

    「但实情是,我早就放弃和你走同一条路了,你也有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工作,我们再也不是当年非和对方搭档不可的小鬼头,没有了我,你还是继续当警察。」这么说着的柏慕尧,一向表情严峻的脸上,少见的露出一抹苦笑。「我也是,即使没有了你,也不会怎么样。」

    两人的视线交错,面对对方释然的目光,齐松龄率先难耐的垂下头。

    「这样你明白了吗?过去的就过去了,你不用介意我,也不用再想着要找机会赎罪……」

    虽然不想听,但最后一句「这样只会让我困扰」,还是清晰的传进齐松龄耳里。

    就算他想解释自己并非仅是为了赎罪,现在也毫无意义了。

    就像握在掌中的手表,尽管历经劫难,依然毫下停留地走下去,他们之间也不会永远停留在那时。

    当初收到礼物时,自己雀跃的心情和满溢到胸口的感动,至今还历历在目,但对于送他手表的人而言,那却是随时可以抛弃的回忆,对方无论如何都会迈步前进,只有自己还沉溺在回忆中,裹足不前。

    这几年,他不是没有试着交过女朋友,却再也没有当年那种无法克制的冲动、那种几乎要将彼此吞没的狂情热爱。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渐渐发现,两个男人的组合并非罪无可赦,只是要有面对众人批判眼光的觉悟和勇气。

    他不只一次想过,如果还能和这个人在一起,别人用什么眼光看他都不重要,他会鼓起勇气面对一切,绝对不会再逃避,只要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好好把握。

    所以,当石队长向他提出这个计画时,他只考虑了几秒钟就答应加入,为的只是能再见到这个人,向对方倾诉当年来不及说出口的话。

    其实我也不想和你分开,其实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其实这么多年来,我没有一天忘得了你……

    然而,当他们再度重逢时,对方冰冷的态度却让他迟疑了。

    更令人无奈的是,再怎么被冷漠以对,隔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对这个人念念不忘,依旧为这个人倾心。

    「我懂了……」最后,齐松龄只能微笑着挤出这二个字。

    尽管想呐喊自己多年来的痛苦挣扎究竟算什么,脸却挤出看似宽慰的微笑,他默默为自己精湛的演出鼓掌。

    「之前是我自己想太多,其实你早就忘得一干二净,这下我就轻松了。」

    明明嘴里这么说,心里也这么想,为什么他却没有获得解脱的感觉?

    听到柏慕尧松了口气似的说「你这么想就好了」,再也死撑不下去的齐松龄,以想休息为借口,将自己窝进弥漫消毒水味的被单里。

    在胸口猖狂张扬的痛楚,比身上的伤口还要令人难受。

    说了声「你先休息」的柏慕尧,毫不犹豫地起身往门外走去,但又像想到什么事般转过头。

    「石队长那边我会和他联系好,至于这件案子……你能继续跟下去吗?还是要他派别人来接应?」

    「没有时间派别人了,你不是说我的伤势不重吗?明天我们得依照预定的时间和白虎那边的人见面。」

    闷在被子里的声音有些模糊,齐松龄还是勉强自己一字一句说清楚。

    「要是你觉得我或是警方碍手碍脚,抛下我们就行了,反正这本来就是我们警方的责任,你没有必要赌上自己的性命。」

    「你放心,我也没有打算赔上自己的性命。」

    如此淡然宣告之后,柏慕尧抛下一句好好休息,走出了病房。

    当房门掩上的声音传来,齐松龄压抑已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有多久没有体会这种悲切的无力感了?再怎么努力压抑,热流还是涌入眼眶,等待溃堤。

    第一次尝到这种难受的滋味,是他独自在医院的浴室里,不舍好友的离去;第二次,是他察觉到自己无法爱上别的女人,满脑子只想着消息全无的好友。

    没想到这一次,还是为了同一个人,即使近在眼前,心却遥远到自己触摸不到的距离,这一切终究只是他自作多情,尽管察觉到深植已久的感情还在滋长,却得亲手拔起,然后埋葬。

    因为,如今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当年柏慕尧对自己所抱持的热切心意,早已一丝不剩了。

    第六章

    再怎么想逃避,该完成的工作还是得好好完成。

    穿回已烘干的衣物,拆下头上碍眼的纱布,齐松龄揉揉还有些发酸的双眼,决意在今天结束任务后,自此和那个人老死不相往来。

    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他坐上柏慕尧不知从哪弄来的轿车。

    对方看到他那张惨兮兮的脸配上发肿的眼袋,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交代他系好安全带,立即发动引擎。

    齐松龄不禁在心里自嘲。难道还奢望这人会像当年一样,对他嘘寒问暖吗?

    「冷死了……」嘴里嘟囔着,他整个人缩在座椅上,即使套上向诊所医生借来的大衣,车内的气温还是低得不可思议。

    而身旁的柏慕尧不知是特地回家换装,还是临时在店里买的,早已褪去昨晚那一身与气质不符的运动服,换成合身西装。

    齐松龄不由得暗自揣测,直到自己清醒前,柏慕尧都一直陪在他身边,不然以对方极端厌恶低俗服饰的个性,早就忍无可忍,冲出去换装了。

    「啧!」有如要戳破他自以为是的妄想,身旁传来了柏慕尧不耐烦的咋舌声。

    「真是够了,怎么老在这种时候下雨?」

    齐松龄心虚的把头转向窗外,苦笑着附和。

    「下雨的确是有点麻烦……对了,我去银行找你的时候也在下雨,当时你的脸色真是臭到不行。」

    以为柏慕尧会毒舌的回他「那是因为我不爽见到你」,但出乎意料的,对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动作粗鲁的打开雨刷。

    看他毫不掩饰内心的烦躁,齐松龄不禁低喃。「下雨天真有那么讨厌吗?」

    「下雨天会让我想起讨厌的回忆。」

    正当齐松龄想追问,让他如此在意的讨厌回忆究竟是什么,柏慕尧却抛来一句「你和石队长联络好了吧」,硬生生转移话题。

    「嗯……他说已经在约定地点附近安排好,就等我们过去交货。」

    同时,他也从石懿成那里听说,柏慕尧坚持不用警方的配车,两人因此起了争执。

    电话那头的石懿成曾抱怨着「要不是罗老师大力推荐他,我才不想找他咧!跩得二五八万似的,偏偏事实证明他的想法往往是对的」,齐松龄也只能陪着苦笑,他可以理解柏慕尧不相信警方,担心内奸威胁自己安危的心理。

    不过,对警方来说,这一连串的事件算是因祸得福。他们一再遇袭的事情传到白虎耳里,对方似乎误以为是手下泄漏秘密,一怒之下临时改变了约定地点,还决定直接和他们见面,显然非得尽快亲自拿回pda不可。

    如此一来,警方一口气省去了后续追踪的麻烦,将这个最大贩毒组织一举歼灭的可能性也一下子大幅增加。

    在齐松龄向柏慕尧转述石队长吩咐的流程后,他们的车也即将抵达约定的地点。

    「总之,我们的工作只有把pda交出去而已,一旦白虎开机验证,警方就会开始攻坚。」

    齐松龄知道自己的口气似乎小看了这项任务,但他和柏慕尧都很清楚,实际执行时却不然,毕竟他已为此获得不少属于男人的勋章,担任警察这几年受的伤,也比不过这短短三天才新添的。

    「到时你就趁乱离开,或者找个地方暂时躲好,等警方掌控局面之后再出来,你的委托案就完成了。」

    「那你呢?」

    柏慕尧的反问,令齐松龄哑然失笑。

    「你忘了吗?我好歹也是个警察啊!我得留下来支援进攻的同仁。」

    「留下来?你有类似的实战经验吗?」

    「这种工作不会等我有经验的时候才出现,但我的枪法多少有点帮助吧!」听出对方口气中的轻视,齐松龄的笑容带点自我解嘲的意味。「我也知道自己有几两重,会找好掩护的地点再行动。」

    「知道就好,不要做超出自己的能力的事情,你可不是电影里那个永远死不了的警探。」

    这种口气真令人火大!齐松龄很想当场发糨,但任务当前,他也不想再多费唇舌,因为位在偏僻深山的目的地已近在眼前。

    几个守在仓库门口的白虎手下,大老远就注意到他们,当他们的车停在空地,立即抄起枪械朝他们包围而来,一触即发的紧张感顿时猛烈升高。

    「准备好了吗?」

    听见柏慕尧沉稳的嗓音,齐松龄觉得自己狂飙的心跳顿时安定下来,他向他点点头。

    「那么走吧。」

    在好几把枪的瞄准下,他们高举双手下车,对那群人表明来意和身分之后,对方也稍微缓和了敌意,要求他们交出武器,并以电子仪器侦测他们身上是否装置了追踪或窃听器材,同时以对讲机和仓库内的人联系。

    或许是他们之前几次遇袭的事件,让白虎也提高了警觉心,不过早就从情报中得知这点的他们,身上当然没有任何引人怀疑的配备。

    等待获准进入的时间,不知究竟是漫长还是短暂,这时,紧闭的门开敔了,他们在对方的催促下走进仓库,身后的门也在同时重重掩上。

    意识到已经没有退路,齐松龄咬紧了牙关继续向前进,不断告诉自己,只要撑过去就行了。

    狭窄又凌乱的仓库里,到处堆放着不知名的货物和纸箱、木箱,缺乏光线的室内弥漫着各种难闻的气味,更显得阴暗。

    「终于等到你们了啊!」

    眼睛才刚适应仓库内昏暗的光线,在重犯档案中看过无数次的脸庞,就在前方等待着他们。

    这个坐在木箱上的男人,就是他们追踪已久的目标白孝琥。

    比起照片上瞪视前方的锐利目光,第一次正面接触这名恶名昭彰的毒品供应商,齐松龄深深感觉到对方与生俱来的魄力令人不寒而栗,一双阴沉的眼睛仿佛能逼出人内心深处的恐惧,进而坦承自己的背叛。

    就连守护在他身边的手下,也个个身材壮硕,向他们投以严厉的视线,紧盯着不放。

    这些人是真正的毒贩,是为了牟取自身的暴利,恣意操控他人性命及尊严,极为卑劣又凶恶的罪犯。

    想到这些人马上就会被警方一网打尽,他再也不觉得惊恐,反而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而他身边的柏慕尧则是和往常一样,严峻的侧脸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平静得仿佛只是到比较难应付的长辈家作客而已。

    「我们把东西带来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没变,柏慕尧冷静的应对。

    只见白孝琥的嘴角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站起身来走向他们。

    「很少有小辈初次和我说话没有发抖的,你倒是挺有胆量。对了,听说你们跟腾蛇的人谎称知道密码才脱困,还满机伶的嘛!」

    虽然赞赏他们的表现,白孝琥嘴上还是不忘咒骂想靠小伎俩扳倒他的腾蛇。

    「事实证明他连我手下的小跟班都治不了……哪,老烈收了你们这样的手下,也算是挺知人善任的,只可惜他没有那个福气。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着我?」

    「我们既然是烈叔的手下,理所当然该听从您的差遣。」柏慕尧脸不红气不喘的应答,自然得像随时准备倒戈,吓出齐松龄一身冷汗。

    「哟!挺会说话的嘛!把pda还给我吧!让我先来确认一下,你们是不是真的没有辜负老烈的栽培。」

    简短答了声「是」,柏慕尧才刚将手伸向西装外套的内袋,仓库外却传来一阵骚动。

    现场的气氛立即变得剑拔弩张,白虎的手下莫不警戒地握住手中的枪。

    「怎么一回事?」白孝琥向一名持对讲机的手下抬抬下巴,对方立刻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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