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家都这么有兴趣，不如趁着夜色美好，出去逛逛？」

    打断室内瞬间沉静的，是门口传来的声音。

    跟着看过去，几个人就看见严司笑笑的站在门口，手上还抛着车钥匙，「要不，出发去找那个房子嘛 ~顺便带你们去吃宵夜，杨德丞说要做好吃的喔，已经在准备了，小东仔你应该不会让他失望吧？」

    「……你们半夜吃撑了一个个都开始发神经吗？」东风冷冷地眯起眼睛瞪人。

    「当然有布丁果冻奶酪喔~」严司继续抛着钥匙，「大厨亲自动手，品质保证。」

    「要去。」聿抱着平板立刻从床上翻起身。

    「喂喂喂……」虞因有点黑线地看着开始整理背包的聿，不知道现在到底是要演哪出，「算了，不然就去看看吧？既然东风也对小海这个事情有兴趣，如何？」

    环顾着几个莫名其妙的人，东风啧了声。

    真是烦死人了。

    「他们全部出门了。」

    挂断通话，虞夏收起手机，转向旁边的黎子泓，「阿司在庭院制服的少女已经顺利让我们的人带走；另外他家那边被房东保全抓到的少年也转交过来了。我们同时彻查黎检你和其他相关人员的住所、周围，不过很可能得到消息先逃了，目前应该暂时安全。」

    「嗯。」黎子泓点点头，想了想，开口：「你们自己也小心点。」现在很现任真的是冲着来给他们警告的，否则就不会只来一个，唯一的意外应该是不知为何东风家这名会死亡。

    「该小心的是那些人吧。」看着躺在台子上的尸体，虞夏冷哼了声。

    如严司先前所说，尸体是死后落地，也就是说她在冲破玻璃之前就已经死亡了，这点在初步检验后已确认。

    也就是代表，这名原本伏击在东风家的组织少女很可能遇到意外事故，或许是和同伴起了内讧，为了掩饰死亡才被丢出去。

    「那么屋里第二人怎么消失的呢……」资料和和虞夏有相同的疑惑，看着伤痕累累的少女尸体思考着。

    「阿因他们听见的尖叫声是女的，第二人应该也是女……」

    「老大！你们应该没有在说不科学的事吧？」一踏进门就听见某个很可怕的名字，玖深顿了下，不知道该不该退出去。

    「滚进来。」虞夏给对方三个字，瞪着门边夹着尾巴乖乖缩进来的某人，「正在说第二嫌犯的问题。」

    「啊，说到这个，虽然才刚收到搜集回来的东西，不过我和阿柳稍微先检视过窗户的部分，现在要来核对一下尸体，看看是不是符合。」玖深左右张望了下，没看见先前联络过的人，「唔……去忙了吗，阿司都会等的说。」

    「梧桐他们刚刚临时有事，离开时有交付要给你的资料。」将手边的档案夹交给玖深，黎子泓说道：「要核对的是……？」

    「喔，我们检查了窗框，发现第一扇窗的左边与第二扇的右边分别夹上了发丝与疑似裤子的纤维；另外就是铝窗上并没有被重物撞出时的凹痕，反而有掉落时的撞击变形与尸体压到部分的痕迹。前面那点说明撞窗户时，这位小姐是横撞出去的，后面那点表示，有人先把窗户拿下来在轻轻地放上去，以便窗户可以确实和尸体一起掉落。」就是来确认尸体上是不是有相符合的伤痕，玖深也把自己带来的资料交给另外两人，「她很可能是被抛出去。」

    「为什么要大费周章这样做……？」越来越觉得这事情有点怪异，虞夏和黎子泓对看了一眼，各自思考起不合理之处。

    总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事情和那个组织脱离不了干系，这就好过漫无目的地寻找，起码有个目标。

    「对了，既然黎检也还在这里，你上次托给我那份资料正好可以一起给你。」这阵子抽出不少私人时间埋头在这上面，玖深说道：「最后一件的结果应该马上就出来了，等等拿……」

    「嘘。」让玖深噤声，似乎听见什么声音的虞夏偏过头，正好捕捉到门口处一闪而逝的人影。

    同样看见影子，玖深直接把黎子泓护在身后，慢慢退到有遮蔽物的地方。

    静静移动到门边，虞夏盯着寂静无声的空气。

    持枪的影子再度出现时，他几乎同时出手抓住对方的枪支，手指抵住扳机不让对方击发，空出来的右手朝来人脸上赏一拳，当场把入侵者给揍倒在地。

    「懒得问你你怎么潜进来的，你们这组织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无所不在。」虞夏扔开解体完毕的枪支和零件，走出门边，居高临下地盯着捂着鼻子、在地上打滚甩出一地鼻血的男子。

    正要把人拽起来时，身边再度传出细响。

    转过头，看见另一名陌生男子持枪对着他，保险也已打开。

    「不准动！」

    跟着冲出来的玖深连忙用刚刚捡回来重组的枪对着第二名入侵者，然后环顾四周，确定没有第三个人。

    男子看了眼玖深，转回看着虞夏，冷笑一声：「你们先放下枪。」

    「喔，不用啊，我们是三个人。」玖深嘿嘿地笑了两声，看见黎子泓从旁边走出来怡然自得地先把地上的人给绑起来，「三对二，快投降，我这是为你好，快投降！」不投降通常会很悲剧的。

    「哼，人质在我手上——」

    话还没说完，男子突然眼前一黑，强烈的剧痛直接在脸上炸开来。

    「……就说了是为你好。」玖深有点哀伤地看着被一拳揍倒在地的入侵者，完全不把威胁放在眼里的虞夏还补上一脚。大概是有打算要马上逼供，所以这次难得地没将人揍成猪头，好歹留了个全尸。

    「你哪来有人质的错觉。」从头到尾都不觉得自己是人质，虞夏非常鄙视地看着第二个捂脸打滚的家伙，「白痴。」

    深夜，寂静的巷内转进了车辆。

    「没想到还真的有点远。」对照着手上抄过来的地址，严司放慢车速，打量四周有点老旧的房舍。

    他们花了点时间到达有些距离的隔壁县市，最后被指引到的地方是有些偏僻的老社区，附近还不少田地农舍，即使开了车灯还是让人感觉相当黑暗。附近几户住户早早熄灯休息了，一路上没有任何人影，更显得他们一辆车在这里晃荡相当怪异。

    「不就是你开错几次路，才会变得这么远吗。」坐在后座的东风折起手中的地图，冷哼。

    「严大哥，你明明有开导航怎么还会开错路啊……」也不过就是中途稍微眯了一下，虞因一醒来就听见旁边和后面的人在吵路不对，而聿根本已经窝在另一边睡着了。

    「这就是人生啊，而且我叫小东仔帮我看个位置，他竟然说他不喜欢看荧幕，逼我找地图还多绕一圈。」把顺便买的零食递给隔壁的虞因，严司也加减抱个怨，「不过看来应该就是这边没错了。」

    虞因降下车窗，看着黑暗的田野道路，车辆停在一幢老旧的透天厝前，旁边的地看来已经荒废，还被扔了不少垃圾。

    「啊，大哥他们有跟来啊。」往后看正好看见两部车的灯光在不远处亮着，虞因突然对警方人员有点抱歉。

    「喔，我有顺便买咖啡慰劳慰劳他们。」

    大半夜的，路上完全没有人车，严司也就干脆不客气地把车停在房子前，反正这里看起来很久没人住了，不用担心被赶。

    可能是有事先交代过，虞因等人也下车时，后面的两部车并没有人来阻止他们，反而就在原地等待。

    甫下车的聿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然后仔细端详着。

    这是一幢三层的透天厝，外表贴砖与油漆已污黑不堪，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庭院里的杂草也都生的老高，隐约好像还有什么虫蛇在其中爬动，被大亮的车灯一照，起了不小的窜逃骚动。

    同样已蒙上一层脏灰的窗户有些已经破损，装镶在外的铁窗锈的相当严重，还有一些原本沾在上面的广告纸经过风吹雨打，残损部分死黏在上头。

    「总而言之，果然一眼就知道是废弃没人住的地方啊。」严司啧啧地看着老屋子，掉落一旁的信箱里还插着一大堆广告和信件，随手一抽，都不知道是几年前的东西了。「那个舒小妹还真敢自己一个搭车到这种地方找人，这屋子的所在地和感觉，一副就是很好分尸、藏尸的地方啊。」

    「你想死就在这里也好。」东风冷瞥了混蛋一眼，轻易打开早已没作用的小铁门，铁门刷到杂草时就被挡下了，正好能让一人通行。

    「我倒是希望是个风景美气氛佳的地方，在这里也太惨了点。」严司看着很悲情的废屋，觉得可以挑的话，还是优美点的好，「像是山上啊、海边之类的，明天天气不错的话好像可以去灯塔之类的地方也挺好的~」

    「有人一年到头都在换死亡地点的吗~」东风回过头。

    「可以选的话当然是要视当下的心情选择啊，好歹也是人生最后一程。」严司很愉快地跟进去，「不是这样吗？」

    「严大哥，别这么愉快讨论好吗……」何况讲的另一个人看上去完全不愉快，还很火大啊。虞因真的觉得自己有点眼神死。

    严司耸耸肩，倒是先停止了话题。

    东风烦躁的挥开挡路的杂草，好不容易才走上布满沙石灰土的台阶，然后才想到为什么自己要走在前面帮后面那三个家伙开路！

    「门锁着。」虞因绕出来，试探性的开了开门，果然是锁着的。「看来就这样子了。」虽然是空屋，但这样闯进去好像也不太对，更别说外面还有警方人员在。

    「反正确定是废屋了。是说住这里的人好像也不叫明信片那个名字。」严司看着手上随意抽来的信件，他已经尽量抽比较完整没破损的了，幸好名字还可以认得出来，另外几封邮件的收件人也都是同一个名字，应该就是原本屋主。

    和明信片上印的「汤纪蒿」不同，这边的信件收件人写着「曾建哲」。

    「可能是假名。」接过已经过期很久的缴费信件，东风看着上面的日期，也有好几年了。

    见他们拿着信件踏下台阶，虞因正要一起回去时，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四周变得极其安静。

    原本杂草里的虫叫声已经完全消失了。

    「好静。」同样注意到异样的聿停下脚步，看着明明还在草间跳动的小虫。

    「大概是我们太吵……」

    严司的话还没说完，原本寂静的废屋里突然传来巨大的拖移声，像是有人用力推拉着铁柜或铁桌一类的家具，不自然的声响撕破深夜宁静。

    虞因猛一转头，看见一张白色面孔倏地消失在窗户破洞下。

    「这是里面还有住人还是第三类接触啊。」严司也听见了声音，抓抓头，有种今天晚上可能要放别人鸽子的感觉。

    「开看看。」直接掉头回到门前，东风和聿互看了一眼。

    从背包里抽出手电筒，聿照亮了生锈的门锁，「不难开。」

    「唉，大哥哥的预感没错，你们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变成特攻小组。」站在后面的严司环着手，看着现在已经可以轻松开锁的三人组，深深觉得未来应该会很不得了。

    「不帮忙就滚。」东风白了不工作的人一眼。

    「有需要就叫一声啊~」严司耸耸肩。

    「欸，你们也开太快。」一眼看着两三下就被打开的门锁，开始觉得自己搞不好真的要深切地反省，竟然让小的养成这种随时随地入侵的坏习惯。

    陈旧的门扉打开时，扑面而来的是极重的腐臭与霉味。

    黑暗的室内深沉无声。

    严司看看外头大亮直射的车灯，再看看一点光都没有的空间，吹了记口哨。

    聿摇摇手电筒，重新调整光源，总算照亮屋里。

    踏进门时迎接他们的是相当普通的客厅，沙发、桌柜、茶几一样不缺，墙上还有大电视。与地板一样，所有对象都盖上一层灰尘，家具大多发霉了，地板上还有些老鼠蟑螂的尸骸，从窗户破洞吹进来的垃圾、杂草树叶也不少。

    「果然还是没人住。」

    严司稍微打量了客厅，可以判断原本住在这里的人应该还算优渥，家居品质都算中上，不过若是搬家，怎么会没搬走这些东西？

    东风咳了两声，因为屋里味道太重，他选择退出站在门口。

    聿和虞因捂着鼻子，一起走过客厅，后面的隔间是厨房和洗手间，旁边还有个小房间，看起来像是孝亲房，里面仅放了张简单的床铺。

    「很普通啊。」翻开厨房里的小储物箱，严司没看见什么，里面只有一、两件锅具。退出厨房时，他看见虞因打开楼梯间的小门，就这样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前，表情突然变得吃惊，「被围殴的同学，你看见啥？」

    「……」

    虞因当下没有马上回答身边传来的问句。

    打开楼梯间木门的那瞬间，他其实并没有意识到里面有「东西」，是在正要踩上去那瞬间，猛然看见底下趴着人体般的浓黑影子。

    尚未反应过来，那道黑影就像被什么巨大的力量拖动，逆向往上，急速消失在二楼的黑暗之中。

    深沉浓重的黑暗里，传来细微的呼呼风声。

    第三章

    「怎么了。」

    东风注意到屋里的异状，边咳边走进询问。

    「我们的大师好像找到来自灵界的讯息了。」严司接过聿的手电筒，向二楼方向探照，但怎样照都是黑，极度的黑，好像手电筒根本没功用。

    「要上去看看吗？」东风也看不出个所以然，询问着唯一能看见的家伙。

    「这个……我也不知道刚刚那是什么东西。」大致描述了下方才出现的物体，但虞因无法确认来者的用意，只能知道这里的确有东西。

    都还没决定要不要上去，一边的聿突然拿过手电筒，毫无犹豫的直接往楼梯上踏。

    看样子还是得上去吧。虞因立刻跟着，然后越过聿的身旁走在前方。

    「真是惊险刺激啊。」看着勇者二人组，严司觉得很有趣，「我们也上……你没事吧？」看后头的东风还在咳，好像非常不适应室内的空气，明明刚刚那些味道已淡了不少。

    东风冷瞪了死对头一眼，绕过对方，直接跟上先一步到达二楼的两人。

    踏上二楼后，四周变得更为黑暗。

    站在楼梯口的聿重新调整了几次手电筒，输出最大光源，但依旧暗的看不太清楚四周，仅能照亮几步远的摆设。

    「我请外面的人帮我们弄几支手电筒来。」严司和等待的员警们通过电话，这样说。

    「你还真敢讨。」他们其实算是非法入侵，东风白了眼竟然还光明正大叫人来帮忙的家伙。

    「也是要稍微和他们解释一下状况，不然万一屋子被拆了怎么办，要死也要先给别人心理准备啊。」其实他们在开锁时严司就瞄到好几通来电了，那些保护他们的员警完全搞不清楚他们在搞什么，不过幸好大家都对虞因那些无法解释的事情有点经验，说句来自异世界的启示，就心照不宣了。

    有时候，严司觉得当虞夏的同事也是千百种不容易。

 

    因与聿案簿录 第99节(1/3),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