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同意。”

    又是一位来搅局的来客。沈鹊白侧目,见听鸢上了楼。

    满楼的贵人,听鸢先朝沈鹊白行礼,再朝宋承裕行礼,说:“我家殿下说了,愿赌服输。”

    “凭什么!”祝晗后退,“又不是他赌……”

    “殿下说了,如今祝氏是他当家,还轮不着世子来自辱脸面。”听鸢淡声道,“雁潮。”

    祝晗有所感,猛地后退要跑,但雁潮身如利风,手起刃落。

    惨叫声穿过相思台,一捧热血泼到孟嘉泽脸上,他眨了眨睫毛,迟缓地偏头,手中空空的。

    雁潮拎出帕子擦干血,双手举剑,奉还与容弈。

    容弈脸色紧绷,没有伸手,雁潮便径自将剑插回他腰间鞘中。

    满楼的纨绔在震惊一刻后不约而同地成了被点燃的炮仗,噼里啪啦乱蹿开来。听鸢在推攘中稳步向前,朝沈鹊白说:“公子,殿下来接您回府,正在楼下等您。”

    第20章 遇刺

    挂着“明瑄王府”牌子的马车停在相思台前,里头的爷是一等一的尊贵,出行却从不带亲王规格的仪仗。沈鹊白出来时打眼一瞧,竟觉得那架马车光秃秃、赤/裸裸,在人流穿行中异常沉默。

    他推开车门,祝鹤行靠枕而坐,正闭眼休憩。

    右面位置摆着一只用锦缎包裹的长盒,沈鹊白在左边落座,随后跟上的听鸢伸手合拢车门。车厢里燃的是冷香,像竹木和松涛淌过银泉的味道,清冷,肃穆,沈鹊白无端想起那日在寒青寺见到的背影。

    听鸢和雁潮一左一右地上了车,划拳一轮决胜出“马夫”,马车便缓缓行驶出去。

    沈鹊白在回到宣都那日之前便将宣都大小街巷的布局记了下来,他默默地算着距离,待马车出了北安大街,终于掀开眼皮,偷偷看向左侧。

    薄而白皙的眼皮遮住了祝鹤行那双深不可测的眼,让这张皮囊的美艳略微收敛,不再那么高傲和锋利。祝鹤行呼吸轻浅,但沈鹊白知道他没有睡着,因为那冷白的眉间还镌着一道细的、窄的、浅的沟壑,像一竖尖锐的雪褶,这是从祝鹤行的躯壳乃至灵魂中突兀出来的破绽。

    代表着烦闷,阴郁,或许还有一些更难以形容的意味。

    沈鹊白到底不是遍观世间悲喜的神,他无法说得具体,但这种“悬于喉口却始终不得出”的感觉让他好奇,更欲进一步窥探。于是他正大光明又目光含蓄地逮着祝鹤行眉间的雪褶细看,像以前在师父座下研习刀法或在宣叔面前对谈策论那样认真。

    “好看吗?”不知何时,祝鹤行睁开眼,淡淡地问。

    沈鹊白猝不及防地与他四目相对,倏地一怔,随后在电闪雷鸣间终于咂摸出了那股说不出的味道。

    “……好看。”他在宣真那里练出了一身的本领,其中就包括吹马屁和厚脸皮,说句“好看”还不够,他还要说,“殿下,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实不相瞒,我见殿下的第一眼,就起反应了。”

    祝鹤行是一副高冷小白花的姿态,“什么反应?”

    “这里——”沈鹊白摸着心口,神情似回味,作个浪荡子,“扑通扑通跳。”

    这话不是瞎扯。因为初见的第一眼,沈鹊白确实在祝鹤行未曾察觉的暗处心肝扑通,当然其中三分是祝鹤行的美色使然,人之常情,另外七分则是要对美人干坏事,他有点兴奋。

    “我也是。”祝鹤行说得半真半假,像是客气回应。

    他眉间的浅痕已恢复如常,但他似乎不曾发觉自己的神情不如平常滴水不漏,否则不会让沈鹊白发现这破绽。这个人太高傲,心太深,自以为已经修炼到表面无悲无喜的境界,只不过,人嘛。

    沈鹊白目光微转,啧了一声。

    车内又安静了下去。

    热闹声从四面八方涌向马车,被车窗挡了回去,只剩下密密麻麻、像风声窜在一起的声响。

    半晌,终于安静,快到王府了。明瑄王府坐落在长乐坊,这道上几座府宅都是朝中勋贵,通天的大道平日只供几家人来往,安静得很。

    沈鹊白伸了个超大的懒腰,左右伸展四肢,突然听祝鹤行道:“今日听鸢若不来,你待如何?”

    沈鹊白反问道:“今日听鸢若不来,雁潮该如何?”

    “吁——”马车平稳地停下,外面两人下了车,但谁也没出声。

    祝鹤行轻轻抬手,手串顺着他的手背滑落,挎在虎口处。沈鹊白本是随意一瞥,瞥他的手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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